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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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巫山后備培訓學校 王朋告訴我們,他們所在的部門叫做宗教局,當然,這只是一個外皮而已,真正的宗教局與與他們,其實并沒有太多的聯系。 這是一個十分神秘的部門,處理的事情,也是許多神秘的事件和人物,一般來講,基本上都用不到他們,但是一旦發生了類似于楊二丑這樣的人物和事件,他們便會第一時間到場,維護國家、以及人民群眾的人身和財產安全。因為神秘,所以選員也十分慎重,除了必要的政審之外,還需要進行入崗之前的培訓,然后再因材施教,分配工作,派遣任務,這是一個十分有必要的過程,即便是啞巴這種被點名出來的人物,或者像我這樣托了關系、走了后門的家伙,都不可落下。 對于王朋的安排,啞巴并無異議,我知道自己也就是一個搭頭,人家要不是看在啞巴的面子,說不定根本不會管我死活,于是也點頭表示同意。 瞧見我們都沒有什么別的想法,王朋笑了,讓我們帶上隨身的行李,他送我們去報道。 我除了符袋和小寶劍,也沒有什么好拿的,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啞巴倒是有好多零碎,回房收拾去了,而我帶著胖妞出來,瞧見場院中有一輛綠色的吉普車,兩排座,寬敞極了,瞧見王朋在那兒按喇叭,不由得興奮極了,沖到他面前大聲喊道:“王朋大哥,這車是你的么,好厲害??!” 我帶著胖妞,王朋讓我坐后面,等我關好車門,他笑呵呵地告訴我,說這車是軍區的,他也是專門借過來開的。 我摸著吉普車里面的座椅和各種裝飾,問東問西,好奇死了——在此之前,我只坐過解放牌的卡車后廂,也是跟著工作隊一起的,實在沒想到我竟然能夠坐上小汽車,而且王朋這個年紀大不了我多少的年輕人,居然還會開車,這簡直是太神奇了。王朋在此之前,看見我小小年紀,這么沉穩,總感覺有些疏離,現在瞧我露出了這般好奇的模樣,心中也放松了許多,跟我講起了這開車的要領,離合、剎車和加油門,其實都不難,只要想學,一兩個星期便能夠掌握的。 我一邊羨慕地看著坐在駕駛室的王朋,一邊想著有朝一日,我也能夠開上這樣的小車,然后載著我爹我娘,還有我姐,在寬敞的大馬路上面兜風。 嘿嘿,想一想就感覺幸福滿滿啊。 啞巴努爾沒有讓我們多等,不一會兒就帶著行李出來了,他一坐好,王朋便油門一踩,車子就朝著遠方駛去。 我來的時候坐在那車廂后面,什么也看不著,而后一直待在這院落里面,沒有理由也不好出去,此刻坐在這吉普車里,通過透明的車窗往外面看,這才發現我們這兒真的好大,好多好多的房子,都是磚的,三四層,林立在道路兩旁,路上行人紛紛,有的騎著單車,叮鈴鈴,灑落一陣清脆的鈴聲,再往遠處看,在東邊靠河邊的地方,竟然有好高好高的煙囪,上面有黃白色的煙霧吐出來,好像是巨人的手臂,直指蒼穹。 這是小妮的爹,張知青跟我描述的世界,山外的世界,這兒雖然遠處還是有山,但是平地卻遠比我的家鄉多得多,到處都是房子和人,人們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自行車、汽車、馬車還有好多大大的鐵門,讓我感覺自己眼睛都不夠看。 瞧見我和啞巴東張西望,一副鄉巴佬進城的樣子,王朋就笑了,說這個地方,只是個小城市,你們是沒有去過北京,那里可是祖國的心臟,人山人海,到處都是房子和工廠,氣派極了。我舉手,說我知道,我知道,那里有天安門,有人民紀念碑,有人民大會堂,有長城,還有毛主席…… 這話兒剛落,王朋原本喜氣洋洋的臉變得有些低沉,車速都慢了一些,過了一會兒,他才低聲說道:“毛主席他老人家,已經故去了?!?