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好吧,謝謝你的禮物?!闭淠萦X得有些吃癟,她開展反擊,“我知道它很昂貴,絕對比我給你帶來的所有抽成都昂貴——不過這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切薩雷,算上剛才那聲杰弗森,你已經欠我三美元了?!?/br> 她伸出手,“愿賭服輸,該兌現賭債了?!?/br> 一般說來,出席自家派對,身上是不會放錢包的。莉莉安勉強忍著笑,明顯在等切薩雷的回擊。畢竟以切薩雷強勢的性格,絕不會甘于反被珍妮打趣。 切薩雷思忖片刻,反而彬彬有禮地詢問,“請問你接受支票嗎?”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誰也沒有說話,直到珍妮忍不住失笑出聲。笑的波浪,這才席卷了這個小團體。莉莉安在大笑,珍妮在輕笑,切薩雷——好吧,切薩雷的眼睛在笑。 遠處放起煙火,光影在窗邊搖動,曼哈頓的這個窗戶就像一個畫框,把這年輕的一刻,永遠框在了夜空里。 作者有話要說:注:卡地亞的這個耳環蠻好看的,大家可以搜索一下,售價應該是要幾千刀了。 ☆、第三十八章 空降幸運兒珍妮 在圣誕元旦假期以后,珍妮和切薩雷去簽訂了用工合同,她同時也順便申請加入了演員工會——加入演員工會(sag)的條件,其實說簡單也挺簡單的,如果是主演,在和sag簽訂協議的項目里工作上一天,工資滿足sag最低標準,就可以申請加入演員工會了,如果是群眾演員的話,在一個sag協議項目里累計工作三天以上,也可以申請加入工會。 但是仔細去想的話,sag的門檻其實也還是存在的,就以珍妮的同事杰西卡為例,杰西卡來到好萊塢以后,先是演了一些沒報酬的學生電影——這些電影都沒報酬了,當然也不是sag協議項目,也沒有上映的機會,那些青澀的所謂導演恐怕連dv都玩不轉,所以杰西卡很快就失去興趣,開始想做電視劇的龍套,或是有一兩段臺詞的小角色。然而因為sag的存在,每個sag協議項目都必須優先從sag里雇一定數目的群眾演員,這個數目因行業而異,少則20,多則80,也就是說除非是上百人的大場面,否則非sag演員是連打醬油的機會都很少,更別說是要在這個項目里累計工作三天以上了。 那么,如果想直接做要簽合同,有臺詞的那種配角演員呢?很抱歉,大部分電影電視劇都是直接從sag推薦的演員庫里選角的,譬如戴夫,他的一個工作就是總結出《吸血鬼獵人巴菲》這一段時間需要的小配角,然后聯系sag或者另一個大工會美國電視與廣播演員聯合會(aftra)。他們會篩選出合適的演員來給你面試,很少從別的途徑去選人,所以,除非你或者你的經理人有門路直接搞定試鏡負責人或更高層,把簡歷遞進去,并且通過了篩選,否則你連試鏡機會都是很少能夠得到的。 像是杰西卡,在好萊塢之星都做了一年多了,也就是有幸去做過兩三次群眾演員,完全沒攢夠三天的工作時間,所以還是不夠格加入sag。在珍妮離職的時候,她的經理人正在幫她email簡歷,尋找拍廣告和雜志平面的機會,如果她能選上拍一個sag協議廣告的話,那就有資格加入工會。以后起碼也就是有組織的人了。不過,一般來說sag協議廣告也都是直接聯系工會選角,而杰西卡的經理人很可能是沒門路(或沒意愿)直接和選角負責人聯系推銷簡歷的,所以,如果她運氣不好的話,這條路也有可能是走不通。 在洛杉磯尤其是好萊塢地區,俊男美女并不少見,但他們中最終只有少部分人能夠加入工會,成功入行,很多一部分人在連續碰壁一兩年以后,大概也就失落地轉行了,也還有一些人就此沉淪,而這成功地加入工會的‘幸運兒’,最終能脫穎而出,靠演戲養活自己的則是百中無一,余下的99%大概就是好萊塢漂,不斷地打著醬油當人rou布景,連sag保險的門檻都達不到。