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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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是人生贏家了,還想追求什么人生???”周子衿覺得她瞎矯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不想聯姻是因為沒感情,你看你長得漂亮又有才華,男朋友有錢有顏有權有勢,雖然行為有點狗,但對你很溫柔——” “齊晟溫柔?”沈姒面無表情地抬眸,“你在編恐怖故事嗎?” 就他在港城對她干的畜牲事兒,完全是要把她挫骨揚灰的架勢。 他這輩子都不大可能跟溫柔沾邊。 “這不是重點?!敝茏玉苽冗^身來,義正言辭地繼續跟她竊竊私語,“重點是這么好的揮霍人生的機會,我要是你,就哄著他高興,定一個小目標: 先花他十個億?!?/br> “……” 沈姒看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揉了揉太陽xue,不太想搭理。 “要是你還是不開心,大不了分手嘛,你還怕沒人要嗎?”周子衿雖然平時慫,但一直無條件站姐妹,她抱了下沈姒的手臂,眨了眨眼,“我可以把我哥介紹給你,我養你都行?!?/br> “你醒醒,青青,你現在可能連自己都養不起?!鄙蜴p笑。 “那我去要飯養你?!?/br> “……” 閑扯了幾句,沈姒被周子衿的話勾起點回憶。她輕嘲,“不過你說得也對,他高興了,連條狗的命都值錢?!?/br> “什么?”周子衿偏頭。 沈姒眸色淡了淡,懶得解釋,敷衍了句“沒事”。 齊晟以前養過一只藏獒。 他玩的很好的一個哥們陸時南去邊境執行任務時帶回來的,黑色的皮毛鋒利的牙齒,長相猙獰,異常兇猛。不是名貴的品種,以前還認過主,難馴服,但在他手底下相對恭順。 出于征服欲或者刺激感,齊晟把這條藏獒帶回去。 他這人向來不顧忌什么危險,花了時間和手段馴服它,甚至不惜動手制服,那條藏獒尖牙利齒奈何不了他,低吼半天后柔順下來,這才易主。 回燕京后,他一高興,給那條藏獒買了一棟四合院。 豪車、四合院、司機、傭人,來往各城市專機接送,銘牌都是高級定制,這條藏獒活得比許多人都逍遙。 后來幾個月沒見,藏獒不知道嗅到什么氣味,受了刺激,兇悍地朝他撲過來,差點咬掉他手上一塊rou。跟在后面的人嚇了一跳,保鏢和喂養藏獒的馴獸師費了力氣才制服它。 場面一度很混亂。 齊晟當時擦掉手上的血,只笑了聲,“喂不熟的畜牲,果然不認主?!?/br> 再后來—— 沈姒倒不知道那條藏獒被如何處理,也不感興趣。 她只是忽然覺得,齊晟這人對人對物向來薄情寡恩,喜歡難馴服的東西,不過是追求刺激,圖一新鮮勁兒,高興了視如珍寶,不高興棄如敝履。 說到底,他并不走心。 秀場內冷氣開得十足,場內掛滿寒霜。難以言說的情緒涌上來,攪得人心煩,沈姒沒心思看秀,胡思亂想間,手機的振動扯回她的思緒。 [湖東,過來。] 簡短的四個字,附了張照片,山莊內的湖東區,就是她過湖時看到的,賽車場和馬場附近的區域。 齊晟在這兒? 沈姒沒回復,只當做沒瞧見。 可惜有人不允許她視而不見。她按掉屏幕的幾秒后,又一條彈出來。 [要我過來請你?] 第12章 高抬貴手 贏了,我就放過你 私人山莊傍山而建,遠處綿延的山脈翠意千重,湖面青光澹澹,湖岸設置了各種休閑娛樂場所,西區滑雪、游泳、高爾夫等場館,東區主要是賽道和馬場,宴會廳和酒店安排在湖心小島。島岸之間靠游船和觀光船來往,一來一回,差不多十分鐘。 侍者推開門,里面的聲音隨著冷氣撲面而來,吹得人一個激靈。 沈姒不動聲色地停在原地。 “……年初的項目審批確實被壓下來了,那都是齊副總的主意,抽的七個點是,是拿去打通關節的,”正對著齊晟匯報的中年男人是華晟華南區代表,但他預感自己即將成為前代表,揩了揩額頭的冷汗,話越說越不利索,“那筆錢,那筆錢我——” “那筆錢我不是很在意,五千萬的空缺也不用你補?!?/br> 中年男人愣了下,膽戰心驚后大喜過望,激動得聲音都在抖,“齊總,只要您肯給我機會齊總,今后我一定好好表現?!?/br> 可惜表忠心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齊晟下一句掐滅。 “我不需要吃里扒外的東西?!?/br> 視線被遮擋了大半,沈姒看不到齊晟的神情,只聽到他的聲音,微冷、偏低,不笑時帶著不明朗的陰郁,“這五千萬,你留著后半輩子坐牢吧?!?/br> 中年男人腿腳都軟了。 要搭上后半輩子的把柄捏在人手里,中年男人臉色灰敗,哪里顧得上體面,跟個孫子似的求人高抬貴手。