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83|815 “想!”既然答應了,就沒有故意輸的道理。 謝懷源微微笑了笑:“我幫你?!?/br> 華鑫松了口氣,放下心中糾結之余又覺得有些悵然,平心而論,沈繪碧算是她好友,她著實不想跟朋友爭搶的。 謝懷源看她雙眼放空,明顯在走神,忍不住伸手把她的下巴抬到與自己能對視的高度,華鑫不解地看著他,謝懷源淡淡道:“不要輸了?!?/br> 華鑫費解地揚了揚眉,作為男票,這時候不應該說,不管輸了還是贏了,我都在你身后嗎? 謝懷源施施然道:“雖然結果成不成對我無甚妨礙,但是你作為如今的謝家大小姐,未來的謝家少夫人,輸了還是丟謝家的人?!?/br> 華鑫“......” 謝懷源行事向來雷厲風行,第二日天剛朦朦亮,華鑫就在床上被大力拉起來,又被逼著換了一身短打扮,坐著馬車去了馬場,她剛一下轎,就看見謝懷源也是同樣一身短裝,顯得人英姿勃發,他身邊站了久未謀面的鐘玉,他難得換下了平時sao包的打扮,也是一身干練的短裝。 華鑫跳下馬車,向著兩人行了個禮,鐘玉懶洋洋地靠著樹道:“你這小沒良心的,好歹你我也算是有些交情,沒想到你回京只派人送了份禮物,竟連面都不見,虧我還時時惦記著你?!鳖D了頓,他又感嘆道:“許久不見,你待我還是這般客氣?!?/br> 華鑫想了想,直接無視了前半句道:“你想我待你不客氣?” 鐘玉以為她上道,正要含笑點頭,就看見她把手一指:“去,給我把馬牽來?!?/br> 鐘玉“......”真的很不客氣啊。 等到鐘玉一邊搖頭嘆氣,一邊認命地跑去牽馬,華鑫對著謝懷源問道:“他怎么來了?若是我沒記錯,這是咱們家的馬場?!敝x老爺子雖年老體弱,但好歹沒忘記行伍本分,所以當年便圈了謝家的幾頃田地來建了這個馬場。 謝懷源眉心微曲:“太閑?!?/br> 華鑫撇嘴道:“果然很閑?!?/br> 不過片刻,鐘玉見牽了一匹棗紅色,看起來偏矮的馬兒走了過來,他走到華鑫跟前,一邊拍著馬鬃,一邊道:“這是南方來的矮種馬,雖矮了點,但卻聰慧溫順,適合女子騎乘,不像草原上的高頭馬性子烈,難以馴服?!?/br> 華鑫對這個一竅不通,只能轉頭去看謝懷源,見他點頭,才緩緩走到那匹棗紅馬邊,馬兒側頭看了她一眼,又打了個響鼻,把頭轉回去了。華鑫前世從馬上摔下來的記憶一點點被翻了出來,見那個近在咫尺的碩大腦袋,不由得往后退了幾步,有些遲疑地看了看謝懷源。 鐘玉卻不知從哪里掏出幾塊方糖擱到她手里,沖著馬點了點下巴,:“不要緊張,先喂給它吃?!?/br> 華鑫慢慢地把手湊到馬嘴底下,馬兒低頭把糖嚼得卡茲作響,然后親昵地蹭了蹭她,華鑫遲疑著抬手摸了摸它,然后一臉迷茫地問謝懷源:“我該怎么做?” 謝懷源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兩只手扳住馬鞍的兩邊,然后道:“踩著馬鐙,上去便可?!?/br> 華鑫依言做了,這馬雖不高,但也沒比她低多少,她試了好幾次,連馬鞍都踩歪了,這才戰戰兢兢地坐上去。 鐘玉在一旁看得樂不可支,笑瞇瞇地嚇唬道:“你可要當心了,但凡是學騎馬的,沒摔過十幾次都不算是學會?!?/br> 華鑫“???”了一聲,臉有點發白。 鐘玉再接再厲道:“這還不算什么,被馬踩過幾次,才知道什么叫控馬。我曾聽說京里有個權貴子弟,學騎馬時不慎落了馬,結果倒霉的還被馬踩了幾腳,到現在兩條腿都不能動彈,哎!” 華鑫的臉有點發白,恨不得立時就下馬。 謝懷源淡淡掃了一眼鐘玉:“不要以你的悟性來衡量她,你落馬是因為你悟性太低?!?/br> “......”鐘玉挑眉道:“還有誰能一次不落地學會騎馬?” 謝懷源道“我,很快還有她,但決不包括你?!?/br> 鐘玉“......” 華鑫見鐘玉一副霜打了的茄子樣,比自己贏錢了還開心,樂呵呵地坐在馬上看戲。 鐘玉郁悶地想,好不容易他才得了個假,他為什么要跟這兄妹倆一起呢?他思考了很久才發現,是他自找的。 華鑫輕輕抖動了一下馬韁,馬兒不急不慢地走了起來,謝懷源怕她摔著,便一邊在前面牽馬,一邊指點些技巧,比如下坡時身子要向后仰,跑馬時要跟著馬背一起顛簸,以節約馬力,華鑫一邊聽著,一邊打量著謝懷源牽馬的姿勢,然后莫名地想到了那句歌詞‘你挑著擔,我牽著馬~”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盯著謝懷源頭小區起來,后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慢慢道:“我說的,你可都記全了?” 