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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制霸好萊塢在線閱讀 - 第216節

第216節

    他居然還略帶調侃地揚了揚唇角,“這一點我沒有繼承到——她的愛報復,也許這是女人的通病?!?/br>
    “性別歧視警報:嗶嗶?!闭淠菪牟辉谘傻卣f,她還在想維吉利亞的計劃,確實,如果和切薩雷猜測的一樣,維吉利亞就是故意做得這么明顯,讓人可以輕易發現的話,那么所有事都可以解釋清楚了,“現在想想,她真的蠻……高明的,如果我們的信任沒有現在這么牢固的話——只要我和你的交情稍微淺一點點的話,基本上你已經不太可能還在ceo的位置上了,起碼不會這么的穩,而維吉利亞升職的隱患當然也被排除,更重要的是她還給你上了一課,讓你明白要做個乖兒子才會有糖吃——”

    她吐了吐舌頭,“那我想她現在一定氣炸了肺,而我居然還撞掉了她的后視鏡——切薩雷,內心深處你畢竟還是傾向于你的母親,是嗎?你剛才真的成功地讓我感到內疚了——”

    切薩雷無語地凝視著她,這是她在耍寶時他通常的反應,他的這個表情一般會讓珍妮笑得更加厲害,但今天他的表情和以往畢竟還是有些不同,也許是他的眼睛里不再閃著隱隱的幽默光芒,也許是他的無語也顯得有些勉強——她很快放棄了玩笑,正經地說道,“但說真的,不要再為這件事沮喪了,我知道這么說可能是在為她開脫,——別懷疑,她這么做我也很生氣,不過說實話,這件事她也有那么一點點生氣的立場畢竟主動開始擠壓她空間的人是你,公允地說,在你決定入職大夢的時候你們對這件事也應該是要有些溝通的?!?/br>
    “這確實是我失誤的地方,”切薩雷點了點頭,“不過,如果你是想要藉由為她找理由來安慰我,讓我以為她之前的行為是受憤怒而驅使,實際上我們之間仍然存在感情的話,那么,好意心領了?!?/br>
    他們在談論的話題并不太愉快,所以不像是兩人偶爾一起聊些私人話題時,切薩雷并沒有擺出他常有的那種放松而隱隱閃著笑意的表情,但他看起來也并不迷茫、憤怒或悲傷,他一手撐著側臉,修長的手指掛在顴骨上,嘴邊甚至還掛了一絲心不在焉的淺笑,如果要珍妮來形容的話,也許他的表情會更接近于——惆悵,這也許不是他第一次承認這一點,也不是他第一次和別人討論這些,所以并沒有疼痛和挫敗,看得出來,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和他的母親的確不存在太深厚的感情,或者,換句話說,他的母親對他并不存在太深厚的感情。

    “我不知道是該稱贊你的灑脫,還是為你的灑脫感到難過?!闭淠菀矒沃掳?,望著切薩雷說道。

    切薩雷低下頭笑了起來,拿起盤子走向水槽,珍妮提醒地說道,“呃,記得啊,廚余處理機壞了,所以,如果你要用洗碗機的話——”

    “洗碗機也壞了,應該是整體電源的問題,”切薩雷說,他挽起袖子,打開了水龍頭,珍妮把沙拉盒放到水池里,站在他身邊盤起了手,好奇地看著切薩雷洗碗的樣子——他認真的程度的確無愧于潔癖之名。

    “所以,沒有讓她進門是為了徹底的公事公辦?”她問道,“而不是你不想見到她?其實承認你對她還是有些失望并不丟人——”

    她想了想,又搖頭笑著自己停住了,“可能很多人在遇到家庭糾紛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調停,即使當事人可能完全不能接受這個想法,我曾經以為我會是例外的,沒想到差一點點還是不能免俗?!?/br>
    “你為什么以為你會是例外?”切薩雷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洗滌劑泡沫,再次打開了水龍頭,在水聲中,他有些好奇地瞟著珍妮,“因為你也對你的家庭感到失望,并且不希望別人對此發表評論?”

