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學習重要我重要？”

    唱完晚上八、九點，得趕時間回家了。

    服務員在門口敲門提醒了時間，文偉起身說：“那我們走了。對了——”他到現在才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你們寒假作業寫完沒有？”

    全場安靜了兩三秒。

    接著，當沒聽見似的互相搖頭：“走了走了?！?/br>
    “不要在開開心心的時候說敗興的話?！?/br>
    “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不是寫作業那種人?！?/br>
    “……”

    文偉直接豎大拇指：“牛批還是你們牛批，我這幾天回家盡量趕點兒吧，不然陸老頭收不齊作業又要鬧了?！?/br>
    他們調笑后注意力轉向蕭致：“蕭哥，作業寫完了？”

    擺明了調侃，畢竟蕭致以前別說寫作業，直接給作業本丟垃圾桶的事情都干過。不過蕭致無所謂地應了聲：“年級第三，怎么能不寫作業？”

    “哈哈哈哈，膨脹了！”

    “……”

    蕭致抬手往文偉后腦一拍：“走吧你?！?/br>
    “等等，我去下衛生間?！?/br>
    文偉跌跌撞撞往里側走。

    ktv外面是一條大街，豎著藍色的鐵片充作建筑地的格擋，等了幾分鐘，沒等到文偉，倒是盡頭轉來五六個穿小西裝緊身褲的精神青年。

    ktv屬于這一帶的紅燈區，時常盤踞著無業青年，發生過好幾起打架捅死人的案子。

    看到這種成群結隊的人，大伙兒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

    后面響起聲音，張自鳴頂著張臉，額頭中間還夾著那幾顆似乎永遠不會消退的青春痘，喊了聲：“哎喲，我蕭哥！”

    那幾個緊身褲全回頭往人群中望。

    神態全是一種玩世不恭的態度，頭發五顏六色，長得又較為干瘦，有些發育不良，但眉眼又特別橫。

    蕭致有段時間沒跟張自鳴相處了，就嗯了聲。

    張自鳴在班上不被待見的原因相當清楚，暴力傾向，性格失控，做事出格，有點兒癲狂。從之前考試作弊那事兒后蕭致就沒理過他。

    張自鳴瞪大眼，不記仇似的，熱情往里招呼：“玩兒去？”

    “我要走了?！?/br>
    “好，”張自鳴笑了，“那以后一起玩兒?！?/br>
    蕭致臉偏向了另一側。

    他冷言冷語，張自鳴還不介意，笑嘻嘻攬著他幾個兄弟往里走。文偉正好從甬道出來，有點兒狹窄的空間，他剛沒來得及往旁邊讓，張自鳴抬手一胳膊給他掀到了墻上。

    后背撞擊墻紙發出“砰”的一聲，文偉當場怔?。骸拔宜麐屇阌胁“?？”

    張自鳴嬉皮笑臉：“你擋我哥路了，不好意思?！?/br>
    “……”文偉滿臉莫名其妙。

    看對方的架勢不好惹，文偉性格一直比較茍，保持著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出來，回頭：“這人感覺腦子不正常?！?/br>
    “人沒事兒吧？”管坤問。

    “沒事兒?！?/br>
    管坤搖頭，說：“別理他了，這種瘋批離得越遠越好，那群人——”他癟了下嘴，“我表哥認識，說了不是什么好東西?！?/br>
    話里有些欷歔。

    文偉邊走邊回頭，撓著頭發：“我也覺得一個學生跟社會人走太近不好。那些社會不良人士，成天打架賭博惹是生非，特別瘋！”

    “你管他？”管坤沒當回事兒，“管好你自己?！?/br>
    “我知道，就隨口聊幾句?！?/br>
    他倆沒頭沒腦你一句我一句，諶冰心念微動，回頭朝內遙遙看去。

    初冬地面積了層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響。

    他走神兒，蕭致隔兩三步回頭，探手勾他的袖口：“走了?！?/br>
    諶冰加快了腳步。

    他本來還在想，按照重生前的人生軌跡，蕭致差不多就跟現在的張自鳴一樣，一步一步往黑暗里走，直到被所有人避之如蛇蝎，走入地獄。

    不過，現在蕭致的軌跡已經開始分歧了。

    諶冰下頜攏在衣領里，指尖有點兒冷，心口卻發燙。

    走到十字路口的商店旁停下，同班女生鬧著事去買糖，長條的水果味軟糖，糖身包裹著雪一樣的白渣，拆開了就遞過去一人吃一顆。

    他們男生都不吃，站街口等人，諶冰想了想轉頭事了店里，也買了一條水果糖。

    忙著聊天，蕭致單手搭著文偉的肩膀：“兄弟，以后再受欺負我可幫不了你了。你知道，我現在已經洗手不干、專心學業了?！?/br>
    “知道，知道，”文偉說，“您專心文體兩開花就成，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算什么?！?/br>
    “……”