(見注)但即使如此,在那些連sag都加入不了的外圍人士眼中,他們起碼是有組織的人,已經很令人羨慕了。像是珍妮這種事業發展路線,對他們來說已經相當于是奇跡了。 陳貞因為有前世記憶,所以一開始就打定主意,寧可不加入sag,也絕對不從群眾演員入行——在她的那個時代,一朝臨演,終生臨演,能夠從臨演翻身成為配角的人都是鳳毛麟角,更不說做主角了。即使她有信心是鳳毛和麟角,要從臨演到主演起碼也要五年以上的時間,她根本浪費不起這個時間。所以她當時都是想去混舞臺劇圈子,從格調比較高的舞臺劇里出身了,當然,她運氣不錯,這條注定也會比較艱難的路還沒開始走,戴夫那邊就送來了青云梯,她的第一份工作‘華妮塔’,其實就足夠資格加入sag了。華妮塔是那一集的主要演員,csi是sag的協議項目,而五千美元的報酬當然也滿足了sag的標準。 但,當時珍妮也沒加入…… 因為……加入演員工會需要3000元入會費……她沒錢…… 一直到現在,《芝加哥》的演出支票到了她手上,她銀行里有了那么一兩萬美元了,珍妮才把這件事提上日程,辦妥手續以后,演員工會就會保障她的福利,遇事為她出頭,有欠薪也會幫她來討等等。不過對珍妮來說,她和切薩雷的關系已經很密切了,工會‘介紹演出機會’這個職能基本已經失去作用?;旧?,這種介紹來的演出機會多數都較為底層,比如《芝加哥》的主演肯定就不是通過這樣的選角給選出來的,甚至是吉蒂這樣的角色,導演都可能在心里就已經有人選了。以珍妮現在主演《芝加哥》的層次來說,演員工會那邊的大部分演出機會,都不可能讓她滿意,就算是收到詢問電話,切薩雷也會直接回絕掉,不會未經篩選就通到她這一邊。 痛心地付掉了三千多的會費,珍妮就開始眼巴巴地盼著她的下一筆收入,《芝加哥》這邊,劇團是一周發一次薪水,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在合同規定的26周內,可以拿到十萬四千的薪水,然后扣稅、扣提成以后,還是可以落下六萬多在她手上的?!郧八雠写臅r候,由于小費不報稅,只算底薪屬于低收入人群,幾乎不必納稅,現在她年薪起碼十萬四千,就要交稅了,美國是高稅率國家,她這個檔次,年收入起碼20%要繳稅,然后扣掉15%的事務所提成,就只剩下約一半在手。 當然,這只是個大略的數字,因為她還要付錢請會計師報稅,而且從詹姆斯吐露的宣傳思路來看,切薩雷可能還會幫她安排pr公司,這也是要按月付錢的,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個支付辦法。 ——總之,雖然現在珍妮的收入是比以前提高了一些,但……她其實還是挺窮的,因為花錢的地方也是增多了不少。 還好,切薩雷和她的密切關系,使得她還是能享受一些公司資源傾斜的好處,比如說她現在住的酒店,公司直接把錢付到三月份,三月以后如果她要繼續住在這里,也可以用內部價付賬,支出并不會太高等等。 因為這些瑣事,整個假期珍妮都還是挺忙的,并沒和莉莉安見上幾面,至于切薩雷,那更是簽完合同后就飛回洛杉磯去了,他繁忙的程度遠超莉莉安,就是珍妮這個目前很得重視的客戶,和他見面的次數也實在是不多。 因為圣誕元旦假期的關系,12月1月也是百老匯忙季,排練廳完全爆滿,劇團也是連軸轉,忙個不停,珍妮一直沒和《芝加哥》劇團的大家一起排練,詹姆斯給她安排了滿滿當當的排練日程,除了基本功排練以外,也開始嚴格地按照音樂劇曲目捋順珍妮的每一次歌舞秀。他本人也經常會過來看珍妮排練,態度嚴格、專業,追求完美到近乎挑剔的程度——就像是之前完全沒和她*過一樣,完全是公事公辦,連笑話都不會說一個。 說起來,珍妮到現在為止見到的演藝圈大拿好像都有完美主義傾向,切薩雷、羅伯、阿加塔都是這樣,所以她也習慣了和這些永遠不會滿意的人相處,甚至在工作上也有點被虐出癮了,她真的不怕別人對她要求太苛刻,因為她實在對自己要求就已經很苛刻了——雖然不想承認,但陳貞好像也有完美主義傾向。 