    “……差不多是這樣?!闭淠莳q豫了一下,她又感到了熟悉的緊張,就像是每一次她坦白出自己的更多秘密時一樣,盡管切薩雷的忠誠已被證明,但這種感性上的抵觸依然會有,只是程度的區別,“我猜想你小時候和父母的關系也相當疏遠,就這一點來說,我也一樣?!?/br>
    “疏遠是一個有些負面的詞,”切薩雷把碗盤放到瀝水盤里,拿起廚房紙巾擦手,“我不會用它來形容我童年時和父母的關系——聽起來你對這些事好像有些好奇?!?/br>
    “我真的很難想象你奶聲奶氣的樣子?!闭淠菪χf,“所以我的確很好奇——剛才不是問了嗎?我想聽你說說你的童年生活?!?/br>
    “我也不是有意在逃避這個問題,只是,在我的概念里,沒什么可說的,”切薩雷也盤起了手,用一種心知肚明的表情打量著珍妮,“和我的所有表兄弟姐妹,以及我的童年朋友們一樣,我們幾乎都是保姆帶大的,除非母親不工作,否則客觀地說她們也很難承擔起養育兒女的責任,但是在我的家族里一般女性都有保持工作的習慣,而且也要比一般人忙碌很多,那么既然所有人幾乎都是這樣,和你的生活只有微小的區別,那么你也不會覺得這一切有什么不對,當然,他們離婚了,但這真的非常正常,我所有的朋友幾乎都生活在破碎的家庭里,有不少和我一樣,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也許我的祖父母也有各自忙碌的社交生活,但這沒什么不妥,因為他們始終確保我在合適人群的監護下——比起那些繼承了大筆財產,但父母有一方已經去世,或者只能像候鳥一樣,在父親和母親不同的城市里來回飛行的同齡人來說,我有時候甚至覺得我能一直呆在紐約是一種幸運?!?/br>
    在我的所有朋友里,唯一例外的是莉莉安,莉莉安實際上也是我的所有朋友里唯一一個不是直接從事影視業的家庭,她的父母都從事法律工作,所以行蹤相對固定,而與此同時大部分父親是攝影師、導演和制片人的家庭,即使他們的父母都還是生育他們的父母——這在我們這一行真的很難得,分分合合幾乎是家常便飯——但父母們也經常需要因為工作離家,在我的回憶里,我的世界里沒有家庭完整,爸爸每天回家吃晚飯的小孩,除了莉莉安。

    “你那時候沒有因此討厭莉莉安還真是難得,”珍妮想到小小的,幸福的,甜美的莉莉安,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孩子總是很喜歡排擠與眾不同的伙伴?!?/br>
    “我并沒有因此討厭莉莉安,但我確實不喜歡她?!鼻兴_雷唇角出現了一絲笑意,”你無法想象小時候的她有多么的驕縱,那完全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公主,無法理解為什么有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現在在哪個國家,她會一直反復地問'可他們什么時候來接你呢?',而你只要稍微拉一下她的辮子,她就會開始哭——”

    珍妮大笑,她也能感覺到愉快的氣氛從切薩雷的身上散發出來,“所以你覺得像她那樣活著反而是不正常的?!?/br>
    “對,反而是不正常的——看啊,她是多么的怪,多么的不得體啊?!鼻兴_雷說,“她甚至學不會閱讀大人的表情,學不會看場合說話——”

    他的語調是自嘲的,像是在對過去的自己做一個回顧,珍妮依然在笑——她覺得這時候,笑是較為得體的表情。

    “但我記得你之后去了寄宿學校,”她說,”你在那里住了很久——”

    他和珍妮一起靠在流理臺邊上,交疊起長腿,以有些懷念的語氣說道,“這樣的生活持續到我三年級,那之后,因為我祖母得了癌癥,而他們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下無法履行好監護職能',所以我母親不得不接手了我的監護權——這件事有些復雜,剛離婚的時候她的確拿到了監護權,但很快又發現自己無法履行,所以把我留給了祖父母,每月支付我的生活費,不過,'為了讓自己花的每一分錢都值得',她一直在更改我的姓,在她遇到維杰里先生之前,我換過大概4個姓——所以你可以很清楚地知道她結了幾次婚?!?/br>
    “然后你就去到你母親那邊,離開了紐約?但還是會偶爾回去度假,我猜——否則你很難繼續和莉莉安保持聯系?!闭淠菰囍蠢粘瞿欠嬅妫阂粋€小男孩自然地在豪宅中獨來獨往,和所有人保持著職業上的聯系,而絲毫意識不到這其中的不正常,甚至不知道自己缺失了什么——她的聲音哽了一下才繼續說,“感覺上你們從小到大都相當熟悉?!?/br>
    “嗯,童年大概到這時候就結束了,不過你說的對,我還是回去過寒暑假,基本上我和我父母都沒有在一起生活過——我到了維吉利亞那里后不久,她認為房子里的孩子太多了,因為我的繼父也有自己的兒女,這樣就讓房子里的氣氛有些尷尬,因為我們彼此并不熟悉?!鼻兴_雷笑了一下,“雖然威爾很反對,但她還是很快就把我送到寄宿學校,我在學校的第一學期沒有過完,我的祖母就去世了,我的祖父意識到他需要孫輩的陪伴,所以我決定總是回紐約過寒暑假,只是偶爾象征性地到洛杉磯呆幾天——所以,如果你以為我有一個非常不愉快,對親情充滿了渴望,但又屢屢失望的童年的話,那的確沒有,因為你需要被培養出渴望,你需要認識到這種東西是必要的存在才能渴望它?!?/br>
    他聳了聳肩,“我意識到對于一般人來說,家庭代表了溫暖、包容和關心的時候,那時候是一段比較難熬的日子,你必須學會去處理這個事實,和一般人比,你的成長過程中好像似乎是少了些什么——對我來說,意識到這一點是在我讀寄宿學校的時期,你長大了,認識了更多的人,眼界也開闊了,你開始看到世界,一直要到那時候你才會明白,原來你得到的一切是有缺失的,但因為之前你還算過得不錯,因為在物質上——”

    “當然非常充裕,”珍妮點了點頭,同意地說,“所以你雖然會因此失落,但不會有非常激烈的情緒,甚至對于你的父母,因為沒有過期望,所以也沒有強烈的恨意,是嗎?”

