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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導演的業余愛好也是書畫,頗有水平,看見這幅珍貴《神女賦圖》要被毀去,也紅了眼眶。 陸云真的心理壓力極大,他這輩子摸過的比這幅畫更值錢的東西,大概只有地鐵和動車了…… 他謹慎地問:“誰來動手?” 龍興邦根本不敢看:“交給大師處理?!?/br> 這種等級的國寶,沒有人想做毀畫的罪人,縱使不懂藝術,也會痛心疾首…… 陸云真深呼吸,伸出顫抖的手,把掛在墻上的名畫摘下來。忽然,他發現這幅畫似乎有些厚,并非普通卷軸,而是裱在一塊紋理非常美的金絲楠木的薄板上。 他問龍興邦:“這木板是怎么回事?” “海外買回來便是這樣了,”王導演見好友難過得說不出話,代為回答,“不知道是當初就這樣,還是外國人干的……古畫脆弱不宜折騰,這塊金絲楠木也很名貴,便一直留著了?!?/br> 畫皮妖正在暴走,沒有掩飾妖氣,整張畫都被暗紅色的邪念包裹,像蛛絲般從底部滲出,漂浮游動。 陸云真驚訝,小聲問莫長空:“邪祟……似乎是在這幅畫下面?” “對,”莫長空見師尊不懂,小聲解釋,“畫皮妖的本體是人皮,這幅畫是絹布……人皮當然藏在畫的下面?!?/br> 事情有轉圜余地了。 陸云真聽國畫社的學長說過,國畫裝裱最重要的是畫心,只要把畫心剝離出來,畫是可以修復的。 他偷偷和莫長空商量了幾句,回去和龍興邦說明白情況,提出了新的方案:“我們試試把畫心剝出來,然后救人?” 龍興邦愣了愣。 “畫皮妖會玩弄獵物,直到精神崩潰,再動手殺人,”陸云真硬著頭皮提議,“我可以監控畫卷里的血煞之氣,你們迅速取畫心,如果龍敬天出現生命危險,我立刻撕畫?!?/br> 妖物殺人定有血氣。 他和莫長空都檢查過,確認龍敬天在幻境里還活著……那家伙被畫皮妖睡了兩夜,還能活蹦亂跳,沒留什么后遺癥,感覺精神挺強大的,說不定能撐住。 龍興邦大喜:“好,就這樣!” 這事其實很難,是死馬當活馬醫。 幸運的是,王導演平時也會畫畫,懂些裝裱基礎,檢查后發現這張畫只是貼了四周,蓋住里面的人皮,中間沒有膠,揭裱相對容易,撬開就好,便找來了工具,小心翼翼地拆畫。 陸云真在旁邊提心吊膽地觀察著畫卷下的邪氣變化,若有任何不對,就讓莫長空下手毀畫——在場眾人,也就只有他狠得下心了。 龍興邦一邊給王導演幫忙,一邊瘋狂給兒子鼓勁,也不管他聽不聽得到,大吼:“敬天啊,這是你孝順爹的時候了!別慫!好好撐著!回頭爹給你買蘭博基尼!這幅畫是華夏的寶貝,爹想開了,晚點把畫捐給國家博物館,你要加油!為國爭光!做人民的英雄!” …… 龍敬天在幻境里哆嗦著。 他在畫皮妖撲過來的瞬間,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便置身在荒山野嶺,耳邊是蟲鳴蛙叫,風吹樹葉的聲音。 龍敬天四處張望,輕聲呼喚:“陸大師?莫大師?你們在哪里?” 忽然,有冰冷滑膩的東西落到他的臉上。 龍敬天隨手把東西擋開,卻發現那是一張人類的皮膚,他嚇得跌倒在地,緩緩抬頭,卻見旁邊老榕樹的樹枝垂下的不是根須,而是無數張人皮,每一張都是畫皮妖的模樣,在冷風中輕輕舞動,唱著聽不懂的歌。 龍敬天毛骨悚然,渾身都是冷汗,他怕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用手撐著身子,悄悄往后爬,趁人皮沒有追他,站起來拔腿就跑。 恐怖的歌聲如影隨形。 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許久,卻絕望地發現又回到了那棵人皮樹下,金玉奴正坐在無數的人皮中間,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就像精致的瓷偶, 龍敬天哭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殺我!” 金玉奴笑了笑,眼里流下了兩行血淚。他一步一步走向龍敬天,輕聲念道: “負心?!?/br> “寡義?!?/br> “無情?!?/br> “忘恩?!?/br> “公子騙我?!?/br> “奴死得好慘啊……” 陰風陣陣,殺意騰騰,榕樹上的人皮一張張飛下來,組成圍墻,擋住了所有的退路。 金玉奴伸手抓住了龍敬天,緩緩撫過臉頰,嘴角露出詭異的微笑:“奴在床上便發現,公子的皮,可真好啊……” 尖銳的指甲刺破了肌膚,傳來微痛, 血色的眼睛帶著血淚,紅得刺眼。 “我們都睡過了,不要殺我!”龍敬天尖叫起來,臨危之際,他腦海里浮現出渣男道歉準則,毫不猶豫地跪下,聲情并茂道,“玉奴,我錯了!我再也不騙你了!” 金玉奴微微頓了頓。 龍敬天哭哭啼啼地指天發誓:“我愛你!我在世上最愛的人就是你,你要什么我都買給你,我再也不會找什么大師了!” 金玉奴眼神一冷。 緊接著,劇痛襲來。 龍敬天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 “兒子!你要堅強!做個男子漢!想想蘭博基尼!”龍興邦的聲音都喊啞了,“再堅持幾秒!祖國人民會記得你的功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