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榮明瑤這一番的作態,讓不少過來道賀的夫人,暗暗的記在了心上??磥磉@方二夫人和娘家的關系保持的不錯。不然這清郡王妃也不會因病無法前來的時候,還遣了自己貼身的丫鬟過來說明緣由??磥磉@方家二夫人是個可結交之人。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榮德賢雖然隨夫外任多年,但這回來不過一年的時間,便也迅速的融入了一眾夫人之中。 方建對自家夫人也更為滿意,先開始的時候,他知道父母為他定下的妻子,他心中是不愿意的。因為雖說是侯府千金,但卻是庶女,還是婢生女,為此,他別扭了好長的時間。不過等妻子過門后,他便發現,自己妻子雖說是庶女,不但相貌端莊,為人也知書達理,其他各個方面也都十分的出色,一點都不比那些大家嫡女差。進門后,不拈酸吃醋,通情達理,把后宅的事情,打理的有條不絮,在次年便為自己添了嫡長子。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慢慢的放下了心里的成見。 現在看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他的眼光比起父親,還是有些不足的。 ***** 清郡王府 因生病榮明瑤足足的被夏子然困在府里大半個月的時間,一直等太醫宣布她徹底好了之后,這才點頭解了她的‘禁足’令。一旦涉及到她身體的問題,夏子然就變得格外的堅持和固執。對此,榮明瑤感到有那么一些無奈和無力之外,更多的卻是甜蜜和窩心。 “這是誰送過來的?”榮明瑤看著春燕捧過來的一個銀紅色燙金的帖子過來。 春燕福了福身,回答說道:“回郡王妃的話,是四皇子府上送過來的。說是府里的小皇孫的周歲生辰?!?/br> “原來是這個。我差一點都忘記了?!彼幕首渝B生了兩個女兒后方得了一個兒子,自是愛如珍寶,恨不能把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他,不過因著滿月禮的時候,恰逢皇上的身體不適,所以自是不好大辦,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周歲禮,這四皇子妃自是心中憋了一股氣。據說這一次的周歲禮,四皇子妃可是把能請的人,都請了過去。側頭開問細雨道:“細雨,我讓你準備的賀禮,可是準備好了?” 細雨福身道:“回郡王妃的話,早已經備下了。這是賀禮的單子,郡王妃請驗看?!笨ね蹂鷮τ诓簧闲牡娜耸菑膩矶疾粫诺叫纳系?,只是主子不放在心上她們這些做奴婢的卻不能不記在心里。 榮明瑤從細雨的手中接過一張單子,掃了一遍,滿意的點點頭,春燕細雨做事真是越來越穩重細心了。這份禮單準備的很是恰到好處,既不會太過于貴重卻又不會失禮,很附和他們府上和四皇子府上的關系。不錯!“恩,這份單子準備的不錯!值得表揚,不過給小皇孫的東西,再添上一把赤金盤螭長命百歲瑣?!?/br> 細雨點頭應答下來,“是郡王妃,奴婢知道了?!?/br> “恩。就照著這份單子準備就行了。春燕,把帖子給我?!睒s明瑤把手中的單子,又遞給細雨,開口說道。 春燕把手中燙金的帖子遞到榮明瑤的手里,翻看一看,是三日之后。 也就是說沒剩多長時間了。 看來等到阿然晚上回來后,她要好好的問問關于四皇子和四皇子妃的為人如何?又要和他們保持一個什么樣的距離? ***** 天氣漸漸的炎熱了起來,清郡王府,書齋的門外,即便是有著烈日炎炎的,但江南和江北卻一黑一白的站在門外,額頭上雖然都有了薄薄的汗水,但卻依舊的敬職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 過了片刻,便有一個身著粉霞錦綬藕絲羅裳,頗有幾分美色的女子朝這邊走過來,手中還拎著一個食盒。 “書房重地,閑人免進?!蹦桥舆€未及走近,江北便上前一步,眉頭微皺的攔下來,凝聲說道。 這個女的,為什么看著有些眼熟?恩……對了,他想起來了,這個姑娘不就是主子在十五歲的時候,賞賜下來的那兩個女人之一么?他記得叫什么懷香還是懷梅的?