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秦嚴不提,她甚至都沒有發覺,秦嚴當真和這個時代的男人很不同,他性情不羈,從不將禮教放在眼中,他的這種不同讓她有時候都不自覺將他當成了思想開化的現代人。 在這個古代,她能遇到秦嚴這樣的男人,應該說是件極幸運的事情才對。 確實,她和遲璟奕私下見面,并不合禮數??森嬬笮乃嘉?,卻想試探下秦嚴到底能縱容自己到何等程度,一時反唇相譏,道:“我便不通禮數,那也是跟著靖王世子學的,靖王世子幾次三番的闖我閨閣,我不過是在茶樓中和遲大哥說幾句話,外頭還守著丫鬟嬤嬤,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秦嚴點頭,卻道:“看樣子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將爺趕走了?嘖嘖,昨日爺還救了你,今兒便翻臉無情,過河拆橋起來了。爺卻不能縱著你這毛病,你還是莫白費口舌了?!?/br> 瓔珞見他油鹽不進,氣惱地站起身來,聲音清冷,道:“如此靖王世子寬坐,我先回府去了。左右這親事,我瞧著不退才好呢?!?/br> 她說著便要邁步走人,秦嚴倒也半點不著急,也跟著站起身來,邁步向外走,道:“如此甚好,左右親事早晚要退,你也沒必要多見遲璟奕這一回。爺這便送你回府?!?/br> 瓔珞頓時便停住了腳步,猛然轉身氣鼓鼓地瞪著秦嚴,對此人的可惡程度又有了新認知。見秦嚴一臉淡然的回望過來,瓔珞抿唇,蹙眉,道:“秦嚴,你到底要怎樣?” 秦嚴卻忽而挑唇一笑,抬手撫了撫下巴,道:“要不你哄哄爺?” 瓔珞覺得秦嚴絕對是個機會主義者,得寸進尺,抓住一切機會不擇手段逼她靠近他,偏她這會子拿他半點法子都沒有。 來硬的顯然是不行了,軟的本是拉不下臉來,可這會子卻也顧不得了,瓔珞目光流轉,忽而便蕩出幽幽然的怨懟波光來,瞪著秦嚴,聲音清冷克制地道:“秦嚴,你欺負人!” 言罷,轉身就往外走。 她那聲音并不顯得多嬌柔溫軟,甚至是帶著些冷厲控訴的,偏尾音拉的有些長,她的嗓音又天生的甜糯嬌軟,尾音一拖,便無端帶了些撒嬌的味道,秋水明眸似有淚光閃動,只一眼便能將人的骨頭都瞪地酥了一半。 秦嚴只覺渾身一震,心頭像是被什么狠狠撓了一下,見瓔珞轉身就走,眼見就要推門而出,忙大步跨前追上,想都未想便從身后將人抱了個結實。 瓔珞知道秦嚴定然會有反應,轉身后便一直留意著身后動靜,可她也沒想到秦嚴反應會這樣大,被他扯了一下,幾乎是撞進了秦嚴的懷中,還沒反應過來,背后便緊緊貼上了一具guntang堅硬的胸膛,隔著厚厚的冬衣,她都能感受到男人身體中蓄積著的張力。 瓔珞愕了下,心跳如鼓,本能掙扎了下,秦嚴雙臂從她腋下穿過,環在了腰間,緊了緊,俯低身子在她頸邊兒低聲道:“這便生氣了?我哪敢欺負你啊,從來都是你在欺負爺!爺不過想你沖爺說兩句好話,你便甩手走人,你這脾氣也太大了些。就你這樣,也就爺好性敢要你?!?/br> 秦嚴說話間氣息沿著后頸直往襟口中鉆,他的側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在她脖頸邊兒輕擦了兩下。這樣的冬日,便雅間中生著旺旺的炭火,瓔珞的肌膚也透著水潤的清涼,秦嚴卻截然相反,他本就氣血旺,便是穿的單薄,在外頭也不會覺得冷,在這生了炭火的屋中卻覺得燥熱的很,身上甚至悶出了一層細汗。 