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141 嫁禍 今日是八會寺廟會,這八會寺建造在京城城南,雖然不像大國寺那樣皇家寺院,氣勢恢宏,可也香火鼎盛,極受京城百姓的推崇。一般在春節,元宵節等節日舉行大廟會,另外每月上中下又有三次小廟會,熱鬧非凡。 今日帶了安安出來,去逛鋪子茶樓什么的便不合適了,秦嚴便帶著瓔珞和安安直往八會寺的方向趕。 臨近八會寺便熱鬧了起來,馬車緩緩停下,秦嚴抱了安安下去,瓔珞跟著下了馬車,卻見馬車停在了一處僻靜的巷子,影七今日駕車,見瓔珞似面有疑惑,便道:“前頭轉彎便是集市了,馬車過去只怕要堵在人流中?!?/br> 瓔珞恍然過來,笑著沖秦嚴懷中四處亂看,卻因沒看到好玩的而面帶失望的安安道:“好吃的好玩的就在前頭,咱們走過去,好不好?” 安安烏溜溜的眼眸一亮,掙扎著就要往下跳,秦嚴將他放下來,瓔珞兩人一左一右的牽著,這才出了巷子。 廟會極是熱鬧,不僅有演百戲雜耍的,還有舞劃旱船,騎馬射箭,吹喇叭套轎子等等的,更有各種各樣的小吃食和買各種東西的小攤位。 一大早便人聲鼎沸,擦肩接踵的,其中不少夫妻帶著孩子的,許是怕小孩子走丟,或者被人群擠住,多是父親讓孩子騎脖頸上。 安安瞧了不由也瞧向秦嚴,秦嚴將他托了起來,放在了左肩上,單肩撐著他也穩穩的,還能一只手牢牢將瓔珞護在身前。 瓔珞瞧著歡喜的手舞足蹈的安安,不覺便想起了那時候上元節她和秦嚴出來逛燈市的情景,含笑看向秦嚴,大抵他也想到了那時候,凝眸望過來,相視便露出了會心的笑意來。 “那個那個!快看那個!” 安安的叫聲傳來,瓔珞沿著他的小胖手瞧過去,就見路邊一個攤位上頭發花白的老漢正擺開一個捏面人的攤子。老漢的面人捏的極好,生動有趣,上頭還都畫上了鮮亮的顏色,很是顯眼。 似是聽到了安安的聲音,老漢瞧了過來,許是不想一大早便遇到一家容貌氣質如此不俗的客人,略愣了下才沖安安笑著道:“小娃娃喜歡嗎?可以做一家三口的面人,就像這個呢,小娃娃生的和爹爹真像,捏出來一個大一個小,多好玩啊。娃娃的娘親也好看,捏出來一定仙女一樣?!?/br> 安安頓時便拍起了手,抱著秦嚴的脖頸,竟是喊道:“爹爹,娘親,安安要那個面人?!?/br> 都說外甥像舅,安安如今確實和秦嚴越長越像了,見老漢誤解了,瓔珞原也沒打算沖老漢多做解釋,只卻不想安安會因老漢的話如此高興,她倒慶幸起來,方才不曾解釋。 若然解釋了,孩子一定會受傷吧,想到安安對父母的渴望,瓔珞目光越發柔軟疼惜了起來。 三人在攤子前蹲下,那老漢很快便捏好了兩大一小三個面人,涂上了顏色,扎在竹簽上。老漢的手藝當真是好,不僅面人的容貌又幾分肖似,便連身上穿戴也都惟妙惟肖,和他們一模一樣,安安高興的眉開眼笑。 秦嚴付了錢,三人才起身,安安稀罕著小面人,這會子倒不急著四處逛了,秦嚴也趁此尋了一家面食攤,叫上了三份面,并一些小吃食。 吃食雖然沒有王府中飯菜精細,可也頗有一番風味,瓔珞和安安吃的津津有味,倒聽后頭有桌兩個穿尋常布衣的男人說著話。 說的竟是前些時日太后壽宴的事兒,其中一個男人道:“那鳥都不飛,魚都不游,可是天大的祥瑞了,太后福澤深厚,自然也說明咱們大豐國祚永存,這天下太平,咱老百姓也能跟著享福?!?/br> 另一個道:“聽說最近朝堂上那些大臣們都在吵著讓廢太子歸京呢,連老天都示警說這廢太子是被冤枉的,想必皇上圣明,快要召廢太子回來了,廢太子既嫡又長,就算是咱們沒啥見識,可也是知道的,那大戶人家,就是這嫡長才是正統,才最尊貴,更何況這儲君呢?!?/br> “聽說太后當年便不同意廢立太子,太后這等神佛一樣的人,偏愛廢太子,自然因為廢太子是個好的?!?/br> …… 百姓們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他們卻最是相信這些祥瑞之類的東西。