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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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陸一的性命就絕對不能留下。 要是留下,他如何跟鄂北那些被清繳的邪靈黨羽交代。如何跟王秋水、黃公望這些教內重臣交代? 唯有殺。 這結局,在陸一妄圖茍活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的。 望著這張僵硬鐵青的臉,我能夠瞧見陸一即便是在臨死之前,都仍然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他實在沒有想到,天王左使居然會對他動手,而且還是如此的狠辣決絕。 我嘆了一口氣。 事實上。拋開所有的恩怨,我對這個年輕人,打心底里。其實還是有一些欣賞的,當初他擊殺日本人的時候,我未必不在暗地里擊節稱贊過,要不然也不可能為他出頭。 在我看來,功底扎實,又有悟性,而且還有一手不錯的馴獸術,這樣的年輕人已經很稀少了,倘若有可能,我都想把他發展到自己的旗下來。 一如七劍。 然而造化到底還是弄人,這孩子最終還是走了歧路,走到了我的對立面去,面對著這種類似天才一般的后輩。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讓他早點走完這段長歪了的人生。 人活著的時候,恨不得對方死了,然而真正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的心中,卻沒有半點兒慰藉。 不知不覺,我的心態已經變老,開始向王總局他們一樣考慮。 我莫名地珍惜起天下英才來。 林齊鳴看完了我的戰書,下意識地驚聲喊道:“天啊,老大,這是王新鑒寫的么?” 落款只有簡單的一個“王”字,但從跳脫于紙面上的霸氣來看,天下間除了天王左使王新鑒,便再也不會有第二人了。 我點了點頭。 此刻的我,還沉浸在那紙柬之上的巫山頂峰之約中,而林齊鳴則開始計算起來:“老大,離八月十五,還有五天,現在召集人手,時間就有些緊迫了,不過像王新鑒這樣的人,規模必須得有很大——不行的話,我們去當地借調部隊行不行?” 他一個人自顧自地謀算著,然而回過神來的我則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提議。 我告訴他,這一戰,我將獨自一人前往,誰也不帶。 聽到我的話語,林齊鳴頓時就急了,連忙過來,拉著我的手臂說道:“老大,你可別糊涂啊,這可不是逞英雄主義的時候,那人可是王新鑒,天王左使啊,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們這些跟著你的家伙,可該怎么辦?” 我搖頭笑道:“這幾年我也沒有怎么管理組里面的事情,你們也不是做得挺好的么?” 林齊鳴不斷搖頭,焦急地說道:“那怎么能一樣呢?你雖然小事不管,但大事從來不落,有你這定海神針在,我們才能安安心心做事,要不然,別的不說,我們自己內部,都鬧翻了?!?/br> 我瞧見他如此焦急,這才解釋道:“并不是我不想布局謀他,只是害怕打草驚蛇?!?/br> 林齊鳴訝異地問道:“此話怎講?” 我指了指他,又指著外面說道:“你們,或者說整個老的特勤小組,我都是絕對信任的,但是如果將這范圍擴大,我就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了。如果按照你剛才所說的,調集部隊和人手,將那個地方給圍住,我可以跟你講,就算是等到明年月兒圓,都未必能瞧見他王新鑒的半點兒影子?!?/br> 像王新鑒這般樹大招風的邪道巨擘,能夠活到今日,而且還活得無比滋潤,別的不說,那腦子絕對要比平常人要好使,之所以敢這么光明正大的下戰書,就不怕我暗中動手腳。 我若是真的蠢得大規模布局,難保這些調動的人員里面,就有消息傳到了他那里去。 從以往的經驗來說,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幾乎是絕對的。 王新鑒經營邪靈教這么多年,這點兒把握還是有的。 林齊鳴明白了我的意思,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地說道:“既然不能大規模調動,那么老大,我們七劍,你絕對是得帶上的,要不然,我堅決反對你去!” “小林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br> “對,老大,一定要帶上我們!” “是??!” 我正想要回話,門外突然傳來了幾聲熟悉的話語,我抬起頭來,瞧見張勵耘、布魚、小白狐兒、白合、董仲明和朱雪婷推門而入,全部都站在了我的跟前來。 七劍之間,能夠用羽麒麟相互溝通,所以在得到了林齊鳴的傳訊之后,其余六人便很快趕了過來。 他們過來,是準備勸我的。 誰都知道,此番的巫山之約,到底是一個什么樣性質的戰斗。 其實我也知道。 當年的王新鑒,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以一人之力,將隱居五姑娘山的李道子給擊得狼狽逃縱,而后又在茅山大開山門的日子里,單槍匹馬地出現在茅山之巔,而當時我的師父陶晉鴻,卻沒有敢輕啟戰端,只是好言勸退。 這僅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此人在創教元帥沈老總離奇失蹤之后,一直維持著偌大的邪靈教,盡管許多豪雄已然聽調不聽宣,屬于半脫離的狀態,但是誰也不能否定他的功績。 那是一個獨自撐起邪靈大旗的標志性人物。 就算是彌勒這般的奇男子,都一直活在此人的陰影之中,而此刻的我,甚至都不能請心魔蚩尤附體。 