此刻貼著瓔珞的脖頸,只覺清清涼涼,分外舒服,肌膚相貼,一冷一熱,激地瓔珞脖頸上一片緋紅,他身上細密的汗蹭在了身上,莫名便帶著股說不出的誘惑,黏黏的有些不舒服卻又不讓人討厭,反而有些叫人口干舌燥,像是被那熱氣給烘烤了般。 瓔珞沒想到不過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能令秦嚴服軟,雖然弄成這樣有些失控,可心里還是蠻自得的,只覺女性魅力得到了空前認可。 可秦嚴就是個不按理出牌,完全無視禮教的,瓔珞卻不敢過分撩撥他,抬腳踩了下秦嚴的腳,用力并不大,又偏了偏頭,躲開秦嚴的碰觸,道:“你好性兒?秦嚴,你臉皮得有多么厚才能面不改色說出這樣的話來啊?!?/br> 瓔珞偏頭目光幾分狡黠的輕嘲盯視著秦嚴,她這樣的神情分外嬌俏動人,秦嚴目光幽深起來,愈發不舍得松手,聲音微啞,道:“爺的暴脾氣早讓你磨光了,爺不過就是想娶個媳婦,你說怎么就那么難呢?” 瓔珞聽他聲音有些不對勁,不敢再和他這般耳鬢廝磨下去,卻又因他的盯視和話語紅了面龐,忙錯開視線,道:“你若好脾氣便依了我,先離開片刻,總要讓我和遲大哥把話說個清楚才好。本便是我對不住他的,想必你也不會愿意我心中一直愧疚著,惦念著他?!?/br> 秦嚴聞言卻瞇了瞇眼,冷哼了一聲,道:“要對不住也是爺對不住,你有何對不住他的?難道先前你選擇了他,看得起他,信任他,竟還是對他不住了?你心里很清楚,遲璟奕不可能為了你放棄他的家族,忤逆養育他的祖父祖母,這會子巴巴地跑來承擔過錯,生怕他為此心懷愧疚,又怕他和長輩起了嫌隙。你這般體貼他,事事想著他,又有哪點是對他不住的?但凡你能將這份體貼溫柔用在爺身上半分,爺也心滿意足,死都無憾了?!?/br> 秦嚴說著語氣越發酸溜溜的厲害,捆在瓔珞腰間的手臂一下下收緊,力道狠地幾乎是想要將她直接拽進自己的身體中去。 瓔珞有些吃疼,驚呼了一聲,紅唇微啟,水潤潤紅艷艷就在眼前,散發著誘惑人心的色澤,宛若一朵誘人品嘗的曼陀羅花。 因吃疼,她挺秀的鼻翼也一張一翁,越發映襯的唇瓣柔軟鮮嫩,精致豐潤,微微輕啟,噴吐馥郁馨香。 秦嚴眸色深濃,扣在瓔珞腰間的手撤出一只來,五指分開,大掌撐住她的側髻,托住她的腦袋,俯頭便狠狠吻了上去。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那種一直縈繞在周圍的男人體味,落在她的唇上,他的唇依舊是那樣帶著些冰冰涼涼的溫度,在唇瓣上惡狠狠的磨蹭了兩下便有些急切地橫沖直闖,開始攻城略,肆無忌憚地索取著她口中的沁甜滋味,勾起她嬌軟的舌強橫地吸允起來。 毫無預兆的親吻,瓔珞那聲疼呼聲甚至都沒能完全發出便被直接堵回了口中,這個吻來的太過突然,瓔珞腦子有片刻的空白,只能扭著頭,被動地承受著,雙唇幾乎立刻便被秦嚴吸允地有些發麻起來。 她陡然回過神來,竟然被他這樣兇狠的親近給駭到,生怕他失控再做出旁的事情來,一腳抬起用力去踩秦嚴的腳,一面搖晃腦袋企圖掙脫。 她的掙扎卻沒能讓秦嚴停下動作,他本不想嚇著她的,好容易感覺到這女人有些態度軟化了,他沒想將人再嚇跑,可她的味道委實太美妙了,一經碰觸便讓人情不自禁,無可自拔起來。 