如今連這樣的尋常百姓都議論起了廢太子回京一事兒,看來此事不會拖很久了。 瓔珞禁不住瞧向秦嚴,秦嚴卻只道:“快些吃,中午咱們去藥膳樓用,到時候再想吃這些小吃食卻是沒有了?!?/br> 用過膳,瓔珞牽著安安,三人剛出小吃攤就見對面正在賣一窩小奶狗,引得好幾個小孩都蹲在前頭瞧,安安也歡呼著甩開瓔珞的手便跑了過去。 瓔珞怕他被咬,忙提裙跟上。那小狗足有六只,只是尋常的狗,可因小,毛茸茸的,眼睛烏溜溜很是可愛。安安蹲在前頭一會兒指指這個,一會瞧瞧那個,眼見有個女娃的祖父給她買了一只帶走,安安羨慕的瞧著,又扭頭看瓔珞。 瓔珞將他抱了起來,往人群中走了幾步,方才道:“外頭的小狗怕不干凈,安安想要狗兒,回去后讓舅舅專門給安安尋一只來可好?” 安安到底是皇子,瓔珞不得不謹慎一些,尤其是這種貓狗之類的活物,哪里敢隨便買來給他,萬一有問題抓撓一下就是大事兒。 安安倒也乖,雖然目光還戀戀不舍的透過瓔珞肩頭盯著小狗,可卻沒再鬧著現在就非要不可。 瓔珞含笑親了安安一下,道:“舅母從來不會騙小孩子,安安不相信舅母嗎?” 安安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也笑著親了親瓔珞,又去看秦嚴,道:“舅舅會給安安找小狗嗎?” 秦嚴將安安從瓔珞懷中抱了過來,又安置在肩頭才道:“會的?!?/br> 安安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瓔珞并不知道,這一幕倒落進了旁人的眼中。不遠處的人群中,遲璟奕目光穿過人群落在瓔珞身上,眼見秦嚴一手攬著孩子,一手將瓔珞牢牢護在人流中,兩人便像是尋常恩愛夫妻帶著孩子出來游玩一般,便是瞎子都能看出柔情蜜意來,他目光略閃了閃。 最后望了一眼,挪開了視線,轉身間見面前竟是一處賣首飾的攤位,上頭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女子首飾,不由目光微凝。 那賣東西的會看眼色,忙招呼著道:“公子爺是送給娘子的吧,瞧公子爺這相貌氣質,貴夫人定也是絕頂的姿容,戴這一副玉八件的頭面一準好看,您瞧瞧著玉質,這水頭,放到那鋪子里頭至少也得三五十兩銀子,擱在那玲瓏樓少說也得上百兩,咱這兒只要八兩?!?/br> 那玲瓏樓正是遲家的產業,是百年店鋪了,而琉璃閣卻是這些年才在京城興起的,倒不是遲家的玲瓏樓就比不上琉璃閣,不過是知道琉璃閣背后站著瑞王,遲家不去和其爭鋒罷了。 不過尋常百姓說起珠寶首飾鋪子來,卻是只知道玲瓏樓不知什么琉璃閣的,遲家玲瓏樓的頭面,一副少說也要上千兩銀子,百兩?進去連個發簪都難買走,隨喜跟在遲璟奕后頭,見那掌柜不懂裝懂,說的話騙騙尋常人也便罷了,竟忽悠到了自己公子頭上。 又見這攤上東西實在粗糙,公子怎么可能瞧得上,正要辯駁兩句,卻見遲璟奕竟真伸手從攤上取了一支發簪。 隨喜頓時瞪大了眼,少爺竟要買女人用的發簪也便罷了,竟然還看得上這攤子上的東西? 遲璟奕拿那發簪極是簡單,是木雕的石榴花簪子,不是什么名貴木頭,可石榴花卻雕琢的栩栩如生,花開燦爛。他記得前幾日海書筠還說過,在北邊時,她的院子中種著好幾顆石榴樹,每年這個季節石榴便熟了,她最愛做的事便是帶著丫鬟們栽石榴,說起這些時,她眉目含笑,神采奕奕。 想必,她是愛這石榴花的吧。 他也不多問價錢,摩挲了兩下便收進了袖中。 瓔珞一行逛到饑腸轆轆才到藥膳樓用了午膳,安安年紀太小,精力不足,才用了些東西便暈暈沉沉起來,瓔珞哄著他吃了飯便睡了過去。 秦嚴令影七和暗衛們護著安安先回去,又帶瓔珞逛了些鋪子,到天擦黑,瓔珞以為要回去了,不想秦嚴卻帶著她往城南去。 等到了城南天已經黑透了,秦嚴卻是帶著瓔珞到了一大片宅邸前,瓔珞望去就見弄巷中一座座宅院前皆掛著紅黃燈籠。 