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林溪慌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我真的沒那個意思。一邊是肖沫,一邊是你和馮阿姨。雖然我知道肖沫這么做是錯的,但她畢竟是我多年的好友,而你和馮阿姨又對我那么好,我是怕你們知道后會受傷害……” 林溪的解釋并沒有換來程方舟的好臉色?!八懔?,反正你的解釋也解決不了問題,你先回去吧?!?/br> “那你……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馮阿姨嗎?”林溪滿眼擔憂的望著程方舟。 “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會處理,你不用cao心?!?/br> 程方舟的冷漠回答,讓林溪有種從溫暖的炕上掉入冰窖的落差感,前幾個小時,這個男人還帶著自己一起看日出,一起歡笑,而這一刻,他與自己的距離仿佛相隔千里。 轉念一想,換了任何人,突然得知自己最親的人背叛了家庭,應該都無法平靜下來吧!更何況她林溪只是個隱瞞了事實的外人而已。 “嗯?!绷窒蛑?,滿臉失落的起身往臥室門口走。 才拉開門,馮蘭就給林溪摔了個滿懷。 “……” 馮蘭偷聽墻根被林溪撞破,站穩腳跟后尷尬不已,找著借口指了指廚房說:“我……我就是想問問方舟要不要吃八寶粥……” 從林溪那失落的表情,馮蘭看出她和兒子之間肯定出了什么問題。方才趴在門上,一開始也只聽到兒子吼了兩句,之后就沒什么動靜了,因此馮蘭很是擔憂,見林溪完好無損的出來,她才松了口氣。 “阿姨,我先回去了?!绷窒銖姵镀鹱旖菍︸T蘭點了點頭,隨后繞開馮蘭,不等馮蘭多說什么,徑自朝客廳大門走出。 林溪不愿在程家多逗留,一是因為她對程方舟隱瞞了實情,無地自容;二是無法繼續厚著臉皮接受馮蘭對她的溫柔關懷。 林溪走后,馮蘭鉆進程方舟臥室,見兒子擺了個大字躺在床上,嗔怪道:“你個臭小子,是不是和溪溪吵架了?” “沒有……”程方舟閉上雙眼輕輕應了一聲。 “哼!”馮蘭撇了撇嘴,完全不信程方舟的話。 踱步來到床邊,坐到程方舟身旁,馮蘭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頭勸道:“ 你媽我啊,都幾十歲的人了,什么事沒見過,兩夫妻吵架都有句話叫‘床頭吵架床尾和’,更何況溪溪現在還沒和你確定關系,你就多讓著她點兒。男人嘛!別為點雞毛蒜皮的事和女人計較,我看溪溪的脾氣不錯,你可別跟她耍小性子?!?/br> 馮蘭在耳邊嘮叨個沒完,本就心煩意亂的程方舟從床鋪上一躍而起,惱火的說:“我們真沒吵,媽你就別瞎cao心了,有那個時間管我和林溪的事兒,你不如好好管管我爸!” 馮蘭被程方舟突然發飆的情況嚇傻了,一臉茫然的望著兒子:“你爸怎么了?” 程方舟自覺失言,忙別開目光坐回床鋪,心里翻騰了好一陣才說:“就,就我爸最近都沒怎么回來一起吃飯……” “哦!”聽了兒子的話,馮蘭釋然一笑,站起身來,在程方舟肩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原來你是為這事兒不高興??!得了,我去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抽空回來吃個飯?!?/br> 馮蘭說著就準備出去打電話,程方舟突然拉住她的手臂。 “怎么了?” “媽!”程方舟像個三歲小孩一般,坐在床上,雙臂攬過母親略微發福的腰,將頭埋進馮蘭的肩頭。 “你,你這是怎么了?”兒子突然撒嬌,馮蘭是又驚又喜。自從程方舟懂事以后,性格就比較冷淡,從不跟父母撒嬌賣俏,今天突然轉性,馮蘭還怕是兒子發燒燒糊涂了,一手搭在程方舟肩上,一手探到他額前。 “沒發燒呀!你這孩子,今天哪根筋不對了?”馮蘭嗤笑道。 母親寵溺的話語,溫暖的手掌,都讓程方舟心酸不已,他大致了解了林溪隱瞞自己的原因。 程方舟深呼一口氣,松開馮蘭,揚起平日里的慣有笑容:“沒事,我去洗澡上班了?!?/br> “哦!”馮蘭點頭答應,看著兒子跳下床,走出臥室。 站在醫院大門口,林溪將辭職信捏了又捏,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交辭職信的時候,人事部負責人多番挽留,希望她能再考慮考慮。然而林溪態度決絕,人事只能批準了她的辭職申請,但要求她繼續工作到招新的時候。 每天上下班,林溪經過醫院廣場,目光總是不自覺的朝金瑤墜亡的地方瞟去,而每次看完那片空落落的地面,明明知道那里除了地板磚什么都沒有,林溪依然會覺得心里堵得慌。 來到自行車停車位,林溪打開了小紅前輪的u型鎖,將u型鎖擱進把手前的置物籃里。