感受到瓔珞掙扎的越來越厲害,秦嚴又狠狠吸允了兩下她的香舌,這才有些狼狽地退了開來,卻并未松開瓔珞,順勢又在她的額頭,眼睫上輕輕印了幾個吻,挺直的鼻梁親昵的抵著瓔珞的蹭了蹭,道:“退了親事,咱們便定親,嗯?” ☆、149 不愿傷的人 瓔珞被秦嚴一番強吻,只惹的喘息不止,整個人都軟軟地倒在了秦嚴的臂彎中。她的雙頰已是一片嫣紅,一雙水潤的眸子也似浮了一層水霧般,睫羽濕漉漉的顫抖著,遮掩了眸中秋水流光,迷離瀲滟,映著被吸吮的紅艷如花的唇,似一朵沾染了晨露嬌艷欲滴的海棠花。 秦嚴瞧的有些癡然,只想著早日定了親事,好將這勾人的女人早日捆綁在身邊,免得她再招惹出什么事兒,什么人來。 瓔珞心神有些恍惚,秦嚴的吻太突然也太強橫,她覺得頭腦被堵地有些缺氧,待秦嚴退開,她還有些迷蒙地沒回過神來。 腦中將方才聽到的話又回想了一遍,這才憶起秦嚴提了二人定親之事,人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 秦嚴的話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根本不容瓔珞說個不字,瓔珞此刻想來卻微微蹙了眉,且不說她如今這身份名聲,要和靖王世子定親根本就沒多大可能,只她自己,也沒想著退親后便立馬定親。 一來她覺得太過倉促,她還有些沒從和遲璟奕的親事中回過神來,更重要的是蘇景華那邊。 她想先安置了蘇景華再談親事,不然蘇定文要知道秦嚴有意迎娶她,蘇定文只會更緊緊地抓著蘇景華不放,繼而用蘇景華來牽制她。那樣的話,蘇景華想要悄無聲息的脫離蘇家,回祁陽王府就更不可能了。 還有她不能受孕一事兒,秦嚴是不知道的,早先她沒必要和他提這個,如今兩人要走下去,卻是需要和他事先說明了的好,也不知秦嚴能否接受這樣的事兒,如今談親事卻是太早了。 只是這會子卻沒那么多時間和秦嚴掰扯這些,瓔珞擔心遲璟奕隨時會過來,心急不已。 秦嚴見瓔珞望著自己不言語,目光同她朦朧的秋水眸對上,卻暗了暗,見她一直不應聲,難得的心生憐惜也不再逼她,手指卻撫上了她被吸吮的有些紅腫的嬌艷唇瓣,一下下輕輕摩擦揉弄了起來。 瓔珞覺得有些癢又有些疼,偏頭躲開,本能地將腦袋往秦嚴的懷中埋了埋,她這個動作頗有幾分投懷送抱的之感。 秦嚴心中愉悅,勾起了唇,卻聞瓔珞道:“你既急著定親,便該讓我早些將和遲家的親事弄個清楚,你這般攔著阻著不讓我見遲大哥卻又是為了哪般?” 秦嚴倒沒再出言辯駁,只彎腰將瓔珞抱了起來,轉身將她又輕輕放回在了方才坐的圈椅中,替她理了理因方才激吻而被他揉亂的鬢發,這才道:“爺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早這般好好和爺說,爺早便讓你見他了?!?/br> 秦嚴說著又幫瓔珞撫了撫鬢角的碎發,這才道:“好了,爺先出去一會,等下送你回將軍府?!?/br> 說罷便沒再多做逗留,干凈利落的轉身,大步出了雅間,出去還順手給瓔珞帶上了門。 到底將人哄走了,瓔珞長長舒了一口氣,端起桌上的涼茶用了兩口。 她并未等很久,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瓔珞望去便見遲璟奕扶著小廝的胳膊站在門外。瓔珞忙站起身來,有些局促的望了過去。 遲璟奕并未往瓔珞這邊看,只是輕輕推開了小廝的手,自行抬腿進了屋,姿態舒緩的轉身將門關上,他瞧著神情和動作,都和平日并沒太大的不同,整個人依舊帶著清風朗月般的清潤之氣。 