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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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車窗外看著的一道挺拔身影。 有些驚悚,但更多的是驚嚇,害怕,與不安。 謝明堂和許翊的身體交疊在一起,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確實嚇了一跳。 兩人同時怔忪。 徐景城的身影慢慢往后退,許翊顧不得其他,急忙推開了車門。 而徐景城,就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昏黃的燈光將他全身包裹著一層暖融,可他的眼神,卻那么冰冷。 許翊上去,想解釋,但又一句話說不出來。 事實如此,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而徐景城的眼神,失望,冰冷,慢慢開口:“他是你的表哥?你們到底在干什么?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 除了靜默,許翊不知道還能說什么。覺得狼狽,覺得臉紅,還覺得愧疚。 而徐景城最后那句話,就像一把尖刀,筆直的刺進她的心里,疼的她幾乎暈眩,他說:“你們讓我覺得惡心?!?/br> 許翊身體搖搖欲墜,臉色血色盡失,喃喃自語:“對不起?!暗沁@對不起此刻聽來是那樣微弱。 徐景城花了七年的時間來陪伴她,結果卻是這樣的結果,豈是她一句對不起就能夠抹平的? 徐景城離開后,許翊一直站在路燈下,明明是初夏時節,她卻冷的渾身發抖。 謝明堂上前來,一手搭在她的肩頭上,把她拉進自己懷里,許翊突然嗚咽痛哭,抱著他的腰,哽咽:“冷,我冷,你抱緊我,抱緊我!” 他果真用力抱緊了她,可哪怕是這樣,還是驅散不了她心頭的寒意,她瞬間,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許翊除了謝明堂外,沒有任何的親人,她孤身一人,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誰是她不想傷害的話,徐景城肯定是第一個。 可是她卻偏偏傷他至深。 謝明堂公司有事,無法久待,雖然他要留下來,但許翊還是讓他坐了當晚的航班回去。 之后的一個月,很多事情要忙,忙著畢業論文答辯,忙著拍照,忙著吃散伙飯,竟是再也沒有見過徐景城。 她也去他寢室樓下找了他好幾次,但沒有一次見到面的。 他的同學告訴她,徐景城五月份回來了一趟,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許翊心疼。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搞成這樣的。 后來徐景城連論文答辯都沒來參加。 一直到許翊畢業,離開學校的那天,徐景城也沒回來。 不過有同學說,他們家關系硬,就算沒有參加論文答辯,徐景城還是拿到了畢業證,還有人說,他其實已經辦理了出國手續,出國留學去了,拿不拿畢業證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許翊的心始終是難受的。 散伙飯那天,許翊趁機喝了好多酒,他們唱歌他們喧鬧,他們把包下的自助餐廳鬧的人仰馬翻,然后許翊借著酒瘋光明正大的哭了一場。 她此生覺得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徐景城。 不,還有陸笙兒。 她在謝明堂和陸笙兒這段婚姻關系里,其實扮演了一個很不光彩的角色。 謝明堂沒有來接她,她是自己提前兩天搭乘了航班回去的,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她謝家門口,卻看到陸笙兒跟他回了家,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離開。 仿佛一盆冷水當頭兜下,許翊麻木而僵硬的站在原地,沒有反應。 她忙著找工作。 以她的專業能力,如果留在f市,是有機會可以進外交部的,當時學校的老師也替她引薦過以為高級翻譯專員,她在大學期間,還在亞洲峰會上,擔任過俄羅斯部長的翻譯,獲得了不俗的好評。 可是她現在回了a城,專業對口的工作很好找,但距離她的期望又有一定差距,所以她有些難以選擇。 謝明堂來找她的時候,她并沒有提及那一晚的事情,因為本來,他就是她從陸笙兒那邊偷來的。 她之前見過陸笙兒一次,真的是一個非常美好非常善良的女孩,善良到她也不忍心去傷害。 她已經對不起徐景城,她不想再對不起謝明堂。 可是謝明堂就是飲鴆的毒,越止,越渴。 后來,許翊干脆參加了公務員考試,竟然以筆試第一面試第一的成績進了公積金辦事中心。雖然跟她的專業不對口,但是個非常清閑又安穩的好工作。 她與謝明堂,也一直保持著聯系。 如果他沒有應酬,或者下班早,就會過來找她,吃她做的一頓飯,陪她看會兒電視。如果應酬晚了,就不會過來找她,怕影響她休息。 其實她想說,無論多晚,她都會等他的。但不想造成他的壓力,所以一直沒說。 他來了,她就滿心歡迎的迎接,他沒來,她就滿懷感激的等待。 報紙上經常有關于他和陸笙兒的消息報道。后來報道的就越來越離譜,甚至那天晚上他明明跟她在一起,可報紙還是報道了他跟陸笙兒去酒店開房的消息。 她想,也許那一次陸笙兒去謝家的事情,真的是她誤會他了。他們說不定只是逢場作戲。 碰上徐景城,完全不在許翊的預料之中。 那天下午她在辦公室中心大廳幫忙,轉身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后面的一位女孩,她急忙跟人說對不起,一抬頭,就看到了女孩身邊的徐景城。 