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瞧著與黃家旺十分神似。小姑倒是很會抓住他的特點。張惜花心里好笑,不過卻沒說出來?!澳銊e急,慢慢繡。左右時間都來得及呢?!?/br> 大半年的時間,怎么都夠小姑把這些東西準備好了。張惜花當初與何生訂婚時訂得急切,那嫁衣都是蔡氏領著她熬夜繡的,meimei荷花也幫忙修邊邊角角。 后面的枕套、鞋子、帕子等等東西,趕得急,做工真的很不講究。張惜花現在每次清洗枕套看到那兩只戲水鴛鴦時,都恨不得重新再繡過。 幸好至今沒聽到何生嫌棄過。 “那我換一塊?!焙卧罂从铱?,決定挑一塊布重新繡。 張惜花道:“我把榆哥放到床上?!?/br> 等她出來時,何元元突然問:“嫂子,你剛才怎么出去那么久呀?我一個呆家里好生無聊?!?/br> 育種的秧苗還在長,目前不到插秧的時候,何大栓與何生父子兩個現在先把田地整理好,張惜花與何曾氏都時不時去幫忙。 經常獨留了何元元一人在家。她要嫁人了,總不好再多干農活,何曾氏是要把小閨女養得白嫩點再出門。 張惜花準備去做飯,便道:“去雁娘家呢,正好查出她有了身孕。已經有一個多月了?!?/br> 何元元咂舌:“她也懷孕啦?” 張惜花笑了,道:“是呀。雁娘懷孕很正常的呢,她之前一直都在做準備呀?!?/br> 何元元掰著手指細數了下,目前身邊的孕婦,秀娘、麗娘、大姐、另幾位村里的嫂子。 這也太多了! 何元元想到自己與黃家旺成親后,也要生娃,心里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那滋味實在有點復雜。 說到黃家旺,沒過一會,他就上門了。 何元元開了門,輕聲問:“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按理應該要在田間忙碌。 黃家旺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咧嘴道:“我就是想過來看看你。我有三天沒見著你了?!?/br> 何元元避開他炙熱的目光,紅著臉道:“有啥事兒快說啦,待會兒不是要下田嗎?” “給你?!秉S家旺攤開掌心,掌心里面躺著一只發簪,鑲了一顆粉紅色澤圓潤的珠子。 眼光挑剔如何元元,她也承認這只發簪很好看。 黃家旺繼續道:“我給你戴上好不好?” 說完就要給插|到她的發鬢上面,何元元輕聲問:“你去鎮上了?在哪兒買的?費了不少錢吧?以后不要買了啊?!?/br> 一連串的問題,黃家旺幫她戴上后,一臉滿足的望著何元元,揚起嘴角笑道:“沒有呢。沒費多少錢。剛才有貨郎路過,我瞧著樣式好看,想買來給你戴?!?/br> 何元元展示給他看,遲疑地問:“那好看嗎?” 黃家旺眼里聚集著濃烈得化不開的情意,他情不自禁牽起她的手,毫不猶豫地點頭道:“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br> 何元元聲音也放低了,道:“我很喜歡呢。不過你以后不要再買了,我有很多發簪呢?!?/br> 聽聞她那一句“喜歡”,黃家旺的心定了定,已經不再忐忑,至于元元說別再買了,他聽過后每次答應了,接著很快又會忘記。 何元元見他屢說不改,故意板著臉道:“真不要再買了!等我……等我……”眼睛一閉,話就容易說出口了。 “等我嫁了你,你的銀錢就是我的了?,F在大手大腳的花用了,豈不是浪費?”何元元干脆道。 黃家旺不出聲了。只盯著她靚麗的容顏瞧,連眨一下眼的時間都舍不得浪費。 半響,何元元嗔道:“你到底聽清楚沒有!” 黃家旺撓撓頭,窘著臉道:“我知道了。以后要買什么,我都問你要不要再買?!?/br> 兩個人也沒有進堂屋里,只在何家的院子中說話。張惜花在灶房忙碌,等黃家旺走了,她都不曉得他來過。 何元元丟開繡繃子,進了閨房捧著那只發簪愛不釋手的瞧。