因宅子離的都不遠,遠遠望去,倒是別樣旖旎,而巷子中和巷子外,更是和旁的街巷不同,旁的街巷入夜后難免冷清,這里卻車來車往的,好不熱鬧。 瓔珞詫的看向秦嚴,卻聽他道:“這里是軟煙巷,里頭住著的都是些不正經的女人,最早是那樓子里姑娘被贖身后又重墜此道,不愿回樓里去,便在此置辦個私宅。后來漸漸的一些身世飄零,不得不出賣皮rou的女子便皆在此租宅子,掛牌做生意。再后來,一些人從江南買來絕色的廋馬,也在此收拾園子,接的都是些不好去青樓楚館的官家身份的人,勛貴子弟們也多來此?!?/br> 瓔珞聞言恍然,卻不明白秦嚴帶她到這里來做什么,秦嚴倒也沒多做解釋,抱起了瓔珞便閃身進了一處巷子,然后又越了兩道墻,便跳進了一處宅院。 這院子里竟和尋常人家并無多少不同,修建的風景雅致,小橋流水,遠處臨湖一片燈影,甚是喧囂,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兒,隱隱竟有爭執聲傳來。 瓔珞正好奇,秦嚴已摟著她的腰,悄無聲息的掠了過去,尋了一顆樹冠寬大的榕樹帶著瓔珞躲在了枝椏間。從這個角度卻正好能看到小湖邊兒上燈火通明處的情景。 瓔珞望去,一眼便看到了爭執圈中穿藍色袍子的男子,是秦舉! 瓔珞挑了挑眉,驀然響起了秦嚴之前說的話,他說沐休要帶她出府看好戲的,感情就是說的這個啊。 秦舉這會子明顯是在和人爭執,旁邊的那些公子哥們倒像是看熱鬧的,瓔珞又瞧向和秦舉差點動起手來的那公子。 那人穿一身月白色長袍,瞧著也就弱冠模樣,見他雙眼都紅了起來,盯視著秦舉的目光好似有殺父之仇一般,瓔珞不用想便知道這定是上演的爭風吃醋戲碼。 只她卻越瞧越覺得那和秦舉爭執的公子哥面熟的很,疑惑的看向秦嚴,卻聽他道:“那是榮國公府的世子爺沈琮文?!?/br> 瓔珞眨了眨眼,榮國公府的世子,那豈不就是靖王妃的嫡親兄弟?怪不得她瞧著那人眼熟,卻原來和靖王妃有幾分神似。 瓔珞心思一動便明白了秦嚴的意思,果然就聽秦嚴道:“秦舉今世注定會命喪榮國公世子之手?!?/br> 秦舉可是謝太妃幼子的嫡長子,若是他被靖王妃的親弟所殺……靖王妃以后可該如何自處,尤其是在秦舉和秦儀媛發生了那種事兒之后,靖王妃只怕要滿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秦嚴這一招,可真夠狠,夠陰險的。 ☆、142 叫靖王妃滾來 瓔珞喟嘆著秦嚴這一招實在是陰險了些,就聽那邊突然傳來驚呼聲,那忙望了過去,就見那沈棕文不知怎么已是動起了手,一腳踹在了秦舉的肚子上。 秦舉跌倒在地上,驚呼一聲,卻從旁邊撲出來一個穿淡粉色素紗廣袖衫,里頭套茜紅色折枝褙子,白月色挑線裙子,梳墜馬髻,頭插朵牡丹滴翠堆紗花,耳朵上掛著赤金鑲翡翠水滴墜兒的貌美姑娘。 那姑娘原就生的極為美艷,如今面色凄惶無助,腮邊帶淚,燈光下更映得她膚光似雪,嫵媚撩人。只見她撲到了地上便攙扶住了秦舉,哭著沖沈棕文道:“世子爺息怒,紫月一介卑賤之身,實在擔不得兩位公子爺為紫月大打出手啊?!?/br> 這姑娘顯然就是兩個男人大打出手,為之吃醋的對象了。 她這會子撲出來護著秦舉,簡直就是火上澆油,果然立馬就見秦舉洋洋得意起來,索性也不起身了,將那紫月往懷中一拉,手便探進了衣擺里揉捏起來,嘖嘖的在其紅唇上親了兩口,道:“沈棕文,你也看到了,美人更傾心于爺,今日紫月開苞,爺是要定了她!” 秦舉這般當下便激怒了那沈棕文,他立馬就破口大罵,道:“放你娘的屁!昨兒夜里紫月親口說的,希望爺今兒能來梳籠了她!” 秦舉聞言好似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道:“你才是放屁!紫月會看上你?她只鐘情爺一人,便說也是對爺說這話,你做夢的吧!” 