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許久沒犯病了,不是因為生活不夠刺激,而是心臟的承受能力加強了。 在長岐山經歷過那么多的事兒,各個都刺激,她的心臟因此而強大。 可是,承受力都這么強了,卻忽然又犯病了,出了啥事兒? 而且,衛均還在這兒,看樣子真是待了一晚。 她大姨媽洶涌而來那天晚上,他是守著她的,說起來,在這方面,他人性非常好。 起床,穿上靴子,她邊往門口走,邊重新梳理自己的長發。 一通亂滾,她這頭發也亂糟糟的。想想也是絕了,她還能睡到衛均腿上去,居然沒落枕? 從房間出來,正好碰見了在走廊里經過的護衛。 她還沒等揮手呢,倒是護衛先朝著她拱手一揖,不只是非??蜌?,還透著無盡的佩服。 不過,這種佩服,又讓鹿元元感覺非常不好,好像她做了什么破格的事兒,才讓他們生出這種佩服來。 輕輕地點了點頭,鹿元元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護衛后退幾步才離開的樣子,對自己愈發懷疑。 在走廊里走,她要找喬小胖,不過沒找到。 轉到樓梯那兒,往下張望了一下,果然瞧見了他們家小胖在廚房門口,那大胖身子,一眼就看得到。 “胖哥?!彼龁玖艘宦?,聲音不算太大,但樓下的人都聽到了,并且同時抬起頭來往這邊看。 她轉著眼睛掃了一圈,但凡和她對上視線的,無不點頭或拱手致意。 那種感覺又來了,因為目睹了她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偉業,才致使他們如此‘敬佩’她。 喬小胖聽到了鹿元元叫他,轉過身來,先歪頭看了一眼她,之后就樂了。 背著不離身的冊子,一步一步的走上樓來,他噸位大,感覺每一腳下去,這樓梯都跟著顫悠一下。 他上來了,鹿元元也趕緊伸手抓住他,把他往走廊里拽,“我又犯病了,八成是干什么大事。我想,可能是比在長岐山里還刺激。你先說,到底有多驚天動地。若是特別丟人的話,就別告訴我了?!彼呀浵牒昧?,若非常丟人,她就不聽,反正忘了,一忘了之。 喬小胖上下的看了看她,之后就樂了,“犯病了?你這病,犯得很及時嘛?!?/br> “你還說上風涼話了!你沒看到他們那眼神兒?我在衛均的房里睡了一夜,他看樣子是一整晚都和我待在一塊兒。我想,八成是沒干好事兒?!彼f,要她自己去想的話,其實覺著這事兒和衛均脫不開關系。 她只有和他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兒,才會引得他們那種態度。 喬小胖樂,邊嘆著氣,邊把冊子從自己背上卸下來,“元元姐,你是英雄。老子仔細想了想,一直瞅你都是一副剛出殼的小雞仔的外形,但實際上,你才是真正的勇士。是老子和阿羅之前憂心太多,總想做你娘。但其實啊,根本不用,你自己都能解決了?!?/br> “你這話說的跟泰山壓頂似得,等會兒啊,我做一下心理建設。若是我受不了刺激一下子又犯病了,等我再醒了,你就行行好,千萬不要再告訴我?!鞭D過頭去,她深呼吸兩回,這才把頭扭過來。 喬小胖才不管那些,直接把自己的冊子翻到昨晚他大作的那一頁,這大作占據了整張紙。 一眼看過去,鹿元元還小心的把眼睛給瞇起來了,只在縫隙中窺視,就瞧見了一個形似她的背影,強硬的按著某個挺拔頎長的男人,并且是將人按在了墻上,恍若黑熊撲食。 她這么一看,就懂了,閉上眼睛轉過頭去,不再仔細看了。 “別扭頭啊,再仔細看看。老子啊,充分把你當時的英姿描繪出來了???,從我元元姐踮起的腳上,都能窺到你的饑渴來,神作!老子到時要描彩,再泡蠟裝裱,就掛在咱家正廳里?!眴绦∨止室廪揶硭?,當然了,也不免對自己的畫工太過滿意,今兒再看,還是覺著畫得好。 鹿元元也沒跟他抬杠,自己都激動的犯病了,那肯定是干了這種程度的事兒,不然的話,不足以讓她犯病。 