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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玩笑的,別生氣,”胡綏見他不高興,趕緊湊在耳邊討好道, “大師兄, 你來都來了,也客串個角色?拿些酬勞,給師尊買禮物?!?/br> 莫長空被打動了, 師尊每天都為他的伙食發愁,生活困頓,他空有一身本領, 苦于沒有身份證明,也沒學歷,無法為師尊分憂解難。 如今, 胡綏給解決了身份難題。 他堂堂大妖, 怎能讓師尊養著?網上說了, 不讀書就要去工地搬磚, 他力氣大,搬磚的工作似乎很適合他? 莫長空認真思考了一會,接受了在劇組跑龍套的工作,導演嫌他毫無演技,只會像木頭戳在地上,說不了臺詞,偏偏容貌身材過分出色,奪了其他角色風采,便讓他扮演了鬼面人。 他帶著青銅鬼面具,披著黑色斗篷,站著做背景就可以了。 這個角色不用化妝。 陸云真覺得很好看,拍了張合照。 眾人準備完畢,機位調試妥當,副導演安排好群眾演員的位置,宣布開拍。 飾演男主角的演員走進客棧大門,說了些不合時宜的話,引起眾人哄笑,然后金玉奴飾演的老板娘登場,風情萬種,勾得所有人挪不開眼,又調戲了男主角。 陸云真敬業地把他唯一的臺詞說完,陪著大家做背景板,盡力讓自己的眼神展現出驚艷之情。 莫長空仗著面具遮掩,壓根兒沒去看金玉奴,他看著師尊在努力裝好色之徒,有點不舒服。 忽然,他嗅到些危險的氣息,警覺地四處尋找,卻見窗外似乎有黑影在晃動,他想靠近再看清楚點。 “卡——” 導演見背景板亂動,破壞鏡頭美感,叫了暫停,訓斥道,“鬼面人不要亂動!會破壞所有人的走位!” 陸云真知道他不懂,趕緊小聲解釋:“鏡頭里每個人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如果你四處亂看,隨便亂動,大家就要重拍了?!?/br> 他挺緊張的,擔心多拍幾次后,無法控制好表情。 莫長空保證:“我不動?!?/br> 他規規矩矩地重新站好了,一動不動。 導演重新確認位置,叫了聲開始。 男主角再次進門,金玉奴再次調笑,師尊繼續努力裝驚艷…… 莫長空的位置是東北角,正對著窗戶,他看見窗戶外,緩緩探出了一張詭異的美人臉,全黑的眼睛,猩紅的嘴唇,還有兩顆銳利的獠牙,似乎在尋覓食物。 美人沒有脖子,身體下是巨大的黑色肚子,紅色的燈籠映在它的身上,布滿青苔的巖壁上映出了幾條長長的昆蟲節肢。 這是一只幻蜘蛛,擅長詛咒和隱藏氣息。 沒有人發現它的存在。 拍攝還在繼續,動了會破壞走位…… 師尊說這樣很不好。 莫長空想了許久,盤算事情孰重孰輕,最后覺得師尊的吩咐比較重要,導演沒有喊停,就堅決不動,不看!站好位置,好好拍戲,當邪祟不存在!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了,區區幻蜘蛛,早已無法構成威脅。他有能力護住師尊,不被邪祟傷害,胡綏也不至于被這點小事難到。 至于其他人,隨便…… 幻蜘蛛在窗口張望了一會,見沒人注意,悄悄離開了,不知道潛伏去什么地方,也許在布置陷阱,等待獵物。 這次拍攝很順利,大家沒有出錯,直接過了。劇組急急忙忙開始籌備下一場戲的拍攝,到處都是咆哮催促的聲音。 陸云真放松身體,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莫長空沒有別的戲了,他抽了個空子,把幻蜘蛛的事情報告給師尊。 陸云真不敢置信:“你就這樣看著?” 莫長空邀功:“拍攝中,我很聽話,沒有動!” “你……”陸云真的臉抽了抽,不知該怎么回答,他知道莫長空的思維方式有很多和人類不一樣的地方,不能強求,只好痛心疾首地自我反省,“你做得很好,是我錯了?!?/br> 幻蜘蛛是吃人的邪祟,很危險,必須鏟除。如果怪物出現,也會引起大家的恐慌。 斬妖除魔,是無劍峰的本職工作。 陸云真想了想,吩咐:“長空,你趁大家沒注意,去把這只邪祟處理掉,這里的安全交給胡綏?!?/br> 莫長空想了想,答應了。 他嫌棄狐貍做事不靠譜,親自給整個劇組都設置了一個防護的結界,將全部人類都保護在里面,禁止邪祟入內,然后悄悄追著幻蜘蛛留下的痕跡去了。 幻蜘蛛似乎察覺了恐怖的殺意,張開八條腿,瘋狂躲藏。莫長空無法感應到它的邪氣,但他是千錘百煉的好獵手,可以在足跡里嗅出氣味,強拆陷阱,設置法陣,追逐趕打,一步步把它逼入絕境。 他為幻蜘蛛選擇的墓地是山崖頂上,遠離人類,不會被發現殺戮的地方。 幻蜘蛛在他玩弄獵物般的追趕下,走投無路,就像一只提線的木偶般,逃到了山頂,卻突然消失不見。 空氣里干干凈凈,沒有留下任何邪祟的氣息,只有淡淡的陀鈴花的香氣,若有若無地飄了過來。 莫長空愣住了。 這件事情不合理,他在山崖的四面八方都設置了殺陣,幻蜘蛛不會飛翔,它不可能逃出陷阱。 他俯下身,仔細地檢查周圍,發現草葉上沒有痕跡,這代表著……幻蜘蛛就好像泡沫般消失了,從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