/br> 他這么說,我才想起來,心情也十分沉重。 車子出了城市,開始朝著郊區行駛,道路兩邊的房子越來越少,而田地卻越來越多,這會兒是冬天,地里面的土凍得硬邦邦的,田野里一片灰冷,前面的道路也開始變得曲折起來,轉來轉去,最后又進了山里面,往山腹走,接著就看到有很多禁止標志,也看到了很多當兵的人,山谷中綠色的崗哨和營房,也有哨卡攔在路上,不過在王朋出示了證件之后,打量了一會兒車,就放行了。 這山里面有軍營,但是我們沒有進,最后來到了一處緊挨著軍營的地方來,大鐵門,上面豎著一個破舊的牌子,寫著“宗教局巫山后備培訓學?!边@么幾個字。 鐵門旁邊有門衛室,王朋上前交涉,接著將車開了進去,到了里面,能夠瞧見左邊一排三層兩層的樓房,而在右手邊,則是一塊大cao場,五十多個漢子在那兒揮灑著汗水,有的在跑步,有的在蛙跳,有的則在兩兩捉對廝殺,這么冷的冬天,紅背心藍褲子,一副熱火朝天的場景。我們開車進來的時候,好多人都往這邊瞧過來,似乎還指著這邊議論,不過立刻有穿著黑色中山裝的教員呵斥,低下頭去。 這個培訓學校的校長是一個戴著厚厚黑框眼鏡的老頭子,姓戴,個兒才一米六多一點兒,跟我差不多高,在接過王朋遞過來的牛皮袋檔案之后,點了點頭,然后一絲不茍地審查起里面的內容來,差不多十多分鐘之后,他才扶了扶眼鏡,點頭說道:“好了,這兩個學生我們收下了?!?/br> 他話語不多,表現得也很冷淡,王朋客氣兩句話之后,拍了拍我和啞巴的肩膀,又揉了揉胖妞的頭,什么也沒說,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王朋一走,原本顯得沉默不語的戴校長抬起頭來,從厚玻璃鏡片后面打量了我和啞巴一眼,然后拿起桌子上面的紅色電話,吩咐教員過來領人。我和啞巴在旁邊,瞧著戴校長沖著那個話筒嘰里呱啦講著話,感覺好神奇,不愧是神秘的有關部門,這么先進,居然有電話這種東西。 沒多久便來了一個留著地中海頭型的教員,進了辦公室,先請我們在門口等一下,他和戴校長交接。 兩人在里面說話,我本來也沒有打算仔細聽,卻不想那戴校長的聲音,竟然就這樣飄進了我的耳朵里:“這兩個人,一個呢是啞巴,說不了話,另外一個還沒有滿十四歲,居然送進我們這兒來,擺明了是混飯吃,不知道是托了哪兒的關系。不過剛才開車來的那人,也有點兒背景,那就先收著吧,別照顧,該怎么練,就怎么練,別練廢了就成……” 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一下,結果那個地中海教員出來的時候,臉上就沒有了多少笑容,帶著我們往左邊走,過了兩棟建筑,來到一處紅磚蘇聯樓里,一樓靠里的第四個房間,這兒就是我們的住處,里面兩排大通鋪,散發著一股濃烈的男人汗臭味,他指著靠角落的那里,說那便是你們的地方。 這兒的被褥用具都是軍用品,一會讓我們自己去庫房領,地中海教員讓我們先歇一會兒,他先去幫我們辦理歸檔手續。 那人離開了,我和啞巴都松了一口氣,放松下來,胖妞從我的肩頭一縱而下,在房間里面四處躥,顯然對這兒的環境并不滿意,不時吱吱叫,捂著鼻子,讓人發笑。新地方,新環境,啞巴十分坦然,然而我心中卻是忐忑不已,坐立不安,而我們等了好久,并沒有等來地中海教員,而是迎來了我們的同屋,六個膀大腰圓的漢子。 這些人里面,其中有一個是剃著短寸,左臉有疤,一臉的兇悍,打量我們一會兒,沉聲問道:“新來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們都是新來的,不敢貿然說話,點頭哈腰,說是,那疤臉打量我們一陣,然后目光落到了胖妞身上,眉毛一豎,大聲喊道:“當這兒是動物園吧?這兒不準養猴,趕緊扔了!” 