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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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錦煊喝了口白開水,聞言笑道,“沒關系,你沒事就好?!?/br> 張思寧還是有些尷尬,想到了衛珍珍,趕忙問,“你從醫院來的?你meimei好些了嗎?” 衛錦煊放下水杯,頷首說已經好多了,“以后就靠調養了,沒什么大礙。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就要問這個?” 張思寧說是啊,“我本來想直接去醫院的,又覺得太唐突了,怕影響你meimei休息?!?/br> 衛錦煊笑笑,“還好你沒有直接跑去,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辦理出院手續,珍珍已經回療養院了?!?/br> “療養院?”張思寧訝然,前后一想,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他meimei一直以來住得是療養院,之前聽他說‘醫院’什么的,她以為就是普通的醫院呢。 也許是提到了寵愛的meimei,衛錦煊表情變得柔和起來,“對,她不習慣陌生的地方?!?/br> 看出他不想就此多聊,張思寧縱使好奇也沒再繼續問下去,轉而問,“那你晚上吃飯了嗎?”她六點左右給他打的電話,當時他在醫院辦手續,又要把meimei送療養院,又跑過來,估計沒吃。 果然,只聽他道,“還沒有,”衛錦煊看著她笑,“還有餃子嗎,給我下碗吧,我中午就沒有吃東西?!?/br> 張思寧看著他直皺眉,“你這樣不行,遲早要得病,”邊說邊跑去廚房開冰箱,看看里面還剩下什么,正好她也餓了。 ☆、第18章 no.18 冰箱里沒剩下什么,好在餃子還有一些。張思寧燒水煮水餃,沒有番茄,就炒了蔥花雞蛋,還炒了青椒臘rou,切了盤咸鴨蛋,涼拌了黃瓜。 餃子剩得不多,張思寧都給衛錦煊盛碗里了,她自己下的泡面,打了倆荷包蛋。兩人在餐廳面對面坐下吃飯,看看她的碗,又看看自己的碗,衛錦煊提議說,“我吃泡面吧?!痹谒磥?,泡面等同于垃圾食品,和餃子沒法比。 張思寧白他一眼,“不用,我覺得泡面比餃子好吃,你快吃吧,又不是拍苦情劇,沒讓著你?!?/br> 衛錦煊頓覺沒好氣,白搭了自己一番好意,知道她不會交換,索性也不再說什么,低頭開吃,他是真餓了。 吃過飯已經晚上十點多,外面的雨還在下,張思寧刷碗時聽到了雷聲,轟隆一聲,響徹云霄。她趕忙甩了下手上的洗潔精泡沫,往窗外瞅了瞅,一道閃電倏然而至,點亮夜空,又是一聲雷響,狂風驟起,大雨瓢潑,張思寧擔心的對還坐在餐廳的衛錦煊道,“你晚會兒再走吧,這種天氣開車不安全?!?/br> 這種天氣當然不安全,他想起那年,車禍發生的那天晚上,也是這樣的大雨,當時是夏天吧,風比現在要大,人走在外面幾乎都要被吹起來,他接到妻子的求助電話,焦急的開車往機場趕……然后車胎打滑,與疾馳的卡車迎面撞上,咚的一聲,天旋地轉,整個世界似乎都旋轉了起來,塵埃落地時,他失去了意識,等他清醒,卻已失去了左腿。 “herman?” 輕柔的女音在耳畔響起,衛錦煊回神,見張思寧不知何時已走到了自己面前,正面露擔憂的看著自己,精巧的小臉暈在燈光下,像高山上迤邐的云海,漂亮極了。他沖她笑笑,“抱歉,想到了不好的事,你剛才說什么?” 張思寧沒有探究他想起了什么,既然是不好的事,她就不要這么不知趣了。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又說,“老鄭還在樓下吧,讓他也上來吧,我看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下來,坐在車里太憋屈了?!?