尤其是這一次,等于是賭上名譽,如果大家公認她表演不如蕾妮,那她就成了傍大腿炒作不成的失敗者,珍妮不爭饅頭也爭口氣啊。所以她不怕不苛刻,就怕你不提要求,她沒有目標去完成。 每天除了排練以外,演藝空間里三小時發聲練習妥妥兒,如果不是太累的話,繼續在空間里練舞,她這回算是把空間的時間流給利用到極致了,完全整個人進入忘我狀態,每天除了練習就是練習,運動量大到珍妮甚至允許自己吃牛排這種主食——以她每天消耗的熱量來說,不多吃點rou,實在是扛不住了。 在這樣地獄式的練習里,詹姆斯點頭的次數越來越多,最終,在一月末,珍妮被帶到排練大廳介紹給劇團成員,“這就是你們的新洛克希了?!?/br> 大排練廳里登時爆發了一陣感興趣的嗡嗡聲,很多站在后排的人都伸著脖子看她,珍妮覺得自己就像是轉學生,大家對她又好奇又排斥,個別成員可能還很妒忌或憎惡。 不過,劇團和劇組比,人情要濃厚一些,畢竟有些老成員已經在劇團里工作幾年了,再討厭你也不可能上來都撕x。珍妮融入集體開始準備排練基本功的時候,附近幾個人都轉過來和她自我介紹,“我是b組洛克希,你叫我阿曼達就好了?!?/br> “我是a組的阿莫斯,也就是你的丈夫?!?/br> 大家簡短地互相認識了一下以后,隨著編導手里的節拍數開始熱身,然后一天的排練就這么開始了。 雖然是個新人菜鳥,但珍妮畢竟在金手指下練習了那么久,且她前世又有一定的功底,所以日常排練她完全是游刃有余,很輕松地就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和大家也是逐漸熟識起來。不過這里的友好關系鏈還是遵循慣例——利益沖突越小,初始關系就越友善。所以不論是群舞還是主演,首先和她熟絡起來的就是男演員以及黑人女演員,珍妮的‘金發白人女演員’陣營聲望天生就是冷淡,很輕松應該就能跌到敵對那頭去。而且,因為她是空降的關系,即使是熟絡起來的劇團成員,對她的親密也比較有限。 吃中飯的時候,黛德麗過來和她打招呼,“我們又能在一起工作了——真讓人高興!” 基于陣營判斷,她應該是屬于初始友好那邊的,但是黛德麗在試鏡那天的表現讓珍妮有些疑慮,她的態度并不是太熱情?!笆堑?,黛德麗,真的沒想到我們又在一起工作了?!?/br> “對了,還沒和你道歉?!摈斓蔓愖谒龑γ?,親熱地對她擠擠眼,“那天在試鏡的時候我對你有些不客氣,這是詹姆的吩咐,他希望我能給你施加點壓力——不過從你的反應來看,我好像做得不是太好?!?/br> 珍妮真心實意地說,“沒有,你真的做得非常到位了,老實說,我一開始差點被你嚇住?!?/br> 黛德麗笑出聲,“哇,那你的演技的確不錯,絕對是奧斯卡等級的?!?/br> 她和珍妮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兩人倒是很快就重新熟絡起來,黛德麗更是告訴她,“這周一我休假,會在我家開個派對,你一定要來。當天休假的劇團成員都會來,這是個融入大家庭的好機會?!?/br> 珍妮猶豫了一下,黛德麗又勸服她,“你知道,這不是擺架子的時候,珍妮弗,在劇團里多交幾個朋友對你有好處?!?/br> 她說得也有道理,珍妮也不想把自己搞成大家公認的bitch,而要破冰的話最好就是乘剛開始,人際關系還沒固定下來的時候行動,她點了點頭,對黛德麗也有些感謝,“謝謝你,親愛的,我一定會來?!?/br> 黛德麗和她確認了時間、地點,很老友地拍了拍珍妮的肩膀,“我非常期待你來?!?/br> 她對珍妮露齒一笑,亮出一口白牙。 作者有話要說:注:sag的保險前提是每年工作時間達到一定的天數或者報酬達到一定的程度。 