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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進去,奶奶就出來了,用筷子戳了個剛炸好的rou丸,讓賀昭試試味道。 賀昭的手機在房間充電,他啃著rou丸去拿手機。易時已經講完電話,正認真看著墻上賀昭的照片。每年增加一個,已經有二十幾個相框了。 賀昭和他一起看,感嘆:“歲月不饒人啊?!?/br> 易時聞言很輕地笑了:“你沒什么變化?!?/br> “這還沒什么變化???”賀昭指著自己幼兒園畢業和小學畢業的照片,“你怎么說得出這種話來?” “發育得很穩定,沒長歪?!币讜r目光停在16歲那一張照片上。 那時候賀昭剛上高中,其實和17歲、18歲的模樣相差不大,但易時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 賀昭伸手擋住那張照片,輕輕一揚眉:“怎么?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年???” “看起來不太高興?!币讜r說。 “???”賀昭松開手,看了過去。 照片里的他在笑,眼睛彎彎瞇起,唇角上揚,很努力做好了開心的表情,但仔細一看,確實有那么一點兒欲蓋彌彰。 照片不是生日當天拍的,奶奶會選她覺得這一年拍得最好看的一張照片掛上來,賀昭已經不記得什么時候拍的、當時為什么不高興了。 “你怎么看出來的?”賀昭問。 奶奶沒看出來,就連他自己不認真看都看不出來。 “感覺?!币讜r說。 賀昭輕輕將房門虛掩,湊過去吻他,笑著問:“rou丸味道怎么樣?” “還不錯?!币讜r說。 兩人沒在房間待太久,易時從房間出來原本想去廚房幫忙,但被奶奶轟了出來,說他們還很能干,不需要他們小孩來添亂。 于是,賀昭帶著易時去對面胖子家串了個門,收了羅桂蘭女士的兩個紅包。 晚上吃了飯,約了羅浩過來打牌,等跨年。 一年又過去啦,爺爺奶奶還有賀聞彥、許阿姨都給他們派了紅包。 零點一到,外面都在放煙花,吃了守歲餃子,大家困倦地回房間睡覺。 拉開窗簾,窗外是五彩斑斕的煙花,賀昭偎依在易時懷里,緊緊抱著他,吻他。 爺爺奶奶的房間就在隔壁,他們不敢做什么,但是僅僅這么擁吻在一起就已經很好。 大年初一,賀家有個家族宴,奶奶正式向大家介紹了易時,沒有直接說,只說是賀昭的朋友。但在家族宴上介紹的朋友,不用明說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大家當面自然不會多說,只有姨奶奶聽說易時現在在哈佛讀博士,立即跟爺爺奶奶說,真羨慕他們多了一個這么優秀的孫子。 爺爺面上謙虛了幾句,但賀昭看出他有點兒高興。他琢磨著改天買點什么禮物送給這位姨奶奶,聊表謝意。 從酒店出來,賀昭和易時先去了易謙家,領了一輪紅包才回了家。 賀昭在別的地方扮演小孩,回到家就成為了派紅包的大人,給張江洋、張貝兒、林佩玲和張鵬都發了紅包。 大年初二,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外公外婆家拜年。 小姨這些年掙了不少錢,在市區買了房子,還在郊區買了一棟小別墅。市區的房子住不下這么多人,這幾年都在小別墅過年。她喜歡熱鬧折騰,一高興,買了一車尾箱的煙花說給張貝兒玩。 張貝兒哪里敢玩,只能靠張江洋點給她看,煙花轟轟地往上發射,張貝兒興奮得跑來跑去,賀昭和易時也坐在院子里看。 賀昭看著看著,扭頭盯著易時看,也不說話就笑著看他。 易時以為賀昭想親他,在毫無遮蔽的院子里,低頭跟他簡單碰了碰。 賀昭湊近他,壓低聲音說:“你看那兒!” 易時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院子一角被外公外婆開墾出來種地,搭了一個小棚子,藤蔓垂下幾個絲瓜。 “公公!我想喝鯽魚絲瓜湯!”賀昭對著外公外婆喊。 外公外婆和林佩玲、張鵬他們坐在一起打麻將,外公有點兒耳背,又迎著煙花升空的聲響,只聽見“公公”兩個字,問:“什么?” 于是,賀昭換了個人喊:“姥姥!我想喝鯽魚絲瓜湯!” 外婆聽見了,笑著說:“行啊,明天讓你公公給你做?!?/br> “做什么?”外公問。 “碰,他想喝鯽魚絲瓜湯,”外婆說,“看上你那兩根老絲瓜了?!?/br> 外公外婆在這兒住的時間很少,小姨忙,他們也更愿意在養老院待著。賀昭去過幾次那家養老院,環境還不錯,外公外婆住了個單獨的小院,一群老頭老太太在一起熱熱鬧鬧氣氛很好。 這些蔬菜瓜果都是隨便種著玩兒,反正外公外婆見不得有空地,總是忍不住種點什么。定期來打掃衛生的阿姨經常會幫忙澆個水施個肥,外婆讓她看見什么新鮮的蔬果瓜盡管摘了拿回家,那位阿姨便把這一片地當成自家菜地一樣打理得井井有條。 “怎么突然想喝鯽魚絲瓜湯了?”外公自己碎碎念,不需要人回答,“鯽魚絲瓜湯好,有營養,喝了對身體好,明天就煮鯽魚絲瓜湯?!?/br> “你說,馬婆婆那絲瓜還在不在???”賀昭問。 帶著冷意的風吹過,賀昭彎了彎眼睛,一副很愜意的樣子。 “在不在都不要緊,”易時慢慢地說,“我會記得?!?/br> “你記絲瓜干嘛?”賀昭的眼睛映著半空綻放的光斑轉向他,似乎在調侃,又似乎在等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