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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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酒吧地下沉重的金屬大門,迪盧木多皺了皺眉,略帶猶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豆。后者泰然自若,微一矮身從他抵住門的手臂下鉆了進去,輕車熟路地撥開亂舞的人群往吧臺去了。迪盧木多立刻跟上,替她擋開人潮,遮住了周遭投來的打量眼神。 兩人落座之后,小豆拿出銀行卡似笑非笑地沖迪盧木多晃了晃,斟酌著賣了個萌,“用臟硯的名字開的?!?/br> 效果良好,迪盧木多頭頂的好感果斷往上跳了跳。小豆趁熱打鐵,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把那邊酒保滿起的酒杯推到了他面前。迪盧木多在她的注視下嘆了口氣,拈起一杯送到了唇邊。 小豆不動聲色??嗲楣荩ㄍ饧颖旧鲅荩δ猩窆恍Ч稳骸硪活^rider和saber大概戰得亂七八糟,這頭男神還能摁下心中上戰場的小火苗、陪她喝冷酒。如是推杯換盞,迪盧木多全然不拒、很有忠臣良將默默陪局的風范。到吧臺旁邊的客人都紛紛對兩人身邊壘起來的空酒瓶側目時,小豆品了品這微醺的意味,覺得大略到位,就淡定地裝備了一下【圣護大美人的微笑略喝高版】、開口了?!俺J乐挥羞@一樁不好。雖說同樣是飲酒作樂的場合,可比起你我活著時的宴法就有些乏善可陳?!?/br> 一聽“你我活著時”這說法,迪盧木多嘴角弧度不覺揚了揚,“只是風俗不同?!?/br> 氣氛一時松動下來。小豆搖搖頭,“與風俗無關,不過是今人的享樂太放不開了?!彼A送?,目光虛起、露出一抹猶帶醺然的笑,“你可知道我們的百姓如何作樂?孤打了勝仗回城,干道兩旁無數青壯年牽引著盛滿蜜和酒的牛車相迎。車上站著的都是窈窕少女,專為舀酒來潑孤的將士們,好降一降酷暑的溫度,再點一點男人們心里的火。不知多少漂亮男人擠到孤的身邊,把馬和戰車都擠得東倒西歪,想趁亂給孤‘播種’,好生下個強壯的基什太子。少年少女們狂歡起來不分日夜、慶?;矂P旋。雖說太子沒生出來,不過只這兩天一夜的‘慶功’,來年就要有不少新生兒呱呱墜地了?!?/br> 那邊迪盧木多聽她喝茫了“孤”來“孤”的說起古美索奔放的風俗,英靈社交天線共鳴、有些親切又有些好笑,難得那副柔和憂郁的帥臉泛起些忍俊神態,被情商破表豆全收在眼底,于是繼續賣醉,非常有大王氣勢地一揮手續道:“有些男人枯等三日,最后也只能裝了一肚子蜜酒灰溜溜回家;有些男人或能得到些美麗姑娘的吻;有些男人三天三夜之后已找不到蔽體的褲子了?!?/br> 迪盧木多跟不上小豆話鋒一轉便滿臉嚴肅耍起流氓的節奏,登時表情一僵。接著就見她搖搖晃晃抬手指住他——眼看她手里的酒杯傾斜、搖搖欲墜馬上就要灑出來,他趕緊扶住杯口把杯子從她手里拿走。手還懸在半空,她已滿臉討論學術問題的表情續道:“你若生在基什,應該就是那個三天三夜都休息不得、找不到褲子的男人?!闭f話間眼風一飄,愉♂悅地瞄向了他的腰。 迪盧木多手一抖,倒真的把酒灑出幾滴、濺到了她手背上。 小豆盯著他微微笑。 迪盧木多就一副挨打不還手的口氣、順著她的話哄道:“陛下,慎言……”說著從吧臺上拿起紙巾幫她擦去酒漬。 小豆乖乖沒動,順著他動作指尖輕輕在他手上點了點,換了一副談家國大事的嚴肅表情:“說到男女間這回事,迪盧木多,你戀愛過嗎?” 果然喝多了,平日里是不可能用這種措辭問出這種話的。迪盧木多抬眼看了看她,嘆息一聲,“我的戀情恐怕是主君的災禍?!?