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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舟腦子仿佛進了漿糊,臉色黑紅黑紅的,愣是坐起身來,說道:“于理不合?!?/br> 周崇抬起他下巴,說道:“這是哪兒?” 嚴舟看著周崇的眼睛,磕磕巴巴地說道:“您的寢宮?!?/br> “嗯,我的寢宮是不是該聽我的?!?/br> “您是主子,這是當然?!?/br> “我說的話是不是就是天理?” “這......” “別這那的,這熱乎氣都跑了?!敝艹鐨鉀_沖地說著,將嚴舟摁到被子里,掖得嚴嚴實實的。 嚴舟本就困,這瞌睡來了不僅有人遞枕頭,還有人遞床的。 嘟囔幾句于理不合之后,嚴舟就在床鋪里睡了過去。 他衣服還沒脫,穿著厚實的三等太監棉衣。被子厚實,不一會兒就熱得出了汗。 周崇小心翼翼地把他帽子摘了,解了他的頭發。 嚴舟熱得厲害,翻了個身,將后背對著周崇。 周崇失笑,一邊看書一邊說道:“平日對我使個性子都不敢,睡著了倒是老實,敢拿后背對著主子爺?!?/br> 睡夢中的嚴舟一點也不知道周崇的腹誹,只覺得這被子里的味道十分好聞,恨不得把腦袋埋在里頭。 這一待就是深夜。 直到三更的聲音響起,周崇才合上了書,側頭在嚴舟略汗濕的額角處親了一下,這才悄聲離去。 剛出院子,就瞧見了一個鬼祟的身影。 周崇一把將人薅住。 是個眉目清秀的宮女。 周崇看著那人,笑了下,說:“你是熟臉啊。猶記得在太子哥哥那兒見到過你侍奉。大晚上的,你在這兒,看到了什么?” 宮女抖著身子磕頭,說:“奴婢、奴婢什么都沒看到?!?/br> 次日,九殿下宮里有一婢女染了惡疾去世了。 于三兒丟了的事情,瞞不住所有人。 于家也知道了,大清早,于老夫人就帶著七八個人上門,直接推開人往里頭走去,走得是氣勢十足,仿佛是來要債的。 權家二老不見客,權謹也怕耽誤他們休息,這幾日一直安頓二老住在偏院。 府中只有權岫在,這于老夫人上門的消息,一下就傳到了她的院子里。 權岫的丫頭也是個烈性的,叫敏兒,聽到消息后,丟下刺繡的繃子就往外走去。 這一路風風火火,可算是將人攔在了東廂外。 當初嫁人,敏兒也是作為陪嫁一并去了于家的。 于家這些個人,這些個事情,她比誰都清楚。 一瞧見那于老夫人,敏兒就忍不住想拿出她以前在家與隔壁王寡婦對罵的架勢出來。 這于老夫人可是裝腔作勢一把好手,連帶著那小白臉似的于大少爺也是一般。 最初見面時,敏兒借著倒茶的功夫,替自己小姐掃了一眼。 于老夫人那會兒慈眉善目的,仿佛一尊活脫脫的菩薩,于大少爺更是,器宇軒昂,雖說看著身弱了些,可到底是文人,不能苛求太多。 誰知嫁過去,那于老夫人可是擺了好大一個譜。 什么媳婦兒侍奉公婆理所應當,好家伙,說著是少夫人,其實跟奴才沒什么兩樣。 晨昏問安,有個小病小痛的就要伺候。 自己倒是沒什么事兒,累得小姐瘦了一大圈。 權岫雖說性子烈,可到底是權家好好教養的,知道嫁人從夫的道理。剛成親,夫婦倆關系很好,濃情蜜意的。 可這于老夫人就是不做人,剛嫁三個月,就嫌權岫不生孩子,竟把主意打到敏兒身上,說陪嫁就是嫁過來的物件兒,給少爺收用了也是理所應當。 氣得敏兒是大半夜睡不著覺,往于老夫人晾著的衣物上吐了好幾口唾沫。 “瞧這是誰?不是于老夫人嗎,怎么不等通報就來權府了?”敏兒說著,喊來管家,問,“護院都吃白飯的?老爺老夫人不在,就這般怠慢?府上可是有貴人入住的,你們再這般玩忽職守,當心我告到老爺那兒去!” 管家連忙叫人把于家帶來的人圍了個團團轉,說道:“給姑奶奶告罪了。這人和狗能一樣嗎,狗不聽勸??!” 敏兒點點頭,說:“那倒也是,是敏兒錯怪你了?!?/br> 兩人一唱一和的,把于老夫人氣得直抖。 第85章 姜茶 于老夫人帶來的人也不算少,她扶了扶自己的步搖,說道:“今日我是來要人的,我的乖孫孫,你們給藏哪兒了?你們權家這么多人,連個小孩兒都照顧不了?我看你們都是吃白飯的,和你們家小姐一樣,看著是個知書達理的,實則與鄉村野婦一般,不知禮數!” “老不死的,你再亂說一句,當心姑奶奶我撕了你的嘴!”敏兒大罵。 于老夫人看他們不提于三兒的事,心里便有了譜,于三兒還真是讓人給拐了。否則他們哪兒放任她過來說三道四的。 于老夫人定色,說道:“我來也沒有別的目的,不是非要給你們招不痛快的。我就是想與權岫談談,于府的嫡長子一直住在你們權家,權岫與我兒子早已經和離,于情于理都不該如此。于杉是于家的人,我們于家也會出一份力,等找到于杉后,于杉必須回于家?!?/br> 敏兒都氣樂了,說道:“您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歷,讓哪處鬼魂上了身,怎么的盡不說人話呢?” 于老夫人離敏兒近,三番兩次被對方觸霉頭,早已氣極,伸手便給了敏兒一巴掌,罵道:“我是于府的大夫人,你一個權府小婢女,有什么資格跟我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