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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當家有心要拒絕,但卻不敢當面推辭,只道:“我這里廟小,一時也容納不了這么些英雄好漢?!?/br> 九爺道:“無妨,慢慢就適應了?!?/br> 這話說的不容辯解,大當家被堵了回去。 九爺吩咐下之后,就自己帶人走了,青龍會大當家一人留在茶樓,他面上看著粗苯,心思卻十足細膩。不過轉眼間就想明白白家九爺的用意,北地白家不缺銀錢,也不缺權勢,惟獨能看上他們這青龍會的也只有一樣——他們人數眾多,其中又多以車夫腳力為主,平日里得到消息也是最快最多,白九爺是看中了他們這張還未整理歸攏好的情報網。 而那幾位說是“賠償”給他的人,恐怕一個個來頭也不簡單。 說是賠償,不過是藏在他們腹地,日漸蠶食,不日取而代之罷了。 大當家面色蒼白,他剛才裝出的種種撇清模樣,對方或是看穿,亦或是壓根沒瞧在眼中,他不過是一枚打算用完就丟棄的棋子……他眼中閃過種種狠色,卻是最終化為一片灰色,失去光芒。他用最后力氣,就算拼個魚死網破,那也不過白白搭上一條性命,白九爺能把老二、老七查個底朝天,對付他,也不過是抬抬手指的事兒,他做出種種反抗也無濟于事。 想通關鍵,大當家的渾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他知道,今日青龍會算是完了,以后怕是要改姓白。 大當家在茶樓失了權勢,但他之前吩咐的人卻不知,依舊聽令送了一份“重禮”去了白九爺府上。 到了洋房門前,先是一陣吹打,繼而又抬著一頂火紅轎子繞著走了一圈,送到了后院小門之處。 謝璟在樓上剛好看了個全,一時好奇,下樓去瞧了一眼。 洋房里此刻住著的都是九爺以前東院之人,一個管事正在呵斥對方,瞧見謝璟來了之后讓出位置,擰眉道:“小謝,你且回去,不過是幾個無賴惹事,我將他們趕走就是?!?/br> 謝璟活動了一下手腕,走上前道:“我也看看?!?/br> 那幾個黑衣打手瞧見謝璟之后,皆是拱手作揖,給他問安,只是這幫人喊得亂七八糟,沒什么規矩,還有人喊他“大人”。 謝璟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把轎子抬到此處?” 對方回到:“我們奉大當家之命,來給白家九爺送上一份厚禮?!?/br> 說著,掀開了轎簾。 轎子上坐著一位涂脂抹粉的戲子,即便濃妝扮作美嬌娥,也能瞧出是男兒身,整套戲服倒是簇新的,插了滿頭的珠翠,華麗異常。他瞧見謝璟等人努力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笑,單從他身上珠寶首飾來講,確實是一份厚禮。 謝璟上下看了,微微皺眉:“這是何意?” 那黑衣打手得意非凡,搓手道:“回這位小管事的話,我們大當家說了,白爺喜歡曲藝,既養了武生不若再養個旦角兒,也好湊一對龍鳳呈祥……”對方話還未說完,就見前頭站著的小謝管事冷了臉色,從一旁抽了插門的一根木棍徑直走上前,一棍劈斷了紅轎門面! 那旦角兒何時見過這樣陣仗,嚇得花容失色,蹲下身躲過那一陣棍棒,跪爬出來提著裙子就逃命去了。 那幾個黑衣打手也傻眼了,他們不敢攔謝璟,但那頂著“厚禮”跑了的旦角兒不能不追,立時為首之人喊著追上去。 謝璟三兩下把那頂紅轎子砸了個稀巴爛,也不追人,只甩甩手腕,看著那黑衣打手冷聲道:“告訴你們大當家,讓他看好了,若再犯,我這棍子砸的可就是人了?!?/br> 那幾個黑衣打手連連點頭,抬著那頂砸爛的轎子就要走,剛走兩步,又被謝璟喊住。 謝璟抬步走到他們跟前,一個個仔細瞧了,腳步停留在最后一名抬腳的轎夫身上,瞧著他道:“抬起頭來?!?/br> 對方手臂微微顫抖。 謝璟呵斥道:“我說抬起頭來,聽到沒有?” 那人這才抬頭,依舊顫顫巍巍,飛快看了謝璟一眼立刻又低下頭,聲音抖著跟他問好。 謝璟道:“黃賴子?” 對方裝傻,權當沒聽過這個人名。 謝璟嗤笑道:“怎么,今日吃野兔沒有?兔rou新鮮不新鮮?還是說,要我把你拎到后巷里再講講道理,讓你想起在省府小飯館的事兒?” 那人這才討好笑道:“小爺說笑了,我不過是多年未見,一時沒認出小爺?!?/br> 謝璟道:“這人我要了?!?/br> 黃賴子笑容僵在臉上,周圍幾個黑衣人面色幾次轉變,最終落成一個古怪模樣,他們是奉命來送禮的,這位白爺喜歡戲子,他們就投其所好,送了個戲子,如今戲子不要,反倒要了一個皮糙rou厚的打手。為首的人好不容易才回神,立刻點頭應了,丟下黃賴子,匆匆抬轎跑了。 不管如何,“禮”反正是送出去了。 黃賴子跟著謝璟回到洋房,轉頭就要跪下給他磕頭。 謝璟踢他膝蓋:“起來?!?/br> 黃賴子站起身,一臉隱忍。 謝璟坐在那上下打量了他,問道:“你之前不是在省府,何事來了南坊?” 黃賴子道:“回小爺的話,小的之前是在青龍幫,如今提了幾職,來了青龍會——小爺可能不太清楚,這會,比幫要厲害些?!?/br> 謝璟道:“你提的倒是挺快,是個人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