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李青暖當時也是怕哥哥在外面受欺負,也總會自己腌些咸菜啥的讓哥哥帶到鏢局分著吃。東西不是啥金貴的東西,不過也是份心意。 被帶進了鏢局的后院兒,李青山先是一愣,然后笑呵呵的帶了妹夫去見管事兒的。 管事兒的也是個老兵痞,敲敲打打的看了看田鐵石的力氣,又問了幾句老套的話兒,算是定下來了。不過聽說人家小夫妻還是新婚,這老管事兒的還樂呵呵的打趣兒幾句,最后好意地說,最近鏢局沒活兒,田鐵石倒是不用急著來干活兒。等過些日子忙起來了,他再來也行。至于工錢,自然是跟李青山的一樣。 得了答復,田鐵石跟李青暖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過了晌午,鏢局后院的管事兒說反正沒事兒,就讓李青山套了牛車把他妹子跟妹夫送回去,順便也可以回家看看。 三個人帶著買的物件,坐著牛車慢悠悠的往回走。期間,幾個人還時不時說幾句李家老宅那邊最近幾天鬧出的笑話。也幸虧是李青山早早就分家出來單過了,而青暖也是嫁的早,不然這會兒指不定會出啥亂子呢。 其實現在李家那邊,還真出不了啥亂子了。因為李老漢被那次的事兒打擊的急火攻心,這會兒身子早就松垮了,王氏跟李秀娥哪個都不敢再吵吵。一向潑婦范兒的王氏,現在更是像個小媳婦一樣好言好語的伺候著李老漢。而李秀娥也應下了李老漢給她找的一門親事。 這不,一大早剛用過早飯,身形佝僂有些瘸腿的中年男人就獨身進了李家老宅。沒過半個時辰,這個有些殘疾的鰥夫就領了背著一個小包袱的李秀娥出了門。 李秀娥就這樣,收了十幾文錢的彩禮,然后沒有穿新嫁衣,更沒有轎子沒有吹鼓手和鞭炮,只身一人跟在鰥夫身后離開,算是出嫁了。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將會成為那個鰥夫以后的子嗣。 在李秀娥臨走前,又跟李老漢大鬧一場,甚至還幾次逃跑想去侯家找人。如今她一走,李老漢強撐著的那口氣兒也松了,直接閉了眼。雖然不至于一命嗚呼,但以后也得再炕上度過后半生了。 王氏拔尖了一輩子,想要兒女成才過好日子想了半生,臨了臨了,只能十幾文錢嫁了閨女,還讓這個家和兒子背上了不好的名聲?,F在,不僅要想辦法生活,還得伺候著炕上再也沒法下地干活兒的李老漢。 她心疼閨女,也有些怨恨自家男人給閨女找了那么一門糟心的親事。幾次張嘴,最終也沒敢說出,李秀娥不是李老漢的種這種話。 ☆、第30章 惡心死你 就算這樣,她依舊是執迷不悟,就算有些后悔,也只是后悔當時讓李青暖那么早出嫁。如果她沒出嫁,說不定還能替自家秀娥頂了偷人和破鞋的罵名。 因為李家老宅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五嬸子也就再也沒來過,有時候王氏實在憋屈了想串門去五嬸子家,每次也都會被擋在門外,哪還能像以前那么隨意的進出五嬸子家?到后來,五嬸子直接當著街坊的面兒挖苦了一頓她,那一刻鐘的指責和挖苦,都不帶著重樣兒的。一向以欺負李青暖來討好王氏的五嬸子,這會兒甚至成了最為李青暖抱不平的斗士。 當然,這些事兒,李青暖就算聽說了也從來沒放在心上過。她也不是沒去看過李老漢,偶爾拿著東西去看看,也會在王氏不陰不陽的話里直接甩臉子走人。