    “差不多如此,”切薩雷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他拿起一個蘋果,在半空中上上下下地拋接著,“其實就這點來說,我還是贊成你的看法的——維吉利亞可能主觀上并沒有太強烈的惡意,她并不想要傷害我,否則她有太多別的辦法,她只是——“

    他聳了聳肩,“她只是不是那么的在乎,這就是她生來的樣子,你不能因為她做了母親就希望她忽然變了個人,對嗎?對她來說,她已經在做一個很不錯的母親了,她為我提供了生活費,定期檢查我的課業成績,關心我的事業規劃,以她自己的認識來說她已經盡了本分——至于在她生下艾登以后發生的改變,那多數是威爾的功勞,對她來說她沒有故意苛待我……而我今天也不應該表現得太過失禮?!?/br>
    他走向廚房邊上的可視對講機,按下了查閱鍵——當看到那輛白色寶馬還在那里以后,珍妮都小小地吃了一驚:已經幾乎都過了一個半小時,天都要黑了,她沒想到維吉利亞居然還在那里。

    “你應該回家了,維吉利亞?!扒兴_雷按下了對講鍵,“如果你想要問我有沒有對鮑勃說什么:沒有,我們什么也沒說。你不需要擔心這之后會有什么報復——”

    他詢問地看了珍妮一眼,珍妮點了點頭,切薩雷繼續說,“這次較量已經結束了,也許下次會有合作的機會,現在回家吧,見面已經沒有必要了?!?/br>
    珍妮輕聲說,“如果你不介意——她保證會表現良好的話,她也可以來參加招待會?!?/br>
    “如果你愿意的話,你也可以來參加招待會?!扒兴_雷補充說,“當然,前提是你的表現足夠友好?!?/br>
    在有些模糊的小屏幕上,維吉利亞對著鏡頭做了個無奈的攤手姿勢,似乎是在對切薩雷表示不滿,而切薩雷不為所動地松開了對講按鈕,但并沒有結束查閱,依然在觀察著正門。

    維吉利亞顯然有些煩躁,她下了車走向鐵門,在畫面中無聲地拍打和搖動著它,不過,這座莊園的保安措施相當完善,除了鐵門以外,周圍的欄桿上都有高壓電網,所以看起來她突入的可能也并不大。

    ——留守的保全始終保持著沉默,維吉利亞在寂靜的暮色中孤獨地嘗試了五分鐘,最終還是只能選擇放棄,她上了車以后,又坐了一會,低下頭重新使用了一番手機,但最終還是發動了那輛少了一個后視鏡的汽車,轉過彎,飛快地消失在了監控攝像頭的視野中。

    “whatashow?!鼻兴_雷松開了按鍵,干巴巴地說道。

    “不管怎么說,她也達到目的了,在招待會上她依然是維杰里家庭的一員——起碼也維護了自己的面子?!闭淠輳膭諏嵉慕嵌仍u論道——至于事業,如果維吉利亞還想再進一步的話,那應該會動念轉到電視部門,這一塊大夢暫時還沒有涉足,這也是她嘗試搬走切薩雷未果后的最好選擇。

    “是啊,問題解決了,基本上你也已經知道了我那貧乏童年的一切,”切薩雷說,他把蘋果放回果籃,率先走向門口,以閑聊的口吻說道,“——那么,你打算什么時候說說你的童年和你的家庭——這之類的話題?”

    珍妮愣了一下,并不是因為切薩雷這么問,當然在他說了這些以后,這么問很自然——而當時他的口吻,那種絲毫不以為奇,仿佛早有預料的感覺——

    “我也是瑪姬的客戶,”切薩雷說,今晚第一次,他的藍眼睛里閃過了那熟悉的愉快光芒,“仔細想想,這不是一個很難的數學題,不是嗎?最近你在為薩爾維的新電影猶豫,你去了瑪姬那里,忽然間你開始對我的童年感到好奇——有時候你經常這樣,在你被迫要做什么事的時候,你喜歡讓自己的行為別那么,我該怎么形容——”

    “……吃虧?!闭淠萦魫灥卣f,“好吧,你現在讓我顯得很愚蠢了——但瑪姬并沒和我說過你也是她的客戶,所以這不能算是我遲鈍?!?/br>
    “如果我沒有在她那里做過咨詢,我怎么能放心把她推薦給你?”切薩雷反問,“當然,如果你介意這點——”

    “邏輯上說我也不能做什么了,”珍妮搖了搖頭,“當然我也不介意,瑪姬已經證明了自己,而且又不是說她知道的會比你更多——我之前就猜你可能不是第一次聊到童年,思考、回憶的時間太少了,是和瑪姬嗎?”

