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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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鄭菱的死本該是件大事。但是還沒等這事掀起什么波瀾,宮里頭就出了真正的大事,滿京城的人都提了一顆心,再沒有別的心思去想其他事——太子和皇后先后病倒了。 太子的身體本就不好,近年來更是病體沉重,幾次病危。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長壽之態。所以,眾人也沒別的心思,兢兢業業的等著太子去了,皇帝過繼宗室子,再立個新太子。哪里知道,這一年復一年,太子病了又好,好了又病,總也吊著半條命。所以,這回太子病重,眾人本也沒當一回事:每年都要來幾回的事,有什么稀奇的? 結果,還沒等兩日便又傳出皇后病重的消息,這下子,京城里便有些暗潮涌動了。 按理說,這么個復雜局面,大部分的人總也要顧忌著些,閉門少招惹些是非。偏偏李景行整日里捧著文章去沈家找沈三爺,一回兩回都沒見著面,他還越挫越勇了。當然,家里有個狀元爺爺和狀元爹,他偏跑去沈家,為的只能是沈采薇。 李從淵瞧著一頭熱的兒子當真頭疼,忍不住拿了書冊卷起來敲敲他的頭:“蠢!蠢!蠢!”他是實在氣急了,一連說了好幾個蠢。 李景行十分淡定,開口反問道:“有個蠢兒子,爹你很有面子不成?” 李從淵氣得牙疼:他自覺自己是舉世無雙的聰明人,自家妻子亦是世間難得靈秀人,結果生了個兒子卻是這般的沒腦子。不過,自家的兒子到頭還自然還是自家管。李從淵喝了兩大口涼茶壓火,這才伸了手:“把你的文章拿來?!?/br> 李景行想了想還是把文章給遞上去了,口上只是道:“你可別在上面寫字,我是要拿去沈家請教的?!?/br> “呵呵......”李從淵冷笑了兩聲,他隨手翻了翻,十分干脆的拿了支筆在上頭寫了些批注,一刻鐘不到就把東西還給李景行,口上毫不留情的罵道,“真是個蠢的!有沈二在那邊故意攔著,你這時候怎見得著人?想見人,就得先把驢脾氣的沈二給哄好?!?/br> 這道理李景行自然是知道的,他這些日子故意賣蠢本就是等著自家爹來指點,現下聽到這話連忙接口道:“我對沈世伯所知甚少,還請父親指教一二?”認真想想,似乎也就只有自家爹才能把那個心思深沉的岳父氣得跳腳,如此神技確實該請教一二。 李從淵這時候大概也看出了兒子的小心思,這時候倒是端出架子,抬眼看了看自己邊上梅花式小幾上面的青玉茶盞。 李景行只得端出好兒子的模樣給他添茶又恭恭敬敬的遞到他嘴邊。 李從淵這才紆尊降貴的指教一二:“你拿著這文章去請教沈二?!彼攘丝诓?,面色很是不好,“就說是覺得我批的不好,特意去請教他的?!?/br> 沈承宇一輩子就想著要壓過李從淵,聽得這話還不得挖心挖肺的努力指教,到時候一樂呵,就把李景行放過去了。 李從淵不得已的出了這么個餿主意,自覺有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實在是太丟臉了,把書往臉上一蓋,往后仰躺著擺擺手:“行了行了,趕緊滾,我要歇了......” 李景行得了主意也沒再多話,捧著文章就去哄自家討人厭的未來岳父去了。 沈采薇這時候自然是不知道李景行為著見自己一面而用的心,她正陪著沈采蘅做女紅呢——沈采蘅和顏五的婚事馬上就要訂下了,心里亂的很,便拉了沈采薇一起做女紅靜一靜。 沈三爺和裴氏會來京城,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沈采蘅和顏五的親事。