她很明白,嘴上說讓他別花費錢買這些東西,為著他的那一份心意,心里卻是很喜歡的。 春風拂面,帶來一陣暖意。下午時,張惜花把榆哥留在家里讓小姑看著,她也跟著婆婆到田里干活。 傍晚時,在另一塊田做事的何生就過來接張惜花與何曾氏。何曾氏走在前頭,留了那小夫妻在后面走。 等進了家門,聽何元元說江鐵山與江小山兩個已經等了差不多兩刻,不用問什么事兒,張惜花就猜測到了。 江鐵山笑道:“弟妹,雁娘有了身子,還該注意些什么呢?勞煩你再給我哥倆說說?!?/br> 他就怕雁娘記差了,漏掉什么,因此自己上門來問哥仔細了。江小山同樣如此,至于江大山,留在家里做飯呢,一點活兒都不敢讓雁娘做。 去年落胎的陰影對江家兄弟影響太大了。 何曾氏抬頭問:“哦?你媳婦有身子了?” “是呢。娘,我上午幫雁娘脈診查出來的,一個多月了。那丫頭也是有點粗心。若不是我看她有嗜睡,順手探了下,還沒那么快知道?!睆埾Щù鸀榇鸬?。 江鐵山與江小山的臉上都糾結著,比刷碗的絲瓜結還夸張。 張惜花趕緊道:“她這一胎脈象很穩。注意著準會沒事的?!?/br> 把兩個憂心忡忡的準爹爹送走后,何曾氏感慨了一句,道:“她這一胎保住就好?!?/br> 江家兄弟各個都不小了。再沒個子嗣,實在不好。大良鎮不管富庶,都尤其重視子嗣香火。 張惜花道:“她養了一年,現在身體好著呢??隙ū5米〉??!?/br> 說道懷孕的事兒,村子里有消息的婦人著實不少,何曾氏在兒媳婦的干癟的肚子上悄悄掃了一下。 何曾氏突然道:“惜花啊。最近帶著榆哥是不是不方便?要不夜晚時把他抱到我們房里?!?/br> 張惜花疑惑的望向婆婆。腦子一震后,恍然明白了點什么。婆婆的意思似乎是覺得榆哥阻自己與丈夫再要個孩子。 張惜花窘得都不知說啥好。 何曾氏道:“有個毛孩子在身邊,的確吵了點。咱們榆哥現在也長大了,也讓他適應離開你兩睡?!?/br> 不等張惜花說什么,何曾氏就決定了。她說道:“我帶兩天試試,你們就放心辦你們的事?!?/br> 張惜花:“……” 婆婆怕她聽不明白,已經直接露骨的點出來了。 張惜花轉頭望向何生求助,何生覺得娘親的這個主意十分好,不過孩子現在還小嘛,還是放他們夫妻身邊吧。 于是,何生道:“娘,不用了。小家伙睡覺很老實了。他睡得沉著呢,最近打春雷都沒驚醒?!?/br> 何生話里的意思是,他們夫妻的生活完全不會受孩子的影響。 張惜花:“……” 她決定避開這個話題,于是悄悄的往堂屋里遁走了。 ☆、第90章 夜色將下西村籠罩在一片黑暗下,村里很安靜,家家戶戶都栓了門窗陷入沉睡,只遠遠的從田間傳來陣陣蟲鳴蛙叫,張惜花睡夢中感覺到腿被輕輕拉開,不一會兒便有硬|物擠進身體,來的突然,張惜花眉頭輕皺,不由自主地悶哼了一聲,她伸手推了推壓在身上的人。 下方的人兒微微動了動,何生立時察覺到了,他將腦袋從張惜花的胸前抬起來,一雙黑亮的眸子雖容入了漆黑的夜色中,卻是灼熱得嚇人。 “吵醒你了?”何生啞著嗓子問道,隨即他雙手一撈將張惜花摟住,頭挨著她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 張惜花搖搖頭,她剛醒過來,頭腦還不太清楚,整個人顯得有幾分迷糊。 天氣漸熱,床榻上的厚褥子已經在前兩天被張惜花換了下來,現在躺在床榻上倒也不會覺得悶熱,兩人此時都只著了薄薄的內裳,夫妻倆貼得緊,隨著一呼一吸間,發出一點輕微的顫抖,彼此都能輕易感受到,更別提何生還不愿意從媳婦的身體里退出來。 何生禁不住動了動,張惜花的腦袋逐漸恢復清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悄然地紅了臉,她還是忍不住張開手攀附住丈夫的身子,輕聲問道:“何郎,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何生俯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壓低嗓音答道:“我們才睡下不久,還早著呢,你要是困了,只管睡吧。