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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人忙得沒時間上醫院, 都是私人醫生上門, 這種醫生通常經驗豐富、收費高、口風嚴, 不會出去跟媒體亂說,老爺子更是在閑云山莊養了支醫療團隊。 而蕭縱別墅幾十間客房,現在都騰給了醫護人員。 有幾個是醫學界比較出名的治療傷勢的醫生,周蘅卿挺眼熟, 軍隊里的醫生有時會跟他們做業內交流講課。 周蘅卿心想, 阿縱心里還是有顧引的吧。 盡管有所準備,在看見顧引時他呼吸還是微微一滯。 omega剛剛被從一個太空艙內似的橢圓形醫療艙機里轉移出來,由醫護人員扶著躺到床上。 醫生取了一支針詢問他, 顧引搖搖頭,沒有再等他說什么就把臉瞥向窗外,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扭頭時,周蘅卿看見顧引脖子上戴著一只閃燈的儀器,后頸處還貼了生物愈合膠布。 醫生沒什么辦法,又重新將那些監測儀器的管子插上,然后就退出了病房。 傭人問道:“顧先生怎么樣了?” 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期了,情況穩定下來,就是不肯打鎮定劑,也吃不下什么東西?!?/br> 醫生又問:“外面那位祖宗呢?” 傭人嘆道:“還在生氣呢?!笔捴笓]官來了之后更氣了。 醫生搖頭說:“神經纖維和rou芽組織快速生長時,新生神經末梢遭受刺激勢必會造成愈合癢,醫療艙是治療射線的最新技術,暫時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br> “這已經兩天了,他醒來后就一直沒睡,你們多勸勸病人,omega的身體經不起折騰,別傷剛治好,精神又崩潰了?!?/br> 傭人連忙說好,一定盡快想辦法。 最開始醫生還打算強制注射,但這位小祖宗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扎時險些把身上的檢測電線管道連著儀器一起掀翻! 不打針時他還算配合,私人醫生拿著超高的薪水,也不敢再刺激他,左右難受的是自己,挨個兩三天等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也就不難受了。 周蘅卿進入了病房內。 顧引初時沒回頭,看著窗外的陽光和斑駁的樹影,過了會兒沒聽見醫護人員絮絮叨叨的勸說,才回過頭,看見周蘅卿。 “嫂子?!?/br> 他啞著嗓子喊了聲。 周蘅卿身姿挺拔,他站在離病床兩三米遠的地方,道:“顧少校?!?/br> 他說完后,病房內出現片刻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鳥兒在愉快地鳴叫著。 顧引半靠在床頭,左手腕還戴著一臺心跳監測儀,所有數據都會傳到隔壁醫生待的房間。 聽見周蘅卿的話時,顧引手指輕輕一動,揪住了雪白的被子。 上次見到顧引,他皮膚仿佛泛著一層陽光的顏色,嘴唇紅潤,眼睛清澈明亮,一笑就彎彎的,看著就是那種討長輩喜歡的孩子。 而此時顧引雖然脫離危險期,omega發情熱也勉強控制住了,可他黑色的瞳孔空洞洞的,臉上也沒有血色。 兩天時間顧引就瘦了一大圈,慘白的皮膚半透明得甚至能看清楚青紫色的血管。 周蘅卿冷冷道:“東南軍區,七十九營特種兵六班教官,‘α’作戰分隊隊長,二十五次三等功,九次二等功,兩次一等功,第二十八屆兵王賽第一名?!?/br> 他每說一個字,就在顧引心上割一刀。 都知道了。 顧引呆呆地盯著他,一動不動。 “這點傷就能讓你躺三四天?” “你比賽時遇到山體滑坡營救隊友受的傷都比這個重!現在躺在這里半死不活的,不打針不吃飯,在作踐誰的身體、難受給誰看?!” 周蘅卿說到最后一句時,語氣已經稱得上是嚴厲了。 得虧醫生不在場,不然能把他們急死。 顧引挨了一頓長官式訓話,蒼白的嘴唇抖了抖,最終才開口,道:“嫂子,他把銘牌拿走了?!?/br> 周蘅卿:“……” 軍人銘牌是周蘅卿替他跟老爺子要來的,算是h國傳統習俗里的改口禮。 蕭衍老爺子當著眾人的面,親口承認這是蕭家的孫媳婦。 除了這一點以外,精鋼制成的軍人銘牌對顧引也有著特殊意義——他自己的已經被收走了。 考試前顧引特地把老爺子送的軍人銘牌找出來,戴在脖子上,他說老爺子生入死那么多次都能平安無事,這塊牌子能當做護身符,上了戰場能無往不利。 蕭縱不知道小秘書這種時不時的迷信想法是從哪冒出來的,但對他的犯傻已經習以為常,揉了揉腦袋這事就過去了。 可現在蕭縱拿走了這塊銘牌。 顧引在醫院門口條件反射放倒劉建后,并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聽見了蕭縱跟醫生的對話,心里還非?;艔?。 劉建為什么會在這里伏擊他? 蕭縱看見了嗎? 就算沒看見,劉建也會說的,醫院門口也有監控。 顧引的意識越來越逃避,腦袋也越來越昏沉,好像有什么把他向未知的深淵拖拽過去。 七處會及時處理這件事嗎? 不一定吧,七處那幾個人現在估計頭都忙禿了。 顧引身體內部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燒,心里也有一把火,整個人恨不得變成一抔灰燼,隨風散掉就不用思考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