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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宸接完電話進來,安妮把他叫出去,“你回公司處理事情吧,有護工在,還有我,你在這進進出出的,還影響紀叔叔休息?!?/br> 陸宸猶豫,安妮拍拍他肩膀,“沒事,媽在你還不放心?!?/br> 林樺把公司的工作交接完,沒有回家,直接來了醫院。 晚上林樺堅持留下陪床,讓安妮回去休息,畢竟還有紀叔叔的老家兄弟們在,安妮也就答應了。 林樺怎么也沒想到,這竟是他陪紀叔叔的最后一晚。 從傍晚一直到第二天早晨7點,紀叔叔滴水未進,意識一直沒有清醒,渾身插滿了管子,心電圖越來越慢,直到最后那條線變得平直,隨著吱的長音回蕩在病房,醫生宣布醫治無效。 床邊圍著醫生護士,醫生護士走后,床邊圍著的是紀叔叔的家人,他站在最外圍的沙發區,想象著五年前,哥哥,你當時也是這樣嗎?叔叔只能無力地看著你離開這個世界,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我現在一樣。 大人們開始忙碌后續事宜,林樺根本湊近不了,最后看了紀叔叔一眼,林樺出了醫院,開車直接去了昌平陵園。 今天的陽光實在是太好了,閃得人眼睛發酸發漲,林樺把車停在陵園外邊停車場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滿臉淚痕。 沿著最熟悉的路來到紀陌言的墓前,林樺仰頭看天,才勉強沒有讓眼淚再流下來。 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他在墓前坐下。 “哥哥,叔叔今天早晨7點5分走了,他也去天上了嗎?你見到他了嗎?” “哥哥,你在天上,你能不能問問老天爺,他長眼了嗎?你和叔叔都那么好那么好,為什么都讓你們得這樣的病??!” “我現在住在你的房間,現在你的家也是我的家了,我會好好替你守護著它?!?/br> “我看了日記,也看了相冊,過去這五年,我真的錯了,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活,努力活,我想好了,我要用哥哥你留給我的錢,建一個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陌樺投資?!?/br> “是P大讓我遇到你,等我們掙了錢,我就用這些錢幫助P大的學弟學妹們完成夢想,幫助像我一樣的孤兒完成夢想,好嗎哥哥?” “你不在的這些年里,我跟著趙老師又做了很多項目,我學了很多,我會努力去做的,一定不讓你失望?!?/br> 林樺手指撫上面前干干凈凈的墓碑:“哥哥,就像你在日記說的一樣,我好想見你啊,一面就好?!?/br> …… 葬禮大大小小儀式辦了三天,他在陵園陪了紀陌言三天。 三天之后,回到家里,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了他一人。 林樺坐在象棋桌后邊,靜靜地看著桌上的棋子,棋盤棋子都在,下棋的人,都不在了。 手機突然響起來,林樺拿出來一看,是黃樸師兄。 黃樸道:“林樺,我聽說你從榮輝辭職了?怎么回事?” 林樺手指摩挲著石棋盤的紋路,“沒什么,師兄?!?/br> 黃樸:“還沒找工作吧?直接來師兄這兒吧,師兄給你留了個好位置?!?/br> 林樺笑笑:“謝謝師兄啦,不過我就先不過去了,有別的計劃?!?/br> 黃樸:“打算自己干?” 林樺:“嗯?!?/br> 黃樸:“可以,你有這個能力,那要是有什么師哥能幫的,你就開口,不準什么都自己憋心里?!?/br> 林樺:“嗯,謝謝師兄?!?/br> 沉默一陣,黃樸剛要掛電話,林樺道:“師兄,我和陸宸結束了?!?/br> 黃樸頓了一下:“結束了好,不該開始的,越早結束越好?!?/br> 林樺:“嗯?!?/br> 掛了電話,林樺仰頭看天,夏日的陽光暖洋又熱烈。 好的開始就是這樣的吧,溫暖而熱烈。 如十年前那般。 陸宸處理完手頭的事,抻了抻肩膀,今天天很好,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整個北京。 中午喝了酒,現在胃里還不太舒服,要是林樺在就好了,林樺泡得蜂蜜水溫度濃度都正好,喝下去特別舒服。 身后門響動,陸宸回頭,見小高從外邊進來,“陸總,林樺從榮輝辭職了?!?/br> 陸宸挑眉,“消息確切?” 小高點頭,“現在在辦理交接了,榮輝的員工都知道了?!?/br> 陸宸點點頭,他晾林樺半個多月了,林樺竟也一次沒找他,不過也是,以前林樺也從不聯系他,連微信都是上個月才加的。 林樺好像和小高聯系更多一些。 陸宸輕咳一聲,“林樺最近聯系你了嗎?” 小高搖頭,突然又點頭,“前些日子還給我發微信了,跟我說新鑰匙放腳墊下邊了,我那次過去拿回來了,一忙忘跟您說了?!?/br> 陸宸接過鑰匙,林樺主動聯系小高給新鑰匙,以林樺那個驕傲的性子,這就是低頭了。 林樺還剛從榮輝辭了職,大學生在象牙塔里,哪里知道社會上掙錢的難處,陸宸拿上鑰匙,讓小高送他去五道口的小區。 半個月了,不管林樺那天是抽什么瘋,現在也該冷靜下來了,只要林樺主動給他道個歉,說點軟話,他也可以不計前嫌。 誰讓他大,是哥哥呢。 第22章 下班時間,進小區的車不少。 陸宸看著車窗外的人流車流攢動,驟然原來這個小區人氣還是挺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