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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狴犴一族的首領,掌管關內大小事務,這關門的防務自然也包括其中。雖然他已經不算是妖王了,但關凜還是忍不住問道:“這里都沒人看管的嗎?” “沒有啊?!崩啥涿畹溃骸坝譀]什么人來,有什么好看管的?!?/br> 郎毅知道關凜真正想問的是什么,他解答道:“其實也有,只是關內確實很久不會有人來,以前人間時有戰亂,倒是經常有人到關內來避難,但現在人間太平且繁華,關內的妖怪很多都搬遷到了人間,人類自然也不會來這荒蕪偏僻的地方,再者說,關內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值得旁人覬覦,所以看守不免松懈?!?/br> “不過一般而言,也是會有人每天在關門處守著的,就是守的不太用心,大部分都是做做樣子?!崩梢悴聹y道:“可能今天值守的妖怪去哪里睡覺偷懶了?!?/br> 睡覺偷懶……這在關凜那個時代是玩忽職守的大罪,要受處罰的,畢竟戰爭年代,任何疏忽都可能導致敵人的潛入,進而造成很大的傷亡。 不過,時代不同了,人間太平太久了,關內的妖怪也安逸太久了,睡覺偷懶倒成了尋常。 關凜沒再說什么,他學著適應關內的變化。 天色將晚,雖然已經入關,但到達妖怪們居住的營地還要走上一段不短的距離,眾人不再耽擱,繼續啟程。 又走了半個小時,時間到了六點半。 冬日天黑的早,天差不多已經全暗了。雖然他們帶了手電筒,但手電筒的光亮有限,有些藏在雪里的坑洞不太容易發覺,是以穩妥起見,眾人本就緩慢的行進速度再次放慢。 郎毅想了想,突然變成了四米多長的狼型,他走到隊伍最前面,對著眾人說:“我在前面開路,你們沿著我的足跡走?!?/br> 這辦法倒是不錯,眾人紛紛應下。 有郎毅開道,眾人不用再擔心踩空的危險,行進速度有了提升。 隊伍里一共三個妖怪,眼下兩個都是原形,只有關凜還是人的模樣。妖怪慣常都是喜歡以原形活動的,以前是條件不允許,怕普通人看見,但在關內可以無所顧忌,若是只有關凜一人,他也老早就變成原形,在林間來一場暢快的奔跑了。 但他旁邊還跟著個笨蛋人類,關凜總是一副兇巴巴的不耐煩臉,可這一路上,他幾乎就沒松開過顧懷山的手。 顧懷山也一路都噙著笑,夜間在雪后的山林中趕路,本該危險且艱難,但是有對方相伴,手牽著手,倒顯出一絲浪漫。 一行人繼續朝妖族營地前進,走了這么久多少有些疲憊,是以沒人說話,整只隊伍安靜的在林間穿行。 唯有郎二還有著旺盛的精力,他跟在他哥尾巴后邊,用他的小爪子去踩他哥的大爪印,玩的不亦樂乎。 這寂靜林中本該只有幾人的腳步聲,可突然的,關凜聽到了很輕很輕的“咔嚓”聲,像是有人不小心踩斷了地面散落的枝干。 在林間穿行,踩斷枝干是常事,本不值得注意,可問題是在這個聲音太輕了,輕到不像是在附近發出的聲音。 這一定不是他們這群人發出來的。關凜不動聲色的往四周望了望,他夜間也可以視物,不過對方應該還離著有段距離,中間又有茂密樹林的遮擋,他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東西,也辨不出敵友。 是林中的動物?還是什么別有用心之人? 關凜不知道,他也沒有聲張,只是將握著顧懷山的手緊了緊,同時將對方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顧懷山也察覺到了林中的異動,他也知道關凜突然拉近自己的原因,但他并不表現,只裝出茫然無知的樣子,很順從的被關凜拉到了身邊,享受著被這只大貓在意著,保護著的感覺。 很快,林中傳來第二聲異樣的輕響,走在最前方的郎毅耳朵抖了抖,他也察覺到了,他突然停了下來。 郎二專心的踩著爪印,壓根沒抬頭看路,郎毅這突然一停,他直接撞了上去,“哎呦”一聲摔在了地上。 “怎么突然?!备鹱用鞯膯栴}沒能問完便已經知道了答案,雖然身為人類,他的聽力沒有妖怪靈敏,聽不見太過細小的聲響,但這幾乎已經逼至近前的腳步聲他還是能聽見的。 更何況,這些腳步聲的主人正將他們團團圍住,獸類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著幽綠色的光暈,一時間四面八方都是幽綠色的光點,明明滅滅,像是一盞盞空懸的鬼火。 葛子明咽了口唾沫,在經歷七十年前那場人族與妖族的大戰后,為非作歹以人為食的妖怪基本已經被肅清了,關內生活的都是不傷人的妖怪。 但不傷人歸不傷人,他們這一群群的圍著,還用的都是兇猛的原型,被圍著的人心理壓力也挺大的。 葛子明用手電筒的光粗略一掃,就掃到了一只三米多長的豹子,一只獠牙有三尺長的野豬,還有一條水桶粗細的,正盤在樹木橫生的枝干上,嘶嘶吐著蛇信的斑斕巨蟒。 葛子明是個毛絨控,熱愛擼狗擼貓擼郎二,同時,他也最討厭這種鱗片滑溜溜,不長毛的爬行動物。 直白點說,他怕蛇。 眼下跟那巨蟒遠遠的一照面,他就嚇得頭皮發麻,偏偏還得顧忌著自己分局主任的顏面,不能在郎二面前表現,只能強裝鎮定的站在原地。 關凜不怕這些,豺狼虎豹,什么兇猛的妖怪都被他揍趴下過,但他擔心顧懷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