可瓔珞卻莫名覺得有些尷尬,站在原地半響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在遲璟奕自進雅間便沒往她臉上看,待遲璟奕轉過身來,走了兩步,卻是腳步一個踉蹌,瓔珞這才忙兩步上前扶住了遲璟奕的手臂,道:“遲大哥你怎么樣?怎么能那么任性的去跪祠堂呢,快坐下?!?/br> 說話間她便將遲璟奕扶到了旁邊的圈椅上坐下,她方才沒有些局促,也沒仔細打量遲璟奕,現下卻是瞧見了他蒼白到有些發青的面色,還有額頭上包扎著的傷口,不覺心驚,道:“遲大哥頭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那傷口瞧著極礙眼,紗布上還帶著點滲出的血紅,顯然是傷的極重的,遲璟奕的臉色本來就常年蒼白,沒多少血色,如今更是瞧著面白如紙,倒顯得眉宇和眼睛愈發黢黑清晰起來。 若非他眉宇間有種濃重的疲倦之色,他這樣子倒像墨筆勾勒的美男圖。 瓔珞語氣擔憂真摯,倒是一下子便打破了先前充斥在兩人之間的莫名壓抑僵持氣氛,遲璟奕心中也略松了一口氣,抬眸沖瓔珞笑了下,道:“沒事,只是瞧著駭人些罷了,祖父又豈會真正傷了我?” 他的笑意一如從前寬容溫和,令人如沐春風,瓔珞心中歉疚更甚,抿了抿唇,道:“遲老太爺砸你,你便由著老太爺砸???也不知道躲上一下,你這樣只會激地遲老太爺對我更不滿罷了,你又豈能不知這個?更何況,你身子本就不好,再受傷實在傷身,你自己受罪不說,遲老太爺心中不定多少難過呢,傷在你身上,疼卻在老太爺身,你這卻又是何必呢。也太是任性了些?!?/br> 瓔珞的話令遲璟奕挑唇又笑了一下,笑意卻帶著幾分自嘲和苦澀,道:“我是實在沒有法子了才這樣任性施為的,瓔珞meimei許是不知道,從小祖父便極為疼愛我,可教導上卻甚為嚴苛,從來不允我任性妄為。自小我便聽話懂事,說起來好似長這么大還真不曾任性行事過,唯今倒該謝謝瓔珞meimei,也叫我有了這么個任性的機會。雖則不是什么美好的體驗,可想必十年二十年后想起來卻別有一番滋味?!?/br> 瓔珞聞言莫名心酸,見遲璟奕手指有些青白僵硬,便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捧送過去,見遲璟奕接過,這才道:“我在定安侯府的處境想必遲大哥也是清楚的,爹不疼,娘早逝,嫡母姐妹恨不能吃我的血rou,祖父是個任事兒不管的,祖母厭棄的只想將我早日掃地出門,那些嬸娘叔伯們便更莫提了,冷漠的冷漠,算計的算計。我的路怎么走全靠自己,披荊斬棘,步步為營,我倒是想做個對長輩聽話懂事的孩子,可你瞧,我若聽話了,怕是就把自己送進了死路。遲大哥有這些可以全心聽從,放心依賴的親人,不知被多少人羨慕嫉妒呢。遲老太爺和太夫人年紀也大了,遲大哥何必因我和老人鬧成這般,不值得?!?/br> 瓔珞說著話語略頓了下,這才又目露沉定之色,抬眸盯著遲璟奕,道:“遲大哥,你可知道昨日在昌平侯府中我出了些事兒,是靖王世子……” “你說的對,祖父祖母年邁,我是不該忤逆他們生出不孝之心來,所以,我們的親事,我已答應了祖父作罷,怕是不能向你應諾了?;厝ズ?,我便親自前往定安侯府說明原委,解除婚約?!?/br> 瓔珞的話沒能說完,遲璟奕便突然揚聲,語氣略有些急促的生生打斷了她的話。 瓔珞原本是打算將昨日的事情略提一下,向遲璟奕坦明心跡的,不想遲璟奕好似洞察了一切,不愿意聽她說這些。 