    “瑪姬很喜歡把感情上的困擾和原生家庭的元素聯系在一起,”切薩雷也沒有否認,“所以我們有段時間的確在回溯這一點,不過她的理論的確有道理,如果你在成長的過程中沒有建立起這種對愛的感受-回饋機制,那么在你長大以后,不管再怎么努力,你依然不能和別人一樣自如地進入一段親密關系,這是很典型的經典心理學理論?!?/br>
    他們邊說邊走,切薩雷把珍妮領到了陽光室里,當然,這里現在能看到的僅僅是一片夜空——這是珍妮最喜歡的休閑處所,可以享受海景,但沒有討人厭的海風。

    “但你還是可以從這些經歷中找到你的問題所在,即使不能治愈,你也依然會輸得明白一些——輸得比較甘心,”珍妮說,和切薩雷對視一笑——這是瑪姬的原話,“這就是我喜歡她的一點,她不會告訴你你可以被治愈,但你會相信按照她的話去做,事情確實會有改善?!?/br>
    她沒有問切薩雷為什么肯定她不會直接告訴瑪姬她的童年,又為什么會知道瑪姬鼓勵客戶向朋友傾訴、交流——這會讓她開始思考,切薩雷當時表示抗拒(這很正常,雖然剛才他并不是第一次講述,所以在情緒上也許做了必要的偽裝,但珍妮依然有所感覺,切薩雷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云淡風輕),而在瑪姬給出選項后,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對瑪姬傾訴,這是否意味著當時的切薩雷——和莉莉安分手后的切薩雷也和她一樣,找不到一個能完全打開心扉的人。

    不,珍妮沒有問,她只是深深地呼吸,為自己做著準備,她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沒有回顧往事了,提起這件事本身就意味著跨出一步,這的確并不容易,即使身邊坐著的是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也依然如此。

    “好吧,”在一段沉默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氣,“你說的對,今晚是分享時間,既然我已經聽過了你的悲傷故事,那我也應該講一個故事給予回報——相信我,這的確是回報,因為在聽完這個……假設的故事之后,你會發現你其實已經足夠幸運了,真的,比起……故事里的女孩,你簡直應該感到幸福?!?/br>
    切薩雷的手指又開始在下巴上滑來滑去,就像是每次被珍妮撼動世界觀的時候一樣,他的態度有些不確定,也會因此更為沉默——對于沒什么把握的事他一貫喜歡多聽少說,這次也是一樣,他點了點頭,有些不置可否地說道,“而我在聽?!?/br>
    珍妮吸了一口氣,盡量把信息壓縮得簡潔,“和你一樣,故事里的這女孩,當然和父母的關系也不是太好,事實上,你和她的母親的確都比較偏愛小兒子,不過,當然因為背景的不同,故事的展開也有所不同,首先你要知道,她的父母都是傳統的東亞農民家庭出身,所以,他們一直非常想要個兒子……”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千零一夜(下)

    “你的意思是,傳統的東亞農民對于兒子往往都有一種狂熱?所以他們并不喜歡女兒?”

    “呃,對,你知道,因為對于東亞人來說……那個怎么說來著?不孝的事有三種,而以無法傳承血脈為大,而和歐洲的中世紀一樣,女兒并不能起到傳承血脈的作用——我知道你的表情在說什么,是的,在這方面可能東亞在二十年前的觀念依然和歐洲中世紀時差不多——而那是因為我……因為他們進入現代社會時間較晚!”

    “ok,ok,我并沒有在評判什么……”切薩雷臉上短暫地浮現出了真誠的困惑感,而這對于他來說也的確相當少見——要知道,在自己理應在行的領域,他一向是非常淡然自若,即使有不擅長的時刻,也會妥善隱藏起來,不可能會這么老實地表現出來,不過,起碼在這點上,珍妮已經證實了自己的權威身份,所以他并沒有掩藏自己的求知欲,而是好奇地發問,“這是東亞地區的共性,還是中國特有的特點?”

    這種以局外人的身份來談論往事的做法,對珍妮來說也很特別——一方面她的情緒似乎在發酵,但另一方面,她又還在和切薩雷以就事論事的客觀口吻討論東亞文化圈重男輕女的特色,彌補著文化鴻溝——這簡直可以直接上一個實驗性話劇了。

