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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山見狀拍拍自己特意空出來的床鋪,邀請道:“秋天了,晚上冷,被窩暖和?!?/br> “我不怕冷?!标P凜很高冷。 顧懷山眨眨眼,他突然往被子里縮了縮,一副冷到哆嗦的樣子:“我怕冷,這里的被子好薄啊?!?/br> 說什么鬼話,剛剛入秋,氣溫最冷也不低于十度,那被子即便不厚,但也絕不至于冷。關凜心想。 可他心里想著顧懷山在說假話,但看著對方哆嗦的樣子,爪子卻背離理智的判定,朝對方走了過去。 他叼著顧懷山脫下的外套,往顧懷山的被子上一蓋,然后蹲坐在床邊問:“還冷嗎?” “冷?!鳖檻焉奖犞劬φf瞎話,并且提出不合理的建議:“你的毛那么暖和,不如你變成原形抱著我睡吧?” “不行?!标P凜拒絕的很果斷,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好吧?!鳖檻焉绞涞拇沽舜鬼?,沒有再強求,只從被窩里鉆出來按滅了燈光,順道摸了一把關凜的毛。 關凜不滿的用爪子扒拉開對方,這個人類越來越過分了,說好了摸之前要問一下的,一開始還是會乖乖問的,后來就發展成先斬后奏,現在直接不問了。 關凜覺得有必要嚴肅的跟對方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顧懷山卻仿佛知道他會說什么,飛快的說了一句:“我睡了,晚安?!?/br> 說完,他就轉過身去,臉對著墻壁,絲毫不給關凜說話的機會。 關凜在黑暗中瞪了一會兒眼,最后還是在顧懷山慢慢平緩,似乎睡熟了呼吸聲中,放棄了把對方喊起來理論的打算。 他沒有再跑到椅子上去,就趴在顧懷山旁邊特地空出的那一片被子上,閉上眼睛,試圖也沉入夢鄉。 可閉上眼睛,那些紛擾的思緒就將他從困倦中拽出來,讓他久久無眠。 那樁觀音殺人的案子也好,羅波的那個故事也好,跟關凜的關系都不大,他此刻也不是在想這些事,他想的是那幅名為《星夜退魔圖》的壁畫。 白天時,在人前,他將一切都強壓下,裝著尋常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像是一個普通的旁觀者??稍谏钜估?,沒有任何人會注意他的時候,那些強壓下的東西,又全都從他心底,從過往的記憶里,冒了出來,紛紛擾擾,不斷作響。 他一直這么趴著,聽著顧懷山的呼吸聲,也聽著許久沒有響起過腳步聲的隔壁。 夜深人靜,大家都睡了。 關凜睡不著,在嘗試多次入睡無果后,凌晨十二點,他從顧懷山床上跳了下來。 柔軟的爪墊讓他落地時幾近無聲,他一路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走過走廊,一路都沒人察覺。 但是在走到樓梯口的那一間房時,一只毛茸茸的狗腦袋探頭出來看了一眼。 郎二也沒睡,他在守著他哥。 關凜豎著爪子放在嘴邊,對郎二“噓”了一聲。 郎二點點腦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關凜便繼續走,他下了樓,消失在郎二的視線里。郎二盯著關凜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雖然不知道橘貓深更半夜不睡覺是去干嘛,但還是守著他哥比較重要,所以他沒再管。 但,過了大概一刻鐘,門外再次傳來動靜,郎二也再次探出腦袋觀察時,顧懷山做了跟關凜一樣的動作,對著郎二微笑著“噓”了一聲。 郎二又點點頭應了,他看著顧懷山下樓離開,心里嘀咕著這兩人真奇怪,隨后又團成團,縮在那只比他大了好幾倍的大狼身邊。 關凜是先下的樓,一刻鐘足夠走出很遠了,顧懷山想要找到對方會很難。但他根本不用找,他目標明確的朝著一個地方走,他知道關凜一定會在那里。 果不其然,當顧懷山來到了那個畫著壁畫的走廊時,看到了一只孤零零蹲坐在黑暗里的橘貓。 走廊沒有開燈,但館內應急疏散的照明燈牌在黑暗中散發著朦朧的光暈,讓視野不至于太過昏暗,能夠看清關凜大致的輪廓。 也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意,他坐的位置是光照不到的死角,他全身都掩藏在黑暗里,任何人都窺探不到他的神情,他也不用再有任何防備。 可這黑暗帶給他的封閉的安全感,在顧懷山到來后,蕩然無存。 早在顧懷山下樓的時候,關凜就警覺的抬起了頭,而隨著顧懷山的腳步聲愈近,他先前在黑暗里展露出的神態,又像白天一樣,飛快的收了回去。 等顧懷山真正走到這里,關凜的神色已經再看不出一點先前的端倪,他板著臉問:“你怎么來了?” “我睡覺認床,在這里睡不安穩,睡一會兒又醒了,本來想繼續睡,結果扭頭一看你不見了,就下來找找?!鳖檻焉叫χf。 他一邊說一邊十分自然的走到關凜旁邊,然后兩腿一盤,也不嫌地面涼,就這么在關凜旁邊坐下了。 坐下后頭一抬,就看到了令關凜深夜專程來到這里發呆的東西,是墻上的壁畫,也是壁畫中曾經真實存在的人。 關凜想趕對方回去睡覺,可他沒來得及開口,顧懷山先開口了:“跟我講講吧?!?/br> 講什么?關凜一愣。 顧懷山轉過頭,直視著關凜的眼睛,又說了一遍:“跟我講講吧,講你的過去?!?/br> 關凜這回聽懂了,但他……沉默了一會兒后,用不耐煩的語氣道:“沒什么好講的?!眱窗桶偷?,像是再問就會生氣的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