入會費3000是維基百科里說的,貌似在2001年也許是1500,這一段全按維基百科…… ☆、第三十九章 第三次撕x(1) “嗨?!?/br> “嘿?!闭淠萃O履_步,和詹姆斯打了個招呼,“你還沒吃晚飯嗎?” 詹姆斯沖她舉了舉手里的漢堡,“很明顯,我是錯過飯點了,不過你有機會的話,也別錯過這家的漢堡,就在兩條街外,吉姆的廚房,雙倍芝士,大量酸黃瓜,如果有什么東西值得你破戒的話,一定就是這家伙了?!?/br> “謝謝?!闭淠菔?,不過詹姆斯的話的確讓她感覺到胃部的空虛——一般說來,劇院是不包晚飯的,在大半天的排練以后,她的肚子已經咕咕作響了?!爱斘也恍枰吓_演出的那天,肯定去享用一次?!?/br> “你們這些可憐的女演員?!闭材匪沽曇詾槌5芈柭柤?,“對自己放松點吧,現在你在演的是音樂劇,如果這時候你都這么虐待自己,拍電影的時候你該怎么辦?只喝水嗎?” 珍妮這幾天的排練都還比較順利,不過詹姆斯不像以前那樣經常來視察她的排練進度,兩人幾天沒見,感覺上都有些不愿打個招呼就離開,珍妮知道這是對彼此有好感的表現,不過很可惜的是按照切薩雷的時間表,這份好感是不會有繼續發展下去的機會了?!耙苍S我的話很掃興,不過事實上,維持身材是個長期工作,你知道人體對于鹽分是會上癮的,如果你開了戒,吃了一個好吃的漢堡,那么你對鹽分和糖分的渴望就會毀掉你繼續吃沙拉的能力,所以——” 詹姆堵住耳朵做了個鬼臉,“就讓我快樂的變胖吧,hell,我只是個可憐的劇院經理而已?!?/br> 珍妮大笑,她想走,但還是有點邁不開腳步,“下周一黛德麗會開個派對,你會去嗎?” 周一一般是票房的低點,也是很多劇團成員休息的日子。 “本來應該會去?!闭材房戳丝此?,又扮了個鬼臉,“但既然你去,我就得改主意了——你知道我在酒后會做出些不得體的事?!?/br>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談起圣誕派對上的那兩個吻,事實上珍妮對此也是有感覺,就是詹姆斯后來應該對當天的兩次偷吻感到后悔,他那時候是有幾分醉意了。所以這幾天他對她就特別正經,甚至不再耍賤,這都是為了重新把兩個人的關系確定下來,回到專業范疇。像他這樣年紀輕輕就能做到劇院經理的精英,肯定是不會放任自己被下半.身牽著鼻子走,然后把專業和感情攪和到一起,給他們都很重視的這一亮相添加不穩定因素。 所以說成年人的感情世界比較復雜,詹姆從開始*澄清是玩笑談論珍妮的洛克希對他的重要性表示六個月后再追求她偷吻兩次,這期間感性和理性的交戰可以寫出一個短篇小說了,珍妮作為沒喝酒的旁觀者,事后想想也能明白理智在酒精和欲.望之間掙扎的艱難,更是理解詹姆對那天表現的后悔,她認可地點點頭,用調侃化解,“是的,如果你再來一次的話,估計劇團里會流傳我之所以上位是因為睡了你的流言?!?/br> 詹姆哈哈大笑,“哦,這倒沒什么,我們都知道在我的劇院里,我享有對旗下演員的初.夜權?!?/br> 兩人對視一笑,倒是覺得少了一層隱約的尷尬,詹姆關切地問她,“你和同事相處得還好吧?我是說,沒出現什么bully事件吧?” 珍妮想了一下,“大概有一些很零星的舉動,但沒有太多,放心吧,沒什么我不能應付的?!?/br> “是的,你的交際能力不錯,”詹姆說,他現在很明顯又是在‘和珍妮多聊一會’的*以及‘你不能和你的重要演員攪在一起’的理智之間來回拉鋸了,所以完全是心不在焉,想到哪里說到哪里?!拔沂钦f,我和黛德麗關系不錯,但我居然沒有收到她周一派對的邀約,而她卻邀了你?!?/br> 珍妮也不是第一次目睹到自己的美麗對別人造成的影響了,不能否認,她的虛榮心得到一定的滿足,也想要大發慈悲放走詹姆,免得他繼續受她的‘折磨’,但詹姆的話卻讓她心中一動。 