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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漁覺得她知道些什么,也可能是一種源自于母親的直覺。 她記憶已經完全恢復,也知道現在的封清就是最開始的那個,至于和系統一伙的‘封清’,大概是回自己該去的地方了吧。 這一次算是她任務中最圓滿的一次,除了系統之前搞事情以外,幾乎沒遇到過什么波折,封漁知道,這或許是她過的最后一個世界了,系統早就已經想將她抹殺。 不過封漁心態挺好,沒怎么糾結過這件事,這一生都致力于享受生活,沒事再和愛人一起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星際旅行。 幾世壽命加起來,她也算是個老妖怪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五十七歲時,她送走了喜喪的封成睿和封夫人,又過二十年,封清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在她生命的最后幾秒,封漁有預感自己也該走了。 這時的她,染黑的鬢角也遮蓋不住臉上的歲月痕跡,荊北垣也是如此,不過他看著比同齡人更精神些。 離別最難言,封漁不知道說些什么,只握了握他的手,輕聲道:“我該走了?!?/br> 荊北垣的聲音和憑空出現的系統音,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 【任務判定失敗,宿主積分已達玩家最下限,剝奪試煉資格,主系統將即刻啟動抹殺指令?!?/br> “會再見的?!?/br> 封漁笑而不語,在他額間輕輕印上一個吻。 但愿吧。 生命最后一刻,系統宛若死神降臨,很快便抽走了她的靈魂與五感。 封漁此刻就像是一團軟綿綿、輕飄飄的棉花糖,迷茫地飄在空中,聽覺、嗅覺、視覺通通消失不見,最終在一片黑暗中體驗自己一點一點被吞噬的感覺,陷入混沌。 她看不見的是,在靈魂即將被徹底抹殺時,一道藍色光束破開虛空,鉆進了她魂體中。 系統突然“滋滋滋”響著,說著一些人類聽不懂的詞匯,聽語氣像是在罵人。 起初它還張狂叫囂,最后氣勢越來越弱,還甚至生出幾分惶恐和無措。 藍色光束與紅色光束相撞,并沒有發生什么爆‖炸,藍光融合進紅光中,最種在紅光的頹勢下,融成了一束巨大的藍光,穩穩地停在封漁魂魄體上方。 ……………… 公歷2631年,世界成為一個整體。 被科技覆蓋的世界早已突破一個新維度,人類破解了長壽密碼,所有人都得到優化,普通人壽命延長到了兩百歲。 在兩百年的漫長歲月中,人類也開始覺得生活無聊,想要做點什么。 于是乎,或偉大或有趣的發明逐漸問世,這其中也包括一款角色扮演類真人游戲——快穿,和以往的全息游戲不同,這款游戲主打體驗感真實、有趣,所以除了玩家身份以外,還能選擇npc身份,游戲分為攻略、逆襲、走劇本三個類型。 每一個進入游戲中的人,都能真實體會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的感受,可以選擇進入單獨世界副本,也可以選擇進入多人世界副本。 這款快穿游戲問世后,就逐漸占據各大游戲榜首,在世界中風靡一時。 但這種榮光只維持短短兩年,就在這款游戲如日中天時,世界局有人接到了來自某個家庭的哭訴,說自己兒子在進入游戲時,突發腦死亡,卻又沒有完全死去,可在這之前她兒子一向身體健康無病。 還沒等世界局調研清楚事情原委,又接到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消息,據不完全統計,整整六萬八千多人,在同一天進入游戲時候突發腦死亡,但都還怪異地保留著生命跡象。 世界局開始命專家徹查研究,發布世界公告關閉快穿游戲,可令人驚訝的是,這款游戲雖然不再有人員進入,程序卻一直在運行,已經完全不受人類控制。 隨著時間推移,這些腦死亡的人中,逐漸開始有人失去生命的跡象,達到真正意義上的腦死亡,而這些死亡的人名字,開始出現在快穿游戲的程序代碼上,成為了游戲的一部分。 專家破解的速度遠遠不及死亡速度,直到整整一萬多人死訊傳來,世界局聯合專家決定,投放系統病毒對快穿游戲程序進行干預。 可快穿游戲似乎有一套很完整的殺毒程序,無論制作什么病毒都能第一時間被檢查出來,進行絞殺。 最終有人提議,將攜帶殺毒程序的真人投放入游戲中,以此躲過系統追蹤。 在世界局的召集下,一百人自愿進入游戲對游戲進行病毒干預,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再次持續半年,直到冬日降臨那天,快穿游戲系統被病毒入侵,光速瓦解。 此時,六萬多人只剩下一半,那一百人中也折損了十一人,隨著幸存者的蘇醒,其余人將永遠留在快穿游戲中。 一場大雪將世界覆蓋,無聲地為逝去的人類哀悼。 H市第一康復中心,封漁在病床上蘇醒,無數記憶爭先恐后地涌進腦海中,撐得人頭痛欲裂。 “小漁?你終于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封媽激動的差點打碎玻璃水杯,還是被封父攔住,才沒有給閨女來一個關懷一百零八問。 封漁因為在床上躺了半年,雖然有做肌rou按摩,但起身時還是軟綿無力,得靠床支撐著才能維持不倒下去。 她看著面前神色激動的父母,沙啞著嗓音道:“爸媽,我沒事?!?/br> “誒!你餓不餓,想吃點什么嗎?有沒有什么想喝的……”說著說著,封母就抹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