    指間夾著糖果的長條，諶冰手蹭到他外套的口袋慢慢給東西塞了事去。

    蕭致偏頭，握著他的手拿出來，笑了：“干什么你？”

    “給你的獎勵?！?/br>
    “嗯？”

    諶冰：“你拿著?！?/br>
    “好?！笔捴陆舆^，拆開，“那謝謝你?！?/br>
    他倆稍微往靠近樓底的陰影里走，蕭致從糖紙里拆出一顆，捏在指間：“來，喂你?！?/br>
    “？”諶冰說，“我不吃?！?/br>
    “干嘛啊你，煩不煩？必須吃?！笔捴抡f著又要動手動腳，諶冰被他糾纏得沒辦法，試探性地給唇張開一道縫。

    他本來等著蕭致遞嘴里，沒想到下一秒，這傻逼抬頭往上拋了一拋。

    “……”

    cao。

    典型的喂狗動作。

    諶冰揪著他外套給人拽到面前：“你再這樣試試？”

    “好了好了，”蕭致笑了起來，“不開玩笑了，你張嘴?！?/br>
    諶冰沒張，瞪了他兩秒。

    “真不逗你了，搞快點?！?/br>
    再三催促，諶冰才勉為其難張嘴。

    按照蕭致的saocao作，估計喂狗動作又要故技重施，諶冰抓緊了他手腕，就等著下一秒直接揍人。

    不過這次倒出乎意料地配合。

    糖放到他唇角，指尖抵著，送到了齒關內。

    喂完蕭致松手，好笑：“就說不騙你了?！?/br>
    “……”

    糖粉化在舌苔，涼絲絲的。

    諶冰眼皮跳了下，回頭，旁邊那幾個同學都莫名其妙低聲笑，視線轉向這邊，看戲似的。

    諶冰吸了口氣，熱意隨著呼吸襲上耳側，調頭走事了人堆里。

    沒一會兒，蕭致也若無其事混入了人堆。

    作為學生，現在雖然人在校外晃蕩游戲人間，但臨近開學的使命感早已在內心激蕩起來。文偉繼續剛才傷人的話題：“兄弟們，到底寫不寫作業??？”

    “寫了我估計老師也不檢查?！?/br>
    “不然都別寫了？”

    文偉比較保守：“我覺得還是寫一寫吧，抄答案就成。話說回來——”他轉向諶冰，“冰神，你答案能借我復印嗎？”

    寫不完，只能開局一支筆答案全靠抄。諶冰以前在一中，同學們幾乎不為寫作業發愁，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

    他沒說出句整話，蕭致走到了自己身旁，探指抵開文偉和諶冰的距離：“抱歉，那必不能借?！?/br>
    “……是不是兄弟？？”

    “自己寫，或者抄也別抄。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笔捴麓鬼此?，話說得漫不經心又直接了當，他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畢竟以前都是這樣混日子的。

    “……”

    文偉怔了兩秒，覺得蕭致是真坦然，這種不給自己和老師添麻煩的品質極其難得，不過他比較慫，沒蕭致這么剛，只能豎起大拇指。

    “牛批?！?/br>
    班上的幾個女生喝了酒，不放心讓她們單獨回家，蕭致跟楊飛鴻說了兩聲，他道：“那我們男生順路的送送，免得這么晚回家路上不安全?！?/br>
    各自分配順路一起走，傅航舉手：“那我送許蔚?！?/br>
    “算了吧?！睏铒w鴻一眼看破他齷蹉的心思：“你就是阻礙人家安全到家的最大隱患?！?/br>
    “……”

    一陣哄笑，許蔚也特別不好意思，上前一腳給楊飛鴻踹退了兩步：“煩不煩啊你們?！?/br>
    “……”楊飛鴻屬于牛高馬大那種，倒退后不由得稱贊，“許姐神力，名不虛傳?！?/br>
    傅航一臉不可說。

    他跟許蔚在一起小半年了，至今只敢網上重拳出擊現實唯唯諾諾，畢竟三次元，老婆想揍他不用爬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