    “應該是共性,”她很慶幸他們只開了小燈照明,這樣她可以不必再修飾自己的表情,反正切薩雷應該也看不清楚?!暗窃谥袊?,這個現象更加明顯,因為中國的貧困人口并不少,一般來說,資源寬裕的情況下,矛盾不會太尖銳,但如果資源只能供給一個孩子的話,父母必須面臨選擇,這也就延伸出了非常多的矛盾?!?/br>
    “符合邏輯?!鼻兴_雷點了點頭,“這么假設的話,因為貧窮,農業機械化水平較低,所以農民相對于工人更加重視男孩,這也是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的選擇——這也和歐洲中世紀溺嬰現象的原理不謀而合?!?/br>
    “對,而且在中國,現代化的時間較晚,工人的出現不會超過一百年,起碼大規模出現不會超過一百年……我認為……”珍妮越說越心虛,她有種罪惡感:當年真的應該好好學習的,現在連自己國家的歷史都搞不清?!翱傊?,在故事發生的那個年代,重男輕女是一種社會常識,尤其如果你的上一代來自農村的話,你不重視男丁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而當時的社會環境讓這個矛盾更加激烈,因為中國從那個時代開始執行計劃生育制度……不要露出這個表情,并不是你再懷上一個孩子就會被執行死刑那么恐怖,在大部分地區,只要你愿意放棄公職和繳納罰款,你還是可以繼續生育的?!?/br>
    這個制度對于一直鼓勵生育的西方國家來說,一直是中國主要的黑點之一,切薩雷也的確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雖然他沒有反感、嫌惡的表示,起碼表面沒有,但珍妮也不禁深切地感到了這種跨文化交流的困難,她甚至懷疑切薩雷能否理解這一整個故事,因為它實在是太有中國特色了。

    然而,敘述已經開始了,僅僅是因為懷疑切薩雷能否理解便因此半途而廢的話,這對于他的智商和理解能力可能也是一種羞辱,珍妮吸了一口氣,“總之,這個政策是有很強大的積極意義的,否則現在讓你們感到恐懼的13億人口這個數字會變成23億、33億,天知道在和平狀態下中國該怎么養活這些人,到時候核.戰.爭的陰影將會更重,即使是對大部分女孩來說,這也是個利好消息,我想你應該能理解這其中的邏輯?!?/br>
    “當然,在資源本就有限的情況下,如果女孩幸運地成為了這個家庭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孩子,那么她就會得到家庭的所有資源,她的命運有可能發生極大的改變?!鼻兴_雷點了點頭,他的反應當然一直是很快的,“不過這樣做也會帶來非常嚴重的性別篩選現象吧,民眾必定會對國家法規產生反彈——中國必須禁止b超,考慮到龐大的農業人口對男丁的渴求,一旦保留他們篩選性別的途徑,幾十年后,整個國家會有極為嚴重的性別失衡?!?/br>
    “你說得非常對——中國后來的確禁止了b超,不過即使如此,性別失衡現象應該也是全球第一?!闭淠莶唤酀匦α诵?,這些陌生的單詞和熟悉的含義,讓她有種疑真疑幻的感覺,多少沖淡了往事的沉重感,但那些夢魘般的記憶依然讓她的心被沉重的情緒塞滿,“不過,在故事發生的年代——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才剛剛打開國門,很多人根本沒有進行b超的習慣,因為這個政策也才剛剛開始推行,而大多數人也都相當無知,起碼這個女孩的父母是這樣的,他們沒有在懷孕時進行篩選,這樣,寶貴的生育名額就浪費在了女兒身上。而很快,在這個女孩6個月的時候,當地的政策力度加強,作為公職人員,如果想要保住工作,他們就絕對不能違反政策了,而在此之前,情況并不是這樣?!?/br>
    她頓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長長地吐出來,“這對夫妻都是農民家庭出身,他們幸運地雙雙成為了政府工作人員,但對男丁的渴求依然寫在血脈里,他們非常責怪自己——草率地用掉了第一個名額,也非常責怪自己的大女兒,如果不是她,他們本可以有一個兒子的。當然,基本的人性讓他們沒有下手處理掉這條小生命——這也是這女孩應該感到感激的地方,起碼很多人是這么說的,因為,你也許很難想象,但在中國的有些家庭里,為了想要一個兒子,家長是真的可以虐待和殺死女嬰的?!?/br>
    “這并不奇怪,”似乎是感覺到了珍妮的顧慮,切薩雷以學術的口吻評論道,“一樣是資源有限情況下的應激反應,人們經常高估了社會的道德性,但實際上,縱觀人類歷史,你會發現道德和人性、秩序實際上都是一種奢侈品。尤其在13億的基數下,當國家政策和傳統文化發生沖突的時候,極端事件的出現幾乎是一種必然?!?/br>
    “是的,就像是在民眾可以自由持槍的美國,和槍支有關的極端案件幾乎也是一種必然一樣?!闭淠菡f,她對切薩雷的語氣感到輕微的不悅——不過她也知道這是她矯情了,估計如果切薩雷對于中國的蒙昧和落后表現得不可置信,她也會有辯駁的沖動,但現在他開始冷靜地分析原因了,她也不由得感到一陣不舒服,“但這不能讓槍擊案的受害人更好受一些,不是嗎?對這女孩來說,全國有多少人和她處境相似,甚至更悲慘,這一點并沒有任何意義,因為這無法改變她在一個非常不友好的環境里長大的事實。她和你不一樣的地方在于——就像是你說的,其實你的父母對你沒有主觀惡意,他們只是不在乎,但她……但那女孩的父母則不同,他們確實對自己的孩子懷抱惡意,因為她奪走了他們擁有兒子的機會?!?/br>
    越是忙碌的人當然越容易忘事,尤其是對珍妮這樣忙得瘋狂的人來說,甚至僅僅是2001年她剛剛穿越過來時的生活——她在表演《芝加哥》舞臺劇時的生活,都漸漸已經有些模糊,但隨著話題的漸漸深入,更多似乎早已被遺忘的畫面重新出現在了眼前,珍妮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抑制著聲音里的哽塞,“更糟的一點是,這女孩的父母是公職人員,她生活在城鎮而不是農村——不像是你,她沒有和同類生活在一起,她不是生活在一個女孩天生低人一等的地方:沒有繼承權、沒有宅基地,當然也沒有任何男性村民能享受的權益,如果她生活在農村,她不會有這么深的不幸感,因為所有女孩,幾乎所有jiejie都要為弟弟讓道,而且根據當時的政策,農村居民可以生兩個孩子,所以她的父母也應該不會把憎恨全集中在她身上,畢竟他們還有一次機會。但她偏偏生活在城市,生活在這樣一個環境里:大多數公職人員都受過教育,他們對男孩還是女孩并不是那么的執著,如果可以選,也許也會要男孩,但既然只能生一個女孩,那女孩當然也是他們的掌上明珠?!?/br>
    “我猜想那女孩肯定承受了一些精神虐待?!鼻兴_雷說,他的語氣有些沉重,過了一會,他又加上了一句,“如果沒有生理虐待的話?!?/br>
    “如果你承受的忽視是一種精神虐待的話,”珍妮說,“那么她承受的虐待程度會更深一些,沒有那種夸張的毆打,但……就只是……其實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你會很明顯地發覺不對,尤其是當你的小伙伴都明顯被寵愛的時候,你就會本能地渴望一樣的待遇,從這點來說,你的看法非常正確,你需要懂得,需要明白你本可以擁有,需要渴望你才會受傷,而對她來說,隨著她的不斷成長,她也不斷地意識到她的索取不會有回應——她不能得到別的孩子輕而易舉就能擁有的東西,一個微笑,一道愛吃的菜肴,一件新衣,一把傘甚至是一句叮嚀,這種忽視和厭惡是全方位的,他們沒有虐待你,你能吃飽、穿暖,如果你不講究質量的話,但你會感到你的任何一種需求對父母來說都是負擔,他們有太多的借口來對抗你的要求,最常用的大概是描述家庭經濟有多么的艱難,工作有多么的疲憊,生活是多么的絕望,而這一切全是因為她的出生?!?/br>
    “這樣的生活經過了8年,在這女孩開始記事,開始明白除了她以外,其余的家庭并不是這樣生活——也開始接受她的生活就會這樣繼續下去的時候,她的生活也出現了變化,通過行賄,她在法律上成為了一個……智障?!闭淠菡f,“這樣她的父母就因此可以生育第二個孩子——”

