第48節
“你對我真好?!?/br> “不對你好,我對誰好去?”景盛反問,有些癡迷于她這中純粹的美。 望著空勺子,他繼續勺粥,開口卻沒唱童謠。 瞅著她孱弱可憐的身板,景盛再一次覺得自己對妻子犯了罪。第一次想告訴她那晚上發生的實情……畢竟酒醒后,他不是景啟山,懲罰妻子私會許昊天的方式有很多,卻在那晚讓占有欲占了上風。 薄歡低著頭將勺子里的粥含走,額頭凌亂的頭發垂了下來,有些不舒服地掃在她眼睫上。 男人善解人意地將那縷頭發勾進指間把玩,“阿歡,身上還疼嗎?” 女人頸椎一震,整個小身板顫了顫,她別過頭再沒吃一口。 ** 早春的天氣總是摸不著頭緒,時而放晴時而陰翳。 天氣好時景盛會帶薄歡出去江灘走走,盡管女人害怕接觸外界但也不會違背男人的意思,只是會將帽子戴好趴在男人背上;天氣不好,他喜歡在網上查份食譜做些糕點給她,放點音樂,聽她說會兒情話。 圓木桌前,景盛將一盤香噴噴的糕點護在自己手邊,挑眉繼續道,“我剛才第三句是:我愛你,你的答案呢?” 薄歡眼巴巴地望著酥脆的餅干,瞪了眼對面斯文的男人,“我愛你?!?/br> 景盛給的問題是:阿歡,讓我測測你的記憶能力。游戲規則是這樣的,我說一段話,隨即挑一句問你。 而他方才那一段話全是各種各樣的‘我愛你’,完全可以將薄歡繞暈過去。 “真聰明?!彼拕傉f完,擱在桌面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并不想被人打攪這份悠閑的午后,正要掛斷時瞅見那個號碼,眼皮一跳。 “我去接個電話?!?/br> 說完就起身離開,進了書房帶上門才接聽。 “二哥,你跟陳棠說要收網了?” 景盛嗯了聲,對付青寧的疑問并沒有太過驚奇。 “會不會太著急了?!?/br> 景盛從書桌上的煙盒彈了支煙,順手點上,“不急,現在三月初,還有二十多天?!?/br> 對方陷入沉默,猶豫片刻后道,“薄家出事,二嫂怎么辦?她已經動了手術,會慢慢好起來?!?/br> 景盛手指一僵,仍憑煙灰落自己衣服上,付青寧關心薄歡的話語讓他少刻斂去失神。 “青寧,薄歡現在的戶口在我本上,和薄家沒有任何關系?!?/br> 付青寧不再說什么,但也沒掛電話。 書桌前姿勢優雅的男人彈著煙灰,神情愜意地問道,“你喜歡上薄情了?” 電話里只傳來紊亂的呼吸,支吾了聲后便沒有下文。 薄情是個美人,這點毋庸置疑。付青寧愣頭兒青動了心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還有了那一出流產……景盛不愿看一起長大的伙伴走彎路,索性將事情挑明了說。 “知道薄情流掉的孩子是誰的嗎?” 付青寧不知道景盛為什么說這句,他不想面對這個問題,但還是象征性恩了聲。 “你不知道?!毖哉Z果斷,景盛猛吸了口煙,神情冷清地繼續,“那孩子是薄云志的?!?/br> 要說景盛是怎么知道這孩子是薄云志,一來薄情骨子里不敢違背薄少承;二來上次借著合作項目混飯局時試探過薄云志。 電話里說了什么還是沒說什么景盛不記得了。他恍惚間又想起那晚被撕裂的血,黑暗中看不清但能感受到溫涼的液體。第二日換炕單瞧見時已經成了暗褐色,卻依舊美好。 比景家干凈不了多少的薄家里,他的小女人清清白白的長大然后嫁給他,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呵。 ☆、49|49 057 薄歡在景盛的悉心照料下并沒有怎么開朗,甚至對外界越發打從心底的感到恐懼,對景盛的依賴感與日俱增,恨不能無時無刻不和他在一起。 或許是景盛的教導方式不對,只教會了女人如何依賴他,卻忘記教會她和其他人正常交往,畢竟和人交往他也不擅長,他的世界就只有一個女人。 景盛初次發現這個問題時,是背著薄歡去清江灘上看解凍的湖面,有對情侶走過來讓他幫忙拍張照片,薄歡嚇得收緊胳膊整個人扭頭趴在他后背,小聲說著:阿盛,我們走,快走。 他起初以為是薄歡害怕見到陌生男人,后來發現薄歡也不怎么愛和女人說話。有時候一整天下來,她只對景盛笑,和他一個人說話。 縱然景盛喜歡這樣滿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的薄歡,但也知道太過于病態,他的小女人應該健健康康的,誠如他最樸實的夢想般。 和她白頭偕老,一生喜樂平安。 “阿盛?!?/br> 他正在廚房揮舞著菜刀當當當地切土豆絲,腰上突然一緊,差點害他切到食指的rou。男人側頭垂眼,就看見她半截袖子,袖口上還有些糕點屑。 “怎么了?”男人聞聲問著。 他繼續將去皮的土豆切成薄片,然后在砧板上疊整齊,用刀切成細長條后,放入水中浸泡。 “想抱抱你了?!