顏五的年紀本就大了,耽擱不了多久,沈三爺心里一琢磨還是索性來京城先把婚事給敲定了。 因著來之前特意和顏步青說過這事,這一回倒也不麻煩,尋了顏五的座師溫閣老的出面做媒,八字什么的自然也是合過的,不過這會兒卻還是要裝模作樣的請了古安寺的大師再看一遍,后面倒是有好些人跟著嘆一句“好姻緣”。 嚴氏亦是那跟著感嘆里的人,她這邊面上好言好語的捧著裴氏,那邊轉頭就拉了自己女兒說閑話:“想想還真是好笑了,這千挑萬選的,也不知是怎么的竟是挑了這么一門親事,定了這么個人家?呵呵......”她向來自重身份,這時候也只是十分含蓄的感嘆了幾句,未盡之意卻是十分清楚。 沈采蘋心思簡單,這時候聽到這話忍不住蹙了蹙眉,勸道:“娘怎好背后道人是非?”她現今上了女學,說起話來越發的文雅起來,“正所謂‘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嚴氏聽著女兒這天真的話就覺頭疼,這時候只得板著臉,擺手打斷了她的話;“好了好了,我不說這個了?!狈凑拈e話也說得差不多了。 沈采蘋也知道自己頂撞尊長不太好,這時候便也乖乖的捧了盞冰糖燕窩過來:“娘渴不渴,累不累?” 嚴氏自來是受不得女兒這般賣乖的,再也板不住臉,忍不住笑嘆了一口氣:“你二jiejie、三jiejie的婚事都已經訂下了,也不知道你的婚事要如何是好呢?” 沈采蘋羞紅了臉,聲音輕的和蚊子似的;“我還沒結業呢,不急?!?/br> 嚴氏看著女兒,簡直是一肚子的不放心,沒口子的叮嚀道:“你也別整日里讀書,女學里面很有些有身份的姑娘。你多少交幾個好朋友,多參加參加那些花宴什么的,整日里悶在家里讀書,誰知道你???” 其實,認真說起來,嚴氏心里頭還挺想要把女兒嫁去裴家的,要不然也不會這般處處捧著裴氏。她心里頭想的很好:一是裴家也是世家還算是門當戶對,底下的子弟看著亦是很不錯;二是汝陽王妃出自裴家又對蕭遠有養育之恩;三則是兩家算是姻親,看在裴氏的面上也不會虧待了自己女兒。只可惜裴家兩個嫡出的姑娘年紀都比沈采蘋大了幾歲,怎么也玩不到一起,自家女兒又是個不開竅只知道死讀書的,嚴氏自然只能把這事擱在心里頭自己急。 嚴氏看著懵懂天真的女兒,簡直愁得很,偏那些事還不能和人說。她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回去寫功課吧。你爹爹今日休沐,我等會兒還要去他那邊看看呢?!毕肓讼胗值?,“對了,你三jiejie那邊你記得去道聲喜?!?/br> 沈采蘋本就想去尋兩個jiejie說話,這時候連忙干脆的應了,笑著去尋沈采薇了。 這時候,把沈承宇哄好了的李景行才剛剛拿了“通行許可證”往后院去尋沈采薇。 雖不是一條路的,但是這兩人倒是趕巧的在院門口碰見了。 ☆、124 沈采蘋雖然不曾見過李景行但到底也是見過李從淵,且她是知道自家jiejie和李家訂下的親事的,一眼望去面上不禁浮起一點紅暈來,退開幾步,衽斂為禮,輕聲道:“李世兄?!?/br> 她自小就是個乖巧的性子,往日里多是在家中悶頭讀書,至多約幾個好友來說話。那日初見李從淵,才發現這世間竟是還有這樣的人,超乎她的想象。此時再見與李從淵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李景行,心頭不知怎的有些復雜的感覺:二jiejie有李景行,三jiejie有顏沉君。輪到她的話,又是怎么樣的人? 李景行倒是知道沈采薇有個同父異母的meimei,現下見了她這裝扮便明白了身份,自然也是還了禮,頷首道:“四姑娘?!?/br> 沈采蘋心頭惴惴,咬著唇道:“李世兄是來尋jiejie的?”