    “等等,這樣做是……”切薩雷打斷了她的話,他的眼睛第一次瞪大了,“我想這是很嚴重的一件事——先不談論為什么你描述中這對生活在社會低層的家庭有能力通過行賄完成這樣的……壯舉,但在這一點上全世界應該都一樣吧,如果你的智力有障礙的話,你應該上特別的學校,或根本就不能上學——”

    “是的,當然通過一些社會關系,她還是留在城里念完了小學,但幾年后她還是被送回了鄉下老家,因為她的存在對于父母的公職的確會是影響,而且,當然嘍,父母也沒有足夠的精力照顧她。她和她的弟弟僅僅是一起生活了4年的時間,而這4年并沒有培養出太多的感情,當時這個女孩以為她是個惡毒的人,因為全世界——你可以想象她父母雙方的親戚都因為這個男孩而欣喜若狂——都在強調這個男孩是家庭的希望,她作為jiejie必須疼愛她的弟弟,但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對這個嬰兒的憎恨,對將來的恐懼和不安,不止一次,她希望他會在一次意外中死亡,而這種想法讓她背負上了沉重的心理負擔,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壞人,有時候她覺得反而是自己不配活在世上……和你的童年不同,她的童年感情是極為激烈的,是充滿憎恨的,甚至可以說是極為戲劇性的,她的心情總是大起大落,她不止一次想到去死,不止一次懷疑問題到底出在哪里,是否她本人不值得被愛……”

    珍妮閉上眼,又深又長地把氣吐出來——她忽然意識到這是她20年來第一次談論自己的童年,在此之前,這一段記憶真的已經成為了她的禁忌,甚至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她曾這樣地生活過,“諷刺的是,當弟弟出生以后,她的日子反而比以前要好了一些,父母有了兒子,心滿意足,對她的憎恨正在消融,甚至有時還會有歉疚的表示,她開始有新衣,甚至偶爾也能和弟弟一起吃到冰淇淋,在她童年時,這是絕對奢華的款待,起碼對她來說是如此,在她有記憶以來,每個夏天都是尷尬的時間,因為……”

