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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虹起眼里含淚:“你先出去,你還有沒一分大局觀,若是九叔在這里,定然也要罵你,我讓你帶黃先生走聽到沒有,你這個傻子……你走??!” “我不管?!卑酌饔黼p目赤紅,“你總得讓我試試,你就在我跟前,讓我眼睜睜看著你死,我做不到?!?/br> 白虹起沒動,只是在他胸前安靜落淚,白二瘦了許多,她能碰到他的肋骨。過了一會,白虹起哽咽道:“若是一會有出口,你們先走,記得回來接我?!?/br> 白明禹道:“好?!?/br> 他一步步向前,目光堅定:“若是有出口,我就帶先生走,再帶人來接你,若你不在了,我就跳下來陪你一起死!” 白虹起抱著他,低聲應了。 黃明游舔舔唇,沙啞道:“也不一定沒有出路,白二,你拿油燈往前頭照一點,我看看墻上的壁畫?!?/br> 白明禹按他說的照做了。 黃明游開口道:“沿著這條岔路往前,這是祭祀之圖,按舊歷分布,當往前走?!彼麄兠髯吡艘魂囍?,黃明游確認了路,語氣帶了一點振奮,“這里離著主人棺木不遠,先去那里,若是沒封死,說不定能找到出路?!?/br> 另一邊。 胡達等幾人身上帶傷,護著謝璟順著地xue一路往下。 不是他們想進來,而是這幫鄉民忽然發瘋一般圍攻他們,即使開槍打傷了幾個人,也沒有阻止他們。那些人也不知吃了什么,力大無比,跟不要命了一樣撲上來,把他們驅趕到府衙下面的xue道。胡達抓了一個小頭目一樣的人,也沒見他們有任何停下的意思,甚至連自己人都打死了……婚禮一片混亂,外頭的槍聲和院內的聲音不斷,簡直是一場混戰。 胡達未想到整個鎮上的人都如此,他們帶來的人馬雖有幾十,但還是太少,沖不進來。 老鎮長不知所蹤,甚至還有人沖進地xue里拿刀砍殺,前頭的甚至有些只是十來歲的半大孩子,胡達等人下不去手,拿槍托砸暈了幾個,但還是寡不敵眾,被圍困在府衙地xue里。那些鄉人也不知做了多少這樣的事。 一直到現在,胡達才恍然醒悟,早上為他們引路的那個鄉人,怕的不是謝璟,而是府衙。 府衙下面被挖空,水牛鎮上的人都知道,這里是一座活墓。 說是墓地,都有些小了,簡直是一座地宮。 那些人封住墓xue口,他們出不去,胡達等人只能護著謝璟往里走,外頭的槍聲還在響,但是過了一陣,又沒有嘈雜聲了。 謝璟手臂上舊傷裂開,纏繞了紗布,還有一些酒味,這是胡達隨身帶著水囊里的一點酒,臨時做了消毒處理,并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他們出不去,一時也不知道外頭如何了,但鎮上鬧得如此厲害,只怕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說起來,那些人如此瘋狂,像是完全不怕被發現,或者說,他們就沒打算活太久一樣。 胡達等人想上去,但是卻碰到潑下來的熱蓖麻油,變了臉色罵道:“他們想封死這里!” 煙味熏得人嗆咳不止,一時不知道是外頭著火,還是想往里灌煙,一行人只能匆匆離開入口處。 胡達手里有火折子,打開能瞧見一點路,謝璟觀察了一下,見火苗輕微動了兩下,道:“這里有風,不是死路,往里走?!?/br> 胡達答應一聲,幾人緊跟在謝璟身后。 謝璟情況不太好,說話需要反應上一陣,斷斷續續,眼神也時不時失神片刻,但還能堅持。 有石階往下,一路不知走了多久,土xue卻是越來越寬敞,足可以容納三人并行。 一路有空氣流動,并不完全是死xue。 地下有水和泥土潮濕的氣味,還有別的一些,不知道是鐵銹還是血腥味兒,一時間說不上來,讓人忍不住皺眉。 胡達動了動鼻尖,低聲道:“奇怪,怎么聞到青草味兒了,又像是苔蘚什么一樣,濕漉漉的怪味道?!?/br> 又走了一段,折轉之后,忽然看到了昏黃的燈光。 前面竟是主人的墓xue,修建得十分龐大、完善,絕不對認錯。這墓xue空間極高,也不知挖了多深,猛一看竟以為是在地面之上的一處宅院縮小了之后的樣子,甚至前面還有一道石橋。 謝璟站在石橋前,旁人看著是黑白,但在他眼中卻映入大片紅色,一時怔愣。 胡達在一旁喊了他一聲,謝璟甩甩頭,但眼中依舊有紅血絲浮現,盯著那石橋片刻,抬腳走了過去。 胡達咬牙,立刻跟上小主子。 過去石橋之后,竟然看到了一扇門。 一扇完好的,像是哪里的臥室一般,憑空出現在那里。 鏤空雕花的木門做工考究,大約是在地下存放,門上涂的朱漆還十分鮮艷,上面雕刻的都是石龍和石虎。石虎昂首向天,石龍低頭盤旋,龍虎呼應,和鎮上出現的那些一樣,但模樣要更為清晰。 謝璟推開門進去,里面石桌上也點了長明燈,而一旁竟坐了一個活人。 梳著盤髻的女人一身大紅嫁衣坐在那里,猛然看到人嚇得瑟縮一下,嚴重警惕多過恐懼。 胡達沒想到墓里還有活人,嚇了一跳,慌忙和幾個西川漢子擋在謝璟前頭,槍口對準她,大喝一聲:“誰——出來??!” 女人哽咽出聲,慢慢站了出來,腳上的鐵鏈聲響之后,眾人才看清她原來是赤著腳的,赤腳被鎖在這屋子里,也不知過了多久,腳腕上已經磨得深可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