第五十五章 十天禁閉 我和啞巴剛才還在交流,不知道和我們處于同一個屋子的同學,到底是個什么樣子,沒想到別人一回來,就給我們來了一個下馬威,面對著這個疤臉男氣勢洶洶地指責,我將胖妞藏在身后,然后小聲解釋道:“它很乖的,不會亂跑,而且它還會做家務,大家休息的時候也不會打擾到你們……” “臭死了,宿舍里面養一只猴子,拉屎拉尿怎么辦,這像話么?走走走,趕緊扔出去,要不然連你們一起,都給我滾蛋!” 疤臉十分不耐煩地揮手,一副嫌棄的模樣,我無語地看著這兩排大通鋪,若說臭,好像沒有人能比得上這兒,關一只小猴子什么事情? 啞巴也看不下去了,走到前面來,擺手,開始做手勢,試圖跟疤臉解釋,然而他這一出來,旁邊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一臉詫異地看著啞巴,還沒等啞巴比劃完,旁邊一個娃娃臉就大笑起來:“天啊,我還以為我們這兒是培育精英的學校,沒想到一個啞巴,還有一個養猴的小家伙,都能夠混進來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出現幻覺了么?” 他說著,旁邊幾個人哈哈大笑,疤臉和另外兩個人也學著啞巴的樣子,“阿巴、阿巴”地嬉笑起來。 面對著這些人的奚落,啞巴還沒有怎么反應,而當我瞧見這些人這么地欺負我朋友時,便感覺一陣邪火,直接從心底里往頭蓋骨竄,剛剛露出臉上的賠笑瞬間收斂,腦袋一熱,也顧不得什么前途或者別的,拳頭一捏,就往那個最討厭的疤臉漢子頭上砸去。我之前只有一米五幾,后來經過麻衣老頭用藥浴給我洗髓伐經之后,個子生生躥了十公分,不過在這一伙個個都有一米七、一米八的漢子面前,還是顯得瘦小——不過我小歸小,卻狠,一上來便用上了勁氣,右臂發熱,砸在那家伙的臉上,一拳就將他的鼻子給打歪了。 打斗在一瞬間就爆發了,這六個漢子膘肥體壯,又受訓已久,從來都不畏懼事兒,我一動手,他們立刻一擁而上,拳頭雨點一邊地砸落而來。 我雖然半邊身子入了行內,但是卻沒有系統的訓練,不過就是力氣大些,反應快些,但這些對于群架的幫助并不高,于是很快我就被擂了幾捶,一陣酸疼,而就在這時,啞巴也終于放棄了和平共處,“啊”的一聲悶喝,也沖了上來。相對于我,啞巴可是從小就是受過巫門訓練的人,面對著這六個人,雖然不能說一下就占了上風,拳腳之間,倒也并不吃虧。 胖妞也加入了戰團,這小猴子見過血,麻衣老頭的死便跟它有著直接關系,所以一出手,便有人叫了,我在拳風腿影的間隙瞧過去,但見那娃娃臉的后背給它撓了一記,整塊衣服都給抓爛了,血淋淋一道口子就顯露出來。 胖妞出手,沒輕沒重,這些人也來了火氣,砰砰砰,宿舍里面亂成了一團。 “別打了,都給我住手!” 這場混戰最終在地中海教員的介入而中止,在一片混亂中,他推門而入,一聲大喝,那六個學員竟然顧不得與我們的廝打,挺直著身子,一動也不動,那個疤臉就連我不甘罷休地一拳也沒有去避,硬生生地挨了一下,也咬著牙忍著,啞巴瞧見氣氛不對,沖上來把我抱住,而抓得指甲縫里面全部都是血的胖妞見勢不對,竟然跳出了窗戶,朝著外面跑開。 這小家伙機靈得很,我倒也不太擔心它,而是被那地中海教員冰冷的目光給嚇到了,啞巴一拉,我就順勢停了下來,低著頭不敢說話。 地中海教員抱著兩床綠色被面的被子,站在門口,目光掃視了這亂成一團的房間一圈,狠狠地將被子扔在地上,冷笑道:“造反么?我才離開沒一會兒,就鬧成這樣了,你們是都想關禁閉,對吧?” 他的眼神如刀,銳利得嚇人,瞪過來,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我心中委屈,明明都是這些家伙率先挑事,并且侮辱我們的,可不能讓他們占了便宜,啞巴說不了話,我便來辯解。這么想著,我抬起了頭,看旁人都不敢作聲,便朝著地中海教員辯駁道:“老師,是他們……” 我的話剛剛說出口,那臉冷得幾乎都要凝出水的地中海教員便是一陣暴喝:“閉嘴!” 