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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蠱蟲也沒有死,它們像是集體進入了冬眠期,不吃不喝不動,就像它們的主人一樣,乃至連呼吸和心跳都暫停了。 顧懷山又去看苗鑫和張嘉俊,這兩人身上各有外傷,一道槍痕,一道爪痕。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不再流血,但卻也沒有愈合。 除此以外,再沒有任何異常了。 顧懷山辨認不出這槍痕是否跟鎮獄的一樣,但是那爪痕他還是很容易認的,確實跟關凜的很像。 說到底,這個案子的突破口大概還是那個顧懷山想了一夜的問題,這影子的主人究竟是誰?又為何可以這樣悄無聲息? 顧懷山回憶著視頻中那道影子,視線也下意識的看向了房間內的影子,物體的影子,人的影子。他的視線原本漫不經心,只是隨意掃過,但是在下一刻,在那交錯的深淺不一的人影上倏地凝住。 “原來是這樣……”顧懷山喃喃道。 像是串成一條的線,原本散落的線索在他注意到影子的異樣時都被連通在了一起,為他描繪出真相的輪廓,以及兇手的真身。 顧懷山指尖前伸,他還想再驗證一下,但是……他視線突然后移,他看的不是后方,而是他那間位于斜下方的四樓的單人房。 有人在開他的房門。 第70章 “有人嗎有人嗎?”郎二跳起來扒拉著門鎖,試圖借著這個支點撐起身體,將狗眼擠到門上的貓眼上,看一看屋內的情形。 “這是睡的太熟還是不在???”葛子明也念叨著,他們敲門小半天了,屋內一點反應都沒有。 “現在八點半,應該起了,或許出門了吧,我發微信問問?!崩梢阋贿呎f一邊cao作著手機。 “可這地方他也不熟,能去哪呢?”葛子明皺了皺眉,他在擔心顧懷山的安全。 這三起案子如果不是關凜做的話,那兇手大抵不會就此收手,仍然可能繼續挑選目標作案。 而顧懷山是這樣一個容易被選中的體質,他要是真的是出門轉轉也就算了,怕就怕是他現在已經在屋內遇害了,所以才久叫不應。 葛子明想直接去樓下拿備用房卡開門看看,但為防烏龍,他還是等了一會兒郎毅的消息。 郎毅掐著時間,顧懷山遲遲不回消息后,他又撥了個電話,電話卻也因為太久沒人接聽而自動掛斷。 他和葛子明一對眼神,葛子明立刻說:“我去拿房卡?!?/br> “不用那么麻煩?!崩梢闾鹩沂?,他仍然是高大的人形,手部卻在此刻獸化成了爪狀。 對于尋常人來說堅固的門鎖在妖怪的利爪下不堪一擊,他把扒著門的郎二提到一邊,隨即就想抬爪強開門鎖。 可在他這一爪即將揮出之際,他突然聽到房間內傳來隱約的腳步聲,并且很快,門后響起鎖舌轉動的“咔噠”聲。 顧懷山拉開房門,他睡眼惺忪,衣著相較于平日里的整潔也顯得有些邋遢,看起來是剛剛才醒。 “你真的在里邊睡懶覺??!”郎二驚訝道:“我們喊那么大聲你都沒聽見嗎?” “啊……不好意思,我昨晚熬夜熬的比較晚,睡的太熟了?!鳖檻焉揭荒樓敢?。 “嚇我們一跳,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們都準備破門強闖了!”葛子明松了口氣:“不過沒事就好,對了,我們給你帶了點早餐?!?/br> 他將早餐袋子遞過去:“比較簡陋,大伙忙一夜了,就隨便墊吧點?!?/br> 顧懷山連忙接過,并且道謝:“太麻煩你們了?!?/br> “不麻煩!我們剛在樓下吃完早餐上來的,想著你大概也沒吃就給你順道帶點?!备鹱用鞯?。 說是這么說,但顧懷山還是客客氣氣的又謝了一遍,謝完后,他順勢問出他最為關心的一個問題:“你們找到關凜了嗎?” “沒有。橘色的貓太多了,昨晚上光我們這組就撞見好幾只呢!結果一個個追過去,全都不是?!崩啥@氣道。 郎毅也搖搖頭:“他的貓型很適合隱藏,不好找?!?/br> “我們那么多人手撒下去,全城布控,早晚能找到?!备鹱用饕贿吔o眾人鼓勁兒,一邊又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哈欠。 忙了這一夜,又餓又累,剛剛在樓下墊了點肚子,本來想順便送個早飯,不廢什么時間,沒想到耽擱那么久,他有些熬不住了,便道:“不跟你聊了,我先回去休息,晚上還得輪崗?!?/br> 郎毅和郎二雖然沒打哈欠,但其實也困得慌,見狀紛紛道別。 顧懷山道了一聲“辛苦”,目送著三人離開。 他拎著早餐袋子回到屋里,卻并沒有吃。 魔族也像人和妖怪一樣,會有進食的欲望,但能激起這種欲望的食物往往是血腥的,這樣尋常的早點他其實根本提不起來胃口。 他平日里倒也會強逼著自己吃點,來裝的像個正常人。但關凜眼下不在,他便也不想偽裝。 他只是看著早點在想,沒有他照顧的關凜,此刻是否像剛來到現世時那樣,一只貓躲在草叢里挨餓呢。 不能再耽擱下去,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 魔氣再次在他周身彌散,卻不再克制的只聚攏在身邊,它們在分化,分化成千萬份。 魔氣聚攏在一起時很顯眼,但分化成這樣多的份數后,它們就變得渺小且不易察覺。 這千萬份分化出的黑色絲線一樣的魔氣安順的徘徊在顧懷山身邊,像是等待調令的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