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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易時在賀昭耳尖上親了親,嗓音有點兒低沉:“真會說好聽的話?!?/br> 賀昭確實說了太多好聽的情話,用最好聽的話教易時怎么愛他,教易時怎么被愛,好聽得易時恍惚地被他說服了。 他何嘗不是只要賀昭喜歡他? 他早就意識到了,除非賀昭喊停,他根本不可能停止愛賀昭。 他早就在這樣的狀態里,他只能不計后果地去愛賀昭,只能奮不顧身投入這段感情,考慮什么都沒有意義,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不如,就按照賀昭說的,干脆什么都不再想,就這么抱緊懷里的人,好好享受當下的一切,直到他把自己推開為止。 “我們不是互補么,我能說,你這么能干?!辟R昭開始笑。 易時是那種會默默做很多,但什么都藏在心里,做十分才吐露心中一分的人。賀昭卻是心中想十分,就能把十分都完整表達出來的人,有時還能敏銳察覺到易時沒有說出來的幾分心思。 今天晚上的談話不一定有用,也不一定會改變易時的想法。但還算一次成功的交心,至少他知道易時是怎么想的,易時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賀昭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他樂觀地覺得,只要他們彼此還喜歡著對方,這些就都不算大問題,只要他們還在一起,就總有解決的辦法。 易時在賀昭鼻尖親了親,又親了親額頭、眼睛、下巴、鎖骨……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每一處,像是在表述自己無法說出口的愛意。察覺到賀昭忍不住輕輕仰起頭配合他,他把最后一個吻落在了賀昭頸側。 易時很少像今晚這樣說出藏在心里的話,更別說和人互通心意,每一句表達心意的話都說得很艱難,賀昭一直窩在他懷里認認真真地聽著,溫熱的呼吸輕輕呼在他脖頸處。 這種感覺很奇妙,很親昵。 易時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和一個人靠得這么近,近得可以交換想法,交換呼吸。 他曾經以為自己會一直一個人。 不是沒遇上過善意的、熱情的、優秀的人對他示好,甚至示愛,但像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天性,他難以與人親近。也有朋友和親人,同樣基本維持在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直到遇上賀昭,一次又一次互相靠近。 易時時常自省,習慣深思熟慮,他知道自己,比起對一個人好,更難的是接受別人對他的好。他踽踽獨行慣了,誰都不想欠,接受別人一分,就償還一分。 他懷里這個人,和他相反。 賀昭擅于表達,也擅于接納愛意。 在無聲的黑暗里,不知道過了多久,賀昭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緩。 他的腦袋貼在易時的脖子,柔軟蓬松的頭發觸著他的皮膚,癢癢的。易時聞到了他頭發上洗發水的味道,和他一樣的洗發水,但是在賀昭身上似乎有點兒不一樣,確實很好聞。 他輕輕在發上落下一吻,嗓音很輕幾近無聲:“晚安,寶貝?!?/br> 賀昭卻忽然睜開眼睛,揚起臉:“嘖,我聽見了,你叫我寶貝了?!?/br> 易時愣了一下,在他眉間親了一下,催促:“趕緊睡覺?!?/br> 賀昭翻身摟住他,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再叫一遍?!?/br> “你還沒聽夠你媽叫你?”易時說。 “那哪能一樣,干嘛偷偷叫我?當面不敢嗎?”賀昭不依不饒,頗有點兒挑釁的意味,“你再叫一聲,我就放過你?!?/br> “睡吧,寶貝?!币讜r有些無奈。 “敷衍,沒有剛剛好聽,也沒有剛剛有感情?!辟R昭說著,重新躺了下去,“但是我喜歡你這樣叫我,以后也這么叫吧?!?/br> 賀昭確實困了,見好就收,沒有再鬧易時,只像抱著抱枕一樣貼著易時,閉上了眼睛。 就在易時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又開口了:“你和別人親過嗎?你們在國外是不是都親來親去?” 賀昭開口前很輕動了一下,易時知道他又要說話了,原本打算裝作聽不見,但是這兩個問題不能不回答。 “哪個別人?”易時問。 “隨便哪個別人,這么說吧,你跟我是初吻嗎?”賀昭換了個問法,問完從易時懷里挪開一點兒。 易時又把他撈了回去:“我跟誰?”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是初吻!”賀昭提高了一點兒音量。 見賀昭真的激動了,易時輕笑了一聲,摸了摸他的頭發:“沒有別人,只有你?!?/br> “那你怎么技術那么好?”賀昭想了想,補了句,“不像我就知道亂啃,尤其是今晚特別好我特別喜歡,我腿都軟……” 易時的吻一向溫柔,讓人很舒服,賀昭情動的時候有些亂,憑著本能反應胡來,他也耐心地引導周旋。 易時不知道賀昭的腦子哪里又抽了,剛剛還說自己臉害羞發燙,這會兒就間歇性臉皮加厚,忍無可忍地捂住了他的嘴:“閉嘴,還睡不睡了?” 賀昭“唔唔”地抗議了兩聲。 易時又低聲說:“知識不一定要親身體會才能學習到?!?/br> 賀昭聞言更興奮了,拉下他的手:“你還查過資料?是看文字,圖片還是片子?什么時候查的?你該不會老是看……唔” 易時準確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堵住了他的話,低聲說:“睡吧,改天教你?!?/br> 賀昭似乎就是在等他這句話,在黑暗中彎了彎眼睛:“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