/br> “哦……”她點點頭,“為了一個女人而背叛主君、違背騎士的信義,作為英雄不能死在戰場上,卻因情敵的嫉妒而死,是有些不像話?!敲茨愫蠡趩??” 沒想到對方的話突然尖銳起來,迪盧木多的表情有些難堪。到底還是按下性子,近乎溫順地搖搖頭?!拔也缓蠡?,也從未責怪和怨恨過任何人?!?/br> 小豆撐著下巴端詳他表情。時機正好,可以直接絕殺了……于是片刻后,慢吞吞回道:“一派胡言?!?/br> 迪盧木多一怔。 “既然生前已在‘愛情’和‘榮耀’二者之間選擇了前者,為什么死后卻又要對圣杯許下重拾榮耀的愿望?可見你內心沒有一刻不在后悔。話又說回來……” 她拿起酒杯,咬住杯口、語聲含糊不清。 “我看你對那位公主所謂的戀心,不過是與馬蹄避讓道旁鮮花一般、是你以英雄自居、強加于弱者的憐惜,是男人無法對抗女人眼淚和哀求的劣等天性?!?/br> 仰頸咽下一口酒,她帶著數落的口氣、又像是要發泄什么似的續道:“既然那不是愛情,那么你之死也絕不是為愛情的犧牲,而是對你的自以為是、狂妄和濫情的報應……” 越說越尖刻,到后來簡直字字誅心。迪盧木多眉頭猛地蹙緊,忍不住開口截斷道:“我……” “休想辯解。你聽好了……” 她亦皺起眉,原本有些混沌的目光倏地灼灼凝聚。 “真正的愛情是不會使人后悔的?!?/br> 迪盧木多猛然一滯,瞳孔縮緊。 酒柜昏暗的異色燈光下,黑英靈輕聲細語,熒紅雙瞳宛如燃著業火,要將所見之物灼穿。 “愛情之美妙珍貴,便如權勢、財富和快樂且永恒的生命。人類在追逐這些事物時所引發的百花爭鳴的思想,正是世間至寶、亦是智慧的趣味所在。以為臣的榮耀交換至寶,得失相抵,又怎會后悔?看你悔成這樣,可見是分辨力低下,錯把坐擁美人的虛榮當作了愛情?!?/br> 話音落下,兩人間安靜下來。半晌,迪盧木多手中的酒杯發出幾不可聞的輕響,細頸布上了極淺的、蛛網一般的細小裂紋。他凝聚的眸光倏地一瞬渙散下來,開口道:“若是為了格拉尼亞的笑顏,我甘愿付出任何犧牲,生命亦可?!苁顾麨樗瞰I生命的,唯有他的主君、伙伴或愛人?!?/br> “千依百順、無有不允,即便犧牲性命也無妨,這便是你用以證明自己愛情的憑據?”她諄諄輕語,語氣甜蜜起來?!啊瓙劭刹皇悄菢用烂钐煺娴臇|西。愛情是私欲、占有,一切的溫柔甜蜜不過是想從對方身上掠取回報的巧言令色。我愛酒,是因酒帶給我安寧;我愛權杖,是因權杖帶給我力量;我愛人,是因那人可帶給我極樂?;ハ鄵寠Z時又共同繁育,這才是情愛的本質。一味只想為對方犧牲的,是圣者、是英雄,但絕不是愛人?!阒幌霝樗冻?,可曾想讓她回報你什么?” 她傾身抬手撫上他臉頰。 “若你什么都不想從她身上得到,那又哪里算得是愛情了?” 她冰涼的手落在他臉頰上的一瞬,他眼簾微微一顫,視線失焦且迷惘地落在她臉上。她迎上他目光,指腹輕輕滑過男人分明的眉骨,直至撫落腮邊。 迪盧木多以一種溫順的姿態靜止著,一動未動。 片刻之后,他頭頂的金色小字突然閃爍起來,被乍起的黑色霧氣吞噬了。 見狀小豆微微一愣。與此同時,腦海中突然傳來n'久違的聲音。 ☆、66. fatezero·38:00:00 那天迪盧木多的好感度被黑氣淹了之后,小豆收到了n\\\\\\\'愉快的科普——這意思是黑化了。 ……乳齒直觀地表現人物的黑化狀態,好感度顯示機制還真是傻瓜模式。據說另一方面也是增加游戲難度,好感加減都和狀態都看不到了,意思就是讓她接下來瞎子摸象。 原本貫穿迪盧木多的腦洞是計劃內——先否一下騎士的愛情觀,接下來否一下騎士的榮耀觀,哲學理論、三觀盡毀,正好be(…)。沒想到居然殺出膾炙人口的黑化新機制,以至于豆兒這幾天都有點麻爪。 更讓她麻爪的是迪盧木多的態度。那天過后,黑化版男神和她的日常應對節奏發生了顯著變化。舉例說明,前一晚他和saber戰了一場,雖然因半路殺出的rider勝負未分,但也是帶傷回來的。