    奇怪的是,盡管現在她幾乎可以買下全世界一天的冰淇淋產量,而且她現在再也不吃這種會導致發胖的垃圾食品,但提到這件事的時候,她依然感到深深的委屈,她甚至必須咬住嘴唇,才能抑制住自己流淚的沖動,繼續講述下去——在所有那些心酸而坎坷的往事之中,最能擊中她的反而是一支冰棍?!耙驗槊康较奶?,就會有人推著自行車過來叫賣冰棍,而所有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都會過去購買,對他們的家庭來說,這是隔三差五可以負擔得起的開支,而她每到這時候就必須找個地方藏起來,希望自己不要被任何人發現,不要被任何人詢問……她的父母從來不給她零花錢,因為‘家里負擔不起’,但當多了弟弟以后,當她母親因為幾次流產和照顧弟弟的需要長期在家,家庭收入縮減,開支增加的時候,他們有了給弟弟買冰棍的錢,家里負擔得起了,時不時的,她居然也能得到這樣的犒賞……”

    切薩雷挪動了一下,但珍妮不再去注意他,她閉上眼,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里,“讓我告訴你一件事,長大后那個女孩最討厭的食物就是冰淇淋,她不但討厭冰淇淋,而且也非常討厭當年為這種賞賜高興的自己?!?/br>
    “這就是她的童年,當她讀完六年級——順便一提,中國的小學只有六年級,之后則是初中,東亞地區多數都是這樣——當她獨自一人離開家的時候,她明白了這點:她的生命,對于她父母來說——讓她存活下去的意義是這樣她可以為家庭做出貢獻……她可以讓弟弟的生活變得更輕松,更好,在弟弟出身以后,他們對她好了一些,因為她不再是阻礙了,恰恰相反,她會是將來照顧弟弟的人選,所以他們應該對她好一些,他們甚至準備讓她上完高中,盡管這對家庭經濟來說會是個負擔——每年上百元的學費足夠為弟弟買一輛小自行車了。不過,上完高中的女孩更吃香,而且她還長得很漂亮,這足夠換來更多的聘禮——她的父母是很深謀遠慮的,他們也把這些考慮表達得非常清楚,她一個人坐上回家的長途汽車,本來預定要陪同的母親沒有去,因為弟弟忽然感冒,需要人的照顧,而她就把這些話濃縮在了上車前的五分鐘,所有的強調都只有一個意思:家庭為你付出非常多,你需要回報家庭,你需要承擔你的責任,照顧弟弟,為弟弟的將來積攢財富,而這是你能繼續接受教育的代價。而當我……當她坐上那輛車,看到母親的面孔從車窗中遠去的時候,她哭了起來,那是她一生中最絕望的時刻——不是因為她離開家了,不,完全不是,而是她意識到自己雖然離開了那個讓人窒息的地方,但完全沒有離開自己的生活,她永遠也沒有希望逃離這樣的生活……她愿意付出一切,她甚至希望在這輛車上有人能把她帶走,希望到了目的地以后沒有人前來接待,但她知道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她會回到老家,讀完高中,然后在父母的安排下找一份工作,嫁一個人,用聘禮為弟弟的將來添磚加瓦,這就是她的未來,她找不到任何一種辦法逃脫,她甚至無法參加高考,因為她在法律上是個殘疾人,有這張一級殘疾證,她不可能被大學錄取……那應該是她人生中最絕望的時刻,你能想象嗎?一個女人最低潮的時刻出現在她的12歲,聽起來這簡直就像是個笑話?!?/br>
    珍妮笑了起來,她攤了攤手,“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理解,也許你從來沒有想過世上有很多人是這樣生活的——不過,總之,這就是她的童年,一個悲劇、沉悶而絕望的故事,能讓你的煩惱相形失色許多,是嗎?——的確,僅僅是這么回顧一次,你都能發現這對于她的感情生活確實會有影響……”

    她不想說自己是個很愚笨的人,或是太高估瑪姬,不過珍妮不得不承認,起碼對她來說,心理咨詢相當奏效,在瑪姬布置作業之前,她還以為這一切都已經結束,她早就把往事甩在身后了,然而這一番訴說之后,她真的感覺自己又輕松了許多——可能這就是瑪姬一直在強調的,能說出來也是治療的一步。而聽過了切薩雷的故事,她也忍不住反觀自己:這一切是否并沒有真的過去?童年的一切是不是還在影響著她,她是不是和切薩雷一樣,從來沒有成功地建筑起感受回饋愛的機制,就像是切薩雷和莉莉安的關系最終走入歧途一樣,她和克里斯之間是不是從來沒有過正常的互動?她的殘缺是不是在無意間傷害到了無辜的克里斯?

    在自己的思緒中沉浸了好一會,她才留意到切薩雷并沒有挪動,而且顯然依然在盯著她看,仿佛對話并沒有結束,這讓她有些發窘,但也忍不住有些好笑,“what?有什么想說的,你可以直接開口?!?/br>
    “故事說完了?”切薩雷并沒有對整個故事做任何評價,而是有些不滿地問——看過那么多劇本,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這么投入地進入了故事中。

    “起碼童年已經說完了——不要用這個表情看我,你還想知道什么?”

