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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余領證的新婚配偶那般,萬昔眉臉上的喜悅抑制不住地快要溢出來,但她并不想嚇到時綾,索性壓抑著、壓抑著,她也習慣了。 那么多年,她把壓抑當做家常便飯,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善于戴著假面的她冷靜自持,波瀾不驚的心情,卻在此時破防,又卷起驚濤駭浪。 她想要將這樣的心情說給旁人聽,卻沒有最佳聽眾,而想要告訴的人,此時也不能說。 她的手心,好像已經出汗了。 時綾也發現到手心有些濕漉漉的,她當是自己太過緊張,想要將撒手擦一擦,抬眼卻又看見那邊劉母,正滿面不善地坐在時父時母的對面。 她們拿著結婚證回去,時綾特意給時mama看了看。 “我是不是很上鏡???”時綾說著,自夸道:“果然,我穿什么都好看?!?/br> 上次她和劉瑥來領證的時還打扮過,那陣天也沒那么冷,她特意穿了單薄的衣服,顯瘦。 今天就隨便了些,但效果卻一點都不差。 大約是因為她身邊換了個人,結婚證竟更上檔次。 時mama見時綾高興,也沒什么好說的。 他們似乎忘記了對面還有兩個人,眼神不溝通,語言不交流,仿佛就這樣斷成了兩個次元。 時爸爸舒口氣,硬扯出一個笑臉:“走吧,回去?” “今天還是不回去了,家里估計很多人,我那幾個伯母又是話多的。煩得很?!?/br> 時綾不喜歡她那幾個伯母,今天不在狀態,戰斗力不好,怕對方說什么讓她不高興的,她懟不贏。 時爸爸嘶口氣:“你什么時候話少了?還怕他們?” 時綾示弱地哼哼兩聲,表示自己今天沒心情。 時mama沒說什么,見時綾還有心情跟時爸爸鬧,她沖萬昔眉笑了笑,準備回去。 “我送你們吧?!比f昔眉微笑著上前,態度良好。 “走吧走吧?!睍r綾說著,就去挽著時mama的手,要拉她出去。 這邊多了個萬昔眉,到底氣氛透著股融洽地微妙,外人看著是一家人,挺和諧,而尷尬只有當事人知道。 卻也總比被晾在一邊的劉家母子好。 劉瑥本來不想讓劉母來的。 但劉母一想到要在現場收拾爛攤子,被那些小姐妹嘲諷,還要看著唐一苒,她就來氣。 索性就跟著劉瑥過來,她還以為時綾能穩重點兒,他們低個頭就算了,擺這么大的譜,到時候沒法兒收場。 結果轉頭,時綾就能隨便找人結婚。 她氣得要死,捂著胸口,一邊憤恨,一邊想,那么隨便的女人,幸好沒嫁給她兒子。 劉母眼睜睜地看著萬昔眉將時家三口帶上車,留他們母子二人在原地。 劉母心疼兒子,嘴上不饒人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當初偏袒她,偏袒她,就是不聽我的話!我以前就說她狐貍精,你不信。她要是手段不高,怎么留得住你?” 這才多久,連萬總都能勾搭上,不是狐貍精發招了是什么?總不能是萬總瞎了吧。 劉瑥覺得疲憊,心里多了絲反感:“媽,你少說兩句,我有些累了?!?/br> 劉母現在可一點兒都不累,她一想到花了那么多錢,心里面就堵得慌,更加氣惱。 “還有那什么財產,你們之前怎么說的?說好陪嫁一套房子呢!你不準備要了?就算這離婚了,那之前也是夫妻共同財產??!” 劉瑥沉默著沒搭腔,劉母也不需要他搭腔,只一路回去,就在車里把時綾細數了個沒完沒了。 從她見到時綾的第一眼開始,她有無窮無盡的抱怨,時綾在她面前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錯的。 到最后,他們回酒店接唐一苒。 據說唐一苒肚子里的是個男孩兒,就算劉母再不喜歡這個女人,覺得唐一苒是配不上自己兒子,認為唐一苒破壞了自己兒子的婚禮,讓他們劉家出丑了,但她還是忍下了。 路上的時候她還不停地說著,嗓門兒不小,似乎就想要在場的其他人——不管是還沒走的親戚,又或者是酒店的員工,她都想要讓旁人聽一聽。 “我就說她滿肚子的算計,天天花枝招展的,她能是什么正經人!借著咱們劉瑥攀高枝,不想嫁就算了,還把鍋推到你頭上!” 劉瑥帶著唐一苒,他雖和時綾離婚了,但現在傷害是雙方的,他自信,時綾是因為氣他,才會隨便找個人領證,就算不是萬昔眉,也會是別人。 他只覺得他們心里都有彼此,卻因這樣的原因不能在一起。 他心生后悔,但兩個女人,總得選一個。 所以聽到母親又開始不顧地方地說起時綾,他忍不住道:“媽,你小聲點,現在還在外面?!?/br> “外面怎么了?她時綾自己不要臉。還不讓人說,你是不是還惦記她?” 不管兒子惦記不惦記,她都無所謂,反正婚是離了,她也不在乎唐一苒的心情。 她自己不好過,唐一苒也同樣。 劉瑥給劉母吵得沒話說,他陰沉著臉,拎著唐一苒又走快了些。 唐一苒沒開口,只是聽到劉母這樣說,還是忍不住去多聽一些。 時綾越是不堪,她越是興奮。但她也想聽聽,他們出去那么久,又發了什么事? 早上看著還是個陰天,到了下午日頭便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