她頓了頓,面一紅,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倉促道,“我還有些事,就先告辭了?!?/br> 李景行微微頷首,頗是詫異的看著她像是一只被嚇到似的跑走了,一時間只覺得莫名,不過想著馬上就要見到沈采薇,他的心情忽的輕松了許多——好久沒見到采薇,忽然覺得有些小激動。 沈采薇這時候正在屋里陪著沈采蘅做女紅。她的女紅倒是頗有裴氏的風范,一直都只是普普通通——連繡雙襪子都不整齊。這回為了陪著沈采蘅,她特意拿了一小疊的素緞帕子,畫好了花樣子,勾了絲線,慢慢繡著。 沈采蘅在這上面卻是難得的好天賦,這時候已經可以做衣裳和靴子了,便是繡起圖來也是不慌不亂。 現今顏五進了翰林院,正是忙亂的時候,偏偏顏家派來伺候的人不是老就是小,很不頂事。沈采蘅心里惦記的很,偷偷送了幾回東西?,F今訂了親,上頭父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便打算著給他做些襪子鞋子什么的悄悄送過去——左右她也是閑著無事。 沈采薇繡了半天,素白的帕子上也才有團蓮花的形狀。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看了眼還在縫鞋底的沈采蘅,很是無奈的道:“這一繡就是大半天,也虧你能坐得住。你的還好,任是誰瞧了都要道聲好??晌疫@帕子繡成這樣,還真拿不出去,一點用也沒有?!?/br> 這時候,外邊忽然有丫頭掀了簾子進來稟報:“李公子來了?!?/br> 本要開口反駁的沈采蘅,聞言對著沈采薇眨了眨眼睛,抿著唇促狹的笑道:“二jiejie繡的帕子這不是有去處了?” 沈采薇厚著臉皮全當做沒聽見,把手上繡了一半的帕子收了起來,想了想后才起身道:“我和他有些話要說,正好去外邊走走,你先在屋里坐一會兒好了?!彼屠罹靶写_實是很久沒見了,上回匆匆趕來,路上又擔心著家里,倒是有好多事沒問。 沈采蘅連忙作出乖乖的樣子,坐正身子點頭道:“嗯?!蹦悄雍薏坏蒙虿赊绷ⅠR就走。 沈采薇面上有些紅但還是忍不住笑了笑,正好丫頭打了簾子起來,她便出了門,果然看見李景行就等在門外。 “采薇?!崩罹靶斜揪偷仍诶认?,聽到腳步聲便轉過頭來。 他本就生的清標卓然,此時眉目之間微帶笑意,便如林下清風一般令人心曠神怡。 只是,他此時的心情是:終于又見到采薇了(≧▽≦)/ 沈采薇見著他,心里也隱隱生出了一些小小的輕松和喜悅。她緩步朝著李景行走過去,開口邀請道:“我剛好要去園中走一走,李世兄可要一起?” 李景行的眼睛亮了一亮,面色雖不變,聲音卻染著笑意:“自當從命?!?/br> 他們兩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長廊,從院門的一角穿過,正好是一條偏僻的小道。 沈采薇瞧了眼自覺落后幾步的丫頭,思忖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上回我還沒問你,柳于藍怎么樣了?”她本來是已經把柳于藍給忘了的,可這回再見鄭午娘,她才忽然想起當初害的自己落入徐輕舟手里的柳于藍。 李景行倒是沒想到沈采薇會問起這個,他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認真的答道:“我原先也想通過她找線索,所以特意尋過人。她被徐輕舟下了啞藥,送到了容月樓?!?/br> 容月樓號稱江南第一青樓,名氣不小,哪怕是沈采薇這樣的閨閣女子也略有所聞。 沈采薇聽到這里,面上先是白了白,然后便氣得紅起來:“徐家竟然膽大至此?!?/br> 依著沈采薇的意思,柳于藍做錯了事,自然該收些懲罰,可是似徐輕舟那樣的作踐人就是存了心要惡心人。