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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引想把這些說給蕭縱聽,可蕭縱現在估計什么都聽不進去。 一想到他的大貓貓此時就在坐在昏暗病房里怔怔發呆,顧引就心急如焚。 蕭縱那么善良的一個人,因為未命名的襲擊,手上沾了好幾條人命——車禍撞下山崖當場死亡的殺手,和那天跟著軍機一起炸得尸骨無存的“魘”。 事故后蕭二少拒絕接受心理疏導,像個沒事人一樣處理工作,跟顧引談戀愛。 可某天他突然問顧引:“引引,你第一次殺人什么感覺?” 顧引知道他還一直介意著,只不過用忙碌來轉移注意力,并告訴自己這些人都是通緝犯,死有余辜。 但其實在蕭縱心里,罪犯有警察有法院審判,戰犯有軍隊來制裁,這些人不應該死在他手上。 就如蕭縱說的,他只是一個生意人,哪怕與國區出現利益紛爭也都可以通過協商解決,他不是手握金杖的米諾斯[1],也從沒打算當“審判者”。 ——上位者最忌諱卻又最難避免的就是視萬物為螻蟻,輕而易舉地cao控別人的命運。 方潤錦看上去十分疲憊。 她上一次像這樣匆匆忙忙趕到醫院是二爺出現車禍。方潤錦趕到時,蕭斯年剛剛咽氣,她沒能見他最后一面,還來不及傷心難過就被醫生拉去安撫驚嚇過度的次子。 年僅四歲的小蕭縱又哭又鬧,針打進去他把針頭都掰歪了,方潤錦一邊掉眼淚一邊手忙腳亂地幫著護士摁住自己的兒子。 那種絕望的感受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 而今晚,她接到消息時同樣無法接受——到現在她還不知道秦蕊是怎么死的,但她絕不認為這件事和蕭縱有關。 omega保護協會的工作人員迅速趕來,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這個omega權益保護方面較為激進的組織,在聽說了事情之后態度居然還可以。 “我們優先考慮安撫受害omega的家屬,”工作人員道:“破案的事還是交給警方專業人士處理?!?/br> 這不是他們一貫的風格,因為這個組織過去六十年為聯邦星系omega人口數量正增長作出巨大貢獻,幾乎所有國區政府都會賣他們面子,也讓他們地位愈發超然,雖然只是一個社會組織,卻在很多場合下都能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也造就了他們強勢的態度。 但此時已經沒有誰去管這些人了。 方潤錦反復對顧引說道:“不會是他,不是阿縱干的,他不會……” 她的秘書死在她兒子的車里,下午倆人才第一次見面,方潤錦從家里趕來,情緒已經緊繃到極限。 “引引……”她情緒臨近崩潰,美目里蓄含著淚水。 顧引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沒事的,尸檢報告還沒出來,保鏢說縱哥全程沒碰過她,車內指紋檢驗出來后應該能成為客觀證據材料,證明跟他無關?!?/br> 方潤錦想起顧引也算系統內的人,對這些流程應該比她熟悉,于是心下稍安。但她一想起秦蕊死了,又喃喃道:“秦蕊怎么會死呢?她入職遞交的體檢報告沒顯示身體有什么病癥啊……” 她來的路上緊急讓人事部把秦蕊的入職資料全都調出來。 “秦蕊是走正常招聘流程進來的,”方潤錦哽咽道:“她的筆試和面試成績在一眾應聘者種相當出色,事業型omega本來也不那么好招,我們還要長得好看的?!?/br> 顧引不能將芯片的事情告訴她,事實上恒華現在知情的人兩只手就數得過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omega身上沒有任何受傷、掙扎的痕跡,也如蕭縱所說,他沒有與秦蕊有過任何接觸。蕭縱目前依然是第一嫌疑人,但證據不足,取消指控的可能性比較大。 “媽,”顧引輕聲喊她,像是怕嚇著她似的問道:“聽說二爺也得過信息素紊亂癥,有什么具體癥狀嗎?” 方潤錦一怔。 “時間有些太久了,”她訥訥道,似乎在回憶很早以前的事:“二爺是一個很溫和的人,但是信息素紊亂的時候會讓他變得很……暴躁,不是alpha易感期那種暴躁,而是一種破壞欲……” “具體我不清楚,因為二爺那時候不怎么回家,我沒有親眼見到過,都是聽下屬說的?!?/br> 她好像突然意識到什么,擔憂地問:“你不會……” “我不會?!?/br> 顧引斬釘截鐵的告訴她,并沒有讓方潤錦把話說完。 無論生老病死、貧窮或疾病,我都會對蕭縱不離不棄。 ** 這一個夜晚過得格外漫長。 天微微亮時,尸檢報告也出來了。 “猝死?!”死者家屬一聽就開始激動,在醫院吵起來:“二十幾歲的omega說沒就沒了!死的時候就只有他蕭縱一個人在場,外面全守著他的保鏢!他到底在車里面干什么?!你現在告訴我是猝死,我還說你們官商勾結!” 法醫也是見慣了世間百態的,并沒有生氣,而是公事公辦道:“家屬要是不接受尸檢結果,隨時可以聘請第三方重新鑒定,但是污蔑誹謗犯法,希望你們對外時還是冷靜一些?!?/br> “蕭縱呢?!我們要求蕭縱出來當面對質!你們把他藏起來干什么?心虛嗎?!” “嫌疑人診斷出信息素紊亂癥,目前正在隔離治療中……”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