好些日子沒騎過單車了,上次摔跤,小紅的前杠撞歪了,維修之后騎起來還是有點晃,因此在出大門這一段,林溪都不敢像過去那樣直接騎出去了。 推著單車剛走到大門保安室外,林溪就聽到“噠噠噠”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她本能的回頭,卻看到一張另她厭惡至極的臉。 “溪溪!”慕朝陽一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的表情,朝著林溪輕松的笑著。 林溪咬著牙,扭頭就走。慕朝陽跑上前攔住林溪的去路,笑意略減:“溪溪,我知道你不喜歡金瑤,如今她已經死了,我們之間就不存在什么障礙了,你回到我身邊吧!” “呵呵!”林溪忍不住冷笑一聲。 她林溪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但像慕朝陽這樣沒心肝的東西,她還是第一次見。雖然金瑤是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但好歹也是為慕朝陽付出了一切的,金瑤因他慕朝陽而自殺身亡,他不僅沒有一思悔悟,反而覺得是祛除了一個障礙。 想想前世,她也曾為慕朝陽而死,或許死后,慕朝陽也對金瑤說過這番話。越想林溪就越覺得不值,越想就越覺得慕朝陽面目可憎。 心中的熊熊怒火瞬間串上頭頂,林溪嘴角扯起一抹戲謔的冷笑:“慕朝陽,我好像忘記告訴你!我曾打掉過一個孩子,他掉下來的時候,我親眼看著他掉進沖水馬桶的,就在我辭職后的幾天。你應該知道那孩子是誰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開始虐渣男了…… 川川又來嘮叨了,喜歡這個故事的親們如果想更快的知道后面的結局,就趕快來收藏評論吧!(? ??_??)? ☆、心中的坎 “你……”林溪爆料的消息,如晴天霹靂,轟得慕朝陽一愣一愣的。 “什么……什么孩子?”慕朝陽臉色瞬間黯然。 “呵,你說呢?大學畢業后,我只跟你交往過,你認為那個孩子會是誰的?”若是眼神能殺人,此刻林溪眼中流露出的恨意,足以將慕朝陽千刀萬剮。 事先毫無預兆,慕朝陽根本就不信林溪的話,直搖著頭說:“不可能的,你都沒告訴我,怎么會有孩子……” “??!”林溪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右手食指對著慕朝陽點了點說:“我想起來了,就是你來我家找我那一天,你的孩子沒了的?!?/br> 見林溪言之鑿鑿,慕朝陽瞬間腦子充血,一片混亂。過去和林溪的交往過程一一浮現在眼前,期間糾纏著與金瑤的劈腿,與同公司其他女人的曖昧…… 林溪乖巧懂事,金瑤潑辣伶俐,還有其他女人的柔情似水,他都不想拋棄,慕朝陽不是不知道林溪的好,只是他的心太大,想要利用所有能夠利用的資源,讓女人們都為他付出。 母親一直想在有生之年抱上孫子,他自己也很想早點有個自己的孩子,奈何往來花叢中,都沒人為他慕家種下血脈,而林溪有了孩子卻沒有告訴他,還不聲不響的打掉了孩子,這簡直就是在剜慕朝陽的心。 見慕朝陽雙手抱頭,弓著腰,臉都憋得通紅。林溪滿臉厭棄的將單車往旁邊一提,打算繞過慕朝陽離開。 “林溪!”一聲怒吼,止住了林溪的腳步。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懷孕了?”慕朝陽幾步沖上前來,揪住林溪的襯衣,瞪著一雙泛著血絲的眼睛質問:“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 眼見著慕朝陽青筋暴露,已然如愿的林溪,嘴角揚起一抹解恨的笑意,輕聲說:“你忘記了嗎?這是你自己造成的!我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有個劈腿的父親,因為我害怕,怕孩子遺傳你的劈腿基因!” 林溪的話徹底激怒了慕朝陽,急促的呼吸,漲紅而扭曲的臉,瘋狂的嘶吼后,慕朝陽瘋了一般將林溪推至保安亭墻上。 自行車倏然倒地,背部猛烈的撞擊在墻上,林溪腦子里“嗡”的一聲,眼前一陣暈眩,差點失去知覺。 保安室的工作人員見勢不對,立刻沖了出來。 頭腦稍微清醒些后,林溪只看到慕朝陽如野獸般的眼神和旁邊拉扯中的保安人員。脖子上傳來的疼痛,讓人無法呼吸,渾身血脈噴張,在求生意志的驅使下,林溪胡亂抓住保安室的鐵窗欄桿,想借力逃脫慕朝陽的魔爪,然而窒息感逐漸奪去她的力氣。 “你干什么!” 同一時間下班的程方舟,駕著車從停車場出來時,正巧撞見慕朝陽和林溪起了爭執,一開始他本不想再過問林溪的事,但見慕朝陽瘋了一般朝林溪撲過去,他還是坐不住了。 