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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男女又說了什么季云知就聽不到了,好像是男人羞跑了女人笑著去追,也不知道這手是挽上還是沒挽上。 他緊緊抿了唇,說不上來是什么心情。 頭又低了一度,他的目光落在交纏的手臂上,衣袖半遮在這昏暗的街道若是不細瞧根本看不出什么異樣,怎么就偏那么多人瞅著了呢? 沉思間他又聽到了幾道聲音。 “快看,那肯定是小兩口,正膠纏著呢?!?/br> “嘿嘿嘿,那邊有對小情兒感情真好?!?/br> “是去求姻緣符的吧?!?/br>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來到請符地,季云知下意識就停下了腳步:“哎?怎么來這里了?” 林昔也看向他:“怎么了?不是要來請符的?” “我,”不是說…是帶他回去?他還以為不來了。 林昔笑笑,小家伙眼里的失望之色那樣濃重,怎么忽視得了。 回頭再跟張宛妻夫一告狀,她的耳朵又要遭殃了。 沒錯,不是她多照顧小家伙的心情,而是怕張宛兩口子念叨她! 林昔見他“我”完后竟沒了后話,半是疑惑半是稀奇地盯著他看,廟會掛了不少的燈籠,打在人臉上忽明忽暗,而少年的目光卻躲閃著不時往交纏的胳膊上落。 她恍然大悟,突然覺得好笑,不是很豁得出去?不是很放得開?果然還是孩子,沒開竅的破小孩! “再忍忍,請完符咱們就回去?!币簿湍芩砷_手了。 說完帶著人便擠到了里側:“請道健康符?!?/br> 符是桃木做的,很樸素但因為上面刻畫的符印增添了一份神秘和特殊的意義。 她接過來直接系到了季云知的腰上,“還想去哪里?” “哎?”季云知終于回過神來:“不請姻緣符嗎?”他看大部分人來這里的年輕男女請的都是姻緣符,只有寥寥無幾的人去求健康符。 林昔瞟他一眼:“沒錢?!?/br> 他捏捏袖子里的錢袋,張張嘴又閉上,突然反應過來笑得靦腆:“也是,嘿嘿,” 他蹭蹭腳尖:“畢竟你都有我了…” 林昔猛地一拉他:“走了?!眲偛胚€說終于知道什么叫臊了,結果一張嘴就…真想看看他腦袋里是怎樣的構造,難不成還住了兩個小人不成? 精神分裂?一個羞澀一個大膽? 季云知被拉的一個趔趄,林昔趕緊伸手虛攔了一下,看起來就好像他被環進了懷里一樣。 季云知就覺得臉又燒了些,抿著嘴笑得羞澀。 這種感覺他從沒有過,怪怪的。像吃了一口蜜本來甜絲絲的卻不知蜜里怎么就裹進了顆果子,又夾著點酸。酸酸甜甜交雜在胸腔之中,讓人渾身不自在。 而一旁的林昔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家伙啥也不是。怕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妻夫,所以嘴上大膽,一肌膚相觸才露了怯。 季云知下意識覺得自己不能去看大夫,說什么也不往醫館去,林昔鬧不過他又見他已經恢復了活潑姿態便也不再堅持。一時間這廟會上也沒什么好玩的了,兩個人又順著另一側的人流往回走。 路過一個巷口時,見那里圍了不少的人,季云知好奇地探過身子,見里面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正跪坐在一只燈籠下,身前一卷草席像是卷著一個人。 他驚呼了一聲:“林昔,快來看?!?/br> “怎么了?”林昔被他拽了過去。 “這里有個人好可憐,賣身葬父?他…”季云知突然閉上嘴,心下又是一陣狂跳,重新拉了林昔就往外走:“走走走,沒啥好看的?!?/br> 林昔被他拽來又拽去,暈頭轉向。 “他怎么了?” “沒什么,你不要去看了?!奔弊邘撞?,突然像xiele氣的氣球把手用力從她手中掙脫,悶悶不樂道:“算了,你去吧?!?/br> 林昔暈暈乎乎不知道他這突然又是鬧得哪一出:“去哪?” 季云知顯得有些躊躇無措,呶著嘴往巷口指:“那里,有個可憐人?!?/br> 聲音如蚊蚋,邊說邊用腳尖在地上打轉。 他今天真是頻頻發怪,一會兒像是生病了,一會兒又…像個自私的壞人。 他怎么就為了那點好奇心讓林昔看到這樣的事呢? 以林昔的善人心腸,他應該同她一道,見到可憐人就順手一幫的,那樣的少年賣身葬父萬一落入惡人之手…小話本里有很多這樣的故事。 這下季云知的胸膛里也沒有什么蜜啊果啊的了,只剩下一團酸溜溜的東西,又悶又澀真難受。 所以他還是病了吧,突然眼前一亮又想去看大夫了:“林…” 可張嘴剛喊出一個字,他又垮下肩膀閉上了。 身側傳來呼喚聲:“季云知?” 季云知心一抽,沒想到林昔第一次喚自己名字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有點難過。 “辦好了?多少錢?”他怏怏問道。 直接把林昔給問愣住了:“辦什么?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幾聲,你…咳,都沒反應?!?/br> 林昔現在也覺得臉有點燒了,原來不僅被叫名字會感覺羞恥,喊別人的名字也會不好意思嗎? “要不然,我還是帶你去看看大夫吧,你精神好像不太好?!彼荛_他的目光問道。 季云知這才往她身邊看去,還疑惑地哎了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