/br> 衛錦煊沒有推辭,他說好,“我給他打電話?!逼鹕碇糁终然氐娇蛷d,從擱在沙發上的西裝口袋里摸出手機,電話接通,他說,“張小姐邀你上樓喝杯茶,你來嗎?” 老鄭心說,除非我傻。老板要是真想讓他上去,哪里還需要這么委婉的說辭,直接讓他上樓就是了,顯見是不希望他上樓當電燈泡。老鄭很識時務的說道,“不用了衛先生,我在車里也能休息,就不上去麻煩張小姐了?!?/br> 衛錦煊對此表示滿意,嗯了一聲,切斷了電話。和端著盤切好的蘋果出來的張思寧道,“他不想上來?!?/br> 張思寧聳肩,“那算啦?!痹谂赃叺膯稳松嘲l坐下,順手遞過去一個叉子,“你嘗嘗,這個是我在網上買的,昨天才到,說是正宗紅富士,挺甜的?!?/br> 衛錦煊接過叉子,隨口問,“你怎么在網上買蘋果?” 張思寧道,“我那天上網挑衣服,看到網頁下有推薦,點進去見買得人很多,評價也很好,就順手買了,這個比咱們平時買的每斤貴一塊錢呢!” “貴的就一定是好的?”衛錦煊笑,叉了塊蘋果塞進嘴里,咀嚼,咽下,評價說,“和在本地買的有區別嗎?我沒吃出來?!?/br> 張思寧不滿,“你沒覺得我買得更好吃?”見他搖頭,她翻白眼,“你這是牛嚼牡丹,和你說不清?!?/br> 見她那嘚瑟的,他好氣又好笑,“我看你是死要面子,這蘋果本來就沒什么特別,貴的價錢只是噱頭罷了,就騙你這樣的小笨蛋?!?/br> 張思寧不高興,嘟嘴,“你才笨蛋呢?!毖劬Φ傻昧飯A,一臉兇巴巴的看著他,如果再雙手掐腰,說不定能更有氣勢些。 想到張思寧雙手掐腰的潑婦樣,衛錦煊笑出了聲,深藍色的眸子微微彎起,見她臉上泛起了紅暈,不知是不是深覺丟臉還是被他氣的,忍不住伸手在她臉頰上捏了捏,哄她,“別生氣了,我開玩笑的?!?/br> 張思寧哼了一聲,“你現在是不是心情好了很多?” 衛錦煊反應過來,“故意逗我開心?”原來,她竟注意到了他從剛才開始就心情不愉。 “我這是日行一善?!彼首鞲呱?。 他看著她,眼神柔和,如同昨晚的異樣情愫再次在心間泛起漣漪,這個比自己小了13歲,認識僅幾月的美麗女子,實在太招人喜歡。 雨一直沒有停的跡象,張思寧想推開窗戶看看,衛錦煊阻止了她,“雷雨天氣不要靠近窗戶,思寧,這是常識?!?/br> 張思寧撇嘴,小聲嘀咕,“我以前站在窗邊也沒發生不好的事?!笨磿r間已經11點多,想到他的假肢,還有他兩天只睡了兩個小時的事實,對他道,“要不你先躺沙發上休息會吧,從昨天到現在也不知道你怎么熬得住?!?/br> 衛錦煊確實累,其實現在開車回去也沒什么,但不知為何,他今晚有些留戀這里,不想就此離開。 他故作踟躕,“會不會不方便?” 張思寧毫不扭捏道,“有什么不方便,我對你的人品還是很相信的?!闭f著就回房間抱了床棉被出來,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枕頭也貢獻出一個,“被子是新的,我還沒蓋過,枕套剛才也換了?!彼η懊蟮膸退颜眍^擺好,被子鋪好,又去洗手間拿水盆接了熱水端到客廳,“泡下腳舒服些,記得把假肢去掉敷一下,”怕他不自在,她又說,“我去畫畫,你自己隨意,水用完放著,我留著澆花?!?/br> 他沒有再客套的推辭,而是頗覺有趣的問,“你用洗腳水澆花?” “節約用水嘛,”張思寧煞有介事的答道,“環保很重要,水費節省也很重要?!?/br> 衛錦煊啞然失笑,她怎么能這么可愛。 張思寧終于把年前的那幅油畫收尾了,現在就等晾干裝框。她從褲兜里拿出手機,點開,見已經快凌晨一點,時間過得真快,外面還在下著雨,衛錦煊今晚估計要住在這里了,想到還在車里窩著的老鄭,對他頗有些同情。 小心翼翼的打開活動室的門,張思寧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見衛錦煊躺在沙發上蓋著羽絨被似乎睡得正熟,一截與真腿肖似的假肢安靜的佇立在沙發一側,看得讓人心酸。