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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然的,張德海坐在左側,方建章則坐在右側。 眾人都已落座,魯正東終于可以開口:“事情還得從昨晚講起……” 昨夜,在餐廳那一回不太愉快的會面后,苗千姿讓苗鑫攙扶著她回房,房間也在六樓,6018號房,離關凜那間6002隔了一個走廊。 他們不是親祖孫,夜晚也并不一起住。所以苗鑫在侍奉婆婆用完晚飯,并且幫她安置好行李后,便去了隔壁的6019號房住著。那時候大概是晚上十一點,這也是苗鑫最后一次見到苗千姿。 到了第二天白天,早上五點半,老人家起得早,苗千姿一般這個點就已經醒了,苗鑫照著慣例去給婆婆送早餐,就發現苗千姿倒在地上,并且沒了脈搏和呼吸。 苗鑫擅長的是巫蠱之術,并不像中原修士那樣會觀察魂魄,他辨不出苗千姿此時的魂魄還是生魂,他只從停跳的脈搏上得出,他婆婆死了。 而且,他也弄不清他婆婆是何時遇害的,又是怎么樣遇害的。 于是,他便糾集起了西南區的那幫他婆婆的得力屬下們,去找上了關凜。 這是苗鑫這邊的供述,然后是關凜那邊的,關凜的說辭相當簡單,他在會面后沒過多久就回了房間,然后一個人悶在里面,玩了會兒手機就睡著了。 他一覺睡到天亮,直到早上被苗鑫帶人鬧了一通,他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么。 這是雙方對昨夜經過的說明,魯局復述了一遍后,關凜沒什么異議,苗鑫卻有:“他說睡覺就睡覺了嗎?他一個人做了些什么,誰能證明?他根本就是在撒謊!” “砰!”有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卻不是本該最生氣的關凜,而是熊宇。熊宇擼起了袖子,露出粗壯結實的小臂,語氣不善道:“你有完沒完?諒你是個小輩,你家那老太婆又剛出事,沒跟你計較,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莫生氣,大家有話好好說?!焙麻e試圖打圓場。他今早已經打過不知道多少回圓場了,要沒他在,光憑魯局一個人,都不一定能控制住場面。 可眼下局勢又有了變化,又來了兩名主任,并且,其中一個還在添亂。 張德海捋著山羊胡,用一副公允的語氣說著偏頗的話:“苗鑫說的也在理,他一個人在房間,誰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說話時,他斜睨著關凜。 “那要照這么說,我昨夜也是一個人在房間,郝主任也是一個人,還有許許多多的局內員工,都是一個人住,那豈不是我們都有嫌疑?畢竟也沒人能證明我們到底做了什么?!濒斦龞|看著張德海道:“真論起來,我嫌疑還大點,我住的6015號房可比關顧問的近?!?/br> 張德海不吭聲了。 “所以,問題的關鍵是,為什么你就認準了兇手一定是關顧問呢?”方建章自進門后第一次開口,他問著苗鑫。 張德海也看過來,他看不起妖怪是一回事,但基本的邏輯還有,確實,就目前給出的信息來看,苗鑫在發現苗千姿出事后,第一時間問都不問的找上關凜,這個轉折非常突兀。 關于這一點,魯正東先前已經詢問過,苗鑫也給過解釋,眼下他又重復了一遍:“因為昨夜餐廳的那次會面,我婆婆沒給他什么好臉色,得罪了他,所以他懷恨在心,趁夜對我婆婆下手!” 一語落下,旁人還沒對他的這個理由的合理性做出分析,熊宇先嗤笑了一聲:“感情你也知道你那老太婆會得罪人啊,要我說,她攤上這事也不冤,誰知道她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呢?要不是看她年紀大了,我早就……” 這話越說越過了,魯正東斥了一聲,及時叫停:“熊主任!” 熊宇哼了一聲,沒繼續往下說。 “我沒對她下手?!标P凜突然開口,他看著苗鑫那張悲憤到扭曲的臉,認真的說:“我是對她的態度感到不太舒服,但我沒有因此懷恨在心,也沒有趁夜對她下手?!?/br> 除了早上那回被攻擊時的下意識還手,關凜從頭到尾表現的都很克制,他是對這莫須有的罪名很生氣,可生氣解決不了問題,他早已不是個遇事只知道發火哭鬧的小孩子了,他并不希望這一回跟特調局的同僚們初次見面,就鬧的那樣尷尬。 方建章將關凜的態度看在眼里,他內心多了一抹思量。 他跟熊宇不同,同樣是妖怪,但熊宇是有族群傳承的妖怪,而方建章只是一只偶得機緣修煉成妖的野生藏狐。 巖熊一族曾經居住在虎牢關,是神血狴犴一族的左膀右臂之一。熊宇對身為神血狴犴,并且曾經帶領妖族擊敗天魔王的關凜有著無條件的推崇和好感,這源自于他自幼聽到大的那些神魔相爭的故事,就像郎二一樣。 可關外的人沒有聽過這些故事,關外的妖同樣,所以方建章跟大多數人一樣,知道神血狴犴這么個響亮的名頭,但也就是知道,那種恭敬感,倒是沒有多少。 畢竟魔這種東西,消失太久了,即便眼下連續出了兩只,也給人一種不真切感。連方建章在內的大多數沒有親眼見過魔的特調局成員,對魔物重現的危害性的認知,都還不如七十年前那場人族與妖族的大戰來得深,畢竟這一戰時間更近,眾人了解的也更多,這些切實擺在眼前的傷亡,不比什么虛無縹緲的魔來得可怕嗎? 因此,他其實也對關凜持著懷疑的態度,苗鑫的理由是不太靠得住,但確實也有心眼小如針尖的人,一點氣受不得,被苗千姿甩了臉色就要怒到害人,也不是完全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