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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母親委托照顧他的小舅打電話,時彥秋卻在應酬的酒局上,扯著嗓門在電話里跟他擺架子說官話,也不知是不是喝醉了的胡話。 他和隊友聊天,可看著朝氣蓬勃的同事,明明在所有考核評級里都排優的烏海,竟然有了自慚形穢的感覺。 媒體越是采訪他,新聞越是報道他,烏海就越覺得自己只是一個被人吹捧的空殼英雄,實際上,他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關心,因為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理會他。 直到他給時笛發出那條短信。 那個會在他生病時,給予他實際關照的堂妹。 在她面前,烏??梢詻]有心理負擔地、自然而然地發出那條短信:我想喝你做的烏雞湯。 時笛用表情包罵了他。 但是,過了幾天,時笛又來看望了他。 不是電話中一句敷衍的問話,也不是隔著重洋冰冷的文字,更不是癡看無數遍也不會回復的短信。 時笛真的出現在他的病房,哪怕沒有說一句關懷的話,但烏海不會計較這個。 他知道,堂妹,最是嘴硬。 后來,他去看了時笛的視頻。 絞盡腦汁地思考,反而轉移了注意力。 等他明白過來時,烏海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連續長達十個小時,不再想起時安沁。 也不再為了她那條已讀不回的短信傷神。 烏海突然發現,周圍的世界其實很普通,并沒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沉重。 他漸漸找回了之前的沖勁。 就好像在一片迷霧中撿回了自己。 這一切,都要感謝堂妹。 聽到時彥秋說時安沁不接電話,烏海只頓了一下,很快就恢復正常。 他視線落到別處,隨口接道:“可能是忙著呢吧,安沁都是大人了,沒那么容易出事的?!?/br> “說得輕松!她從沒一個人出過遠門,我應該叫個人陪她一起去的!”時彥秋說別的還好,一說時安沁,就很激動,一點就炸。 烏海當然不會跟小舅去鬧得難看。 他軟下了態度,順著時彥秋的話敷衍安撫:“嗯,話是這么說,可安沁那是人家學校的比賽,不是出去玩兒,能派您哪個屬下跟著去???這都不合適?!?/br> 時彥秋停下來想了想。 “讓時笛去陪著唄?!睍r彥秋認真地說,“她整天又沒什么事?!?/br> 烏海搭起長腿準備喝茶的動作猛地一頓。 他幾乎有些懷疑自己聽錯。 什么叫做,“她整天又沒什么事”。 烏海抬眼,看向自己的小舅。 作為長輩,他敬重多年的小舅。 烏海用目光在屋里巡視了一圈。 各處都靜悄悄的,并沒有時笛在這里的跡象。 原來她沒回來。 烏海不知為何心里就變得有些空落落的。 仿佛來這一趟,也變得沒了意思。 可他本來就是來給時彥秋送點禮物,表達感謝的。 烏海帶著笑音,定定地看著時彥秋,說:“小舅,不是您不讓小笛上班的么?!?/br> 時家有那么多產業,時笛就算是真的不學無術,也能隨隨便便給她安置一個職位。 但烏海隱約記得,小笛當年畢業時,并不是什么都不會,只是時彥秋不允許她去上班,反而要求她畢業就立刻結婚。 “怎么現在,又嫌棄小笛閑著了?” “誰嫌棄了!”時彥秋虎著臉,斜了烏海一眼,“我說了,她那性格就不適合做事,太毛躁太執拗,我勸她結婚,是為她好!這不是,嫁進傅家,多好的結果!” 烏海皺了皺眉。 以前他或許不會覺得時彥秋這番話有什么不對勁,可現在,怎么聽怎么不順耳。 烏海坐直了點身子,試探地問。 “小舅,你知不知道小笛現在在做什么?” 烏海一邊說著,一邊翻出手機,想找到時笛那兩個很受歡迎的視頻給時彥秋看,讓他看看時笛現在做出的成績。 網上那么多人關注小笛,那么多人給小笛留言,若說交際圈,小笛現在比他們的交際圈都要大。 這怎么能是“整天沒什么事”? 可時彥秋不斷聽到烏海提起時笛,已經不耐煩了。 他推開烏海的手,根本一眼都不想看,煩躁道:“別跟我說她行不行!真是掃興。那個混賬東西,一會兒說要離婚,一會兒說要斷絕關系,就是個天生的白眼狼!這么冷血,果然當年大師說得……算了!別跟我提她!你有這功夫,不如想想辦法怎么聯系上沁沁,她一個人在國外,我很擔心!” 烏海渾身的血液涼了涼。 他控制不住地站起來,雙目圓睜:“小舅你說什么?小笛要離婚?還有斷絕關系,這又是什么意思???” 這可都是大事! 小笛雖然嘴硬,但是從不胡亂說話。 這種事能是隨便說說的? 可是,碰到時笛幾次,她都只字未提,是覺得他這個堂哥不足以讓她信任么? 而時彥秋,這種不重視,甚至根本不在意的態度,也讓烏海一陣陣地憋著惱火! 時彥秋沒料到他反應這么大。 這個侄子,一向都是很關心沁沁的,怎么這會兒倒是為了時笛跟他喊起來了? 時彥秋這會子正為了時安沁著急呢,哪有功夫去跟烏海解釋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