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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個身體里的兩個人格,他是控制不了另一個人格的所作所為的,他們也并不相同! 可…… “誰會相信呢?”天魔王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語調輕緩且惡毒,像是吐著蛇信的毒蛇:“他看到的是你,背叛他的是你,推他下水的是你,他憎恨的也是你?!?/br> “他在極度的恐懼和對你的憎恨中死去,他死后也不得安寧!” “不……”顧臨淵搖著頭想否定,可他輕顫的嘴唇根本說不出反駁的話。 人性魔性,都是他,他們共用一具身體,共享同樣的記憶,乃至連情感都是共通的,只是因為各自的性格而使得他們處事的方式天差地別。 他眼下已經徹底戰勝了魔性,可是一切錯誤都已經鑄成,背叛是真的,恨也是真的,關凜再不會原諒他了。 更何況,關凜已經死了,他永遠失去他了。 “不……不……”顧臨淵不斷念著這個字,淚水從眼角墜落,他同時好像被抽去了一切的力氣,他趴跪在地上,絕望的哭泣。 天魔王冷眼旁觀,他至今都難以置信,這樣軟弱,會被幾句話輕而易舉的打倒的人性,憑什么能夠戰勝殘忍強大的魔性呢? 他不能理解自己的失敗,更不能接受。 這場博弈還沒結束,神祇們贏了最關鍵的一步又如何?他不信他再沒有翻盤的機會! 他是不能殺死愛之一魂,但他可以封印他,關押他,早晚有一日,他會找到讓人性重新墮落的方法。 顧臨淵被戴上沉重的枷鎖,在重重魔軍的看守下,被關了起來。 他萬念俱灰,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牢籠里,不去試著掙扎,也不去試著逃跑,世間的一切都對他再無意義。 他在這牢籠中不知道枯坐了多久,外界突然起了變化,在那一夜的偷襲成功后,本該乘勝追擊的魔軍此刻突然開始后退,他們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幾乎是狼狽的潰逃著。 當然,在潰逃的途中,他們也沒忘記天魔王的指令,將顧臨淵一起押送著帶走。 顧臨淵麻木的配合著,被關在哪里都沒什么分別,魔族和妖族哪一邊戰勝戰敗他也并不在意,他像是一具行尸走rou,他的靈魂再沒有任何生機。 可冥冥中,像是有一股力量讓他突然回過頭,讓他看到那撕裂漆黑夜幕的璀璨星光。 他灰暗無光的眸子在此刻被星光照亮,這光是那樣耀眼,那樣明烈,還那樣熟悉。 這是關凜。 即便隔的那樣遠,顧臨淵卻還是在見到這光的瞬間,意識到了這一點。 淚水又一次從他眼角滑落,喚醒他已經枯萎的靈魂,他不管不顧的就想要朝那光的方向跑去,卻被手腳上的枷鎖和押送他的魔兵攔住。 他被強硬的帶離了這里,與關凜越來越遠。 可他不再那樣絕望,不再那樣麻木,他依然不掙扎不反抗,可他看似乖順的眼底,醞釀著復仇的火焰。 他和關凜會陷入如今這樣決裂的境地,天魔王功不可沒,遲早有一天,他會向天魔王,向自己的主魂,復仇的。 但這一天卻要過上很久,他還不夠強大,他無法戰勝欲之主魂,甚至無法掙脫對方施加于他的封印。 在這場妖族和魔族的戰爭中,他一直被天魔王關押在一處隱秘的牢籠里,不見天日,也聽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 忽然有一日,那束縛他的封印和牢籠一起消失了,這意味著天魔王的魔力已經無法再顧及到這里,他即便沒死,但應該也陷入了十分難過的境地。 這本該是個好消息,顧臨淵一開始也確實是欣喜的,他重獲自由,立刻跑去外面,他隱藏自己的魔氣,改換自己的相貌,去向妖怪打探消息,卻聽到了關凜用自己作為陣眼,跟天魔王一起被封入無間地獄的事。 他呆住了。 反應過來后,他立刻往汜水平原,地獄的入口處跑。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打不破地獄的封禁,再者說,即便能打破,他真的能夠這么做嗎? 關凜為了誅滅魔族付出了這樣大的犧牲,他要因為自己的私情就讓對方功虧一簣嗎? 這只會讓關凜更加憎惡他。 但……他也知道,關凜不會成功的,只要魔魂碎片還在,天魔王就不會被消滅,而關凜自己則會在漫長的封禁中被一點一點耗干凈生命。 他必須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關凜重獲自由的同時,天魔王又可以伏誅。 他此時還太年輕,見識也不夠,他想不到太好的辦法,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想要達成這一切,必須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 顧臨淵在徘徊許久后,最終選擇離開了這里,他去往人間,人越多的地方,越利于他力量的增長。 同時,他也在學習著各種各樣的典籍,人類的,妖族的,正統的道術,偏門的邪術,他來者不拒,他妄圖從這些法門中找到那個辦法。 他有足夠的時間,魔族不死不滅,他不會衰老,受傷也能夠很快的自愈。 在這樣大量的學習中,他慢慢有了個計劃的雛形。 可想要實施這個計劃卻還需要等上許久,他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也有很多條件沒有具備,在等待的期間,他只能一個人在人間孤單的流浪。 他不跟任何人來往,乃至說話都很少,像是漂泊的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