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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黃毛小伙道:“那,我先回房間了?額,浪哥,我已經買了車票,明天就回南京?!?/br> “哦……好……” “我會房間了啊……” 好不容易逃回房間,氫氣這才松了口氣。 他沒想到,網上看上去挺正常的流浪,現實里居然這么古怪。 他來了兩天,徐浪就工作了兩天! “他不用睡覺的么?”嘴里嘀咕著,氫氣打著哈欠,躺回床上。 門外,一墻之隔。 氫氣并不知道,徐浪沒有去書房工作。 他站在氫氣的房門口,腦袋向左一動,向右一晃。額頭上的傷口早已不再流血,可是他的嘴唇卻越來越白,呼吸也越來越急促。黑暗中,只見他的脖子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掐著,漸漸變了形,勒出了手指的形狀。 烏云掠過,月光灑進屋內,照亮了徐浪,和那個騎在他脖子上的女孩。 女孩的手腕上全是血,她彎著腰,像在耍弄一個玩具,掐住徐浪的脖子。 放開。 掐住。 又放開。 又掐住。 “嘻嘻嘻嘻……” “你為什么……” “要拆散我和阿青啊……” “他愛我啊?!?/br> “我知道,我知道的嘻嘻嘻……” 空靈詭譎的笑聲在凌晨四點的高級公寓,回蕩不斷。 *** 幽冥地府,忘川黃泉。 這是一條漫長而漆黑的路。 沒有起點,沒有盡頭。狹窄崎嶇,沿著奔騰呼嘯的忘川,送著一個個麻木疲憊的鬼魂。 有的鬼低著頭不吭聲,有的鬼痛哭流涕。 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向后倒退,正如那只會往地獄深處流淌的黃泉一樣,一對又一對人,向前走著。 每個鬼的魂魄虛實都不相同。 剛死的魂魄虛得很,仿佛一碰就散。死了很多年才來地府報道的,魂魄緊實,宛若活人。 陳建軍死了二十三年,他站在這狹長的鬼魂大隊里,如同誤入歧途的迷茫人類。 忽然,他停住了腳步。 僵硬的脖子嘎吱吱地抬起,看向黑漆漆的天空。 所有人都向前走,如果你突然停下,就顯得非常突兀。 鬼魂們沖撞著陳建軍,他被擠得左右亂碰。 來到地府的鬼魂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的意識,陳建軍茫然懵懂地被撞著,全然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片刻后,他就被鬼魂大隊撞到了小路的邊緣。 陳建軍一低頭,看見了一條泛著金光的捷徑。 他的眼前閃過點點碎碎的金光,忽然,就有了一分清明。 鬼使神差的,他走上了這條小路。 不消半天功夫,他越過金銀玉石木板奈何等六座陰橋,平白無故的,就踏進了專門掌管鬼魂生平善惡,核定等級,送他們投胎的轉輪殿! 門口守著的兩個鬼差正一邊當值,一邊閑聊。 他們瞅著眼前這些渾渾噩噩的鬼魂。 “現在這些是什么時候死的來著?!?/br> “民國二十多年?二十三還是二十四來著?!?/br> “嚯,那后面的還挺多,得排老久了?!?/br> 陳建軍頭皮一緊,趕忙插入這些穿著民國服飾的鬼魂中。 但他還是被一個鬼差發現了,頭戴官帽的鬼差把他揪出來。肅穆可怖的官氣壓得陳建軍喘不過氣,這鬼差皺著眉:“怎么回事,這衣服不大對啊,看上去是最近幾十年才死的。插隊?” 另一個鬼差從墻上拿下一本破破爛爛的簿子,翻了翻:“陳建軍,1997年死的……” “這怎么插隊的?” “嗯?不算插隊?” “啥?” “你看看,這小子的名字已經排進轉輪殿等候區了,再不進去都要晚了!” “……”鬼差無語道:“你說最近這幾年,老出這些亂七八糟的bug,三天兩頭就送個插隊的進來,還講不講規矩了啊。以前也沒見這么多啊?!?/br> 鬼差松開陳建軍的衣領,陳建軍如釋重負,感覺自己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如果鬼魂能流汗,那他現在一定渾身濕透了。 身后,兩個鬼差還在吐槽最近這些年轉輪殿的登記本老出bug。 進了轉輪殿,陳建軍抖如篩糠,大殿堂門兩側各矗立著一尊惡像羅漢,恐怖威嚴的氣場壓得他一只普通鬼根本沒法抬頭,只能兩股戰戰地往前走?;秀遍g,他抬起雙手,看向自己的手指。 一點點細碎的金光從他指間溢散開來,消失在空氣里。 陳建軍迷茫極了。 ……這到底,是怎么了。 第九章 清晨,小矮子室友去上課。 昨天晚上在派出所折騰到凌晨三點,等兩人到家洗漱上床,已經四點多。連奚有生物鐘,八點準時就醒了,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蘇驕:“連奚,我走啦?!?/br> 廚房里正在煮泡面的青年抬眸看了玄關里的室友一眼,輕輕嗯了聲。 咔噠一聲,大門合上。 空蕩蕩的房子里又只剩下一個人。 煮完泡面,找到手機支架,在視頻網站上找了個解說電影的up主。連奚一邊吃面,一邊看視頻。十分鐘的短視頻看完,面也正好吃完。 連奚打了個哈欠,走向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