真沒想到啊,她為啥忽然間就這么沖動了呢? “別在那兒哀嘆了,干了占便宜的事兒,好像還吃虧了似得。老子親眼見證,就是你主動的。不過也奇了,分明閻將軍也在,你那么迷人家身上的味兒,你怎么不往上撲???要把人家買回家,目的居然只是聞味兒,匪夷所思。分明還跟老子說,成年人不做選擇,都要??傻筋^來,還是做了選擇,嘖嘖?!毕氩煌?,或許,真就是衛均之前捷足先登,使得他們家元元姐自動的就開始‘忠貞’了? 身體向后,靠在了墻壁上,鹿元元看著喬小胖那參不透的大胖臉,其實她自己也參不透。 “我餓了?!闭f完,她轉身要下樓。 “今兒又煮藥膳了,不過啊,他們不敢再放黃酒了。你昨兒能干出這些事兒來,就是因為喝了用黃酒燉的藥膳,醉了?!备?,喬小胖一邊嘟囔道。 這人啊,有時候很奇怪??赡苤耙恢蹦軌虺阅撤N東西,但某一天,吃了之后就不行了。 這都是沒處去說理的事兒,大夫自己都說不清原理。 “黃酒?我喝黃酒還會喝醉了?”一聽,鹿元元眉頭就皺起來了。不說別的,她喝酒向來喝最好的,黃酒?那是酒嗎? “不信?不信你今兒再試試,沒準兒今天老子就能看到更火熱的了?!眴绦∨盅劬σ徊[,十足猥瑣。 鹿元元更覺著匪夷所思,黃酒?怎么可能。 走下樓,鹿元元還是在不可理解之中,黃酒?別看這身體不咋樣,但也算喝過很多次酒了。區區黃酒,怎么可能把她降服? 在窗邊的桌旁坐下,呼吸著,能聞得到從廚房飄出來的藥味兒和著rou味兒。是熬煮在一起的,那味兒,聞著有點兒妙。 不過呢,聞著聞著,她忽然生出一股不是很陌生的感覺來。依稀的,覺著自己是不是已經吃過了? 但,想不起來。 她的臉瞅著有點兒愁苦,但,她愁苦的絕不是自己昨晚干的那事兒,而是黃酒就把她喝醉了,她不信。 驀地,有人從廚房那兒的門進來了,鹿元元眼角余光瞥到了,她轉過臉去看,下一刻耳朵就先紅了。 收回視線,往窗外看,耳朵紅,接下來連接著臉蛋兒。只是一瞬間,她就脖子根兒都紅彤彤了。 衛均走過來,他換了一身衣袍,銀白的顏色,干干凈凈。 護衛跟他說了幾句什么,他幾不可微的點頭,隨后護衛就快速的去了后院。 “準備一下,今晚啟程?!毙l均說,同時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去哪兒?我想回家了,許久沒看到阿羅,她肯定很擔心我?!笨此?,臉蛋兒依舊是紅的,不過,說話是正常的。 “帝都。放心吧,已經有人去接他們了?!彼菚r可說過,要帶著阿羅和許伯去帝都逛逛。 眨了眨眼睛,鹿元元輕輕點頭,“好吧?!钡鄱?,莊園,她的了。 衛均微微歪頭,視線在她的臉上慢慢的轉了一圈,“你的臉在滴血嗎?” 他這一問,本來覺著臉上的熱消下去些,忽然間又都拱上來了。 喬小胖坐在靠墻的邊角處無聲的笑,他喜歡看這種場面,搞得他都跟著激動了。 緩緩的把頭低下去,她的耳朵連帶著頸側都是紅的,原本細白,紅的更扎眼。 “你就不能裝作沒看到嗎?”她特小聲的說。 衛均也好似恍然大悟一般,“還能裝作沒看到?好吧,本王確實什么都沒看到?!?/br> 他語氣輕輕地,可是,非常欠揍。 鹿元元斜睨他,但又全無辦法,只得嘆氣。 “分明做過,但又忘了,另一方的確是會很不愉快?!毙l均也微微俯身,看樣子是為了配合她,但在外人的視線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離得太近了。 喬小胖坐在那兒看,又覺著這畫面得畫下來。別的不說,就是到時給阿羅看也好啊。 看著他的眼睛,鹿元元琢磨了一會兒,又忽然覺著有點兒不對勁兒。 她也悄悄地往前湊了湊,“衛均,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騙我了?” “騙你什么?”衛均低聲問。 眼睛一瞇,她小聲的哼了哼,“你是不是,根本就沒失憶?”