主子大婚前夕,打發出去好些人,他記得,她應該也是在被打發出去的人群里的?怎么還在府里? 府里有人陽奉陰違? 這件事當初夏子然是交給江北來辦的?如今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他的眉頭自然是死死的緊皺。 那女人看著江北的緊皺的眉頭,心下一顫,不過很快就正了正自己的心神,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嬌俏一笑,說道:“奴婢懷香,見今日的天氣如此的炎熱,就做了些冰酸梅湯給郡王爺解暑,勞煩江侍衛能不能把東西送進去?”說著把手中的食盒往前遞了遞,此外放在食盒上的還有兩個繡的精致的荷包。 江北有些皮笑rou不笑的看著懷香,冷聲問道:“懷香是吧?是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過來書房這邊?”書房乃是重地,便是郡王妃都不會進來,她這個小小的婢女,居然也敢過來。而且瞧著一路順暢的到了門外,看來那些守門的小廝是被收買了。這樣拎不清的,也沒有必要再留在府里了。 懷香不料江北居然是這樣一個表情,而且居然轉頭問起自己的罪來,身形便有些發抖,心頭很是有些不好的預感,良久,才勉強的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說道:“奴婢…奴婢……” 半天里,她也尋不到什么好借口,最終只得一顫,跪了下來,“奴婢知罪。奴婢只是見天色炎熱……” “行了,沒時間在這里聽你說廢話。來人?!苯泵嫔渚目戳艘谎蹜严?,揚聲說道。 他的聲音剛落下,便聽到腳步聲,未幾,便有幾個身形粗壯不輸男子的婆子走了過來。 江北眉眼不抬的說道:“把她帶下去,關到柴房,讓人好生的看著?!?/br> “江侍衛饒命……”懷香面色大變,狠磕了兩個響頭后,語氣帶了些凄厲的尖銳說道。見江北臉臉色都沒有變一下,接著道:“奴婢,奴婢可是太后娘娘派過來伺候郡王爺的,奴婢……” “還不堵了她的嘴巴,這般叫嚷著,像什么話?!苯眳柭曢_口說道。 這個懷香雖說是太后賞賜下來的不錯,但那都已經是幾年前的老事了,太后是何等尊貴的人,哪里就還能記著她一個丫頭。怕是前腳才賜下,這后腳就忘記。更不用說主子之前已經與太后說過了。 就是不知道這丫頭使了什么法子?居然留了下來?看來這府里管的還是太松了。 這些婆子都不是第一天在這里伺候了,見江北的語氣嚴肅起來,也不敢有任何的耽擱,立刻手腳麻利的拉起懷香,一左一右的架著,更有其中一個婆子,從自己的懷中摸出一方帕子,塞入懷香的口中。不顧她的掙扎,強行的把懷香拉了下去。 等到她們一行下去后,江北有些抱怨的與江南說道:“真是自不量力。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身份?居然也敢有這樣的肖想?如果老實的呆著,倒還能留她在府里吃口飯,現如今,真是自取滅亡?!?/br> 片刻,江南冷聲說:“這個丫鬟許是有問題的。你且仔細的調查?!?/br> “還用你提醒。我就有這個意思的?!?/br> 懷香是太后幾年前賜下來的通房丫頭,只是主子當時心里已經有了郡王妃,所以太后賜下來的通房丫頭,主子連面都沒有見過。隨便扔到一個院子里,讓她們自生自滅。主子大婚,想起了還有這么兩個人,為了不然郡王妃見著心煩。便讓人打發了。但現在看來,府里心大的,可不止她一個。 ***** 到了晚間,膳桌上。 榮明瑤笑著開口問道:“阿然,我聽說,今日有個丫鬟去給你送酸梅汁了。怎么?好喝么?”其實像是這種事情,自從她們大婚以來,可是沒少發生的,特別是這一兩個月,蠢蠢欲動的丫頭,可不是一個兩個的。 “不過是個心高的丫頭罷了。我已經讓江北遠遠的打發了。明瑤不用這般的擔心,在我的心里,誰人都比不上你的?!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晶亮,語氣一頓,帶了幾分的喜色又接著說:“明瑤,你這是在吃醋么?” 榮明瑤眼眸一閃,嘴上卻道:“怎么會?我相信阿然不會的?!焙冒?,她承認,在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心里確實是有兩分的不自在。