瓔珞愣了下,見遲璟奕蒼白的面容上帶著歉疚之色,主動攬下了過錯,一時心中愈發堵的慌,可他分明就不想聽她說下去,卻叫她沒辦法一意孤行。 瓔珞一時吶吶不言,遲璟奕卻撫摸著手中的茶盞,望著杯盞中氤氳升騰而起的茶霧,道:“那日在松月茶館,我承諾你許多美好的婚后生活,彼時我以為那些我都能辦到,可如今瞧來,卻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你瞧,如今我甚至連我們的親事都保不住?!?/br> 遲璟奕的面龐隱在霧氣后,模糊了神情,可聲音中的自嘲和寥落卻讓瓔珞擰了眉。她張口欲勸,遲璟奕卻搶先一步放下了茶盞,目光倏然清亮湛然地望向瓔珞,道:“你身子被損,我只想著將來婚后過繼個孩子便是,祖父祖母一向疼我,便心中不愉,可見你極好,必定也會妥協??晌覜]想到祖父祖母那樣明事理的人,在此事上竟會如此……倘若他們以性命身體相挾,我真不知自己能否堅持己見,與其娶了你再傷你,現在這樣興許是好事兒。瓔珞meimei,若這世上有一人是我最不想去傷害的,那便是你?!?/br> 瓔珞瞧的出遲璟奕說的都是真心話,發生這么多事兒,他是真覺得兩人親事未成興許是好事。 瓔珞暗自嘆了一聲,笑著道:“我知道,因為我也從沒想過要傷害遲大哥?!?/br> 瓔珞的話令遲璟奕臉上露出了今日頭一個真實的笑意,一如初見時的清朗如月。 接著他便扶著椅扶起了身,道:“既是要退親,我便不好久留,免得被人瞧見反拖累了瓔珞meimei的名聲,回去后我便處理退親一事,此事還是盡早解決的好?!?/br> 相信婚事拖的越久便會被議論的越久,于三家的名聲都不算好事。 瓔珞也站起身來,上前了一步,道:“遲大哥婚事還是由定安侯府來退吧,對遲家蘇家和海家來說,定安侯府主動退親都是最好的選擇?!?/br> 在外人看來,遲家先和定安侯府定親,同時在豐州又和海家定親,這只是意外湊巧之事。不過錯還在遲家,如今大家都在等著遲家的反應,與其等著遲家先退了定安侯府的親事,讓大家都說遲家喜慕權貴,背信棄義,讓大家都去取笑定安侯府落敗任人欺辱,去說海家仗勢欺人,倒不如由定安侯府擺個高姿態先退了親事。 瓔珞這樣說,遲璟奕眉宇略擰盯向瓔珞,瓔珞面不改色,又道:“昨日昌平侯府我三jiejie又出了事兒,這會子我再被遲家退了親事,可不要被人笑死,主動退親也能落個面上好看?!?/br> 遲璟奕略沉吟了下便也沒再堅持,笑著道:“如此也好?!毖粤T,便提聲喚了小廝,扶了小廝的胳膊先行離開了。 瓔珞在雅間中等了片刻,沒見秦嚴出現便也離了雅間,登上馬車剛剛坐定就見秦嚴身子貼合在車頂上,她嚇了一跳,秦嚴身影一飄已悄無聲息落坐在了旁邊兒,于此同時馬車也動了起來。 瓔珞拍了拍微跳的心,瞪了秦嚴一眼,壓著聲音道:“幸好今日妙哥坐了后頭馬車,不然我有幾個婢女都得被你嚇死?!?/br> 秦嚴卻沒接話只是目光探究盯著瓔珞,見她神情放松,整個人瞧著都比方才松泛了不少,不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看來你和遲璟奕倒是什么時候都能相談甚歡?!?/br> 瓔珞見秦嚴吃味,心思微動,面上便露出了悵然之色來,道:“是啊,興許這世上再難有個男子能像遲大哥一樣事事都以我的意念為先,他這樣,我自然犯不著于他爭執,可不就相談甚歡嘛?!?