我的兩耳如有雷鳴一般,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口,看著那半禿男人沖到我面前來,指著我的眉心,大聲喝罵道:“剛剛入校,你就敢毆打同學,制造斗毆事件,目無法紀,為所欲為——我不管你走了誰的門路,只想告訴你一點,進了我們巫山后備培訓學校,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臥著,這一次,關你十天禁閉,而再有下一次,學校會直接開除你,以后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知道么?” 我被這家伙的口水噴了一臉,余光之中,瞧見疤臉和娃娃臉幾個人嘴角那若有若無的笑容,以及啞巴擔憂的眼神。 我沒有再爭辯,而是地下了頭,緊緊捏著拳頭,將自己所有的憤怒都收斂起來。 這個世界,沒有實力,那就好好裝孫子,不然就得被收拾。 當我表現出了屈服的態度之后,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他將我隨身攜帶的所有東西,包括我的小寶劍和符袋都給收走,給我換了一聲冬訓服,然后領著我除了宿舍,朝著后面走去,過了一片小樹林,來到了一處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兩層建筑前。門口有守衛,是荷槍實彈的士兵,地中海教員上前與其交涉一番之后,領我進了屋子里。 這兒是一處潮濕陰森的建筑,散發著一股霉味,穿過長長的走廊,我被帶到了一個鐵門前,地中海教員跟看守說了幾聲,然后離開了,而看守打開了鐵門,又帶著我進去。 我瞧見里面是一個又一個格子般的小房間,鐵門緊鎖,偌大的走廊上面只有一盞昏黃的燈,黑影憧憧。 我被帶到了角落的一間格子里,鐵門打開,然后被推了進去,接著門被重重地摔上。 我進了這格子里,才發現這哪里是房間,根本就是一個“籠子”,又窄又小,黑乎乎的,在這兒,只能坐著、站著,但是就連我這般的小個子,躺著都很困難,里面除了一個散發著霉味的草席子和一個尿桶之外,別無他物。瞧見這些,我才曉得為什么剛才暴躁如雷的學員們都乖得像小貓一般,原來關禁閉這件事情,還真的是很可怕。 一入學,就受到這種待遇,實在是讓人沮喪,然而這情況總比隨時都受到生命威脅要好一些,我安慰著自己,剛一坐下,突然聽到有聲音從隔壁傳來,一開始還聽不仔細,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旁邊有人一邊敲著墻壁,一邊跟我打招呼道:“嘿,新來的,沒見過你啊,怎么稱呼?” 我左右看了一下,才曉得應該是同樣被關了禁閉的學員,而且在隔壁,別人跟我打招呼,我不應也不禮貌,畢竟以后還要在這兒待很久呢,于是便自我介紹了一番。聽到我的名字,那人哈哈笑,說不錯,你的名字夠霸氣的,剛來就被關了禁閉,二蛋,你可真厲害啊,比我強——欺負你的是臉上有疤的那貨吧,我認得,賤男春和謝毅他們幾個對吧,38軍轉過來的,渾身軍痞氣,最不是東西了,你等著,哥哥我還有兩天出去,完了收拾他們! 這人大包大攬,豪氣十足,引得我一陣好奇,小心地問道:“大哥,你怎么稱呼呢?” 那人哈哈一笑,似乎還拍了一下胸膛,朗聲說道:“我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句容蕭應忠,日他奶奶個腿,這名字沒你娃霸氣!” 第五十六章 靜室修行 禁閉室里,站也不是,躺也不是,本來就是一個十分難受的去處,然而有了隔壁這個怪人,倒也沒有那么的難過了。 通過交談,我才曉得在這個學校里面,最厲害的懲罰便是關禁閉,總共有十五天、十天、五天和三天四檔,在這黑不隆冬、睡都不能睡的鬼地方待著,一天都難受,別說這么久,所以學校里所有的學員,最害怕地便是這里,然而這位姓蕭的大哥,卻是禁閉室的???,短則三五天,長則十五天,連鐵門前的看守,都熟了。 