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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輦停在珠鏡殿外頭,黎挽剛下轎輦要進去,就有一宮人,橫沖直撞突破小釗子的連聲叫停,滑跪到黎挽面前:“陛下,殿下,殿下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啊?!?/br> 黎挽抬手止住了欲要趕人的小釗子,問他:“哪個殿下?” 雖問了,心里卻認定能叫人這般慌張的,必定是安兒。 那丫頭愛胡鬧,時常出事,因此她也不太著急。 然而,誰知道對方說出了一個叫她也未曾想到的人? “君后,君后殿下出事了!” 那宮人一臉急色,卻也不把話說清楚,黎挽急,小釗子跟著急,趕忙打了打拂塵急切的問宮人:“君后殿下出了何事?你速速說來,莫要有所隱瞞!” “君后被龐統領的馬驚著了,現在正昏迷不醒呢!” “什么?他在哪被驚著的?” “馬,馬場?!?/br> 宮人回這話時頗有些心虛。 黎挽咬了咬牙,轉頭離開,這淑庶君的宮苑,她是連踏也未踏進去的。 清寧宮內,眾宮人都有些慌張不知所措,待黎挽到時,又嘩啦啦跪了一片,越過他們,就在殿門正中心也跪著個異常筆直的身影,赫然就是龐召。 黎挽大步向前,走到龐召身邊時,忽的抬腳將她踹翻在地,然后沉聲說:“等朕出來再治你的罪!” 傷了君后,往重了說形同弒君,是可以誅九族的。 龐召狼狽的直起身子跪好。 黎挽進去林尋聲的寢殿,里頭太醫宮人圍了一圈,等她過去,又紛紛為她讓出位置。 床上的林尋聲面色蒼白,醒倒是醒了的,一雙水亮眸子正盯著她呢。 黎挽莫名松了口氣,她真怕林尋聲不是嚇暈了,而是被馬蹄子給踹暈的。 若非離的極近,他又怎會受驚暈倒? 只是受驚便還好,若是踹的,少不得傷筋動骨。 既然人醒著,看著除了臉色難看些也并未有別的問題,黎挽也就沒有搭理他,轉而同太醫說起話來。 問了林尋聲的傷勢。 床上人見自己不得搭理,便有些急了,一張嘴咬著薄唇,待黎挽一個余光掃下去,他竟還要下榻? “君后!傷了便好好躺著,莫要亂動?!?/br> 林尋聲抿唇,縮回了床上,一雙眼睛更加眼巴巴的看著黎挽。 像是一只小寵兒,期待著主人過去摸一摸。 黎挽只覺得心仿佛被什么東西輕輕撓了下,不疼,倒有些癢。 “太醫下去為君后熬藥吧,多放些黃連,也好叫君后長長記性?!?/br> 黃連,是最苦的一味藥了,平日里都是要求少放的。 太醫偷偷同情的看了君后一眼。 第64章 留下 林尋聲窩在床上, 自然也聽到了黎挽的話,他扁了扁嘴,倒是沒有說什么,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落到被上, 修長手指輕輕糾纏到一起。 將人都遣出去,黎挽才走上前, 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縮成一團的人。 林尋聲有些瘦削,骨架并不大,rou又軟,縮起來時只有小小的一團, 黎挽正好可以伸手環住。 當然她并沒有伸手。 她只是十分不悅,冷著一張臉瞪林尋聲:“現在可舒服了?為何突然去馬場!” 上回林尋聲便是摔下馬摔斷了腿,她已經叮囑這人莫要再去馬場了,今日又去, 去也就罷了, 還又傷了,這叫她怎么不氣? 林尋聲抿了抿唇, 伸出兩只細白纖長的手指去拉黎挽衣袖。 黎挽冷著臉將那手打開。 林尋聲又鍥而不舍拉上來,隨之一起的, 是他有些綿軟的聲音:“是臣侍的錯,臣侍只是想起今日新入宮的淑庶君,想起陛下必定會去陪伴淑庶君, 故而心中難受, 才想去馬場散散心的,未曾料到走錯了道兒,一抬頭便是龐統領的坐騎抬著蹄子,可嚇壞臣侍了?!?/br> 他一雙眼睛天生含了霧氣, 總帶著三分委屈一分軟糯,剩下的六分倒是叫人琢磨不清,此時定定瞧著她,叫她心軟了不少。 黎挽一聽說那坐騎都抬著蹄子到他面前了,眉心一皺,坐去床沿,伸手便在林尋聲身上摸了兩圈,一邊摸一邊有些急切地問他:“那你可有傷到哪?” 林尋聲垂著頭,露出半邊側臉光滑白皙,紅唇微嘟,語氣少不了撒嬌的:“臣侍只是有些害怕,并沒有傷到哪?!?/br> 他自然不會傷到,那馬匹遠遠在馬場上跑時,他就看見了,只是故意過去罷了。 以那個角度出去,龐召看不見他,所以才會來不及勒馬。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讓陛下留在周樂允房里。 那周樂允一看就是個狐媚子,床笫間肯定放的開,若叫陛下食髓知味了,她可還愿意回來? 她不會回來的,女子都愛那般放浪的男子,她必也是一樣。 “害怕才好,下次還敢去嗎?” 林尋聲乖巧搖頭:“下次若沒有陛下陪同,臣侍再不敢去了?!?/br> “哼,若再有下次,朕連你一同罰,看你記不記得住?!?/br> 說到罰字,林尋聲不由臉皮抽抽,莫名就有些臉疼。 “臣侍再不敢了,妻主別生我氣?!?/br> 他黏上黎挽,柔軟的身子緊緊貼著,語氣低下去,稱呼也是越發親近。 黎挽已懶得管林尋聲這些小愛好,正巧太醫端了一碗濃黑的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