華鑫“額...一半一半?!?/br> 謝懷源輕輕斜了她一眼,又繼續說了一遍,華鑫這次總算是收斂心思,老老實實地聽著照做。 漸漸行至一片樹林,華鑫僵硬著的身軀總算是慢慢放松下來,謝懷源見她漸入佳境,便也松開了一直牽馬的手,略微讓了幾步,讓她稍稍加快速度。 華鑫略微提了些速度,就見謝懷源一直不緊不慢地走在她身邊,玉白的臉被密布的枝椏橫亙交錯著打出了道道陰影,不過美人就是美人,這樣也絲毫無損他的美貌,華鑫看得有些出神,沒留神馬卻不走了,只是低下腦袋吃草。 謝懷源猛然抬起頭,正和華鑫的目光對上,她僵著脖子轉過頭,卻沒見謝懷源唇畔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華鑫忽然身上一暖,謝懷源卻已經一手環住她,一手握著她的手控制著馬韁。 華鑫不安地動了動,小聲道:“會不會被人看見?” 謝懷源的下巴是不是蹭過她的頭頂,帶來意外的酥麻,他悠悠道:“誰會看見呢?” 華鑫想到鐘玉,有點慶幸他剛才被打擊的沒有跟進來,而是在林外喝茶吃點心。 謝懷源道:“這是我謝家的馬場,輕易不會放人進來?!?/br> 華鑫不安地動了動,:“萬一鐘玉跑進來了呢?” 謝懷源道:“你的意思...讓我下去?” 華鑫紅著臉道:“不是...” 謝懷源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專心點?!?/br> “恩?!?/br> 一練就練到午時,謝懷源見華鑫明顯有些無精打采,便抬手止了馬,又拉著她下馬。鐘玉本來還想繼續蹭飯,但被謝懷源幾個冷眼擠兌走了,于是飯桌上就剩了華鑫和謝懷源兩人。 華鑫坐在謝懷源一側,托腮看著謝懷源幫她乘湯,忽然道:“其實我近來閑的時候總是在想你說的提議?!?/br> 謝懷源端著湯碗的手微微一頓:“你覺得如何?” 華鑫想了想道:“雖然假死有諸多弊端,但確實是目前唯一的法子了?!彼龂@了口氣,有些沮喪道:“只是為了防止別人認出來,以后都見不了昭寧白茹她們,也很難再進京了?!?/br> 謝懷源把碗擱到她面前:“你后悔了?” 華鑫道:“發生的事過才能算后悔,這事兒還沒成型,怎么能叫后悔呢?”她想了想,悶悶道:“我不知道?!?/br> 謝懷源靜靜地看著她,慢慢地‘嗯’了一聲。 華鑫更加氣悶,郁悶道:“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謝懷源淡淡道:“我從不相信口頭承諾,因為只有發生了的事才會知道真假?!鳖D了頓,他道:“但你除外?!?/br> 華鑫一怔,問道:“那你...?” 謝懷源神情淡漠依舊,眼底卻滿是溫柔:“我答應你,以后無論發生什么,我身邊也只有你一個,不會再有旁的人?!?/br> 華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久不能言。 謝懷源抬手摸了摸她的臉:“你猶疑不定,不過是擔心我以后會負了你,不要你,我說的可有錯?” 華鑫下意識地抬起手,反握住他的手,心里又是被人戳破心思的訕訕,又是有些感動和得意,怔怔地不知該說什么好。 謝懷源替她說:“你之所以遲疑這個法子,是知道,若是你假死去了會稽,便沒了身份,沒了姓名,再沒人認識你,一切都要重頭開始,身邊除了我,再沒有可倚仗的人,所以你擔憂,若是我哪天不要你了,你就什么也都沒了?!?/br> 華鑫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后慢慢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想,就是一想到這個法子,就害怕的要命,但咱們要是想在一起,也沒有別的法子了?!?/br> 謝懷源道:“你放心?!?/br> 華鑫直直地看著他,卻見他也靜靜地看著自己,神情專注,好像能給人一輩子的放心,她雙手合攏,握住謝懷源的一只手,用力地點了點頭。 ....... 城東穆懷山上另有一處馬場,這里是大皇子為自己練習騎射建造的,如今心腹手下的未婚妻要練習騎馬,大皇子當然慷慨地把馬場借了出來。 阮梓木輕輕地拍著馬的脖子,郁陶站在一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我要如何才能贏?” 阮梓木淡淡笑道:“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有六七成的把握,就值得冒險了?!?