程方舟迅速下車朝保安室門口奔去…… 混亂之中,林溪只迷迷糊糊的聽到吵雜的怒吼聲,感知到拉扯的疼痛,之后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 昏昏沉沉醒來時,林溪竟有些暈船的感覺,困難的咽了口唾沫,喉頭傳來一陣腥味,伴隨而來的疼痛感牽引得耳心都有點刺痛。 掙開眼,見到的是程方舟輪廓分明的下巴,林溪微微側過臉,看到的是熟悉的樓梯。 “你醒了正好,把鑰匙摸出來開門?!背谭街郯逯樏畹?。 “哦!”林溪吃力的應了一聲,伸手在身上胡亂翻找了一遍,才想起鑰匙在自行車u型鎖上,忍著喉嚨的疼痛,林溪抿了抿唇說:“鑰匙在自行車上?!?/br> 已然停在林家門口,林溪才說鑰匙不在身上,程方舟心情異常煩躁起來,悶哼一聲,抱著林溪轉身下樓。 俯視身側搖晃的樓道,林溪心里有點怕,小聲嘀咕:“我自己能走……” “廢話少說?!背谭街劾涞啙嵉脑捳Z堵得林溪啞口無言。 靜靜坐在程方舟車上,林溪本以為是要回去找自己的鑰匙,誰知過了t字路口,車子直直的朝程家方向駛去。 “這是要去哪兒?”林溪略顯疑惑的問。 程方舟沒有搭理林溪,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如傀儡一般被程方舟挪回他的房間,林溪還沒來得及問他想干什么,程方舟就摔門而去了。 自從程方舟知道了肖沫和程叔叔的事后,這兩天林溪在醫院偶爾遇到他,他都總是冷臉相待,即使擦肩而過,他也裝作不認識林溪。 程方舟的冷漠讓林溪很受傷,本以為從此他可能都不會再搭理自己了。但這種時候,他即使沒有好臉色,卻依然沒有扔下她不管,林溪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和酸楚。 轉頭望向衣柜門上的穿衣鏡,鏡中的女人,林溪都有些不認識了,臉頰摔傷處的結痂早已褪去,卻留下了粉紅色印記。 摸了摸臉頰上那一小片粉色新rou,再輕觸脖子上那一道被慕朝陽掐出來的紅色印記,回想起重生后遇到的這些事,淚水竟不知不覺的滾落下來。 臥室房門打開,程方舟拿了一支外傷膏藥遞給林溪,冷冰冰的說了句:“自己擦!” 林溪剛接過水杯和膏藥,程方舟就轉身出去了。 涂好膏藥,林溪起身來到房門前,打算離開程家,卻聽到外頭有爭吵聲,她驟然停住腳步,靜靜的聽著。 馮蘭下午有個手術,所以比程方舟和林溪都下班得晚點。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慕朝陽在醫院大門口掐著林溪脖子反復喊著“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很快就被有心人傳到馮蘭耳中了。 下班回來,馮蘭也沒想到林溪就在自己家,進門就對坐在客廳悶頭抽煙的程方舟叨叨:“兒子,你聽說了嗎?溪溪之前居然墮過胎,你說這溪溪看起來那么懂事的一孩子,怎么就未婚先孕了呢?” 程方舟眼神微動,依然冷著臉抽煙,并不表態。 馮蘭見兒子聽了這消息并不覺得吃驚,又撇了一眼他平時不怎么碰的香煙,稍有些詫異的來到程方舟面前問:“難道說你早就知道這事了?” 程方舟將煙頭捻滅在煙灰缸里,眉頭緊鎖,就要起身時,馮蘭一把將他推回沙發,微怒道:“既然你知道,怎么不早說,害我還一心撮合你和她談戀愛,搞得我白忙一場?!?/br> 程方舟最近因為父親出軌的事就已經夠心煩的了,如今林溪的事又一股腦塌了下來,他猛然起身,面色不悅的說:“知不知道又有什么關系,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馮蘭雖然也是思想開放的知識份子,但林溪的過去到底還是在她心中筑起一道坎,再加上如今醫院里的人都知道了林溪墮胎一事,她是萬萬不能接受這樣的女人將來踏進她程家的門。 程方舟的態度顯然是在袒護林溪,如果這個時候不斷了兒子的念頭,只怕以后后患無窮:“什么沒關系!如果你和他扯上關系,以后的名聲多難聽??!如果她只是有個前男友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連孩子都打過,這樣狠心的女人,你以后離她遠點?!?/br> 馮蘭句句話都捅在林溪心口,淚水不自覺的滾落下來,過去程方舟包容了她的一切,和她保持著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關系,如今,真的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噠噠噠”林溪抹去淚水,拉開房門,穿過客廳飛奔而去。 馮蘭赫然見到林溪從兒子的房間跑出來,驚呆在客廳。 “林溪!” 林溪跑出去后,程方舟怕她出事,遂追了出去,繞過茶幾時,帶翻了煙灰缸也毫不自覺。 一屁股滑坐在沙發上,馮蘭望著跌落在地,已經摔成幾塊的水晶煙灰缸心煩意亂。 “林溪!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