到后來,李青暖包括李青山一家,也都不再去老宅了,只每年按時讓村里的大輩幫忙把供養交過去。 李大鵬這個王氏的心尖子,也因為這事兒耽誤了入學,雖然跟朱秀才識了幾天字兒,但后還是回家擔起了種地干活兒的擔子。 當然這并不是他們最終的結局,當初隨意糟踐別人,總要最好被人糟踐的準備啊。不過接下來的事兒,那就是后話了。 再說田家這邊,后晌飯的時候,炒rou燉菜沒了,雞蛋沒了,油光滿盆的炒窩頭沒了,盆子里只是幾根腌黃瓜和干癟癟的炒的有些發糊的水煮土豆。這下屋里的人可就又炸開鍋了。 張氏用筷子翻了翻盆子里的菜,那水煮熟的土豆上,可是一個油星兒都沒看到。那根腌黃瓜,更是淡的沒個毛兒味。有過前幾天的伙食,她怎么能習慣現在這種清湯寡水兒沒rou沒油的飯菜? 其實不僅是張氏不習慣,這滿屋子人,除了田鐵石之外,誰的臉色不是陰沉的發黑,各個翻著菜,憋著嘴嘟囔? “怎么一點rou都沒有?這好好的土豆,一點油星兒都沒,讓人咋吃?”張氏唬著張老臉,心里暗自不爽,“還有著腌黃瓜,你是死人啊,不會放點鹽??!合著老娘給你的錢,都讓你給吞了啊?!?/br> 李青暖覺得每次來正屋吃飯,都會被刷新認知下線,這張氏跟一屋子人沒一個省心的也就算了,各個都是人中極品??! “就是,嫂子,這么寡淡的飯菜讓人怎么吃???咱家明子可是正長身體正用腦子的時候,經不住這么糟蹋?!毙埵先滩蛔“芽曜尤釉诹俗郎?,滿臉不喜著陰陽怪氣的嚷道,“可別是拿了咱家的東西,去孝敬李家門的人......” 要是別的時候,她這話還真不會引起啥,頂多就是讓張氏心里不痛快??涩F在,一家人好rou好菜的吃了好多天,突然現在換成了這種沒滋味的東西,誰心里不憋屈啊。人一憋屈,那心思可就多了,再看向李青暖的眼色也就不善了許多。 李青暖沒說話,只是暗中看了一眼自家男人。果然得了媳婦的小眼神兒,田鐵石立馬放下碗筷,煩躁著粗聲粗氣地說道,“娘,您就給了九十文錢,買了菜籽油和鹽巴,還能剩下個啥?那點油可是要吃一個月的,我媳婦可不得在炒菜時候,只刷上薄薄的一層?!?/br> 果然,/寵/媳婦疼媳婦的漢子都不會太傻,至少她家漢子就不會愚孝。瞟給他一個嬌媚的眼神,算是獎勵,然后李青暖開口了,“二弟妹,既然你這么說,那不如往后就由你管著灶房吧。到時候,你想怎么孝敬張家,就怎么孝敬,當嫂子的一句框外話不會說?!?/br> 李青暖斜了小張氏一眼,不冷不熱不軟不硬的把她的話頂了回去。不過難道這就算完了?哼哼,笑話,既然決定要扎你們幾下,怎么也得讓你們感覺到疼才行啊。 “娘,兒媳年紀小,有的話可能說的不對,不過我記得咱們村可有一條讓人噴唾沫星子的事兒,好像是不敬姑嫂?”李青暖面無表情的看著桌上的人,最后把視線落在小張氏身上,“二弟妹可以不要名聲,這田家的嫡親孫子不知道要不要?可別因為名聲不好,以后沒法科考?!?/br> 一擊必中,直接讓二房熄火消聲。二房的指望,可全在明子身上呢,就算他們在不明事理,也是聽說過,名聲不好的學子是不能參加科考的。 田老漢見小張氏不能借著孫子鬧騰了,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一咬牙看向了自家婆娘。張氏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要讓大房出血給改善伙食呢。 “哼,還真是牙尖嘴利,”張氏一拍桌子,伸手指著李青暖的鼻子就開始撒潑咒罵了,“拿了老娘的銀錢,卻給老娘吃這種爛東西,你也不怕自己個會穿腸爛肚啊......這會兒你是咋地,難不成要餓死老娘才滿意?” 李青暖早就看到了田老漢遞給張氏的眼色,所以這會兒她也不開口,只環著胸冷眼看著正劈頭蓋臉數落自己的張氏。當然,對于老三田家財的指責,她更是置若罔聞。 田鐵石坐在那里,聽著他娘跟老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指責和咒罵,咬牙看了媳婦一樣。良久才憋住了沒發脾氣,也沒拉著媳婦離開。 田老漢看著老大跟他媳婦,皺了皺眉,最后拍了拍桌子呵斥一聲,才成功讓假哭的張氏消了聲。然后他滿臉溝壑語氣無奈的看向田鐵石,動動嘴,眼看要讓田鐵石進山搞點值錢東西的話就要說出來了。 “爹,今兒倒是有一樁喜事兒,”李青暖見桌上沒人再鬧騰了,直接面帶喜色十分高興的開口,“之前我跟相公就琢磨著,親也成了,他怎么著也該去鎮上謀份差事。再者,我說爹娘也舍不得讓相公再去山里冒險了,這會兒豺狼毒蟲又多,但凡有點人心的老人,誰肯讓孩子去送死啊。所以今兒去鎮上我們就去了一趟鏢局,那里在招人,說是管工餐,一個月給三錢。這不,相公被人家看中了,過幾天就要去出活兒了?!?/br> 這話剛完,田老漢跟張氏都耷拉下了臉,這好話都讓李青暖說了,他們說啥?難道再開口,非要讓老大進山去挖參換錢?那不是直接承認他們沒點人性,逼著老大去死么? 再說了,他們還真有些害怕老大家媳婦壞了明子的前程呢。加上昨兒個,老大家媳婦說的那句話,的的確確讓張氏心里有些發憷,還有田鐵石莫名其妙提起族譜的事兒。只怕要是把他惹毛了,他還真就拼了不要這姓氏呢。 想到這兒,田老漢煩躁的拿起筷子敲了敲碗,“行了,都趕緊吃飯,吃了飯該干啥干啥去?!?/br> 這頓飯,李青暖是吃的十分痛快,雖然沒能卸下灶房的活兒,但也絕對讓這一家子心里不舒坦。她也知道,啥都得一點點的來。其實要是張氏這個婆婆公允一些,那些規矩不是只針對她,或者說張氏不要處處琢磨著怎么打壓她,拿捏她,她也不會這么“非暴力不合作”。只可惜啊...... 吃過飯后,李青暖看著桌上的殘局,又瞧見小張氏擠眉弄眼的要去捂肚子,她心里不由冷笑一下,隨即十分關切的開口,“二弟妹,你肚子好了么?今兒我去鎮上路過醫館可是問了,那大夫可是說,女子總肚子疼可能是體寒,以后不好要孩子啊?!?/br> 二房現在就一個寶貝兒子,對于這個多子多福時代里的女人,不管有沒有孩子,都不會愿意被判定不好懷孕。本來她也不愿意毒舌,不過共事這么多天,她要是看不出小張氏專捏軟柿子,最是欺軟怕硬,那她也就白活兩世了。對于這樣的人,除非戳到她的痛處,否則她能膈應死你。 一聽這話,田老漢跟張氏也顧不上跟大房較真兒了,齊齊把目光投向小張氏,老二田家成也臉色詭異的打量著自家媳婦。這二房就一個獨苗,那可不是啥好事兒。一想到明子都八歲了,二房還沒有剩下別的孩子,這田老漢跟張氏心里就對李青暖的話半信半疑了。 見大家的視線刀尖子一樣的射過來,小張氏再也不敢裝病偷懶,一邊穩住心里的忐忑和惶惶,一邊整好表情,起身打趣兒了幾句,然后就非常麻溜兒的拾掇了滿桌子的碗盆。 “爹娘,要是沒啥事兒,我就跟相公先回東屋了,今兒走路多了,使得慌?!崩钋嗯荒樒>氲娜嗔巳囝~頭,然后極為鎮定的看著張氏那張冷臉說道?!芭?,對了,前幾頓飯用過的碗筷盆子,我都給泡在了灶房的大桶里,二弟妹一塊兒給拾掇了吧。還有,家里的碗不夠,今兒二弟和三弟兩房的碗都是直接用的之前的臟碗......” 就這么一句話,田家成跟田家財的臉直接就青黑了,他們在這個家住了二十來年的光景,哪個不曉得這個時節灶房是啥光景?那被黑乎乎的蒼蠅叮過的碗,咋能臟著給人用? ☆、第31章 砸爛黃瓜架 這只是個開頭,只要田家的人不過分,她就這么不軟不硬的應對的。但如果張氏她們再搞幺蛾子,那她就弄一堆幺蛾子膈應死她們。 田鐵石一見自家媳婦臉色發白,似乎是累狠了,趕緊起身把人拉到身邊,心里暗怪自己粗心。 跟在媳婦身后離開正屋,一回了房間,田鐵石立馬關了門把媳婦抱起來小心放在炕上。然后翻身找出之前買的點心,還去灶房舀了一碗稀呼呼的黍米湯。 李青暖今兒其實吃的不少,但瞧著這個傻乎乎忙活的漢子,她還是坐起來又喝了幾口湯。因為今天回來的早,倆人倒是沒直接洗涮睡覺。 “相公,今兒的事兒......”李青暖窩在自家漢子的懷里,手指不由絞在一起,她心里也有些忐忑這個孝順老實的漢子,會因為自己在飯桌上的表現生了隔閡。畢竟,就算他說過一萬次不擔心自己變成悍婦,也不如直接用行動表現一次。 田鐵石嘿嘿笑了笑,低下頭吧唧一下啃在李青暖臉頰上,然后看著她漸漸泛紅的臉,嘆口氣。心疼的摸了摸媳婦干瘦的腰妓,戳戳她的小胳膊,然后琢磨著說道,“媳婦,你也太瘦了,這要當悍婦也沒人怕啊。要不趕明兒開始咱們開小灶吧?!?/br> 所謂開小灶,當然不是明目張膽的了,自然是偷著藏著掖著的給媳婦補身子了。 聽著暖心的話,感受著自家男人的體貼和心疼,李青暖的心只覺得跟抹了蜜一樣,甜的都發膩了。她矯情的撇撇嘴,然后故意冷著臉哼唧兩聲,“以后要是他們在欺負我,我可不會因為給你面子,唯唯諾諾的受委屈?!?/br> 看著懷里人兒眉飛色舞的“威脅”自己,田鐵石簡直不敢想象有一天她臉上掛滿委屈的模樣,只那么動一下委屈了媳婦的念頭,他就覺得揪心揪心的難受。 田鐵石手上偷偷地偷著香,面上還一本正經的表著忠心,表示絕對會力挺自家媳婦。笑話,就自家小媳婦這個柔弱的小模樣,沒點自己的心思,那還不被欺負死啊。 兩個人嘮嘮叨叨,也不知道到底說了多少有用的話,反正最后倆人就那么著做了會兒體力運動。 李青暖的腦袋抵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小小的打著哈欠,說著明兒要男人給干的活兒,“明兒我把澡盆刷刷,你去大哥那找點能用的木料,自個兒割個架子放皂花啥的小物件......” 她比劃著心里想的那個物件模樣,反正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用就行。自家男人就能打些簡單的生活用具,也省得因為一個小架子再多寫花費找木匠。 田鐵石反手拍著媳婦的后背,連聲應著,見媳婦熱的有些出汗了。他趕緊光著膀子下地,先把布巾打濕,然后又拿了蒲扇上炕。 等天徹底黑了,時候兒也不早了,李青暖才懶懶的蹭了蹭腦袋。然后在田鐵石輕輕的拍打中睡著了。 因為昨兒個后晌飯的事兒,李青暖今兒大早就沒起來,直接睡了個自然醒。