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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拉提耶夫正在一旁抽雪茄,看到之后哈哈大笑,對他道:“白老板,不要慌張,她們只是仰慕你,想同你親近?!?/br> 白明禹躲到買辦另一側,唬著臉道:“不必如此,我家中規矩嚴,在外不能亂來?!?/br> 菲拉提耶夫感興趣道:“是夫人下的命令嗎?” 白明禹外表看著成年,實際也就十六歲罷了,在家中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但聽到對面坐著的洋人這么問,也不想墜了志氣,高深莫測一點頭,算是認了。 菲拉提耶夫知道華國人成婚都早,因此并不意外,舉杯道:“那就讓我們為夫人干一杯,祝你們幸福?!?/br> 白明禹可喝不過他,又在陌生環境里,生怕喝酒誤事,幾杯之后就躲了,厚著臉皮道:“我老婆不讓我多喝,她管得可多了,我不聽話就挨打?!?/br> 菲拉提耶夫驚訝地看向他:“夫人這么兇嗎?” 白明禹在腦海里搜刮了一番,很快找到一個又兇又漂亮的女孩,大約是酒精微醺,腦海里的人逐漸清晰起來,竟是白虹起。 腦子里有了真人,說的話越發真了。 白明禹慢吞吞道:“特別兇?!边^了一會微微皺眉,好半天才哼道:“母老虎?!?/br> 拿白虹起這位“夫人”做了幾天幌子之后,白明禹心里也漸漸安穩許多。 他也沒見過這般花花世界,剛被迷了眼,就立刻想起白虹起似笑非笑的眉眼和她手里的馬鞭,整個人都清醒多了。 托“夫人”的福,白明禹生意做得十分迅速。 菲拉提耶夫負責商定具體合同,而尼基金則專心運送燒酒。 他們二人手里有些路子,要不然這么多年也不能在邊境混得風生水起,十余天后,華國的燒酒送到,尼基金親自前往碼頭,一批酒水送到掛著俄國旗、站著不少士兵的船上,而另一批則由尼基金帶人運往西伯利亞,再從西伯利亞運往俄羅斯。 白明禹對他們的路線不感興趣,也無心探尋別人的生意,對此并不多問。 第二批燒酒送來的時候,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白明禹的熟人。 白明禹看到對方的時候嚇得站起來,額上汗都出來了,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孫管事?!?/br> 孫福管事笑盈盈站在他前面,拱手跟他作揖,回了一禮才道:“九爺讓我問二少爺好,說二少爺辛苦了,他已從小謝管事那聽了大概,這事兒太大,擔心二少爺一個人弄不了,特意派我前來相助?!?/br> 白明禹撓撓頭,被抓包之后頗有些不好意思,猶豫再三湊近了小聲問道:“九爺生氣了沒有?” 孫福管事道:“不好說?!?/br> 白明禹仗著經常往東院跑,又是九爺身邊的學生,纏著問了好一會,才從孫??谥袉柍鲆痪洹靶≈x沒挨罵”。 白明禹心里放松了許多。 他想,謝璟這主謀都沒挨罵,他不過是干活的,那更沒事了。 這么想著,心里那跟繃著的弦一下松開,站在那傻樂。 孫福管事這次是帶了高濃度燒酒過來,找了那兩個俄國商人要了點地方,臨時修建起了酒坊。 地方就選在阿沐河主河道折向西北方向的河岸上。 那里原本不過有幾架夏季房舍,華人擅長修建房屋,人也勤懇,不出半月,就地取材蓋出了一個小村莊的規模。 菲拉提耶夫也去看過,嘖嘖稱奇。 這些房舍不過是用泥坯建成,前頭有一大片樺樹林遮映,結實程度一般,但一個冬天足以撐得過去。 孫福等人隨身帶來許多酒簍,其他容器也不少,熟練讓工人開始制作燒酒。 白明禹從小就是跟著父親和大哥在酒廠長大,對這些也熟悉,他不愛跟那些俄人吃飯應酬,更喜歡來這里幫忙干活,擼起袖子來比誰都干得賣力,加上力氣大,頭一次搬起整個酒缸的時候,連孫福都吃了一驚。 白明禹得意道:“放哪?” 一旁的釀酒師傅連忙指了地方,白明禹抱著一步步挪過去,放下之后,擦了一把額上的汗,覺得自己都被腌制入味,沒喝酒,都帶了酒香。 他鼻尖動了動,問道:“這兩次送來的酒,和之前不同?!?/br> 孫福道:“是,伏特加有限,所幸燒酒足夠,現已動了其他酒廠的存貨?!?/br> 白明禹:“九爺說動那些人了?” 孫福:“商人逐利,是為本性?!?/br> 白明禹樂道:“我敢打賭,爺肯定沒給那些人開高價了,該,讓他們不早點來,現在好了,再想跟著大口吃rou可就難嘍!” 孫福笑道:“九爺還是開了之前的價?!?/br> 白明禹眼睛睜大了些:“為何?” 孫福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遞過去道:“這是九爺給您的書信,二少爺看過之后,收拾一下,可以回去了。爺說您這幾個月做得不錯,也著實辛苦,喊您回家過年?!?/br> 白明禹道:“我不!這才剛上手,大把的錢不賺,回家過什么年??!” 孫福勸道:“二少爺,這買賣不是長久之計,禁令越嚴,時間越緊,您還是聽九爺的話吧?!?/br> 白明禹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他有些掙扎,但拿著信的時候,垂眼看到上面熟悉的字,又覺得心窩里熱乎乎的。 九爺擔心他安危,是以把他叫回去。 他在邊境,接觸的人有限,打探到的消息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