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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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穿著一件襦裙,及腰的秀發被一根簡單的發簪簪起。雙手合十,眉眼帶笑,高興的和他說:“我想和我喜歡的人一起踏一遍大雪,因為這樣,我們一不小心就能一起白頭?!?/br> 長安的喉頭有些發緊,怔了半晌,說出一個好字。 “什么好?”紅玉轉著碎步,又回到長安的身邊,她催促道:“那個楊老伯的家還有多遠???” 長安從幻想中驚醒,他指著前方的一排小屋子,“應該就在那邊?!?/br> “嗯,好的,把小家伙給我抱著吧,你抱了一路怪累的?!奔t玉踮起腳尖,想幫長安分擔些勞累。 “你們誰都走不了!”忽然一聲大喊從紅玉與長安的身后響起。 小猴子驚恐的亂叫起來,爪子胡亂撓向長安。長安痛得手一松,小猴子立刻就蹦到了地上,拖著紅繩拋開了。 長安與紅玉回頭一看,登時神經全都繃了起來。 —— 少人的小道上,獵獵冷風變作狂嘯。數十個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經把他們圍住。 “你們是什么人?”長安顧不得臉上的灼燒感,他下意識的把紅玉護在身后,怒瞪黑衣人。 黑衣人卻大喝一聲:“小子,識相的現在給爺滾開。把那姑娘交給我們,我們還能好心給你留條小命?!?/br> 長安看了一眼紅玉,他對黑衣人道:“這里沒什么姑娘,你們認錯人了?!?/br> 可黑衣人在不管有沒有,他們只知道要上頭說了,必須抓住畫像上的人,而那人正與紅玉長得一模一樣。 “世子,你先走,他們要抓的人是我?!奔t玉看情況不妙,決意先讓長安離開。 “說什么廢話,他們肯定認錯了人,就算沒認錯,我也不許他們傷害你?!遍L安猛地沖上前去,抬腳往正前方的黑衣人胸口猛地一踹。 長安的腳勁很大,速度極快,他幾乎招招帶殺,唬的那些黑衣人不敢近身。紅玉被長安護在身后,原本被嚇到的心,因為長安一下快過一下的拳頭變得越來越安定。 就在紅玉認為他們可以全身而退的時候。 一把明晃晃的刀,在燈光下顯得萬分慘白。刀影閃得極快,紅玉還未看清始末,就看見長安的的腹部被插上了一把刀。 黑衣人,到底人多勢眾。 “世子?!凹t玉嚇的心口直跳,她踉蹌的跑向長安。 長安忍著劇痛,一腳踹開近身的黑衣人。黑衣人被踹后,并未有多大反應,他不過是身形晃了一晃。 而長安,卻因為使用了太多的力氣,在劇痛的折磨下腳下一軟。地上是淋漓的鮮血,刺激著紅玉的眼睛。長安知道紅玉來了,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捂住自己的腹部,回頭看了紅玉一眼。 縱使血水透過他捂在腹部的指縫間不住流淌,縱使他的臉上慘白的看不出一點血色,他還是勾起嘴角,自信的說:“別擔心,小傷?!?/br> “小……傷……” 撲通—— 長安的身形虛弱的一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世子?。?!” 紅玉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這么顫抖,這么尖利。 沒有了長安的庇護,紅玉就像是一根無人相助的枯草。她被那些黑衣人拖拽開來,她衣擺上沾染上的血水,隨著拖移—— 拉出許多長長的血痕。 就在這時,她的瞳孔驟然縮緊。 月色薄涼,長安的腹部還有血水不斷涌出,他的雙手死死扣住地面,似乎還想反抗,他的眼睛里充斥著血絲,身體卻不自覺地抽搐了起來。 這是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劇烈的抽搐。 病發了。 當這個可怖的真相浮現在紅玉的腦海里時,她幾乎立刻忘記了自己的險境,她掙扎著,雙手胡亂的往前抓著??伤念^發、肩膀卻被黑衣人死死扣牢了。 她像一只動物一樣,匍匐在地上,用力地向前爬行。 她要到長安那里去,長安發病了,不及時治療——會死的。 她近乎瘋狂的大吼著,卑微無助到了極點。 她叫著:“要是要血,多少都可以!都可以!讓我去救他!讓我去救他!” 可回應紅玉的,只有黑衣人的麻布袋子,和脖子上的猛然襲擊。 意識昏沉前,她呢喃著:“長安……會死的?!?/br> 而她的手,猙獰的扣著泥土。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菌只想對長安說一句——漢子,加油,站起來擼(捂臉錘墻中) 求收藏花花。求不掉收,慢熱的作者菌會努力抽打劇情君的。 ☆、逃跑是為了見你 (十八) 月光清冷,涼涼的照在地面上。街道兩旁的燈光已經退去,只余下深深的黑寂,忽而一陣晚風吹來,驚起樹枝擺動,蟲鳥嘶鳴。 紅玉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黑暗。她能感受到身下木板的猛烈搖晃。 這是一輛馬車。 