驚訝的忘了說話,怔忪在了那里。 徐景城望著她,突然牽起了被撞女孩的手:“走吧,你不是去辦事嗎?” 被撞女孩叫林寧,就是之前跟徐景城訂下娃娃親的女孩。 她很震驚徐景城竟然會主動牽自己的手,立刻就把許翊給忘了,兩手抱住他的胳膊,甜笑起來:“嗯,走,去那邊辦事吧?!?/br> 許翊心頭沉甸甸的,卻又覺得松了一口氣。 她比誰都希望徐景城能過得好。 哪怕這種好有著太多的自欺欺人,但至少在她心里,能有那么點安慰。 可是徐景城出意外的噩耗來的那么突然。 深夜十二點,許翊已經睡下了,可是不知為何,她突然就做了噩夢,驚醒的從床上坐起來,后背的衣衫濕透,有些涼,謝明堂沒有過來,她一個人,倒不覺得寂寞。已經習慣。 這時候手機響了,上面跳動著陌生的號碼,她蹙眉,心口跳得厲害,可還是接了。 是張淑芳的聲音,帶著憤怒與哀求:“許翊,景城出事了,你馬上到醫院來?!?/br> 徐景城出了嚴重車禍。 他下午見到許翊之后,就去酒吧喝了很多很多酒,然后開車回家,幾乎是沒有躲閃的迎面撞上了一輛工程車。 現場很慘烈。 他的人從駕駛室里被拖出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意識。他豆名亡。 醫生進全力在搶救,但情況十分危急,徐景城只是無意識的喃喃著許翊的名字。 張淑芳也不想找許翊的,可事到如今,她不知道除了許翊,還能為徐景城做些什么,同時她也憎惡著許翊,如果不是因為她,徐景城這段時間又怎會變得這么消極,頹廢,如同行尸走rou呢。 許翊站在手術室外,頭頂上的頭等如催命符,亮的刺眼。 她手腳冰冷,得知林寧也受了重傷,也在另外一個手術室搶救,頓時愧疚的差點死掉。 徐景城的親人都來了,滿滿的站在手術室外,許翊混在其中,有些格格不入。但她明白,自己不能走。 醫生出來了,下了病危通知書,一直苦苦支撐的張淑芳突然打了個趔趄,許翊在旁邊,伸手扶了她一把,卻反手挨了一巴掌。 張淑芳用盡全力的力氣,言語冰冷:“許翊,如果景城死了,我要你給他陪葬!” 許翊的心頭沉窒的沒法呼吸,望著張淑芳絕望的眼,她說:“好!“眼神堅定。 醫生問了誰是許翊,許翊在這里嗎,許翊推開人群走上前去,醫生指揮護士:“給她換衣服,帶她進來?!?/br> 徐景城一直念叨著許翊的名字,醫生一邊動手術一邊對她說:“你跟病人說話,叫病人的名字?!?/br> 許翊照做,真是險象環生,好幾次徐景城沒了心跳,都是許翊一直不停的與他說話,才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重生之田園寶妻。 手術結束了,已經是預期中的最好,可對徐家人來說,還是個一個可怕的噩耗。 徐景城陷入了深度昏迷,不知道何時會醒,也可能隨時沒命。 張淑芳徹底崩潰了,她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可是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許翊是罪魁禍首,罪責難當。 謝明堂是第二天看新聞報道才知道昨晚凌晨發生的重大車禍的,他立刻給許翊打了電話,結果許翊手機關機。 他根本聯系不上她,于是立刻開車去了醫院。 不費多少功夫就問到了徐景城的病房。 他來到門外,果然看到許翊在病房里面,只不過左邊臉頰高腫,安靜的站在一邊,而張淑芳和一些年紀差不多的女人,在一邊無聲的啜泣,病床上,徐景城全身包滿了繃帶,就連額頭都包的嚴嚴實實,一張臉充血,浮腫,完全不見之前的英俊瀟灑。 眼前的情況,比他預想的更糟糕。 許翊也看到了謝明堂,望了眼哭泣的人,謝明堂走進病房,對張淑芳道:“我來接許翊?!?/br> 張淑芳聲音嘶啞,但異常堅定:“許翊不能走,她要留在這里陪景城!” 謝明堂一聽,便皺了眉:“她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你們這么多人,留下她又有何用?!?/br> “如果不是她,景城會變成這模樣嗎?“就像是好不容易積壓的怒氣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張淑芳徹底爆發了,沖著謝明堂又吼又叫,“景城都這模樣了,她許翊憑什么還能逍遙過日子,她必須留下來照顧景城!” 謝明堂眉頭皺的死緊,眼見著就要發火:“我謝家的人,何時輪到你來做主了?許翊,跟我走?!八膊幌氚褕雒媾锰y看,可張淑芳執意留下許翊的做法,還是惹火了謝明堂。 張淑芳雖然震懾于謝明堂,可現在,兒子生死未卜,她就像是看透了一切,冷冷看著許翊:“那就問她自己吧,是走還是留?!?/br> 謝明堂拉起許翊的手,許翊卻擋在了他和張淑芳之間,阻止他:“沒事,謝大哥,你先回去吧,我留在這里照顧他?!?/br> 謝明堂目眥欲裂,但許翊還是將他拖出了病房。 寂靜的走廊里,謝明堂望著許翊高聳的臉頰,胸口怒氣高漲:“姓張的動手打得你?” 他的手指冰涼,觸碰她的痛處,微疼,可也有一瞬間的舒服,讓她覺得眷戀,搖了搖頭,拉下他的手,她勸道:“你先回去吧,我留在這里看看,沒事的,景城搞成這樣,我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br> 謝明堂胸膛震動:“他喝的酒,與你何干?!?/br> 許翊搖頭:“如果今天出事的是陸小姐,你覺得你能脫得了干系嗎?所以別這么說了好嗎?我已經內疚的快要死掉?!?/br> 謝明堂深深的蹙眉,望著眼前的女孩,一時間,用力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里靈獸歸元記。 許翊趴在他的胸口上,嚶嚶啜泣。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