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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弋江:“......”萬一換來個跟少將軍似的心里頭十萬個鬼主意的,好個屁! 周崇坐在高位,龍椅換了新的,他坐著舒服多了。 平日文帝的桌上都放著奏折和筆墨,他嫌看著煩,讓嚴舟換成了水果和糕點,就差擺上一桌飯在這勤政殿吃起來了。 嫩黃的枇杷表皮還有些澀口,嚴舟站在身旁,見周崇清嗓子,便上前替他撥開枇杷的外皮,將果子放在盤中,拿一銀叉給他使用。 周崇把枇杷籽往前吐,順著那階梯一蹦一跳地落在了兵部侍郎前頭。 握著玉牌的傅驍玉悄無聲息地回頭,看著那兵部侍郎,無聲地笑了笑。 “皇上,臣有話說?!?/br> 周崇抬眸,瞧見傅驍玉,道:“愛卿請講?!?/br> 傅驍玉道:“罪人周璋劫持太上皇、蔣公公與臣,有人相助傳遞消息,少將軍擔憂罪人周璋得逞,便不顧軍令前來金林,暗自召集守衛軍、金吾衛,與皇宮侍衛拼死一搏。軍令如山,這個道理臣懂,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若是老東家賣錯物件兒,要店子賠款;若是將領的計謀出錯,便要一個軍營的性命作陪;而皇宮受控,若少將軍聽從軍令,任由事態發展,只怕如今的景象可不如現在這般平和。臣倒是想問問侍郎,少將軍不居功自傲已算得上十分的收斂,如今鎮國府還在南岸殺敵呢,這頭又卸磨殺驢,您說鎮國府這心,是不是涼著了?” 兵部侍郎大罵,說:“祭酒大人嫁到鎮國府,自然替鎮國府說話。邊關再加南岸,鎮國府可是三十萬兵馬盡在手中,若是鎮國府的嫡孫少將軍都不遵守軍令,鎮國府如何管理手底下三十萬兵馬?” 兵部侍郎說著,一直緊盯著周崇。 三十萬兵馬。 三十萬。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金林給淹了。 兵部侍郎說鎮國府,句句不離這三十萬,明面上顧忌鎮國府如何立規矩,內里想讓周崇收拾收拾擁兵自重、功高蓋主的鎮國府。 傅驍玉嘴角笑意微斂,深吸了一口氣,不再說話,只高仰著頭,盯緊那高座之人。 若是......便就當樂樂的一腔熱血,通通喂了狗。 周崇吃了一肚子的枇杷,總算是讓空虛的肚子,不那么焦躁不安。 “南岸如今情況如何?” 許弋江上前一步,說道:“徐州離南岸最近,傳消息過來,商家自發收集了余糧,送去南岸用作軍餉。如今南岸雖然態勢平穩,卻依舊折騰得南岸百姓難以生活?!?/br> “鎮國將軍年紀大了......”周崇點點頭,輕聲說著,“文樂在金林閑著也沒事兒做,傳朕旨意,讓文樂前往南岸,早些把南岸的事兒定下來?!?/br> 傅驍玉緊擰著眉,剛想說什么,就聽周崇補了一句:“傅祭酒隨軍?!?/br> 傅驍玉瞪大眼,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掀開衣擺跪拜,道:“臣謝過皇上!” 兵部侍郎見著態勢,上前半步,說道:“皇上!” 周崇掃他一眼,說:“倒是忘了你。侍郎如此惦記軍令,想必對軍中生活向往得緊。南岸是有些遠了,不過守衛軍倒是還沿用邊關的教練法子,侍郎也一并去練練身子,待到三月之后,作好《軍中規矩修改鑒令》一書再回來?!?/br> 三個月? 兵部侍郎眼前一黑,這是要了他的命吧。 朝上的事兒,盛夏早早地傳了消息回來。 文樂早就對除去他與傅驍玉,一個人都沒有的鎮國府絕望了,一聽要去南岸,高興得一蹦三尺高,自己抱著包袱就去收拾了。倒是馬騁忙前忙后地一通采辦,還得喊人照顧著家中。 下了朝,傅驍玉國子監都沒去,提著衣擺從外回來,剛推開門就被撲過來的文樂抱著轉了一圈。 “走吧,咱們去南岸團圓......不、不是,是去抗擊倭寇?!蔽臉肺嬷?,把自己心里話說了出來,瞪圓了眼睛看傅驍玉。 傅驍玉失笑,說:“不過一個時辰功夫,你就把行李收拾好了?” 文樂連忙點頭,說:“對,大毛毛也吃飽了,咱們這就走吧?” “不去宮中謝恩?” “我與殿下的關系,哪兒還用得著謝恩?!蔽臉氛f著,拉著他進屋,就要脫他官服。 傅驍玉失笑,乖順地抬手抬腳,讓文樂給自己換上輕便的衣物,說:“你生平頭一次這般急切脫我衣服,竟不是為了床上的那點事兒?!?/br> 文樂動作微頓,戳了戳傅驍玉的薄唇,說:“這種話在房中說得,等后頭去了南岸,你可得管好自己的嘴,莫讓爹聽到了?!?/br> “怕爹知道了,發火?” “怕爹知道了,與你一齊嘴巴不把門,惹娘親惱火!” 南岸情況遠不如金林那邊知曉得嚴重,就是讓文長征一個人在前頭疲憊。 鎮國將軍來了南岸就安心養老,把十萬士兵丟給他,自己一天天地在府中遛鳥種花,到天氣好的時候,便拉著老夫人的手,去那市集上逛上一圈。 又是趕集的日子,鎮國將軍起了個大早,拿護膝裹住自己的右腿,動彈動彈后,收拾妥當出了院宅。 老夫人在院中修剪花草,一束茉莉悄無聲息地開出了花苞,聞著有淡淡的清香味。 鎮國將軍推開門走到跟前來,細嗅了一番,說:“這,泡茶倒是好喝?!?/br> 老夫人氣惱,抬腿便往他腳上踩,說:“大老粗一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