再者,柳家雖然如今漸現衰勢,但到底也是書香門第,徐輕舟這樣毫無顧忌的把柳家女送到容月樓,簡直是可以稱得上是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李景行聽到這話亦是點了點頭:“光靠徐家,徐輕舟自然沒有這樣的底氣?!彼D了頓,“如今江南官商勾結,確實是糜爛至極?!?/br> 沈采薇點了點頭,忍不住還是追問了一句:“你把柳于藍送回柳家了嗎?” 李景行倒是沒想到沈采薇這般關心,不過還是認真答道:“她不想回去,我就準備了一些銀兩把她送去邊上的農家了?!?/br> 當時柳于藍已經在容月樓呆了一段時間。那樓里本就有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柳于藍那般容貌才情自是受了不少的苦。李景行找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差不多有了同歸于盡的心思。當然,李景行會出手相救也不是他同情心旺盛,而是因為柳于藍當時雖然不能言語也不知道徐輕舟的去向但到底還是幫著他確定了追蹤的方向。他自小受教于李從淵,絕非冷血到見死不救的人。 沈采薇心中稍有放松,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反而開口問了另一件事。 李景行就站在她的邊上,目光時而在沈采薇身上掠過,心中既是溫柔又是寧靜。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把臂同游兮,幸何如之。此時風平浪靜,他們卻不知這僅僅是京中暴雨前的平靜。 這個時候,天色還亮,赤日當空,一點金光染了半邊天。東宮之中人來人往,太醫和宮人皆是步履匆匆。 這時候,皇帝陪著皇后,蕭遠又被推去處理雜務,倒是只有鄭寶儀陪在東宮。 鄭寶儀跪坐在床腳,看著被太醫剛剛施針救醒過來的蕭天佑,忍不住哭著撲了上去:“二郎......”她一時心中又酸又痛,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蕭天佑竭力想要握住她的手,可是也只有指尖輕輕動了動,他沙啞著聲音道:“別哭......”他適才吐過血,唇上染著一點紅,襯得那蒼白的肌膚白如冰雪。 鄭寶儀咬著唇,竭力忍住哭聲,她小聲哽咽道:“嗯,我不哭?!闭f話的時候,眼淚自她眼中默默滾落。 蕭天佑有些疲憊的抬起眼,用目光細細的描繪著鄭寶儀的五官,忽然輕輕嘆氣:“寶儀,你聽我說......”他咳嗽了一下,血氣上涌,整張臉都是紅的,一如花蕊中央的一點艷,“父皇固然愛重母后和我,但是他畢竟不是我一個人的父皇。愛子之心,血脈傳承之念,皆是人之常情。所以,待我去后,蕭遠必是要繼承國統?!?/br> 鄭寶儀見著他這般交代后事的神色,心中驚惶,連忙去拉他的手和被子:“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她眼淚不自覺的落下來,聲音里面透著強作掩飾的自然,“你現在剛剛醒來,先睡一覺。我去叫姑父他們來?!?/br> 蕭天佑回看她,目光之中閃著溫柔的笑意,這笑意令他本就蒼白若死的臉顯得明亮起來。如同月光照亮黑夜,顯出無限的美好來。 “寶儀,你聽我說完?!彼p輕的接口,語氣不急不緩,“我所念者唯有你和母后,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們安排妥當才好?!?/br> ☆、125 鄭寶儀聽到這話,頓住身子,怔怔的看著他,眼淚簌簌落下,哽咽著點了點頭。 