迸说哪樫N在他后背心里,委屈的聲音正好透過后背傳入男人胸膛,“你都不出來陪我?!?/br> 正在將蔥切成節的景盛眼見刀下來,愣是忘記躲了,給生生切開個大口子,血霍霍的往下流。 女人渾然不知地靠在他身上,“今天中午吃什么?” 景盛將刀丟在砧板上,正好蓋住上面的血跡。他用抹布隨意地擦了下食指,然后將手抄進口袋,“薛子陽昨天不是跟你打過電話嗎?” 她依舊維持著那樣親密的姿勢沒有出聲,頭似乎在他背上蹭來蹭去。 “薛子陽他媽可說了,讓我抽時間帶你過去,”景盛輕笑下定主意,“就今天過去吧?!?/br> ** 薛剛死后,盛伊就和薛子陽住在外面。 景盛帶人過去那天正是周末,薛子陽極愛看書,盛伊周末都會在家陪兒子。 傭人剛說景先生來了,薛子陽就丟下書本跑了出去。 “歡歡?!?/br> 薄歡畏手畏腳地站在景盛身后,藏在男人口袋里的手用力抓著包裹她手心的大手。 景盛回握住她不溫暖的指頭,掃了眼近處的薛子陽后對走過來的女人開口。 “薛子陽雖然年紀小,可怎么說長大了也是薛家繼承人,”他眉頭輕皺了下,繼續正兒八經地說完,“歡歡是他能用來稱呼舅媽的?” 盛伊起先還在琢磨薄歡的異常,見景盛說這話她忙將兒子拎身后,有些護犢,“孩子小不懂事,做舅舅也讓著些?!?/br> 景盛冷哼了聲。 待兩人去沙發邊坐下,盛伊讓人拿了些茶水和糕點,都是薄歡喜歡的糖果和小餅干。 “那個?!边@是薄歡到盛伊家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很小貼著男人的胳膊說完,“看起來不錯?!?/br> 景盛順著她目光在盤里挑了個,回頭看女人,見她搖頭。他便放回去,又拿了一顆,見她點頭才剝給她。 “歡歡,這個也很好吃!”薛子陽從里面挑了幾塊遞過去。 薄歡看了看并沒有接過來,她很快地低下頭,像是在害怕薛子陽找她說話般。 盛伊曲指彈了下兒子的腦門,夾了塊小餅干塞.進兒子委屈的嘴巴里。 薛子陽見薄歡真不理他了,只好瞪著眼跑開。盛伊給了他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而后拿眼在依舊如膠似漆的兩人身上來回打量。 “結婚有段時間了,準備今年要孩子的嗎?” 一直將視線停在薄歡身上的男人微移開眼,聲音很低也很堅定地‘嗯’了聲。 這倒是盛伊意料之外的回復,不過倒真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小盛和阿歡這樣下去,將來有了孩子有了更多想要守護的東西,關于過去那些事……也就不會再在意了吧。 正在這時,薛子陽抱著本相冊跑過來,沒去盛伊身邊坐下,直接溜到薄歡旁邊。 嚇她一跳,身體往上一竄后縮在景盛胸口。 不僅薛子陽傻萌了,盛伊也懵了,薄歡一驚一乍這怎么了? 薛子陽只當是自己嚇到了歡歡,連忙翻開相冊找她玩。 “這是全家福?!毖ψ雨栔钢谝豁?,“喏,舅舅也在呢?!?/br> 順著女人頭發安撫的男人垂目,視線跟著薄歡扭轉側臉的弧度一起落到薛子陽手指著老照片上。 那個時候的景盛還很年輕,十七八歲的模樣,俊美的臉龐出奇的清秀,干干凈凈沒有一絲陰沉。 “真好看?!北g說完露了個極淺的笑,眼里全是男人年輕時的張臉,“阿盛以前也笑得這么燦爛過?” 景盛眉心擰了下。 燦爛? 并不算燦爛,不過于這些年而言這種笑似乎很久違,至少那時候和阿歡一樣干凈啊。 他哼笑了聲,剛開口想說什么—— 細手指落在一張單人照上,“這是誰?” 國字臉,濃眉大眼,既不像景家人的俊美也沒盛家人的內斂清秀,特別是那眼極是在單薄的紙上都能看見一抹精光算計。 薄歡不喜歡這個長相,而且在盛家也沒見過這樣的親戚,所以好奇。 景盛沉下臉,他動手要去翻下一頁不想回復,卻被一直骨骼纖長的手按住。不悅地挑眸掃去—— 薛子陽對薄歡笑著說:“mama的爸爸,姥爺?!?/br> 說完他落在那張照片上的手又滑到其他人像上,有些疑惑,“說起來,姥爺和曾祖父長得不怎么像唉?!?/br> 因為照片是多年以前,薛子陽很快就接了句,“舅舅和曾祖父長得有些像,小臉高鼻梁——” “陽陽!”盛伊出聲打斷還欲說下去的薛子陽,端莊秀麗的臉上首次沒了溫柔,“去寫作業!” 薛子陽被盛伊突然變臉嚇到,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mama?” 盛伊面色不改,冷聲呵斥,“去寫作業!” 薛子陽耷拉著腦袋離開后,廳內氣氛有些低。盛伊幾度想從薄歡手里拿走相冊,但不言不語的薄歡將相冊護在手里表現出極大的樂趣。 這種氛圍很尷尬,她不想夾在景盛和照片上男人之間,盛伊找了個借口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