她很懷疑。 衛均可是巨穩,她這樣問,他神態依舊,很是淡定。 “你現在都能做郎中了?!彼f,對于她的問題,其實他一個字兒都沒回答。沒否認,也沒承認。 鹿元元無言以對,她就覺著他騙她,悄咪咪的,鬼鬼祟祟的,反正不是個好東西。 “用飯吧?!弊鄙眢w,正好的,小學徒也把早膳送上來了。 無聲用飯,今晚就啟程,去帝都。說實話,心底里還是有點兒期待的。 都說這世界最繁華的城池就是帝都,鹿元元就想啊,這種時代,再繁華能繁華到哪兒去?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還是得親眼去看看,才知吹噓的是真是假。 “誒,閻將軍呢?”吃著吃著,忽然想起閻青臣。自從今早下來了,她就沒看到他。 “閻將軍已經返回營地了?!毙l均告知,非常貼心似得。 “回營地了?”鹿元元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有那么些許遺憾,她的奶油巧克力啊。 喬小胖看了看鹿元元,又掃了一眼衛均,他是知道他們家元元姐只是遺憾聞不著味兒了,倒是衛均挺淡定啊。 不得不說,某些時候瞧著,年紀大一些就是有好處,沒那么較真兒。 即便是馬上要啟程,但是,廚房里該做什么還是在做什么。老大夫們是真的非常敬業了,根本就不離那兒,圍著鍋臺轉本來是廚子,現如今成了大夫了。 待得下午,距離啟程之前,她的藥膳也出鍋了。 鑒于昨天鹿元元忽然出現的情況,所以今日這藥膳里可是一滴黃酒都沒放。 站在廚房里,鹿元元雙手負后,一身素色的裙子,腳蹬同色小靴子,長發簡單的束在腦后,從背影一看,她是當真利落颯爽。 只不過,眼下正在躊躇的這事兒就不怎么利落了,瞧著已經出鍋的藥膳,她還是想不通自己為啥會因為黃酒而醉? “先生,說起來,這黃酒我已經也不是沒喝過,至少品嘗過一小杯。因為覺著溫吞吞的不夠勁兒,我就再也沒喝過。按理說,你們用黃酒來燉藥膳,酒味兒都煮飛了吧,我怎么會醉呢?”她想不通,所以就不由問道。 老大夫嘆口氣,“鹿小姐,或許真的是因為你吃了什么東西,而正是吃了的這個東西,不能碰酒。所以,這往后啊,戒酒吧?!憋@而易見,這個瞧著十分懵懂的小姑娘愛喝酒。 就沒見過哪個姑娘愛喝酒的,也是頭一回見。 一聽這話,鹿元元立即搖頭,“我什么都沒吃過?!弊焐线@么說,心里卻跟著一咯噔,香桂和酒起沖突?倒也真有可能。 老大夫也不言語,反正,她一直說她什么都沒吃過。但是,他們摸脈時,摸到的卻不是那樣。 “吃不下去了?”衛均從樓上下來,穿過廚房準備去后院,見她還在運氣呢,就停了下來。 仰頭看他,“唉,倒也不是吃不下去,就是一想到我會被黃酒灌醉,匪夷所思。而且,聽先生的意思是,我往后都不能喝酒了?!闭f完,又嘆了一口氣,不能喝酒,還有什么意思。 衛均輕輕搖頭,抬手,將那小盅捏了起來,又送到她面前,“喝吧。這喝酒啊,通常來說,小酌即可。而且,也需要在安全的地點,放松的氛圍下才能喝。你若表現好,本王便允許你喝酒,甚至,會取一些宮中珍藏的佳釀。沒準兒,有比得過你那茅臺的酒?!?/br> 他這話,鹿元元聽著順耳。 慢慢的彎起嘴角,她瞅著他,一邊把小盅接過來,拿著湯匙開始吃。、 味兒還算可以吧,并不是難以接受。當然了,也沒有太好喝,甚至喝了幾口之后覺著膩。 衛均就站在那兒看著她,瞧她一匙一匙的往嘴里塞,刑罰似得,也忍俊不禁。 抬手,捏住她的耳朵尖,輕輕地捏了捏。 鹿元元轉著眼珠子睨了他一眼,也沒躲,更沒動,只是在那兒努力的吃。 喬小胖從后院又轉悠到門口那兒,往廚房里看了一眼,小小的嘖嘖了兩聲。他就不說他家元元姐,就單看衛均此時的模樣,像那養豬的似得。 有些事兒吧,還真是說不準,無法用好與不好來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