這一次,他把學校領導家屬養的雞給偷了,荷葉子一包,泥巴一裹,扔進火堆里去,拿出來就是香噴噴的雞rou,吃得舌頭都要吞下去了,結果被發現了,領導家屬鬧得不行——媽咧,那可是能下蛋的母雞,屁股一撅,白花花的雞蛋就一個,領導家屬寶貝得不行,結果一扭頭,就剩一堆雞架子了,那可不憤怒? 于是這一回他便受了最重的懲罰,十五天禁閉,悶得整個人的骨頭都發霉了,至于為什么沒有被開除,他跟我解釋,說學校領導不敢。 為何不敢?那是因為他有本事,真鬧起來,學校的教員都弄不過他,他就是過來修身養性來著,沒多久就要派出去賣命了,像他這樣的人,學校一般是不會為難他的——當年燕太子買兇刺殺秦始皇的時候,招了一漢子叫荊軻,好酒好rou伺候著,要錢給錢,要女人給女人,恨不得將自己老婆給人睡了,這才叫做誠意,他吃學校領導家的幾只雞,這也算是個事兒? 我在此以前,從來沒有和這樣的人打過交道,他粗豪,臟話隨口就來,但是卻讓人倍感親切,聊著天,天文地理,古今軼事,啥都能掰扯一通,而且還好像很有道理,越琢磨越有勁,最重要的是他三言兩語,便能夠讓你心生好感,覺得這朋友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 我聽我爹說過,有的人,天生就讓你感覺親切,一般這種人都是做大事的,遇到了,好好學著——我想,他便是這樣的人。 當時的我并不曉得這不過是他在禁閉室待太久了,閑得蛋疼,反而是覺得人家看得起我,才會跟我說這么多。 說到后來,我叫他“忠哥”,他叫我二蛋,說以后在這個學校,好好待著,要是碰到被人欺負的事情,直接報上他的名字,那些人還敢猖狂,便來告訴他,日他奶奶個腿,一個破地方還那么多的事兒,弄不死他們,我就不姓蕭了。 我們一直聊到了晚飯時間,看守用勺子敲門,把鐵門下面的一個小窗戶打開,遞進來一個碗,不是什么好吃的,紅薯糊糊玉米粒,這玩意不吃還好,越吃越餓,還容易打屁,噗噗噗,沒一會兒我自己都不敢坐著了,生怕被這屁給熏到。 飯后時間,忠哥跟我講了一下這個學校的情況,說前些年鬧得厲害,什么都廢止了,后來風云變幻,總局的幾個大佬也出山了,百廢待興,這兒其實也是才開不久,從教員到校長,都是扯淡的,啥經驗也沒有,學員也大多都是從部隊里面調過來的,這樣培訓出來的人,有個屁的用處?真正厲害的,其實還是那些隱藏在山林中的高門大派,才算牛逼,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橫么?那是我祖上曾經出了一個茅山的長老,知道什么是長老么?全國輪下來,能夠稱得上對手的沒多少,要不是后來…… 他大肆說了一通,我有些不知真假,且聽他吹著,腦子里朦朦朧朧的有了些概念,結果沒多久,他口渴了,喊看守弄點水來喝,人家一開始沒理他,后來實在鬧騰了,就嘲笑道:“你說你茅山厲害,對吧,那你來一個穿墻術,我這水就擺在外面,你穿出來,就有得喝了……” 被人這般直接打臉,忠哥便沒有了吹牛的興致,大聲爭辯一句:“我艸,穿墻術是嶗山的旁枝末術好不好,老子才懶得理你?!?/br> 這話說完,他倒也沒有再說話,沒一會兒,我便聽到有轟隆隆的鼾聲,從隔壁傳了過來。 聽到忠哥并沒有理會那看守的挑釁,反而是選擇了睡覺,我不由得大失所望,也不知道他剛才跟我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吹牛皮。不過這些并不重要了,我得在這兒生活十天,然而這沒兩個小時過去,我就有一種強烈出去的想法——不知道啞巴有沒有受罰,不知道胖妞跑到哪兒去了,在這個又悶又窄的格子間里面,坐著難受,躺著不能,我到底要怎么熬過去呢? 