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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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樂成這人平時就滿嘴跑火車,喝醉了更是胡言亂語什么話都往外說。 開車運送他回去的路上,傅宣燎受不了他絮絮叨叨,丟了包面紙到后座,沒想這家伙被砸了腦袋還不收斂,竟捻著紙巾哭起來了。 “雪,我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不讓我做你的男人?” 傅宣燎聽了惡寒,又忍不住調侃:“還沒追到呢?” 高樂成哀怨道:“昂,她嫌我情史豐富,說我不守男德?!?/br> 傅宣燎笑了聲:“你和她半斤八兩?!?/br> “我、我以后再也不出去鬼混了?!?/br> “這話你自己聽了信嗎?” “信啊,怎么不信,人都是會變的嘛?!?/br> 無意義的廢話扯了幾個來回,前面拐彎就是鶴亭,原本沒打算停留,目光隨意一掃,瞧見門口站著個人。 高高瘦瘦,穿著件白色羽絨服,戴了帽子看不清臉。傅宣燎正欲定睛再看,一輛轎車自旁邊右轉道駛過,擋了視線,正好前面跳了綠燈,他便轉回頭去繼續開車。 把高樂成送回家,返回時又經過長寧路,鶴亭門口的一個人變成了兩個。 新來的那個不認識,剛才沒看清那個這會兒摘了帽子倒是瞧清楚了,是時濛,難怪眼熟。 兩人似乎在交談,又好像是不認識的那個單方面輸出,因為時濛一個勁往邊上躲,蜷著肩膀,眼神都不敢與那人對上。 意識到現在零點剛過,已經是周六了,傅宣燎眼皮一跳,踩油門迅速駛離現場。 拐個彎到另一條路上,車速又漸漸慢了下來。 許多疑問自腦海中閃過,傅宣燎最先想起的是時濛極其怕生,小時候家里來了陌生人都往桌子底下躲。 猛地拍了下方向盤,傅宣燎一面暗罵自己才賤,一面往前找路口掉頭。 等車停在鶴亭,開門下車,兩人已經變成了三人,場面更是不可開交。 率先發現傅宣燎的是鶴亭里的服務生,有點面熟,傅宣燎只記得這人姓徐。 徐智先是愣了下,然后小跑過來,臉蛋說紅就紅:“傅總,您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見傅宣燎沒空搭理,直直往前走,停在那兩人跟前,徐智忙又跟上,主動說明情況:“這兩位客人在門口吵起來了,領班派我出來看看?!?/br> 說著目光在傅宣燎和時濛身上來回打量,企圖看出他倆究竟是你情我愿還是貌合神離。 前兩天從同事們茶余飯后的八卦中聽說傅少爺和時家的約定快解除了,雖然徐智不清楚約定的具體內容,但想來與這位時二少脫不了關系,說不定此刻正是他上位的好時機。 然而沒等徐智看出點什么,不認識的那個年輕男人先開口打招呼:“傅學長,你怎么在這兒?” 傅宣燎被他這聲學長叫得也是一愣,勻了點目光掃了那人一眼,蹙眉,還是沒想起來。 “我是張昊啊,低你一屆,咱們一起學過幾天畫畫,就在三中綜合樓的畫室,還記得嗎?” 經此提醒,傅宣燎總算有了點印象:“哦,這樣?!?/br> 態度并不熱絡,顯然沒有交談之意。 張昊訕訕地順著傅宣燎的目光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人,這才把剛才被打斷的爭吵續上。 “傅學長你來評評理,這人不是時沐嗎,當時一塊兒學畫的幾個就他堅持留下了,畫得特別好?!睆堦恢钢鴷r濛說,“大馬路上走著遇到個同學多不容易,他還偏不承認自己是!” 從不熟悉的人口中聽到時沐的名字,傅宣燎恍了會兒神,而后看向時濛,眼中多了抹嘲諷。 “哦?讓我看看?!备敌乔皟A身體,佯作觀察,“你覺得你是嗎?” 