倘若我請了,自然不會擔心輸贏,但是已經露出猙獰面目的蚩尤,絕對會趁勢將我的身體占據。 我們之間,已經撕破了臉皮,便再也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望著面前這一張張熱切又擔憂的面孔,陷入了沉思。 從感情上來說,我不想將親手帶出來的七劍隨我一起,帶入火坑,他們每一個人,對于我來說,并不僅僅只是下屬那么簡單。 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成了我的親人。 無論是與我青梅竹馬的小白狐兒,還是與我相識相知的張勵耘,對我信任有加、一路跟隨的布魚、與我有兩世情緣的白合、無師徒之名但情同師徒的林齊鳴和董仲明,還有林豪的小表妹朱雪婷,他們每一個人,在我的生命里,都占據著最重要的一個位置。 他們任何一人受傷,或者亡故,對于我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 但是雛鷹倘若不放飛天空,永遠都不可能長大。 我知道這一回我倘若因為害怕他們被傷害,而讓他們置身事外,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原諒我的。 我是他們如親人,他們又何嘗不是? 沉思了好一會兒,我方才抬頭說道:“可以,我會帶著你們去,不過只能在外圍警戒,免得驚擾到了邪靈教和王新鑒,另外,相關的準備也是要做的,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下達封口令,對下面的人,保持緘默?!?/br> 聽到我終于點頭同意,七人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氣氛變得緩和了一些,對于我后面的要求,自然是沒有什么意見。 留給我們準備的,還有五天時間,這些時間里,我最重要的是調節好自己的精神狀態。 至于其他的事情,則都交給七劍來處理。 所謂警戒,并不僅僅只是七劍就能夠完成的,隨時準備出動的,必然還得有強大的力量在,但是如何把握這距離和強度,則是需要我們衡量的。 王新鑒此人雖然身處邪道,但是個人的聲譽卻從來很好,也受正道中人推崇。 我相信他不會做出在巫山之巔設伏的這種齷齪事情來。 但他的人品好,不代表王秋水這票人沒有壞心思,所以該防范的,還是得防著點兒,免得中了別人的道,有苦說不出去。 五天時間,匆匆而過。 八月十五,我自巴東獨乘一舟,經瞿唐峽,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方才來到了烏云頂附近。 望著那隱沒在云霧之中的山巔,我知道自己到了決戰之地。 在一千多年前,有一位大詩人,也曾經來過此處,并且作下了《自巴東舟行經瞿唐峽登巫山最高峰晚還題壁》的這么一首詩。 我行走的路線,與他一模一樣。 那個詩人,叫做李白。 第九十八章 高手相見,先禮后兵 江行幾千里,海月十五圓;始經瞿唐峽,遂步巫山巔。 巫山高不窮,巴國盡所歷;日邊攀垂蘿,霞外倚穹石…… 晚霞落下。照在我的臉上,顯得分外的溫暖,我棄舟登岸,逐步而上,并不著急去赴約,而是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在一種玄之又玄的平靜之中。 我是孤身一人,七劍雖然會在外圍策應,但并不會一路跟隨。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反而顯得十分的輕松;在來此之前,我已經將手頭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妥當了,拋下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奔赴這么一個約定。 事實上,從登上輕舟的那一刻起。我已經將所有的凡塵俗事,都給放下了。 這世間之事,拿起來容易,放下去卻難,一路上,我不知道念誦了多少遍的《自巴東舟行經瞿唐峽登巫山最高峰晚還題壁》,提升心境,然而到了后來,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另外一首詩。 不念經,而是讀詩。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俠客行》。 詩仙的詩,有敘事。有詠志,然而唯有這一首,慷慨激烈得讓人熱血沸騰。足以用來下酒。 我身上沒有帶酒,并不能像當年北疆王一般,喝一口酒,抽一支煙,然后視死忽如歸,提刀便縱上,生死拋兩旁,要么勝,要么死。 說是放下,然而一路上,我的腦海里,卻走馬燈一般地回憶起了我這充滿無數故事的一生。 不想還罷,仔細一回想。暮然回首間,自己的人生居然會如此精彩。 我是一個早就不應該存在于世的男人。 十八劫,至今朝,是否是最后一劫了? 容我算算啊——一一得二,二二得四,三八婦女節,五一勞動節,六一兒童節…… 抱歉,我的腦子有點兒亂。 這些年來,我遇過的變故實在是太多太多,強敵無數,在生死邊緣徘徊,也屬于家常便飯的事情,所以根本就已經算不出來,到底什么算是劫難,什么又不算了。 但是我可以肯定,這一次我奔赴的約定,一定是。 因為在出發之前,我心血來潮,用神池大六壬給自己算了一卦,結果得出的卦象十分黑暗。 幾乎是前途無光。 而即便如此,我依舊沒有任何猶豫地奔赴了這么一個約定。 一開始我還覺得這是因為王新鑒以及他領導的邪靈教觸碰到了我底線的緣故,然而到了后來,我卻發現事實并不是這樣子的,一切就仿佛是宿命一般。 我與王新鑒之間,終有一戰。 我無比熱切地期待著這一戰的到來,盡管此刻的我,已經明白了陸一和王秋水所作的這一切,應該跟王新鑒并無關系。 不過那又如何,不管是為了給李道子報仇,還是一舉定江山的緣故,我都得上。 勝了,天下太平,而倘若是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