黛德麗和詹姆關系友好這她是看得出來的,他們互動的肢體語言很親昵,從詹姆的話和他賤萌的作風來看,他也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劇院經理,以前黛德麗搞派對都會叫他,受邀是正常,不受邀才不正常。而且,黛德麗叫了她,一個在詹姆堅持下才獲選洛克希的新演員,對她示好意向明顯,那么用屁股想黛德麗也會把詹姆一起叫上,這樣三方距離拉近得快,很快就能湊出個小團體來。 在豪門少奶群里歷練了這些年,陳貞對這些事是很敏感的,她吞下本來要說出口的道別,“對了,詹姆,關于第三次試鏡那天,我想問問你,你是不是特地吩咐黛德麗別理我,好讓我更有心理壓力?” 詹姆呃了一聲,“沒有啊,不過她做得不錯,那是個聰明的女孩,她看出我的意圖并且給予配合——為什么會忽然問起這個?” “只是對那天她的表現有些介意,”珍妮回答,她也亮出牙齒,“謝謝你,現在我明白了?!?/br> # 經過思考,珍妮還是去了黛德麗的派對。 第一,她不相信黛德麗能在派對上干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這是法治社會,派對在她家里,出任何事她都要負責任的。黛德麗只要有點腦就知道,如果珍妮在她寓所里受到傷害耽誤了登臺計劃,詹姆斯會如何遷怒于她。 第二,她也想看看黛德麗到底想干什么,把問題在登臺前解決掉,總是勝過到臺上了發現服裝被割裂之類的狗血。而且在珍妮來看,黛德麗演的是維爾瑪,兩人間毫無利益沖突,黛德麗和她之間可能存在一些誤會,能解決就解決掉,畢竟她們倆是合作伙伴,沒必要搞得太難看。 說起來也算是文化差異,外國人最愛的社交娛樂肯定就是開派對。雖然珍妮完全不知道一群人打扮起來,拿著酒杯在那聊天有什么好玩的,但她還是參加了很多拿著酒杯聊天的派對,當然,派對和派對之間也是有區別的呃,層次高如莉莉安的元旦派對,那就是穿小禮服,拿紅酒杯,好萊塢演員那邊的派對就是熱褲美人勁歌熱舞,一堆荷爾蒙過剩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互相勾搭,基本就是個約.炮平臺。 黛德麗這樣的百老匯圈子,藝術氣息更高點,她在蘇活區的公寓雖然并不大,但卻布置得非常波西米亞,感覺是圖騰博物館,充滿了各種神秘主義的掛毯啊,諸如此類的東西。 珍妮其實在走廊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一進屋立刻發現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太臭了。 整間屋子幾乎全是大.麻的臭味,珍妮簡直連呼吸都呼吸不上,在朦朧的燈光里,一屋子全都是慵懶的肢體交疊,音樂也響得特別空靈……珍妮用不著特別聰明也能明白,她是受邀來了一種特殊的派對。 不論是陳貞還是珍妮,對毒.品都不是太陌生,陳貞前夫家對于這東西是非常嚴防死守的,因為他們經常能聽說某個相熟不相熟的生意伙伴/朋友,家里的二代被居心叵測的狐朋狗友帶著染上了毒.癮,通常這種故事都伴隨著家財散盡的慘烈結局。陳貞的公公直接就是放了狠話,一旦試過一次被查出來,所有家產全都剝奪,喪失人身自由,去哪里都永遠擺脫不了監視保鏢。所以不論是她還是她前夫,雖然都有接觸過一些神神秘秘的人來和他們推薦‘助興藥物’,但卻是從來沒有起過嘗試的念頭,陳貞為此還和幾個電影學院的老同學斷了聯系。 至于原主珍妮,她上的是那種貧民校區的公立學校,窮得連戲劇社的經費都湊不出來,學生素質有多差可想而知。整個學校走廊有時候都是這種臭味,直接就有人在校門口賣一小份一小份,二十塊一個小塑料袋的分裝品。原主珍妮學生時代去參加派對的時候也湊熱鬧在水煙筒上吸過幾口,但因為量不足,只有輕微的致幻效果,清醒后又覺得很惡心想吐,外加貧窮(陳貞覺得這是最主要的原因),所以也就只是這樣而已,沒有再深入接觸。