我會盡量輕一點的?!?/br> 何生面上極力表現得無異,可說完這話時,心里少不得有點心虛。他原就不打算吵醒媳婦的,可即便再小心謹慎,還是把人弄醒了。 張惜花張口幾次欲言,最后又閉了嘴,只拿手在丈夫的腰間捏了捏。 相處時間一長,彼此已經熟悉對方的一些小動作,張惜花的這行為無異于沉默的邀請,何生的心瞬間又柔軟了一分,但反應在行動上卻更猛烈了,更有攻擊性。 兩個人都有意識的想再添一個孩子,可前段時間一直忙著農耕,每日累得只想呼呼大睡,根本就沒時間沒體力好好的溫存一次,于是一閑下來后,何生便在這事兒上勤懇起來,他也曉得這兩天自己太過孟浪,此時在媳婦的脖頸處啄了幾口后,便輕柔的含住張惜花的唇。 癡纏了半響,兩個人才停止。 濃烈的氛圍慢慢下降,房間里安靜了片刻,趁著臨睡著前,何生說道:“明早我陪著你一塊去挖草藥,順道也去炭窖那兒瞧瞧?!?/br> 一年之計在于春,緊趕慢趕地把莊稼種到田地里,目前長勢良好,心中的這塊大石落下后,眼看夏季將要來臨,何生免不得又思忖起燒炭的副業來。 舊年何家的炭窖已經停了一年。 如今朝廷沒了內亂,各處都在修生養息,估摸著很快也會有行商的隊伍往大良鎮這一帶來,那么早點把木炭燒出來,就顯得刻不容緩了。 “嗯——”靠在丈夫懷里,張惜花懶洋洋的也不愿意動彈,輕輕地應了一聲后,她閉著眼睛便沉沉地睡去。 何生倒沒有馬上入睡,他爬起來把睡在小床上的榆哥給抱到大床上,榆哥性子活潑,夜里睡覺也不老實,某一次榆哥獨自睡在小床上半夜里卻掉下了床,自此后,夫妻倆便再也不敢讓他獨自睡覺了。 何生給張惜花母子兩人蓋好了被子后,自己才躺到媳婦身側,慢慢的睡著。 翌日,尚未到雞鳴時,何生就把張惜花叫起來,兩個人簡單收拾下,張惜花也快手快腳將簡單的朝食弄出來,剛吃完,何大栓與何曾氏也跟著起床了,交待了一番,夫妻倆便往山上趕。 臨出門前,張惜花還到房間里看了一眼榆哥,見榆哥睡得香甜,家里有婆婆照看著,張惜花心里很是放心。 前兩日下過雨,清晨的山間霧氣很濃,站在半山腰上,往遠處看,沉沉疊疊的山巒如夢如幻,置身其間仿似入了仙境一般。 何生走在前面,恰好此時的路頗為陡峭,他立時伸了手緊緊牽住張惜花,兩個人很順利的過了這道坎。 張惜花的背簍中放著的都是一些輕巧的物什,有重量的都在何生的背簍里放著。 過了那個陡坡后,何生依然牽住媳婦的手沒有放,張惜花四處尋摸草藥的間隙,會偷偷地望著丈夫的后背出神片刻,她的丈夫平時雖然話語不多,偶爾也聽過幾句別的婦人閑話說他古板無趣,可張惜花覺得能嫁給何生,能有如今的生活,滿滿的唯有‘滿足’一詞可以表達她的感受。 再細想一下,別人眼中刻板無趣的何生,他的生動、他的體貼、他的溫柔等等,也唯有作為妻子的自己可以享受得到。只要這般一想,張惜花的嘴角便不由上揚,于是她悄悄地捏了捏兩人緊握的手。 “怎么了?”何生回過頭問。 張惜花抿嘴笑道:“你出了好多汗呢?!闭f著就將自己的手巾遞過去。 攀爬山坡時出了力,加上走了這么長時間,兩個人少不得要出點汗。 何生指指張惜花的額頭,示意她先自己擦擦,等媳婦擦完后,他才接過了手帕。 此行的目的是奔著挖草藥來的,兩人也不急著趕路,一路上走走停停,在一些有可能生長藥材的地方找找看看,等趕到何家的炭窖那兒時,兩個人的背簍里已經裝了大半草藥。 一段時間沒有過來,小屋旁已經長了不少野草。稍微歇息一下,何生就開始清理四周的雜草。 張惜花上山挖草藥,也沒有什么針對性,基本上只要是草藥,平時需要用到的,她就會采一點。 這次運氣好,加上有何生的幫忙,需要的量早已經采完,她也不打算往更深的山里面走,就留下來幫丈夫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