但……那絕壁絕壁不是在吃醋。 夏子然見榮明瑤心事心扉的做派,嘴角的笑,忍不住加深了兩分,“好吧,我知道,你這不是吃醋?!?/br> “阿然……”榮明瑤看著夏子然略帶了幾分調侃的神色,耳根不禁有些發紅。 ☆、爭辯 已經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穿著一襲黑衣,險些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的江南江北,躬身垂頭的站在夏子然的面前。 “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那丫頭可有什么問題?”夏子然轉了轉大拇指上那枚羊脂白玉的扳指,開口問道。 江南和江北又微微的彎下腰兩分,江北低聲回答說道:“回主子的話,都已經辦妥當了。那丫頭確實是有問題的。她雖說是父母雙亡,但她卻有一個遠房表哥,是在二皇子城外莊子上的管事。這丫頭當年進宮,也是她這個表哥在二皇子的示意下安排下來的。后來機緣巧合的被分到太后娘娘的安康宮里做一個灑掃的丫鬟。因這丫頭會做人,嘴巴伶俐,又有幾分的姿色。恰逢主子十五歲,她便被曹嬤嬤推薦給了太后,太后見了,也十分的滿意,這才被賜到主子的府上。在府里呆了幾年的時間,沒有做為,素日也見不到主子,她便成了一個無用的棋子,蟄伏了下來。主子大婚,命屬下清理府中一些多余的人,這丫頭本來也是在其中的。只是她用重金收買了錢管事,這才留了下來。這丫頭今日的舉動,也是接到了二皇子那邊的示意。來打探府里的情況?!?/br> 夏子然面無表情,開口吩咐說道:“她人呢?二皇子那里可有知道消息?” “江東已經派了人看著,如今在柴房。二皇子那邊應該還沒有得到消息?!苯匣卮鹫f道。 夏子然開口說道:“既是如此,那便也不用客氣了。尋個借口,把那丫頭打發出去。然后按照計劃行事吧?!?/br> “是,主子?!苯辖睉鹣聛?。 夏子然點點頭,轉身就要走,不過卻又停住腳步,接著說道:“這件事一定要辦的不留痕跡,如果再有差池的話,你們便不用回來見我了。懂嗎?”最后一個字出口的時候,其中的冷意讓江南和江北一下子便半跪下來。 “是,主子?!?/br> “行了,下去吧?!毕淖尤辉僖淮伍_口,語氣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溫和疏離。 ***** 在第二天一早的時候,看守懷香的婆子便發現,懷香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從柴房里逃跑離開了。不敢有任何耽擱的,立刻稟告給了管事。 傳到榮明瑤的耳朵里,知曉了這個逃跑的丫頭便是昨日里給夏子然送東西的那個丫頭后,只皺了皺眉頭,讓管事帶著幾個人去找,找到了便罷。如果沒有找到,倒也不用去管的,到官府那邊備案就是了。 管事領命下去了。 榮明瑤嫁進這清郡王府也有大半年的時間,自謂把這府中上上下下,雖然打理的不說是銅墻鐵壁,但也是水泄不通的。雖說這柴房距離平日里奴仆出入的后門很是近,可以只要踏出柴房所在的雜院,再轉個彎,便到了。但丫頭被關在柴房里,半夜居然逃了這種事情,也是絕壁不會發生的。除非是有人刻意的放水,讓她逃出去。 在這個府里,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夏子然這一個正經的主子。 所以這件事是誰示意的,便也不言而喻了。 想到夏子然幾次與她說過,現在朝堂之上,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的爭斗似乎越發的厲害了。六皇子也是上躥下跳的,極為的不安分。 示意,對于這件事,她便也保持緘默了。 又過了兩日。便到了四皇子府上小皇孫的周歲禮。 這一日里,辰時初刻的時候,榮明瑤和夏子然便帶了賀禮,并著一眾的丫鬟奴才,浩浩蕩蕩的朝著四皇子府上而去。 這四皇子的府邸,和清郡王府距離的有些遠,行駛了約莫有半個時辰,榮明瑤在夏子然的懷里,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這才聽到江西的朗聲說道:“郡王爺,郡王妃,四皇子府到了?!?