小豆順手耍流氓、替他拭去臉頰上細小傷口沁出的血珠時,黑化版男神居然沒像以前一樣使用【不著痕跡如春風般溫柔地躲開】技能,而是站著沒動、還低頭就她。 天了嚕這什么節奏。( →_→) 又及,兩人相處時,迪盧木多身上那股雖溫柔卻拒人的儒雅氣質發生轉變,頗有自走人形荷爾蒙制造機的氣勢。昨晚豆兒喝迷糊之后半瞇著,這貨居然主動走進她臥室,幫她把她亂丟了一地的書整理好,還十分♂溫柔地替她正了正她喝茫后歪靠在情人椅背上的犬首…… 總結一下。以前迪先生由于女王大膽的示好多有顧忌,雖然作為彼此欣賞的對手/主仆對答時態度溫柔親切,但每逢被調戲時總是游刃有余地利用騎士應對傾慕者的保有技能(?)糊弄過去,如今卻變成了敞開懷兒接納的態度……本來小豆著意在春風化雨的慢性滲透節奏中營造“哲學導師主君”與“忠犬學生騎士”的氣氛,尼瑪這下簡直連君臣戀(?)的氣氛都有了! 綜上,小豆不由捏住兜兒里毫無動靜的戀愛指針,心音默念了一百遍“天了?!?。明明前兩天好感還未滿六十大關呢,何故男神突然散發出乳齒巨量的曖昧信息素?現在他頭頂好感和狀態都被黑氣糊著,就算想摸點頭緒也不能夠??! ……豆神,似乎不小心抓住了一條哲學這小嬌羞的尾巴呢呢呢。(:3 っ)3 略心煩地咽下杯中最后一口酒,小豆抬眼看向了面前靜立在沙發旁的死靈以摩。一直不言不動、雕塑一般的亡靈動了動,將桌上的酒瓶拿起,替她重新斟滿。 前文有表,豆神也是人,也會愁,所以……緬懷一下故人,治愈一下自己。 召喚亡靈舊部這個保有技能還是雁夜死后、作為御主對她的制約消失后才覺醒的。雖然人已死,面前的不過是不能人言、沒有情感記憶只知服從的亡靈,但總比沒有好。 小豆靜靜地看著以摩蒼白無神的臉。他仍保持著生前大洪水來臨前一刻的模樣,就連盔甲的制式也同那日來援時相同。 屋內憑空騰起滾滾濁氣;片刻后亡靈士兵一個接一個具現出來,靜立在她周圍。 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臉,小豆更胸悶了。 倏地門扉吱呀一聲被推開。 迪盧木多站在門外,看到屋內黑霧繚繞的情景后頓住了正要邁出的腳步。 小豆沒有看他,仍是裝備著落寞寂寥的表情打量著亡靈們。手中酒杯倒置,殘酒滴瀝到地毯上;她半闔眼、放松了骨頭又往沙發里陷了一些,鴉黑長發隨著這個動作散落下來,幾縷落到地毯上積酒處,沾染上些許酒漬。 嗯,這虐心又病美的場景營造得多么洋氣。接下來就等黑化版男神發揮了…… 迪盧木多稍微反應了片刻,便不疾不徐地走到沙發前。 爾后在她面前半跪下來,動作輕柔地從她手里抽走了酒杯?!啊趺戳??” “自娛而已?!毙《股陨詡攘松?,看向他。 迪盧木多沒有急于把酒杯放置好,而是將其隨手擱在地毯上。 爾后緩緩將她落在酒漬上的發捋起、拭凈,輕置在了軟枕上。接著抬起頭,迎上了她目光。 他的神態充滿了一種甜膩而憂愁的愛惜意味。 兩人距離極近,這樣一來幾乎呼吸可聞。那頭小豆臉上不顯,內心毛了。 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氣氛一下就從哲學轉成曖昧,鬧哪樣???男神這三把板斧簡直要親命啊。 節奏不對,上還是不上? 少頃做了決定,她傾身不緊不慢地湊近他。 原本打算對方要避開就停下??傻媳R木多一動不動,只是安靜地望著她。 她沒有看他的眼睛,視線微微出神地落在了他眼角;稍一偏頭,唇便輕吻在了他的淚痣上。 室內彌漫的濁氣倏爾綻開來,靜立在側的亡靈迅速消散。 小豆端好了沒露出半點情緒,輕吻一下便離開,支起身和迪盧木多拉開一些距離。再往下對臺詞感覺就不對了,于是看也沒看他表情,只沉聲說道:“乖乖看家。我出去走走?!闭Z畢便解除了實體化。 離開宅院一段距離之后,小豆便現出實體心神不定地徒步疾走起來。 