沈棕文逼問的看向紫月,那紫月卻一味的哭,她卻是越哭越好看的美人,哭泣間,衣衫散落,露出里頭醉人的風情來,她看向沈棕文,道:“世子爺,奴家不想世子爺因奴家惹上什么麻煩……” 沈棕文見她欲語還休,說出的話又如此委曲求全,體貼柔情,頓時便道:“紫月莫怕,爺還怕了他不成!” 說著便又沖上去和秦舉扭打在了一起,四周頓時一片欺哄聲,兩人也越廝打越厲害了起來。 瓔珞瞧了這一會兒,卻也瞧的明白,那紫月分明就是故意挑撥刺激的秦沈二人,先是護著秦舉,后又答非所問的讓沈棕文以為她都是為沈棕文好。 兩個男人可不就為她拼起了命來,更何況,這廋馬果然是尤物,一舉一動之間流露的風情和嫵媚,實在叫人心驚,一瞧便能瞧出和尋常女人是不同的。 這樣的女人,連她瞧著都心癢癢,更何況那秦舉還是好色好的沒下限的,只怕沈棕文也是此輩。 瓔珞搖頭,瞧向秦嚴,道:“那個紫月是你的人?” 秦嚴見她雙眼瞇著,黑黢黢的目光讓他心一緊,覺得非常危險,一個回答不好就要壞事。 他想了下才開口,道:“你也知道,男人沉醉美人鄉容易迷了心智,這種地方能收集到許多意想不到的秘事秘聞?!?/br> 瓔珞便揚了揚眉,呵了一聲,勾唇道:“這紫月倒是千嬌百媚,爺瞧了就不動心?” 秦嚴覺得這個問題簡直比方才更危險,忙敲了瓔珞一下,道:“爺有潔癖!你這女人胡思亂想什么!” 瓔珞知道這種廋馬,即便不曾失身,在調教的過程中也會接觸許多男人,通過各種手段讓她們知道滋味,這樣才能嫵媚如婦人,又好似清純若少女。 聽秦嚴如是說,瓔珞卻瞪了他一眼,道:“呸,瘦馬不臟,臟的是想出這些手段調教女人,滿足自己玩弄之心的男人們!” 秦嚴摸了摸鼻子,委屈不已,道:“是是,只是這和爺有什么干系?看戲,看戲?!?/br> 瓔珞皺了皺鼻子,這才扭頭,豈料正好就瞧見沈棕文不知從哪里抽出來了一把匕首,翻身壓在秦舉身上,一揚手便刺了過去。 匕首的寒光在燈影下森寒駭人,引得人群驚慌奔走,喊著,“不好了,殺人了!” 場面亂了起來,瓔珞也不曾看到秦舉被刺中了哪里,就見那沈棕文似乎自己也嚇了一跳,爬起身來,滿臉驚恐茫然的丟了匕首,匕首咣當落地,沈棕文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秦舉,道:“爺不是故意的,是你逼爺的,爺……紫月給你便是了,爺不爭了!” 他說著轉身竟是逃跑了,瓔珞這才瞧見,亭子里秦舉正跪坐在地上,身子蜷縮著,手好似捂著身下,慘叫不已。 下人圍了上去,秦舉許是疼的受不住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瓔珞二人回到靖王府時,秦舉還不曾被送回來,等瓔珞沐浴出來便聽古嬤嬤說,三房那邊大抵是出了什么事兒了,鬧了起來。 三房,秦舉渾身是血的被抬回來,三夫人險些沒暈厥過去,她就生了兩個嫡子,一個還養到六歲夭折了,如今就剩下秦舉這一根獨苗,秦舉若是有個萬一,三夫人覺得自己也不想活了。 大夫替秦舉看了傷,處置好傷口后出來,三夫人忙詢問起秦舉的病情來,那大夫搖頭嘆息,卻道:“唉,三少爺他傷了子嗣根,只怕以后養好了傷……也無法再……不過好在貴府三少爺成親多年……” 三夫人聞言身子便狠狠晃了晃,秦舉是成親多年,可他沒兒子啊,早年嫡妻倒是流了個兒子,可惜早產兒,不結實,夭折了。庶女倒是有,可庶女管什么用??!這是要讓她的兒斷子絕孫嗎?! 三夫人無法接受,都失態的抓住了那大夫的胳膊,只她還沒求大夫救命,就聽到了更加恐怖的話。 “這還是小事兒,關鍵是刺傷三少爺的匕首上好似用了毒,具體是什么毒,老夫才疏學淺,卻是看不出來,三夫人還是快快再為三少爺宴請名醫吧,遲了恐怕……” 聽了大夫這話,三夫人再受不住了兩眼一翻,暈到了丫鬟懷中,丫鬟將她弄醒,大夫已經告辭了。三夫人一面令丫鬟快將三老爺尋回來,一面罵著沈棕文,道:“真是個黑心爛肝的,竟然下這樣的狠手,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