/br> 略微的整理了一下,稍顯有些亂的衣衫。 夏子然和榮明瑤,這才相攜下了馬車。 四皇子府上今日確實熱鬧,門外已經停了不少的馬車。 男左女右的。 榮明瑤被春燕細雨寶藍點翠她們擁著到了右邊的側門,坐上了軟轎,朝內院里而去。 只是不想她才下了軟轎,便見一個穿著富麗堂皇,約莫二十四五的美婦人,手中牽著一個約莫七歲,生的玉雪可愛的女孩兒。 是二皇子妃以及二皇子的嫡長女含山郡主。 “清郡王妃,你也來了?!倍首渝χ氏却蛘泻粽f道。 這個清郡王妃真不愧和清郡王是夫妻兩個,也是滑不留手的,自大婚之后,除了三五不時的到宮里給太后和皇后請安之外,其余的時間,竟是鮮少踏出清郡王府的大門半步。讓人給她遞的各種的花會詩會的帖子,她幾乎是十次也來不了一次的。借口還都是一個樣,這花會詩會的,都是給未出閣姑娘家玩樂的地方,她一個成了婚的,不便在那里出現,沒得讓人尷尬了。 她還以為這一次的周歲宴,她也不會來了。沒想到倒是來了,真是有些意外呢。不過這樣是不是說,清郡王隱隱的是向著四皇子的? 榮明瑤不知道二皇子妃此時心下一驚是百轉千回,也點頭笑道:“二皇子妃?!?/br> “清嬸嬸,安好?!焙娇ぶ麟m然才七歲,但已經被二皇子妃教導的很是懂事有禮,一板一眼的與夏子然屈身行禮,說道。 榮明瑤看著對小孩子的耐心一向都是比大人要大的,更何況,含山郡主完全襲成了二皇子妃和二皇子的好樣貌,如果不是有二皇子妃在旁看著的話,她簡直是想要伸手捏一把含山郡主的笑嫩臉,嘴上很是夸贊了含山郡主一番。又送一串粉紅珍珠和貓眼石編織的手釧與她做禮物。 “清郡王妃真是客氣了。她一個小孩自己家的,哪里收的了這般貴重的東西?”二皇子妃看到榮明瑤對女兒的態度熱絡,眼眸一閃,心下頓時便有了些許的計較,抿嘴一笑,如是的說道。 榮明瑤一笑,說道:“含山乃是皇室郡主,什么好東西是收不得?!?/br> 就像是二皇子這般還沒有任何封號,只是個皇子,他的嫡出兒女,雖然是能用小郡王和小郡主做稱呼,但那也只是一個稱呼罷了。至于庶出的兒女,只能和一般的富貴人家一樣,以姑娘和公子做稱呼。但含山郡主卻是不一樣的。因大皇子身體羸弱,至今都還沒有子嗣,這含山郡主不僅僅是二皇子的嫡長女,更是皇上的頭一個孫子輩,身份自是要比其他孫女要尊貴兩分的。在她周歲的時候,皇上下旨,正經的定下了她郡主的爵位,封號含山。 乃是一眾皇孫皇孫女中的獨一份。 也正是因為如此,讓京中不少的官員猜測,皇上是心儀二皇子的,一時之間倒是引得不少的官員投靠。讓二皇子的實力大漲。 二皇子妃本來就是假意的推脫,見此,笑了笑,也不再推脫。她一共生有兩子一女,含山為長,她懷含山的時候,不管是她還是二皇子,都希望這胎是個女兒,畢竟這皇長孫的身份是尊貴的,也會為二皇子更添兩分底氣的,只是不想生下來卻是個女兒。為此二皇子還好一段的時間不高興。不想,含山倒是得了皇上的青眼,在周歲的時候,便封郡主。 “呦,這不是二嫂和清郡王妃么?怎么站在門口?不進去呢?”忽而一個讓榮明瑤熟悉的聲音響起。正是三皇子妃。 因為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不合的,可想而知,這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自然也不會好到哪里的。 二皇子妃有些皮笑rou不笑的說道:“原來三弟妹也來了。聽聞府里的側妃有了身孕,只是這懷相不好,我還以為今日三弟妹會留在府里,照顧呢,不想,居然能見到三弟妹。真是意外之喜呢?!?/br> 她的話讓三皇子妃的面色僵硬了一下,片刻,才恢復過來,開口反擊說道:“二嫂真是有些說笑了。繼宗生著病,二嫂你都還過來,我這里自然就更不在話下了?!?/br> 二皇子妃的笑也僵了一下,她的幼子夏繼宗前幾日得了風寒,連著高燒幾日不退,如今才好了一些,很快的正了正自己的心神,笑著道:“繼宗勞煩三弟妹關心了。來日他大安了。必定帶著繼宗,到三弟妹的府上道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