保安一涌上來,他就差沒跪下來哭爹喊娘了,“別別別,齊總,齊總您給個機會,我還知道華南區跟君建接觸的兩個人……” “有點意思了?!饼R晟微瞇了下眼,屈指在臺面輕輕一敲,“說說看?!?/br> “是公關部和財務部的,”中年男人怕他反悔,“您給我個機會,我一定如實交代,我有證據,有證據?!?/br> 旁邊的助理掃了他一眼,平靜地向齊晟匯報,“是公關部的姚志和財務部的鐘振國,已經處理好了?!?/br> 齊晟掀了掀眼皮,淡謔了句,“你知道的沒他多,還有什么價值?” 中年人最后還是被人架了出去。 沈姒側身避開,不動聲色地看完這場鬧劇,往里晃了一眼。 齊晟咬著煙挑了一桿球,眉眼疏淡又倦懶,腕間的佛珠溫潤異常,與他身上的戾氣格格不入。也不知道是太專注沒察覺到她,還是故意,他看都沒看她一眼,就這么晾著。 他沒理。 沈姒也不會主動靠過去。 包廂內笑聲和交談聲不斷,有點吵,里面坐著的人仿佛沒看到剛剛的一幕,有人笑笑,“干坐著多沒勁,要不下個注?就賭那輛西爾貝?!?/br> “我看你還不如直接把賭注送出去,楊子的女伴是今年agf女車手單圈第四,躺著都能贏?!?/br> 沈姒站著走神的時間略長,在這種環境里,就顯得有些突兀。 靠里有個年輕人打量了眼她,忽然笑了笑,朝離齊晟較近的一漂亮女人,“別跟個柱子似的杵著,沒看到人來?還不麻利點給人騰地兒?!?/br> 他身側的女伴很乖巧,養氣功夫十足,瞟了眼沈姒,面上倒瞧不出不情愿的意思,利落地起了身。 沈姒沒過去,就近走到靠外一圈,挑了個比較清靜的位置。 她還穿著看秀時的高定,煙色氤氳,恍若把莫奈的油畫穿在了身上,如水流動的輕紗下是妖嬈的身段和若隱若現的風情,清艷到了骨子里。 包廂內好幾道視線聚攏過來。 短暫的被驚艷到后,幾個人互換了個視線,眼神里什么意思昭然若揭,像打量物件一樣,好奇、輕視、意味深長或習以為常,直白到冒犯。 沈姒心里隔應,眸底的情緒淡了幾分。 齊晟這時候突然轉頭了,碾滅了半道煙,“離這么遠做什么?” 沈姒動作一頓,直勾勾地看向他,“當然是怕敗您的興致?!?/br> 她輕扯了下唇角,眼底瀲滟著清澈透亮的光,說不出的妖冶艷麗,“您玩在興頭上,我再沒眼力見地往上湊,豈不是不識趣?” 這話聽上去更不識趣。 偏偏她的語氣細細柔柔的,面上看著溫良無害,不像不饒人的意思。 包廂里沉寂了一瞬。 “跟別人聊得高興了,也沒見你在意什么識趣不識趣?!饼R晟輕嗤。 沈姒覺得他找茬找得莫名其妙,她壓根沒反應過來“別人”是誰。 齊晟狹長的眼輕瞇,身體緩慢靠向臺面邊緣,“不想坐在這兒?” 察覺到氛圍不對,有人輕咳了聲。 沈姒無所謂,偏敢順著齊晟的話說,“不想?!?/br> “那你下去,”齊晟意態輕慢,骨節分明的左手握著巖石杯,壓低杯沿,唇角劃出一道弧度,渾身透著一股子邪氣,“贏了,我就讓你走?!?/br> 沈姒無名指一跳,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么,有些遲疑。 冰塊在烈酒杯中搖晃,碰撞聲清脆,一下一下,磨人的神經。沈姒的視線掃到下方賽道,面色才稍緩。 他說的是賽車,只是賽車。 沈姒后知后覺。 也不怪她想太多,這圈子里的人大多金尊玉貴,習慣了別人捧著自己開心。拿人當朋友,是絕對的體面,但拿人取樂,玩得開,往往有些出格。 沈姒聽過玩高了的傳聞,不過齊晟對她從來點到為止,唯一撞上的“美人線”,也是在南城遇到他之前。幾個富二代喝高了,要女伴躺在地上,依次遞增地擺上一摞摞鈔票,提速后的賽車停下時,離誰近,誰就贏。玩的是一個心跳,全然不把人命當回事兒。 其實這些年,他對她沒什么過火的舉動??蓾撘庾R里,新鮮感都有保質期,他這人又陰晴不定,她總覺得這份小心對待持續不了多久。 先前讓女伴讓座的年輕人見沈姒遲遲不動,以為她為難,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勸了句,“要不算了吧,三哥,女孩子怎么能……” 話沒說完,沈姒踩著高跟鞋出去了,裙擺在腳下搖曳生姿。 年輕人很輕地嘖了一聲。 他瞟了眼齊晟的臉色,視線再落回沈姒身上,多了一絲探究和玩味。 - 這間包廂是中央看臺,頂上懸了星空頂,配備專業音響和轉播屏幕,三面單向玻璃,可以將賽車場的賽道和馬場的情況一覽無余。 沈姒換了衣服,綁高了馬尾,看著前方讀秒結束。 各賽道上的跑車瞬間離弦。 極速下風聲呼嘯著掠過耳側,割破了夏末悶熱的空氣。推背感將沈姒壓在了靠背上,前兩圈差別不大,直道、過彎、加速,她毫無錯處。 不過賽道情況比想象中棘手。 5號車位應該就是她之前聽到的女賽車手,兩圈過后,就以干凈利落的動作,搶占內彎,超過她幾秒。 沈姒雖然不是職業的,但是實力是專業的,她今天狀態好,兩個坡度和過彎后,就利用技巧完美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