張思寧把客廳的大燈關了,換上微弱的壁燈,又往沙發上瞧了一眼,然后悄悄的回房間了。 第二天早上,張思寧七點不到就起床了,主要是家里有外人入住,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不是擔心他圖謀不軌,就是不踏實而已,穿上拖鞋,用手理了下頭發,見衣服也還得體,就開門走了出去。 衛錦煊還在睡,張思寧重新回房,她屋里有洗手間,刷牙洗臉,梳頭發,又找出新的牙刷牙膏水杯放到外面洗手間的水池上。 早餐她一般吃的比較簡單,今天多了個衛錦煊,她只好費點功夫,淘米煮粥,加幾顆紅棗放里面。找出電餅鐺,拌了面糊,打上幾個雞蛋放入調味料煎雞蛋餅,又拿出火腿腸,咸鴨蛋,還有在超市里買的糖蒜,芥菜,這么一整治,早餐也不算寒酸。 衛錦煊已經醒了,靠坐在沙發上,眼微瞇,有些無精打采的,似乎還沒有徹底清醒,額發有幾根微微翹起,襯衫的袖子卷到手肘處,露出白皙卻緊實的小臂,就那么坐著,一動不動好幾分鐘了,懶洋洋的,像沒睡醒的大貓,卻平添幾分平易近人的可愛。 張思寧走過來,看到他這個樣子很是驚奇,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竟然沒有反應?!張思寧噗嗤笑出了聲,“喂,起來啦!”見他只是懶懶的動了動眼皮,張思寧真是要笑死,誰能想到平時那么一本正經,好似十分果決干練高貴冷艷的博朗總裁竟是個起床困難戶! 好在衛錦煊清醒的很快,聽到張思寧的笑聲他就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了??粗矍靶︻伻缁ǖ呐?,有些尷尬,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張思寧卻很善解人意,她略過了這一茬,聲音溫婉道,“你先去刷牙洗臉,我把新的洗漱用品放到洗手池上了,等會兒出來就能吃飯了?!闭f罷就轉身回了廚房,好讓他不那么尷尬。 兩人吃過早飯,看時間剛剛八點過五分。雖然昨天大雨傾盆,今天卻是個好天,太陽早早就露了頭。張思寧問他,“之前給你拿得花茶喝得習慣嗎?” 衛錦煊正在打領帶,老鄭剛才送了換洗衣服上來,他借用張思寧外面的洗手間簡單沖了個澡,換了衣服。聽到她問,他答道,“還可以,剛開始有點不習慣,后來喝著也能適應?!?/br> “那你今天再拿走一些吧,比你喝咖啡紅茶好?!?/br> 衛錦煊說好,他從早上起來就一直眼彎彎,似乎心情極好。張思寧找出手提袋裝了十幾包花茶進去,臨走,她問,“我能去探望你meimei嗎?”于情于理都應該去探望一下,不過衛珍珍情況特殊,就算他拒絕她也能理解。 衛錦煊沉吟片刻,“現在還不行,要三天后?!?/br> 為何要三天后,這個問題張思寧暫時想不明白,衛錦煊也沒有解釋,走之前,他告訴她,她看中的那套房子已經幫她買下,下個月可以過戶給她。 ☆、第19章 no.19 三天時間眨眼就過,這天傍晚,衛錦煊打來電話,表示今天可以到療養院去看望meimei,問張思寧是否同去。張思寧說,“這還用問嘛,當然去呀,都說好了的,”又道,“等會兒是你來接我還是你把地址給我我自己開車過去?” 語氣中的親近和熟稔不經意間就透了出來,衛錦煊唇角微翹,“我去接你吧,那里位置不太好找?!庇蛛y得有閑心的,就她前一句的嗔怪一本正經的解釋說,“思寧,問你,是基于禮貌和尊重?!?/br> 張思寧聽了就笑,“知道啦,我謝謝你行了吧?!庇謫?,“那你幾點過來???” 他柔聲告知,“不會太早,八點左右吧?!?/br> 確實不算早……八點來接,不算其它,只算路程時間,暈,大半夜九點十點的去探病還真是……奇葩。 但涉及*的話題兩人一般都會有意規避,這個也一樣。張思寧原本還想問他衛珍珍除了鳶尾有沒別的喜歡的東西,她覺得自己是開花店的,上次匆忙只拿了束花去醫院,這次再送花好像不太好。 不過話到嘴邊卻沒問出口,有點小糾結,自己這樣是不是太刻意了?