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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那是以后,他和文樂的家。 白靴落在地上濺起灰塵,文樂毫不在意地拍拍,說道:“我回去歇著了?!?/br> 傅驍玉伸手抓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問道:“這就走了?” 文樂瞇眼看他,反問:“再給你背一遍《十三經》?” 傅驍玉悶笑,傻小子還記著仇呢。 之前上課,傅驍玉見平戈公主纏著文樂問東問西,一時不快,便點了文樂背《十三經》。 文樂最近收到自家哥哥寄的兵書,哪兒空的出心思背那些之乎者也的酸書,磕磕巴巴念了半天,惹得全班哄笑。 后頭被迫留堂,饒是傅驍玉又是差人送點心又是親自泡茶,也沒能讓文樂那張緊著的小臉松一松。 “今日玉可是替你朋友擔事兒?!?/br> 提起這個,文樂表情稍微放松了些,問:“你待如何?” 傅驍玉四下看看,低聲對文樂說了幾句。 文樂抬眼瞪他,吼道:“枉讀圣賢書!登徒浪子!” 傅驍玉搖搖扇子,說:“未婚夫妻,不,未婚夫夫,情難自制,提前行了周公之禮,又如何?” 文樂咬著牙看他,只覺得這帶著笑的模樣怎么看怎么可恨,嘟囔著問:“那、那我要是不聽你的,你就不肯幫張烈了?” 到底是小孩子心氣,再成熟也難掩這可愛作態。 傅驍玉看得心軟,伸手攬住文樂的肩膀,低聲說:“你若是不聽......自然也會替你幫他,就瞧不得你這般模樣?!?/br> 文樂看他,問:“什么模樣?” 傅驍玉不答話,躬身將他打橫抱了起來,往自己屋子里走。 馬騁早就聽到了兩人動靜,躲得遠遠的,生怕招主子不痛快,屋子里還留有浴桶,里頭的水還溫熱著。 文樂打從離開父母的時候,就沒這么被人抱過了,臉漲得通紅,抬腳就要往傅驍玉臉上踹。 傅驍玉歪頭,那白靴上的流蘇擦過了他的臉,惹得他更是心癢。 “乖乖的,再亂動,可就真欺負你了?!?/br> 文樂氣沖沖地不搭理他,扭頭卻爬上了他的床。 金林城里都知道,祭酒大人愛潔,曾經因為下雨會弄濕靴子,愣是差人往宮里帶話不去早朝。 文樂出去一天,到現在也沒洗漱,就這么邋里邋遢地蹦上傅驍玉的床,想看他能怎么鬧。 傅府果然財大氣粗,院子小了點,里頭的物件可都是按著傅驍玉在傅府享受的那般。床鋪底下是柔軟舒適的厚實褥子,睡慣了木板床的文樂覺得自己像是陷到了某團云朵之中,身子都軟乎下來。 迷迷糊糊的,自己的靴子被人褪了下來,衣衫也一樣。 在邊關練就的警戒意識一下就消散得干凈,他聞到對方身上有濃烈的墨香,乍一聞苦澀,而后才能察覺到那一股香氣。 世人都說祭酒大人無情無欲,才情艷絕,卻不知他的溫柔只為特定的人展開。 文樂困得厲害,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抬眸只瞥見傅驍玉坐在腳榻上替他洗腳的模樣。 桌上留著一盞燈燭,火光因著沒關的窗戶微微閃動。 傅驍玉頭發半解,認真地像是在修復一部古書。面若冠玉,眼尾上挑,活脫脫一尊玉石造就的神仙,勾得人是看不得他。 文樂心想著,當初說嫁娶之事只是妄言,他年紀尚幼,分不清男女之情,可這一刻,他突然意會到了,那些為伊消得人憔悴的酸詩里藏著的相思。 作者有話說: 傅驍玉氣勢洶洶挽袖子:太歲頭上動土,瞎了眼了 第29章 葡萄 屋外雞鳴不斷,似有人說了幾句,平日煩人的雞鳴聲便消失了。院子里小廝丫頭們各司其職,彼此之間唯一通曉的原則就是安靜,別吵著屋里的貴人。 傅驍玉上朝之前,文樂還短暫的清醒了一下,看到對方換上了朝服,綁好頭發。 似察覺到床鋪上的人醒了,傅驍玉錯過身,在文樂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文樂皺皺鼻子,又睡了過去。 馬騁避讓不得,瞧了個正著,送傅驍玉出府的時候,低聲問:“主子,可、可要差大夫來府?” 大夫? 傅驍玉看他一眼,瞧著馬騁那可疑的紅臉,嗤笑一聲說:“你主子倒也沒那么畜生不如?!?/br> 馬騁連忙跪下告罪。 傅驍玉懶得搭理他,這馬騁自小跟著他,腦子里鬼主意不下那個跟著文樂的思竹。 上了轎子,傅驍玉沒讓他跟著,說:“伺候文樂,院子里的人沒調教過,我不放心?!?/br> 馬騁心里叨叨,人家鎮國府都沒不放心,您老cao心個什么勁兒。心里這么想,嘴上可還得乖乖應下,說:“是,主子?!?/br> 傅驍玉坐在轎子上,手指敲打著膝蓋骨,他的骨架比一般人大些,吃東西也挑,身上老是留不住rou,骨相極美,所以才看著格外不好接近。 若是想文樂那般,臉上還帶著少年的嬰兒肥,俊俏的小郎君,誰人不喜。 明明在想春闈的事兒,怎么盡惦記那小沒良心的。 傅驍玉失笑,拿著玉骨扇嘆了口氣,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 為搏美人一笑,把自己腦袋擱在腰帶上玩。 下了朝,傅驍玉回了國子監,皇子皇女們正享受著難得的月假,得有兩天才能來上課。國子監安靜得很,都知道祭酒大人不喜歡吵鬧,一個個夾著尾巴安心做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