沒想多久,我感覺腹中一陣膨脹,結果菊門一松,又打起了屁來。 噗、噗、噗……好吧,這樣子,可就真的沒有辦法玩兒了。 我只用了一個晚上,就明白了那些家伙為什么那么恐懼禁閉了,在一個連躺著都很勉強的方格子里面,除了吃飯睡覺,大部分時間里,都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忠哥呼呼睡去之后,黑暗中,又冷又餓,我只有聽著自己的心跳聲,輾轉難眠,感覺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長,向往自由的心,像野草一般生長,然后希望永遠被那冷冰冰的墻壁給澆滅。 希望變成失望,失望變成絕望,然后有的人就會變得瘋狂,至于我,卻突然好像找到了一些事情做。 那是在我被關禁閉的第二天晚上,而這件事情,其實就是修行。 我八歲起,便已經跟著老鬼開始學習道經,我知道所謂的修行,其實就是讓人變成一個容器,然后可以容納充斥著在這世間所有的“炁”。 常人感受不了這構成世間一切的最基本元素,所以只有刺激潛能,強壯身體,然而入了修道門中,便能夠用自己的皮膚、毛孔甚至意志,去感應它,了解它,甚至引以為用。過程很簡單,然而卻極為困難,這世間有著潛能和根骨的人,萬中無一,而且即便是有,無法門,無師長,也不能成事——我曾經就是熟讀道經,通曉法門,卻根本進不了這個行當,因為我的血脈,曾經被青衣老頭給封印過。 成也李道子,敗也李道子,當初謀害我性命的水鬼兒已經超度,然而我卻一直都沒有入得門中。 還好后來我碰到了麻衣老頭,這個被許多人視為十惡不赦的惡魔,卻是一舉把我引到修行門中的推手,無論是傳我《種魔經注解》,還是為我洗髓伐經,都讓我陳二蛋比之以前,都有了質的變化,不過我藥浴過后,一路奔忙,幾乎沒有心思真正地沉浸下來,好好地體會一下其中的好處。 道門之法走不通,那么我只有另辟蹊徑,從種魔經之中,去走一走,讓這奇經八脈,強行地推動一下,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成事? 這般想著,我盤坐雙腿,雙手自然垂落于腿上,作那菩薩狀,開始行起氣來。 致虛極,守靜篤。見素抱樸,少私寡欲。 眾生所以不得真道者,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驚其神;既驚其神,即著萬物;既著萬物,即生貪求;既生貪求,即是煩惱;煩惱妄想,憂苦身心;但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靜矣,坐而后忘,身隨宇宙,心寧天空,炁伐入體,力伐成型…… 我的心中一片空明,萬事皆忘,不記得自己的來歷和過往,不記得身處何方,心海之上,陡然浮現出一尊大神,背生雙翅,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鬢如劍戟,面如牛首,頭有角,手持刀、斧、戈三般利器,環目而望,兇煞莫名,它仿佛在時間和空間的盡頭,俯仰整個世界,每瞧向我一眼,我便感覺一陣寒流在我身體里肆意洗刷,憑空又多出一股力量。 如此來回震蕩,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自己每一分都變得強大,恨不能永遠沉浸其中,不愿醒來。 然而就在這時,我的耳邊聽到了一陣又一陣的震響,接著那種玄妙的境界就像脫手的風箏,朝著天際飛去,當我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只聽到隔壁的忠哥大喘氣地喊道:“二蛋,我艸,你娃搞什么鬼,老子要被你嚇死了!” 第五十七章 李道子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