余下的時間一方面是留著給迪盧木多消化,一方面豆神也得消化消化……好感看不見,余下的就只能憑直覺了。 而另一頭,迪盧木多出神片刻后站起身,余光倏地瞥見厄伽剛才坐著的座墊后頭縫隙里塞了幾本雜書。他彎下腰將書抽出準備收納,隨即目光凝在了其中一本大部頭上。 …… 次日傍晚小豆才返回間桐邸。剛到門口就看到迪盧木多穿著一身便服站在門邊,正從一個男人手中接過一只小巧的包裹。見她過來,迪盧木多拿起手里的包裹,“是archer寄來的?!?/br> 小豆不由心音吐槽吉爾菌這回來得真巧,簡直是神助攻。接過包裹直接打開現出了里頭的內容。密實包裝下是幾只精致珠寶盒,隨手打開一個,里面是條設計極盡奢華之能事的紅寶項鏈。于是豆兒按照人設挺愉快地笑了,一邊腳步不停、往宅邸內走。迪盧木多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盒子,沉默地隨行在后。 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后,小豆拉開里門,露出一座放置著數量驚人的琳瑯各色珠寶盒的玻璃矮柜。她打開柜門,輕車熟路地將手里的盒子碼了進去。一邊微微挑眉,自語了一句“惡癖”。這才回身看向迪盧木多,“剛才收到了使魔的消息,rider被archer消滅了,如今對手只剩下archer和騎士王?!?/br> 迪盧木多皺了皺眉,“今晚如果先對騎士王發起戰斗的邀約,archer或許會有異動?!?/br> “不用考慮他,他不會來礙我的事?!毙《共灰詾橐獾卮?,“你不是一直想以騎士王為對手嗎?先去找她就是了?!?/br> 迪盧木多的眸光晦暗下來。 一個微妙的停頓過后,他語調溫和地開口道:“……不選擇先和archer正面對決,僅僅是因考量了我的愿望而做下的決定嗎?” 聞言,小豆停了把玩柜門鑰匙的手,抬眼打量他,半真半假、猶帶笑意地問:“……你這是吃醋嗎?” 夕暉暈染之下,迪盧木多掩映在光影中的面容凝練精美如雕塑。 爾后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清淺而溫柔的弧?!罢垊e拿我開玩笑了?!?/br> 小豆滴水不漏地回以一笑,“再過不久天色就全黑了。盡快出發吧,我等你取勝歸來?!闭f著轉過身,朝內室門的方向走去。 內室門和她剛才站著的地方相距不過五六步的距離。她走到門邊剛握住把手,身后就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意識到迪盧木多也跟了過來,小豆剛要回頭,身后他已伸過一只手臂越過她肩頭,輕輕按在了門上,將她方才拉開一條細縫的門重新合上了。 緊接著耳邊便拂來溫熱的氣息,繼而是迪盧木多柔和的聲音。 “我是有些在意?!?/br> 小豆轉過身。 迪盧木多一手仍按在門上,兩人距離近到危險。小豆抬臉去看他時,他的神態依舊是溫柔而謙和的,甚至不含一絲狎昵的曖昧,卻讓她微微生出些被壓迫感來。 小豆微一挑眉。不就是數睫毛嘛,這種程度的親密度不在話下,豆神早就百煉成精,如今也是濃縮豆漿了( →_→) 。于是露出一抹笑來,臺詞接上,全無壓力接茬兒調戲:“真的吃醋了?現下發覺愛上我了?” 迪盧木多沒有答言,只是靜靜看著她。 然后抬起手,輕撫上了她的下頷。 彼時小豆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面前迪盧木多的臉慢慢湊近她的、籠下一層陰影,這才胸口猛地一突——下一刻他的吻已如羽毛一般落了下來。 小豆反射性地微瞇了一下眼。 唇甫一相觸,便感覺到微弱的魔力氣息涌動起來。迪盧木多垂下眼簾,睫毛攏出的陰影下眸子只余一線妖冶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