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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晴除去與周巒交流,最愛的便是看書。金林藏書的書店他都去了個遍,每次去便要抱著好些書回府。 可那些書,周璋喚人一本一本瞧過,并無不同。 周璋細細想來,不從元晴這兒著手,往傅驍玉那兒看去。傅驍玉任國子監祭酒一職,職位清閑,閑來無事便修復古書。那些古書若是皇宮有原本,便會將臨摹本送去民間,供學子們閱讀。 難道是在這會兒,兩個人聯系上的? 周璋深吸一口氣,將喉頭的腥甜狠狠地壓了下去。 文帝緊蹙著眉,將那奏折看了又看,喘著粗氣問:“可有證據?” “人證物證俱在?!备凋斢窆韺⒀g的折扇遞上去,說道,“九殿下周崇近侍嚴舟,便親自看到過太子強壓著蘭妃做茍且之事。這折扇,便是太子威逼利誘時,被蘭妃偷拿下來,預備著狀告他的證據?;噬?,蘭妃的性子如何您是知道,溫潤如蘭一般,那般烈性的事,就是貞烈女子都不一定做得出來,蘭妃受了偌大的苦楚,卻還是沒能捱過自己有了身子的事實。 “世人皆對女子嚴苛,一個鐘愛皇帝的女子,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在發現自己有了最厭惡之人的孩子時,如何支撐下去?蘭妃將這把折扇送到了元府,交予元晴手上,卻絕口不提發生何事,下官想著,這樣一個忠貞絕美的女子,便是在自己支撐不下去的最后一刻,也想讓自己家人替自己謀一個清白??墒抢亲右靶?!就在扇子送去元府的下午,元家三十二口人便離奇地被火燒死,連尸身都沒保留下來。 “元晴的才華,想必您比下官清楚。背負著滅門血仇,元晴一直任職于大理寺,就是想找尋自己jiejie出事的真相?;噬?,豺狼虎豹之心的人,如何能做百姓之父母?還請皇上決斷!” 周崇。 文帝想了起來,那會兒正值蘭妃服毒的時候,他讓太子查詢此事,說是周崇的手下嚴舟未曾凈身,與蘭妃私相授受?;剡^頭來,周崇向來偏心自己人,若是當時那嚴舟有半點問題,打罰一并著來,堂堂太子的能力,私下處理一個小小的奴才,豈不是極其容易的事兒? 文帝打開那把折扇,折扇上頭是幾句詩詞,底下赫然蓋著太子私章。 那一個“璋”字極其刺眼。 文帝氣極,將那把折扇狠狠地丟在了周璋的臉上,大罵:“狼子野心!” 周璋被扇子打得歪了頭,臉上留下一個刺眼的紅痕。 傅驍玉,祭酒大人,二品官員,巧舌如簧。幾句話的功夫,竟然把事情完全換了個模樣。周璋并不辯解,只抿著唇看向高位。 他的父皇,如今竟老成這般模樣了。 周璋面上無半點恐慌之色,傅驍玉的眉頭輕皺,將桌子角捏得死緊。 “朕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周璋抿著唇,輕聲笑了,指著上頭,說:“為了那個?!?/br> 順著他的手往上看,文帝發現他指著的,是自己的龍袍。 “既然撕破了臉皮,兒臣也便不再與您多說什么了?!敝荑罢酒鹕韥?,手指在臉上的紅痕處輕輕一抹,說道,“父皇,您的身子骨您自己也清楚,捱不到春天的,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將位置傳給兒臣。兒臣保證,從今以后,會將南朝的榮華一直持續到兒臣百年之后?!?/br> 文帝氣得喘不勻,臉色慘白,說道:“你說什么?” 周璋拿著茶杯,猛地丟在地上,外頭傳來十分整齊的聲音,蔣玉側耳一聽,竟是宮中侍衛。 他上前一步,沒成想剛走就摔倒在地,一股無力感由四肢轉向到了心肺,似乎每一寸都難以提起力氣來,讓他喘氣都費力。 傅驍玉看向茶杯底部,淡淡的黃色痕跡還殘留在杯底。 周璋笑笑,說:“父皇,別擔心,圣旨一寫,您還是太上皇,享無邊富貴?!?/br> 說著,周璋往外走去,大門一開,鐘鑫跪下,說道:“殿下?!?/br> 侍衛將整個長生殿包裹得嚴嚴實實,周璋懨懨的看了眼外頭的天,說:“傳孤的命令,就說皇上大病,明日不再上朝,由太子親自侍疾?!?/br> 鐘鑫點頭,道:“是,殿下?!?/br> 作者有話說: 傅布靈:哎呀,玩脫了。 第142章 蔥爆鱔魚 長生殿如死水一般安靜,一絲風聲都沒有,外頭的人仿佛已經知道了密令,動靜都壓到了最低,里頭什么都聽不到。 皇帝的吃食都需要太監的親自試毒,這是自古以來的規定,哪怕是茶水。 三人之中,蔣玉喝得最多,偏偏他的武藝也最為高強,此時躺倒在地上,文帝身患重病無法將他扶起來。傅驍玉只好摸摸鼻子,將這個傳說中暗殺了武帝的蔣玉大太監扶到椅子上坐著。 文帝喘著粗氣,手也在發抖,汗出了一輪又一輪。 明明事態緊急,他卻想起了周荷,那使劍十分厲害的模樣。若是換做他,只怕還能在這會兒替自己找到半分尊嚴回來。不像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竟讓自己的兒子逼成這般模樣。 傅驍玉看向四周,將地上碎裂的茶杯瓷片挑了又挑,最后尋著一個長的,用手帕包裹著底部,做成一個小小的匕首,隨后將那瓷片收進了袖中。 文帝見他慢悠悠地部署著,輕聲道:“你倒、倒不像一般文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