等張氏在正房門口吆喝著罵開了,她才跟自家漢子一起慢慢悠悠的起來。 出了門,李青暖先是表情詭異的看了一眼張氏,然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張氏被她這么一看,心里莫名有些發毛,尼瑪,這個新媳婦還真是個邪門的貨色啊,可要讓她忍下心頭的火氣,她還真不甘心。這么想著,張氏就跟在李青暖身后去了后院的菜園子里。 見張氏來了,李青暖把黃瓜架上的嫩黃瓜掐了個遍,然后還摸出一根咬了一口。這下,張氏可是逮住機會了,這小賤人居然敢偷吃! 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張氏三步兩步的竄到菜園子邊兒上開始撒潑罵咧,還伸著手向拉扯李青暖。 “這做人兒媳婦的,不知道孝敬公婆也就算了,這會兒還背著家里偷吃.......真是遭天譴的玩意兒啊......”張氏扯著嗓子以耍潑,那可就剎不住閘了,直接把一盆子黃瓜打落在了地上?!霸僬f了,你瞧瞧你摘的黃瓜,那可都是嫩的還沒長大的,這是要敗家啊......” 李青暖并沒在意張氏的扯皮,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雖然臉上還掛著不敢言說的委屈,可那心思可是清明的很。沒過一會兒,鄰家石大嫂聽見聲音從她家菜園里探出了身,見了這幅場景,趕緊上前來勸說。 不用兩句話,石大嫂就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嬸子,不就是幾根黃瓜嗎?現在誰家摘這水菜,不是挑著嫩的摘?”石大嫂幫著李青暖把菜盆子撿起來,然后開口說道,“再說了,黃瓜能結的很,你現在不摘著吃,那等它瘋長的時候還不得爛了?!?/br> 不是石大嫂偏幫,而且她早就看不慣田家老倆做的那一樁樁事兒了。你說都是媳婦,誰希望被婆婆這么著那么著的為難?她家離田家近,可是沒少聽見田家院兒里的糟心事兒。 李青暖深吸一口氣,直視著有些惱羞成怒的張氏,聲音清越卻帶了疲倦的開口,“娘,要是您是想趕兒媳走,今兒我就收拾東西回大哥那里住。要是您就是看兒媳不順眼,那兒媳以后見了您繞道走還不行?您說要兒媳扛起灶房的活兒,兒媳沒說一句話。家里給我九十文錢,讓我供著一家吃喝一個月,我也沒覺得為難,可您說這大早上的不摘黃瓜,吃啥?就算兒媳再是個巧婦,也沒法空手做出一大家子的吃食??!” 不就是做白蓮花嗎?哼,你撒潑欺負兒媳婦,我這晚輩的沒法指責沒法跟你一樣不要臉的撒潑使橫,可再怎么著,也得讓你有苦說不出,讓你以后見了我就心塞。 張氏見李青暖把田家那些子讓人笑話的事兒都抖摟了出來,臉色立馬變得又青又黑,可這個時候總不好露怯啊,不然以后怎么在這家里做主?所以面對外人的指責和勸說,她最多就是拉著臉抱著胸打死不承認。 小張氏起來就聽到了后院的響動,也顧不上洗臉,匆匆整了衣裳就往跑到后院兒去看戲。 其實不光是小張氏,就連周圍幾家菜園子緊鄰的鄉鄰也都抱著手里的菜出來了,這下人們可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說開了。