又不是買生日禮物,還管什么喜不喜歡,探病嘛,買點保健品就是了,是個意思就行,再說衛珍珍也不會缺她那點兒東西。 正好陳萍萍在外面喊‘思寧姐’,喊了好幾聲,這點小糾結也就岔過去了。她是在室內樓道這里和他通話的,聽到人喊趕忙打開小門沖外應了一聲,然后對著電話那頭說,“我這邊有事先掛了,你別來太晚?!?/br> 陳萍萍喊她,是因為有客人想在店里寄放幾盆花,問行不行,這事她做不了主,當然要請示老板。 想要寄存花的客人是個老大爺,頭發花白,中等身材,有些發福,圓臉上掛著和藹的笑,看上去很親切。他知道張思寧是老板,就把自己的情況和她說了。 原來老人姓木,退休后沒別的愛好,就喜侍弄花草。只是過幾天小女兒要結婚了,男方在外省,他一人獨居,唯一放不下自己種的十幾盆花,交給其他人不放心,想著開花店的應該是內行人,就過來咨詢咨詢。 末了,老大爺點明說,“我就住在后面的小區,寄放一個星期就行,我給錢?!?/br> 張思寧聽了就笑,“老先生,這是小事,不用給錢,你什么時候方便提前打聲招呼就行,我讓人過去幫你搬花?!?/br> 木老先生聞言很高興,覺得張思寧真是個熱心腸的好姑娘,商定好后天去家里搬花,又留了電話,感謝了兩句,心滿意足的走了。 陳萍萍問,“思寧姐,干嘛不收錢啊,咱們給他照顧花也要出勞力的?!?/br> 張思寧說,“舉手之勞的事,沒必要,就當做好事啦?!?/br> 等她去車庫查看前幾天送來的盆栽,陳萍萍和許陽小聲嘀咕,“到時還不是讓你去搬花,敢情累得是你不是她?!?/br> 許陽白她一眼,“本來就是小事,你也太愛斤斤計較了?!?/br> 陳萍萍不滿,捶他一下,“我還不是心疼你!” 許陽戚了一聲,心想我才不用你心疼。 因為和衛錦煊有約,張思寧七點鐘不到就讓陳萍萍和許陽下了班,她關了店門,到樓上換了衣服,拿了車鑰匙準備去商場看看買些保健品什么的。 驅車去了華聯,張思寧在里面轉了轉,最后買了兩盒阿膠,一盒蜂蜜,兩盒川貝,順便給家里冰箱補充了些食物,看時間不早,就趕忙回去了。 八點零五,衛錦煊珊珊而來,張思寧把自己買的幾盒東西交給老鄭放到后車廂,自己則抱著束鳶尾同衛錦煊一起坐進車后座。 “給,你要的花?!眲傋?,她就把花遞給身邊的人。 衛錦煊接過花束,很自覺的掏出錢包,他對張思寧的‘親兄弟明算賬’的言論印象深刻。 張思寧也不客氣,接過他遞來的票子,打開挎包,拿出零錢包,從里面數出三個一塊的鋼镚遞過去,等他接過,這買賣算是完成了,看得前頭開車的老鄭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懂自家老板和小張老板之間這是在玩啥,關系都那樣那樣了,怎么還計較這么清楚…… “哎,對了,我買了蜂蜜川貝還有阿膠,你meimei吃這些嗎?”把挎包拉鏈拉好,張思寧抬頭問。 衛錦煊答,“珍珍不吃這些?!?/br> 張思寧:“……” “逗你的!”衛錦煊忽而一笑,在她頭上揉了兩下,“思寧,你真好騙,生意人這么容易上當受騙可不好?!?/br> 張思寧呵呵,什么也不說,直接伸爪在他手背上狠狠擰了一下,聽到他發出抽氣的聲音,才滿意的松開了手,順帶著哼哼兩聲。 衛錦煊真是驚到了,把花放到一邊,齜牙揉著手背,活了這么多年,這還是頭一回有人掐他,既疼又新奇,說不清的感覺。 “你也太狠了,看,都紅成什么樣了?!?/br> 張思寧擰完之后其實也有點兒心虛,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上手了,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更別說對方還是不那么熟悉的衛錦煊,節奏完全不對啊。 “我也沒用力……嗯,你也太脆弱了?!?/br> 衛錦煊把手抬到她眼前,“這還叫沒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