前一世,她因為之前和蕭天佑的隔閡,任性賭氣,便是連他的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她還記得,自己聽到他病逝的消息而匆匆趕過去的時候,只能見到再也不能對她笑、再也不能照顧她的蕭天佑。 那一刻,油然而生的自我痛恨就如同雪亮的尖刀,一點一點的剮著她的心,刀尖染血,血rou模糊,痛不欲生。 即使如此,最后還是前一世的蕭天佑是以他的方法保護著她——姑母早逝,鄭家因為私通外敵而被全族問罪,僅有她因為有了一個名不副實的先太子妃頭銜而得以免罪。 憶及前世,鄭寶儀忽然鎮靜了下來,她忍不住俯下身、低下頭,輕輕的道:“二郎,要不然這一次換我陪你吧......”她把頭湊近躺在榻上的蕭天佑,發髻早已灑落,烏發就那樣散在榻上。她的面上顯出一點輕微的笑意來,少見的天真模樣,沾著淚水的眼睫靜靜的垂落下來,霧蒙蒙的眼睛卻是帶著淚光,聲音輕不可聞,“姑父還有蕭遠,姑姑還有長平,母親和父親還有哥哥......可二郎你只有我,要是一個人的話該多孤單???”算上前世,她也活得夠久了,何必再要把那些痛苦再經歷一次? 蕭天佑一時不能應聲,只是靜靜的將目光投向俯身靠在自己邊上的鄭寶儀,目光一如畫筆,久久徘徊,遲遲不去。 鄭寶儀還是個少女的模樣,眉目盈盈,明秀清麗,美得不可想象。那是他自小就喜歡的人,喜歡到不敢明言、不敢多想。情竇初開之時也曾午夜夢醒輾轉反側,猶記得夢中的她微微一笑,剎那花開。 那樣美的花,他多么想要能夠捧在手心,細飲花蜜。 可是,他不能。誰都可以,獨他不能。 蕭天佑忍不住伸手握住鄭寶儀放在枕邊的手指,壓低聲音訓道:“阿儀,你才剛剛及笄,以后的日子還長,哪里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他頓了頓,在她的目光下一時無言以繼,壓抑住心中的復雜情愫,只能低低喚道,“阿儀,阿儀......” 我的阿儀。 萬般言語,百般籌謀,遇上了她便成了滿腹柔情,半點也說不出來。 他猝然闔上眼,把那涌上來的酸楚壓下去,好一會兒才沉靜的接下去道:“我已經和蕭遠說清楚了,待我去后,他會好好照顧你。無論是鄭家還是其他事都不會連累到你和母后?!彼犻_眼,眼睫濃密,黑眸如同黑曜石,“父皇曾給我們賜婚,不過到底還未成婚。等我去后,你可以先自請在宮中立廟,代發修行,暫避風頭。若是遇上了喜歡的人,再讓蕭遠替你還俗賜婚......” 鄭寶儀默不作聲的聽著,忽然湊近他,吻住了他的唇。她散落的烏黑絲發落在蕭天佑的面色,冰涼光滑一如黑色的絲綢。 鄭寶儀的唇上還染著淚水,滾熱中帶著苦澀;蕭天佑的唇則是蒼白冰冷,依稀帶著血腥味和藥味。如同火焰舔吻冰面,無與倫比的絢麗美景,令人不由自主的沉淪下去。 在殿外,剛剛得了消息的蕭遠和皇帝正快步趕來,左右的宮人皆是俯首行禮。 而在沈府的后院里,沈采薇和李景行則是一前一后的漫步在花間小道上。 沈采薇隨手折了一支柳條,柳枝上面嫩葉只冒出一點點,枝條纖長柔韌,將她握著柳枝的手也襯得柔軟白皙。她背手轉身看著李景行,笑著問道:“剛剛忘了問你,你是怎么來的?”渣爹對李景行是恨屋及烏,沈三爺近日又忙著女兒婚事,李景行居然能夠轉進來,簡直是奇跡好嗎。 李景行看著她頰邊的酒窩,忍不住伸手替她拂開那灑落的一縷長發,劍眉微挑,不答反問道:“你猜?” “還能有什么,肯定是你找到什么事,把我父親哄高興了唄?!鄙虿赊闭UQ?,面上微微有些紅,細聲哼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轉頭往后面的小亭走去:“對了,我上回剛剛寫了一首新曲,你要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