張氏本來就被石大嫂說的有些臉紅了,不過就是強撐著不認罷了,這會兒事兒吵鬧開了,引來這么多看熱鬧的,隱約的她還聽見別人指指點點的說九十文錢養活一家子的事兒。她臉上是又羞又臊的,感覺丟死個人。 她本來也不是個慈善的婆婆,更不是個和善的長輩,心里一憋屈,就氣急敗壞的拔起地邊上的一根搭黃瓜腕兒的柴火架子,然后彈起身沖著李青暖的面門打去。 周圍看熱鬧的鄉親可不防她來這么一手,眼看那拇指粗的柴火就要砸在李青暖腦門上了,大家都吸了口冷氣。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出一個魁梧憨厚的身影,擋在了李青暖跟前。 柴火棍子砸在那漢子肩上應聲而斷,可對方愣是頭也沒回一下。 “媳婦,媳婦,你沒事兒吧?!碧镨F石赤紅著一雙眼,也不怕周圍人笑話,趕緊打量著自家媳婦的神情,就怕她哪塊挨了打會疼。 那會起來,他是打算趁著天氣涼快,去弄點木頭給媳婦做她想要的那種架子,可還沒出門,就聽見他娘又開始罵街胡扯了。這不,一聽見有人尖叫,他立馬跑了過來。也幸虧他過來的及時,不然那根棍子可就落在媳婦身上了。 見媳婦搖頭表示沒事兒,田鐵石才深吸一口氣,轉身惡狠狠的瞪著張氏。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暴虐過,看張氏的眼神兒就跟看山里那些豺狼一個樣,恨不得直接上手。 可對面那個梗著脖子,羞臊著臉罵咧的人是他娘。所以,他只能忍著。 把媳婦拉到身后,讓石大嫂照看著。接著他轉身走到菜園子里,幾腳就把地里的木架子連根踹出,似乎是不解氣,他又一一把那些柴火架子踩斷。之后,拉上媳婦就離開了。 張氏這次是真被嚇唬住了,老大的脾氣她也是清楚的,實誠沒啥心眼兒??山駜?,她總覺得老大變了。老大要是像以前那樣反駁她,或許還沒啥事兒,可今兒他那眼神那動作,活脫脫就像是真的要弄死她啊。 再想到那天晚上,老大說的關于族譜的事兒,還有自家老頭子對大房的打算,她也知道,這會兒說啥都不能讓大房離家。他們可還指望著大老大兩口子,背上災星的罵名,替田家擋住村里那些人背地里的流言蜚語嘞。 再有就是李青暖說回娘家的事兒,一個新媳婦被婆婆逼走,這種事兒可是要影響家財說親呢。 ☆、第32章 又生風波 腦子里漸漸回過勁兒來,張氏也有些后悔今兒鬧的這么一出了,看著周圍還沒散去的鄉親,她冷哼一聲昂頭扭身回了前院兒。不過就在她剛走沒半個時辰,村里可就傳遍了,田家婆婆張氏對著新媳婦下毒手,用跟棍子把人青暖妹子的額頭都打的青腫了。 村里啊,有事兒的時候一招呼可以來一群人幫忙,可誰家要是有啥難堪事兒,那也沒啥能瞞住的。 何氏剛收拾完家里的活兒,就見同村交好的一個嫂子來串門。那嫂子倒也沒進屋,只在門口嘮了幾句就走了??删褪沁@么幾句話,直接就把何氏的心拷在了火上,妹子在田家挨了打,聽說還是被柴火棍子打的,那還了得? 她先打發了大郎去找村里別的小孩玩,然后鎖了家門,去每兩天去鎮上送一次草料的錢家,讓人幫忙給自家男人捎個信兒。 等她到了田家的時候,正巧碰上打算出門的田老漢。何氏自己雖然是個包子性子,可對李青暖跟大郎一樣,那都是都當小輩養呢,哪個家當娘的會在孩子受了委屈后還當包子?所謂為母則強,這句話同樣適用在她這個“如母”的長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