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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三兒搖搖頭,剝開栗子吃,說:“我約了人,在想著一會兒去哪兒玩呢?!?/br> 權謹失笑,揉揉于三兒的腦袋。 十二三的小子,能頂事兒了。 陸洲每年中秋都要放百姓燈,這季節要趕在金林,早就開始凍人了,只是陸洲竟還濕熱著,人擠人更是難耐,風一吹各種吃食味道混雜在一起。 于三兒揣著一袋子糖炒栗子,站在河邊等。 肩膀被人拍了拍,于三兒回頭瞧,倏地后退一步,說:“你、你來了?!?/br> 吳絮今日好好打扮了一番,臉上帶著小紗巾。她年紀尚幼,并未及笄,沒有頭面帶,纏著她娘給她梳了兩個鬏,用紅繩綁著,上頭卡著一朵蘭,瞧著溫婉可人。 于三兒摸摸鼻子,說:“我剛瞧見一處看百姓燈的好地方,我帶你過去?” 吳絮點點頭。 她本來不是這么嬌柔的性子,可見著于三兒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臉紅紅的,不敢抬頭看人。 兩人并著走,一前一后。 街上的人摩肩接踵,叫賣聲不絕于耳。 于三兒一步三回頭,生怕人丟了,側身對吳絮說道:“你抓著我袖子吧,我老怕你丟了?!?/br> 吳絮嬌嗔地拍了他一下,一手拿著小包裹,一手緊緊地攥住了于三兒的袖口。 周圍人很多,吳絮家父親十分忙碌,常年在木匠坊干活兒,母親對她管教甚嚴,還從未這般自由地走在街頭。 中秋出來做買賣的人也不少,吳絮看花了眼,一扭頭,瞧見那賣簪花的老伯。那簪花可真是漂亮,活像枝頭剛采摘下來一般。 離她最近的是一朵梅簪,她手里的包裹還沒送給于三兒,便空出另一只手去拿那簪子細看,沒成想一松手,剛握住那簪,人潮洶涌,就把她牢牢地掩蓋住了。 吳絮有一絲驚慌,喊道:“小杉樹!” 此時,走在人群中的于三兒也回頭了。 袖口上有一處很明顯地抓痕,那是吳絮剛剛抓著留下的痕跡。 人呢? 于三兒眉頭微皺,剛想往后退,就聽到人群中傳來了一句“百姓燈推到河中間了”! 一時間人流更加密集,且個個都往河邊走,與于三兒的方向相悖。 于三兒只得站在路邊等人群過去,等到人流稍微稀少一些后,已經看不見吳絮的身影。 “吳絮!”于三兒喊了一聲,快步走上前。 女子都帶著面紗,誰也認不出是誰。 于三兒只得去瞧她們頭上的花,一個個看過去,竟是沒有一個人佩蘭的。 拐角處落有一個包裹,孤零零的,上頭已經被人踩了幾腳,沾著灰塵。 于三兒撿起來一看,是一個木雕的小樹樁,年輪和新葉,栩栩如生。 是一棵小杉樹。 順著小巷子往前走,于三兒步子急促,擔心吳絮出事,干脆跑了起來,一路跌跌撞撞摔了好幾跤。 剛走出巷子,就被一個高壯的漢子捏住了喉嚨。 于三兒不過十二三歲,個子還沒見長,被這一下弄得差點沒喘上氣,扶著墻咳嗽了一陣。 他定睛一看,吳絮嘴里塞著紗布,手被人綁得嚴嚴實實的,頭上的蘭花早就掉了,連綁鬏的紅繩都散了一個。 壯漢扇了于三兒一個巴掌,說:“壞事?!?/br> “別弄壞了,男孩兒也能賣?!鞭I子里傳來一個低沉的老婆婆的聲音。 壯漢似乎是她的手下,聞言停下了手。 于三兒緩了一口氣,見壯漢找繩子,對吳絮比了一個三的手勢。 吳絮搖了搖頭。 于三兒在心里默默念了三個數,等那壯漢回頭的功夫,一拳直接砸向他的脖頸。 男人的喉結最為脆弱,其次是鼻子,最后是下/陰。 于三兒動手的那一刻,吳絮就爬起來往外跑,她并不愚笨,朝著光亮最為亮的地方跑去,邊跑邊扯下嘴里的紗布,大喊救命。 女孩兒的聲音尖利高昂。 于三兒只學了三招,腳還沒踹到那壯漢,就被對方一拳直接揍向了旁邊的斷壁。 磚頭硌得人腰腹劇痛,于三兒覺得腸胃都像是換了個位置,弄得他想吐。 “行了!待會兒招來人,趕緊上馬車!” 壯漢聽從老婆婆的命令,又扇了于三兒一個巴掌,直接將人甩上了馬車。 寂靜的夜,與那熱鬧的街頭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仿佛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 于三兒頭暈眼花,鼻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流,他也沒工夫去擦,腦袋往馬車上一靠,便昏了過去。 而跑走的吳絮,一路摔跤,卻不敢停下來,腳踝已經腫得穿不上鞋了。她便脫了鞋,往前跑去。 熱鬧的街頭就在面前,她噙著淚,被木架子絆倒,直接摔在了一雙白凈的靴子面前。 “公、公子,救命,救小杉樹的命!” 傅驍玉攬住那十一二的小女娃,說道:“馬騁,去叫大夫?!?/br> 第84章 安神茶 陸洲城一直有人丟孩子,拐子每個城市都有,陸洲的卻是十分猖獗,甚至拐到了金林那邊。 傅驍玉也是接了這個命令前來的陸洲,沒成想這一趟功夫,權家大小姐的兒子也是給拐了。 屋子里安靜得可怕,吳絮都是皮rou傷,醒過來后用了小丫頭遞來的安神茶,便爬起來要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