擄她的幾個黑衣人早已不見了身影,她只聽到前方有人拿鞭子抽打馬的聲音,還有聊天聲,聽聲音是兩個男子。 其中一個說:“咱們費這么大勁把這小子拖到城西來做什么?” 另一個明顯有些困意,他打了個哈欠,慵懶道:“你管呢,夫人的事情是你過問的么?” 夫人。 雖然猜到是誰要抓她,但是親耳聽見卻又是另一回事。 她抬手,把麻袋一點點移到自己的頭頂。一掙脫麻袋的束縛,紅玉便不可抑制的輕輕喘起了氣。她環顧四周,除了簾子外面透過來的一點點微弱的月光,馬車內部除了她便沒有別人了。 看來負責送她的兩個男子沒想到蒙汗藥的藥效過的這么快。 紅玉不敢掀起馬車簾子,她小心翼翼的坐直身體,輕輕揉捏自己的胳膊和腿。她得讓自己的身體靈活些,萬一逮到逃跑的機會,她也能更好脫身。 “熬——熬——?!奔t玉忽然聽見車后方有奇怪的聲音。 那叫聲十分的低,紅玉也是把耳朵貼在馬車壁上聽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那不是馬車晃動的雜音,而是某種動物的叫聲。 那叫聲由遠及近,變得越來越清晰。 馬車這時恰好在比較平穩的地面上,而那兩個趕車的人也早有一人進入夢鄉。這樣一來,那動物的叫聲在這夜里就顯得更加響亮了。 “醒醒,醒醒?!边€在駕馬的男人推了推身邊的同伴。 “干什么啊,還有段路,我要睡覺?!彼X的男人煩躁的抬手,不肯睜眼。 “我跟你說,有奇怪的聲音!” “放你娘的屁,大晚上的,別給我疑神疑鬼的,老子睡覺睡的正香,你這么吵吵我心煩的很?!比宕蔚耐妻K于使得睡覺的人不爽,他猛地睜開眼睛,把叫他的人罵了一頓。 “熬——熬——?!蹦莿游锏穆曇粼俅雾懫?。 “是有什么怪聲音啊?!绷R人的男子這時也聽見了聲音?!澳阆氯タ纯??” “不好吧,我膽小?!?/br> “膽小你還跟老子出來混?趁早回你娘胎里去!殺人放火你不怕,一個怪聲音就嚇成這樣?你看著后面那小子,老子去給你看看是神是鬼?!?/br> 紅玉清楚的感受到馬車漸漸停下,然后又聽見了鞋子與地面摩擦的響聲。 沒過一會兒,那罵人的男子提了只猴子回來,洋洋得意道:“諾——是這家伙叫的?!?/br> “這里怎么會有猴子?” “你管呢,反正老子餓了,等到地方了,把這猴子宰了還能填飽老子的肚子?!?/br> 罵人的男子提手就要把猴子扔到馬車箱里,不想,他的言論使得這只精明的猴子發狂。猴子的雙手不住得用力撓他,罵人的男子痛的直接把猴子往地上一摔。 他拿出懷里的刀,正要再抓住猴子,給它來個就地正法時,猴子卻瘸著腿跑走了。 罵人的男子很是生氣,他轉頭啐道:“該死的猴崽子,我非得把它燉了?!?/br> 這男子向著猴子的方向追去。 留在馬車處的男子望著同伴震怒的背影,十分無奈的嘆了口氣?!懊珊顾庍€得五個時辰才沒用,但你這么跑了,萬一出事怎么辦?” 紅玉坐在馬車里,她直覺,那個逃跑的機會要來了。 當初她從東方谷那里逃出來時,為了防身,便偷了幾樣東方谷研制的毒|藥。來花燈會之前,她就怕遇到趙玉茹,所以特地裝了‘化骨散’在身上,想著如果真被趙玉茹抓住就來個魚死網破。當時黑衣人攻擊她和長安時,場面太過混亂,況且她偷到的化骨散只有小小一撮。她就沒有使用。 可如今,情況已經惡化到這個地步。 長安的病發了,危在旦夕。她必須用這唯一一小撮的化骨散進行最后的博弈。 她慢慢挪到馬車的拐角處,然后發出較大的聲響。 果不其然,那個守著馬車的男子疑惑的探頭進來。 紅玉首先看見的是白的嚇人的短刀刀刃,然后才看見一個腦袋探進來。 看來,抓她的也不是傻子。 那人的進入使得馬車內突然得到許多的光亮。隨后,他往車里掃視了一下,只看見一個薄薄的麻袋。他疑惑的走過去,說時遲,那時快。紅玉奮不顧身的把化骨散灑向男子。 “?!??!贝善孔勇湓谲嚢迳?,在此刻格外的清亮。 紅玉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她從未想過東方谷的化骨散這么厲害。她少時只知道阿爹喜歡研制藥水,卻一直不知道他就是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醫毒。直到十六歲那年,她被帶往安陽王府里囚禁時,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東方谷的親生女兒,也就是在那時,她才真正認清這個養育她十六年,一直用各種藥材喂她的男人是誰。 她想過這化骨散會讓人立刻喪命,但她沒想到,會是眼前的這種方式。 那個倒地的男子,此刻已經變作一彈血水,若不是親眼所見,紅玉恐怕很難相信之前,這里躺著的是一個彪形大漢。但無論她現在是多么的驚恐,她都不能在這里多呆了。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簾子邊,迅速跳下。一旦她的雙腳挨到地面,她就用最快的速度奔跑了起來。 就在紅玉逃跑后不久,她便聽到背后的馬蹄聲。她心道:不好。 趁著馬還沒追上來,紅玉立刻躲到草叢里。她瞪著眼睛仔細盯著馬跑的方向,大氣都不敢出。 草叢中蟲子不斷的嘶鳴,草叢外烈馬長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