    “你至少應該告訴我,嗯……這女孩最后真的根據父母的安排嫁人了嗎——這一點顯然相當重要?!?/br>
    “為什么?”

    “因為感覺上她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受過大學教育,而且她也不像是一直停留在原生的市民階級中的……呃,命運。她的命運也不像是會一直停留在原生階級中……”

    看到切薩雷難得一見的窘迫表情,和他挑選詞句的小心謹慎,珍妮忍不住大笑起來。

    “好吧,”她聳了聳肩,“這個故事的確有個twist——當然你也能猜得出來,畢竟我之前也說了,那是那女孩一生中最絕望的時光。如果她真的順從安排,高中結婚后就找了零工做,然后憑借漂亮的外表找了一個以她和她父母的階層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丈夫——按照父母的安排,最好是一位官員的公子,這會給弟弟以后在本地的發展帶來極大的便利——”

    “但故事的確出現了轉折,事實上,回到老家以后,女孩的日子反而快樂了許多,她寄宿在自己的舅舅家,在東亞,舅舅比較容易疼愛外甥女,會比父親這邊的親戚更不偏心一些,因為姓氏不一樣,對舅舅來說,外甥和外甥女傳承的姓氏都和她無關。再加上她的表兄和表姐都已經外出工作,她是唯一一個生活在家里的小孩,所以那六年對她來說是一種治愈,她得以不在偏激的路上越走越遠,當然了,壓力依然在,命運依然在盡頭等待著她,但她可以暫時享有一點點寬松和幸?!菚r候她最怕的就是寒暑假,因為那也意味著她要回家了?!?/br>
    “也是在這六年間,她堅定了改變命運的決心,她不知道怎么做,但她知道她要這么做,她甚至想過,高中畢業以后就離家出走,到沿海地區去,進歌廳唱歌——對東亞來說,這大概相當于美國這里去做脫.衣.舞女,不過在道德上受到的非議更重一些,但她并不在乎這個,只要能擺脫那種生活——那時候她就像是著了魔?!?/br>
    想到當時那幼稚卻堅定的決心,珍妮忍不住笑了起來,“女孩有時候真的可以非常單純,她從來也沒想過如果當不成歌手,如果就那樣進入復雜的社會,她會變成什么樣,只是日復一日地練習歌喉——而這件事也的確改變了她的世界,她的表姐回家探親時發現了她的愛好,和她開起了玩笑,‘你這么漂亮,為什么不去考藝術院?!?,那是她第一次知道這世上還有藝術院校,第一次意識到,她還能去考藝術院?!娴挠幸粭l更安全的辦法來改變自己的命運?!?/br>
    “但是擺在她跟前的還有重重阻礙,她的一級殘疾證,參加考試需要的花費,考中藝術院校的難度,以及家人必要的支持,她知道她必須說服父母才能得到支持,可她該怎么辦呢?”珍妮的唇角翹了起來,她敲了敲太陽xue,“想,她只能想,她的父母容易被怎么說服,她必須使用自己全部的智慧,從她所知道的那些有限的信息里尋找線索,想想看,她父母最重視的是什么——”

    她輕快地說,“她制定了一個計劃,在每年夏天回家的探親中,她請父母讓她去試試看,告訴他們讀藝術院校的女孩很容易認識有錢人,想想看,如果她找到了一個富豪,這會讓弟弟的未來變得多光明,多容易,會給他們的未來帶來多大的變化……”

    “當然,這個計劃不是一帆風順,父母畢竟有基本的閱歷,他們懷疑她能那么簡單地找到一個未婚的,愿意結婚的有錢人,但這并不是問題,她讓表姐告訴他們,藝術院校的女孩要交到有錢的朋友們是多么的容易——在知道這一切并不是她的異想天開,而是真真切切,就在北京發生的現實時,她可以看得出來,她的父母真的心動了……阻礙他們的只是對金錢本能的吝嗇,他們家的確一直都不富裕,上京的路費也是一筆讓人思量再三的數字?!?/br>
    “暑假結束了,父母那面依然沒有回音,她知道自己必須另想辦法——她轉而央求表姐借給她錢,請表姐說服舅舅,默許她偷偷上京參加藝考……而表姐居然真的答應了下來?!闭淠菪α诵?,“其實后來她也明白,表姐更多的還是出于同情,對于她的困境,舅舅一家其實心知肚明,他們并沒有認為她真的能考上,只是不忍心打碎她最后的希望,破壞她最后的掙扎。舅舅真的為她請了假,瞞住了家里——這并不困難——她穿上表姐送給她的一身新衣服,走進了藝考的課堂……”

    “藝考感覺是在幻夢中完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的夢想在現實面前顯得極為荒唐,她會演戲嗎?她的歌聲和別的考生比也沒那么好聽,當考官把她叫到辦公室里,明示她將被錄取時,她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沒有大悲大喜,因為她根本還沒從考試中的恍惚回過神來,她真的被錄取了——雖然這是她日思夜想的期盼,但當它成真的時候,她根本無法相信——她終于有了一個機會,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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