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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從屋里出來,聽了紫琳的話,說道:“可這催產的,若是傷著了孩兒......” 紫琳笑著看那大夫,不言孩子,只道:“屋中女子除了是傅家小姐之外,還是咱們鎮國府少將軍的干meimei,大夫,孰輕孰重,您多想想?!?/br> 大夫瞧著紫琳的笑,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去喊學徒去熬催產的藥。 其實早在一日前,他便與田氏提起過,要使用催產的藥物,可田氏顧忌著聶尋的頭一個孩子,不讓大夫用,也不讓大夫告知盒盒。 聽完紫琳的話,田氏再也是坐不住了,站起來說道:“慢著,紫琳小姐,你沒生過孩子是不知,這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門關上走一遭。傅氏懷的是聶府的孩子,若是有半點差池,你只不過一個鎮國府的丫頭,能做得了主?” 紫琳眉眼彎彎,天生就是一副笑模樣,她捻著手帕上的刺繡,說道:“聶夫人,傅小姐是嫁給聶家,不是賣給聶家。她是傅小姐,是少將軍妹子,不是聶夫人。若是傅小姐有半點差池,你一個普普通通的朝廷命婦,能擔起責?” 田氏喏喏地說不出話來,讓紫琳堵了個嚴實。 紫琳喊來老嬤嬤,說:“廚房、藥房和傅小姐的屋子,你們專心盯著,若有什么聶府沒有的,喊人回鎮國府拿?!?/br> 老嬤嬤答應著,各自干活兒去了。 家中無人,唯一掌權的在床上躺著待產。整個聶府確實有些慌亂,管家也不敢自己做主。紫琳一到,仿佛整座宅子都有了主心骨,干脆利落的號令著做事。 盒盒緊蹙著眉,面前遞過來一張手帕,里頭放著一顆藥丸。 紫琳笑著看她,說:“府上大夫做的清心丹?!?/br> 盒盒將那藥丸含在舌下,淡淡的藥草香氣混雜著糖汁味道瞬間在嘴里爆滿。她深吸一口氣,憋了一早上的火總算是消散了。 催產的藥送來了,盒盒有些急,進屋前看了紫琳一眼。 紫琳有條不紊地忙活了一中午,也沒見半點緊迫。見盒盒看她,紫琳擺了擺手,說:“放寬心,這兒我盯著?!?/br> 盒盒點點頭,端著那催產的藥汁進了屋子里。 床上的傅澈進氣少,出氣多,頭上滿是薄汗,她瞧見盒盒進屋,掙扎著便要坐起來,說:“你怎的進來了......” “小姐莫慌,紫琳小姐過來了,cao持著呢,那些蟲蟻翻不上天來?!焙泻姓f著,將碗中的藥物放在床沿,扶著傅澈坐起來。 傅澈下半身早已經水腫,肚子被撐得極大,讓她坐不住,只能手肘撐著緩慢地移動。 大夫進門,瞧見傅澈這般模樣,想了想,還是告知了情況,說:“......聶夫人,這催產的藥物下去,怕是會傷著孩子?!?/br> 傅澈點頭,拿著藥碗便要喝。 大夫又說:“這催產的藥物可......” “大夫到底要說些什么呢?”傅澈不耐地抬眸瞧他,臉上不見一絲血色,可眸子里的寒意還是將那大夫激得莫名地顫了下,“大夫,傅澈自小便聽夠了為母則剛的話,這孩子能活是他的造化,若是不能活,難道還需我傅澈搭上去半條命?” 大夫怔楞地看著傅澈,說:“可、可這是你的孩子......” 傅澈疲憊地勾著唇一笑,將那一碗催產的藥物喝下。 疼痛到下午時越發劇烈,穩婆陸陸續續進來,幫助傅澈生產,說道宮門已開,只待傅澈緩過勁兒來,便能生產。 盒盒里里外外忙活,中途進來一次,送了一碗熱騰騰的補湯,說道:“小姐,姑爺和主子都來了,在門外候著的?!?/br> “相公......”傅澈撐著喝完補湯,說,“他們可知道催產的事兒了?” 盒盒知道傅澈擔心什么,握緊她冰涼的手,說道:“您放寬心,姑爺擔憂也是擔憂您沒早些吃著催產的藥,平白耗了力氣?!?/br> 傅澈滿臉蒼白,已空不出心神去想盒盒的話是真是假,她握著盒盒的手,咬著牙的時候,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熬過這一次,小姐?!?/br> 四五個穩婆在屋子里來回走,端進來的熱水永遠是guntang的。 傅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是身體一松,便直接昏睡了過去,再無意識。 她記起以前在農家的日子,那會兒確實是不理世事。養父養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家人,待她與自己親生閨女差不多。上山摘花、下河撈魚,姑娘不讓做的事情,她一個個都做完了。 那夏日的荷花池里全是藕節,撈出來賣,能賣好些銀錢?;啬莻€狹小的茅草屋路上,便能吃上一盤糕點。路上下起了大雨,她與自己養父養母采了荷葉躲雨,漫天的水霧像是幻境一般,那山中的屋子就是海市蜃樓,一觸碰便如水墨般慢慢消散。 傅澈恍惚間聞到了那淡淡的荷葉香氣,睜開眼來,屋子里沒有旁人。她的床沿外頭擺放著一個青玉瓷的花瓶,里面擺著幾支蓮蓬,里頭的蓮子不知道被哪個偷吃鬼搶走,只剩下空空的蓮蓬頭,高低錯落地擺放著。 外頭進來一個穿著勁裝的男子,瞧見傅澈便急忙走過來,說道:“可有哪兒不舒服?身子疼不疼?你渴嗎?喝不喝水?盒盒!拿點水來!” 他一連串的問話說得傅澈一句話都回不上,只得無言地看著盒盒抱著一壺熱茶從窗戶外頭翻窗進來。 “小姐,你喝茶潤潤嗓子?!?/br> 傅澈端著茶杯潤喉,問道:“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