但是在這個環境里她當然是知道這東西有多么普遍了,事實上在珍妮以前的學校,抽這個就和抽煙一樣,都不當吸.毒看待,一般要去抽更高級的冰.毒、可.卡因,才會引起重視。 在洛杉磯的圈子里,其實也是差不多,珍妮重生后去過的派對水煙筒就很常見,當然她是絕不會去碰,只是大環境是這樣,也不可能去指責別人什么,頂多自己閉嘴就是了,反正她參加的派對也不多,而且一般都走得很早。之前在羅伯的圣誕派對,有人拿這個出來的時候她就先走了,根本不留下來摻和。 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參加這種純以大.麻為主題的派對。而且現在想走也晚了,珍妮已經看到了好幾個同事,當然還有黛德麗,她們也都看到了她??上攵?,她要是立刻轉身走人,以后和這幾個人的關系肯定跌落到冰點。如果這幾個人再宣揚一下,那么全團80%(珍妮覺得可能更高)抽過大.麻的人都會覺得她是個矯情的bitch,再然后估計就會出現真正的片場孤立bully事件了。 “嘿,黛德麗?!闭淠菹肓艘幌?,索性堆出笑臉上前和黛德麗招呼,“謝謝你邀我來參加派對?!?/br> 抽過這玩意的人反應都是很遲緩的,很多瑜伽大師在冥想之前就會抽這東西,幫助自己進入‘禪定’境界,黛德麗過了兩秒鐘才對她露出笑容,她手里拿著一根煙卷,還沒點燃,看到她來了,就一邊打火,一邊湊在另一個人懷里的水煙筒上深吸了一口,然后把新煙卷遞給珍妮,“嗨,你來遲了?!?/br> “我對這一帶不是很熟悉,有點迷路?!闭淠菡f,她推開黛德麗遞來的煙卷,“不,不,謝謝?!?/br> “what?”黛德麗的眼睛稍微瞪大了點,聲音也提高了,“你不抽?” 周圍原本悠閑自在地沉浸在快活世界里的賓客頓時都看了過來,珍妮認識的那幾個同事紛紛露出‘你怎么這么裝’的表情。 “我不能?!闭淠菡f?!澳阒牢液灹薱aa,我的經紀人就是個混球——他讓我定期做drug test?!?/br> 要不是她一眨眼間就想到這個借口,珍妮寧可被欺凌也要閃人,但現在她自感是智珠在握,就想博個兩全其美了。 誰知道黛德麗和小伙伴們一聽,紛紛都笑起來,“噢,親愛的,除非你明天就做,否則只是大.麻而已,一周后就檢查不出來了?!?/br> fuck,一聽都是drug test的老手了…… 珍妮暗罵一聲,搖頭說,“我做的是頭發檢驗,很抱歉,我不能冒這個風險,經紀人的政策非常嚴格,一次un,我要罰款六千塊?!?/br> 她張口就來地編了一段瞎話,倒是贏得大多數人的同情,但黛德麗看來還是很不滿,她不死心地把煙卷又往珍妮方向湊了湊,“really?” 珍妮現在對她已經是很懷疑并且反感了,她思考片刻,反而不著急走,做了個鬼臉,先拿過來,湊到鼻端假裝貪婪地聞了一下,仿佛要抽,但在最后關頭又拿了開來,把煙卷往地上摔去,刻意粗俗地罵了一聲,“shit!我不能——我真的不能?!?/br> 大家都笑了起來,有人說,“噢,可憐的小東西?!?/br> 黛德麗看來不太高興,但珍妮沒給她說話的余地,“天啊,對不起,黛德麗,你的地毯——你別動,很抱歉掃了你們的興,我來收拾,我來收拾?!?/br> 她彎下腰撿起煙卷,將它掐滅,又去廚房拿了一塊濕布出來擦拭地毯,免得地毯被煙卷烘烤,引起火災。這一群人就像是一條條愜意的魚,饒有興致地斜臥在地毯、蒲團、沙發上,或者是閉目享受,或者是好奇而朦朧地看著她。 珍妮收拾完以后,和黛德麗以及幾個同事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離去。走到街上以后很久,都覺得她身上還有那股酸臭的味道。她強壓著心中的反感和惡心,一邊走去大路叫車,一邊撥通了莉莉安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