/br> 秦嚴面色愈發黑沉,冷哼了一聲,探手過去便將瓔珞撈了起來,直接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環住她的腰肢。 瓔珞驚地抽了一口氣,可也不敢叫出聲來,掙扎踢打了下,秦嚴卻壓低聲音在她頭頂道:“你驚到了車夫,可怨不得爺?!?/br> 車廂門就那么厚,雖然街道上聲音雜亂,掩蓋了車廂中的動靜,說話聲壓低外頭聽不到什么,可瓔珞也不敢再胡亂踢騰了,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秦嚴得逞,將她抱的又緊了些,道:“爺若也事事以你的意念為先,這會子還能軟玉溫香的抱著?你怕早和旁人雙宿雙飛去了?!?/br> 見瓔珞沉默不語,秦嚴瞇著眼眸又瞧了她兩眼,才又道:“你愿意嫁給他,就是因為這個?” 瓔珞坐在秦嚴腿上,只覺渾身不舒服,身子僵硬的厲害,有種越活越回去的感覺。聽聞此話,她才轉移了注意力,道:“誰不喜歡做自己想做的事兒,被尊著敬著,我們女人原就可憐,嫁了人男人就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寵愛那都是給妾室的,正室再連敬重都得不到,那還要怎么活?!?/br> 秦嚴揚眉,見瓔珞沉著臉,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頰,道:“哪個告訴你男人的寵愛都給了妾室的?寵愛妾室那是亂家之源,盡不說八道。你若嫁了爺,爺定既敬你又愛你?!?/br> 瓔珞覺得秦嚴的臉皮簡直在以n次方的速度與日俱進,如今一些露骨rou麻的甜言蜜語張口即來,反倒是她,常被鬧的面紅耳赤,心跳不已。 她覺得這種狀態很不妙,雙頰升溫,卻未曾避開秦嚴的視線,抬手揪了下秦嚴的襟口,揚眉道:“我如嫁了你,也不會給你寵愛妾室的機會?!?/br> 秦嚴不覺目光盛亮,笑著道:“這么說你是應下嫁爺了?” 瓔珞面上一噎,覺得自己又傻傻地入了秦嚴設的套,禁不住白了秦嚴一眼,道:“我可沒那么說,我這親事還沒退呢,說起來這事兒還要你加把火?!?/br> 美人之所以為美人,便是做些不雅動作,也不讓人覺得粗俗難看,反而顯得生動嬌俏,秦嚴瞧著瓔珞坐在懷中宜喜宜嗔的模樣,只覺滿心歡喜。 他神情愉悅的往后靠了靠,身姿舒展地背靠在了車廂上,姿態慵懶地攬著瓔珞,聞言不過挑了下眉,凝視著瓔珞卻沒應聲。 車廂中光線略暗,秦嚴一張清雋面容隱在暗處,陽光從掛著絞綃紗的菱格子車窗透進來,隨著馬車晃動,變換著光影色彩,掃過他半邊臉龐,勾勒的側臉線條深邃異常,一雙古井深邃的眼眸也似融入了光影般變換著深深淺淺的幽光。 瓔珞被他瞧的莫名有些不自在,動了動身子,這才道:“我準備讓蘇三老爺主動退親的,昨日我在昌平侯府受了驚嚇,你是不是該往定安侯府送些補品給我壓壓驚???” 秦嚴想到蘇定文鉆營的性子,豈能不明白瓔珞的意思。她是要讓他加一把火,讓蘇定文看出他對瓔珞的重視來,好主動去退遲家的親事。 秦嚴本是很樂意做這件事兒的,可為了遲家不被人指責背信棄義,不讓遲家為難,從來都不求人的瓔珞卻向他開了這個口,秦嚴又覺得心中頗為不是滋味。 他勾了勾唇角,有些漫不經心的把玩著瓔珞腰間掛著的一只青蓮色繡纏枝玉蘭花的荷包,道:“何必這么麻煩,等著遲家來退親便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