/br> 郁陶皺著眉,似乎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 阮梓木側頭看著她清秀的側臉,論相貌,她比蕓娘還差了幾分,自然是不合阮梓木的心意,而且他見大皇子對華鑫有意,也不敢相爭,正能熄滅了心思,退而求其次,求娶沈家女,沒想到沈家嫌他根基有些單薄,舍不得把嫡長女下嫁,又不想得罪這么個新貴,便給了他這么一個人,讓他暗惱了許久,后來想著與其憤恨抱怨,不如發揮一下這位沈繪碧的價值,所以才特特讓那兩位女子幫著沈繪碧說話,卻沒想到皇后橫插一腳,硬是把華鑫也塞了進來。 郁陶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如今你我同坐一條船,能穩贏,還是穩贏的好?!弊詈笠痪湔Z氣略微加重。 阮梓木看她一眼:“若我沒記錯,你和謝家大小姐是同窗好友吧?” 郁陶聽到‘謝家大小姐’這五個字,面色一沉,冷冷地嫌惡道:“是又如何?她既然要跟我搶,我又何必跟她留情?” 阮梓木聽了這話,倒生出幾分欣賞來,隨即就悠悠道:“此事交由我來做,你只管練好馬術就是了?!?/br> ☆、84|816 華鑫近來幾乎天不亮就被大力從床上拽了起來,然后睡眼惺忪地被塞進馬車,謝懷源最近有事要忙,所以訓練的事都是交由大力代勞的,她可不像謝懷源一般會處處遷就華鑫,所以華鑫最近過的用水深火熱形容也不為過。 今個日頭頗大,華鑫有氣無力地坐在桌子邊,隨意扒了幾口米飯,然后打蔫道:“今兒個就不可以歇一天?我快中暑了!” 大力一臉獄卒像的搖頭道:“不成,當然不成,時間本就不多了,更何況您還是這種樣子,必須得加緊練習才是?!?/br> 華鑫哀嚎著撲到桌上,大力順手遞了杯茶給她,拍了拍她的背道:“多喝點水,下午有您流汗的時候呢?!?/br> 華鑫幽幽地咽下幾口水:“我現在倒寧可脫水中暑了?!?/br> 大力撇嘴,一指樹底下道:“中了暑,去陰涼地底下歇歇,再繼續練?!?/br> 華鑫“......”她正要說幾句沒人性之類的話,就見謝懷源還穿著一身朝服就走了過來,額頭上還微微有幾顆汗,顯然是一下朝就趕了過來,華鑫立刻迎了上去,問道:“怎么趕得這么急?不先回家歇歇?” 謝懷源輕輕搖了搖頭,華鑫走到桌邊把涼茶端來,謝懷源握住她的手腕,就著她的手喝了大半,轉頭問大力道:“練得如何了?” 華鑫有點心虛地低下頭,她覺得自己練得還可以了,偏大力是以行伍的標準來看的,所以處處都入不得她的眼,讓華鑫好不郁悶。 大力撇嘴道:“哪里是騎馬,跟遛馬差不多,太慢了太慢了!” 華鑫不著痕跡地瞪了她一眼,她現在已經能跑起來了好嗎,只是堅持的時間不長而已。 謝懷源手輕輕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淡淡道:“我三天后有一次沐休,時日為兩日?!?/br> 華鑫不解地看著他,就聽謝懷源繼續道:“你若是贏了,這兩日假期就歸了你,若是輸了...”他后半句沒說出來,而是給了華鑫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她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大力很高興地發現,下午練的時候,華鑫勁頭十足跟打了雞血一般。 轉眼天已經黑了大半,金烏西墜,玉兔東升,就算有謝懷源的友情激勵,華鑫也累得腰酸背痛,尤其是大腿內側,好像火燒一般的痛楚,只有由大力扶著,呲牙咧嘴地邁步向馬車那里走,幸好這片馬場是謝家的私產,平時里壓根沒有人來,所幸也無人看見她雷打青蛙一般的走路姿勢。 剛一上轎,華鑫就累得直不起腰來,斜斜地靠在迎枕上閉目養神,她半瞇著眼睛,意識朦朦朧朧,只聽到馬車外的聲音由安靜到喧嘩,顯然已經是進了鬧市,她被吵得有些頭疼,正欲調個姿勢,感到馬車一震,頭被重重地磕了一下,大力在車轅上罵道:“怎么回事?!瞎了你的狗眼!” 華鑫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奇怪,就聽見簾外傳來一片哭號聲,大人小孩的都有,她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探頭一看,發現正是幾個衣衫襤褸的人跪在她轎前砰砰磕頭,她定睛看了看,就見是一個年約四旬的女人帶著幾個瘦瘦弱弱的小孩子,正抱在一起縮成一團。 華鑫轉頭問大力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