這問題落在旁人耳朵里莫名其妙,時濛卻好像真的在思索。 良久,他抬眸與傅宣燎對視,把問題拋了回去:“你希望我是嗎?” 返回車上時,張昊還跟過來套近乎。 “原來傅學長是鶴亭的???,那我以后也要常來,說不定能多碰到幾次?!?/br> 徐智也跟上來,羞答答告訴傅宣燎鶴亭春節期間正常營業,話中含義不必言表。 張昊來回打量車外的漂亮男孩和車里更漂亮的男孩,迅速放棄了先前的猜測,把兩人歸為一類,眼觀鼻鼻觀心地說:“那傅學長你忙,有空打我名片上的號碼,喝酒搓麻將都行,24小時隨叫隨到?!?/br> 傅宣燎似有若無地“嗯”了一聲,也不知在回復誰。 啟動車子的時候,他冷不丁想起什么,沖副駕坐著的時濛抬了抬下巴,話卻是對外面的張昊說的:“還有這位,當時也留下了?!?/br> 然后也沒等張昊反應過來,就關上窗將車開了出去。 等駛離長寧路,后視鏡里再看不到鶴亭,傅宣燎才開始后悔幾分鐘前鬼使神差地把時濛帶上了車。 心頭地煩悶令傅宣燎燥熱難耐,他伸手想去調低溫度,不知想起了什么半路停下動作,收回手時臉色十分難看,像生吞兩斤炸藥,卻在身體里啞火了發泄不出來。 “去哪兒?”他沒好氣地問。 時濛想了想:“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br> “還真是來找我的?”傅宣燎又好氣又好笑,“特地卡著周六零點?” 時濛先點頭,然后搖頭:“今天不僅是周六,還是年初一?!闭f著,他扭頭看向駕駛座的人,“新年快樂?!?/br> 在很久以后的后來,傅宣燎回想起這一年的春節,腦海里閃現的第一幅畫面就是幽藍的天幕、落在其中忽明忽暗的燈影,還有時濛看著他的樣子。 濃郁的藍里濾出一團白絮,接近孱弱的白,笑容也淺淡,淡到好像抬手一揮,就能輕易將他從畫中抹去。 那一瞬間,他心底忽然升起一種即將失去的恐懼,比收到那張在墜落邊緣的照片時的恐懼更甚千萬倍。 可這感覺缺乏來源,又太過短暫,短到他來不及感受,便如遠方天空中散開的煙花,頃刻間無影無蹤。 而此時,經由圖像落實在眼底再通過大腦反饋出來的念頭,唯有一條——他們一點都不像。 時濛不像任何人,甚至不像傅宣燎固有印象中的他本來的樣子。 至于他本來什么樣子,更是莫可名狀,說不清了。 傅宣燎逃也似的移開目光,回了句“新年快樂”,然后調大車內音響的音量,讓歌聲掩蓋胸腔里不該出現的聲響。 清雅的男聲悠悠地唱—— 寂寞也揮發著余香 原來情動正是這樣 歌聲斷得突然,被開車的人切換了下一首—— 我勸你早點歸去 你說你不想歸去 只叫我抱著你 其實時濛聽不太懂粵語歌。 他在這得來不易的片刻溫暖中舒展身體,肩上未消的淤青硌在椅背上,泛起鈍鈍的疼,他還是悄悄往駕駛座方向湊了湊。 然后隔著玻璃望向窗外,欲蓋彌彰地想,又一年過去了。 第24章 兩人去了傅家在市區的那套大平層。 乘上電梯,傅宣燎才想起來問:“為什么跑去鶴亭等我?” 時濛回答:“你的房間沒亮燈?!?/br> 花了點時間理清跑去鶴亭和房間沒開燈之間的關系,傅宣燎又問:“過年你不用待在家里嗎?” 印象中規矩很多的時家年初一大早就要燒香祭祖,一家人齊齊整整的那種,而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 “不用?!睍r濛說,“我跟爸說過了?!?/br> 傅宣燎有些詫異,時懷亦竟對他如此縱容。 “那貓呢?”傅宣燎又問。 時濛回答:“已經喂過食了?!?/br> 說著,像是怕傅宣燎不信,時濛拿出不常用的手機,打開相冊翻出一條視頻:“這是出門前,我拍的?!?/br> 傅宣燎湊過去看,視頻是蹲著拍的,從側后方。鏡頭里油光水滑的皮毛和悠閑甩動的毛尾巴,證明這只田園貓換了新家后胃口依然很好。 看著看著,視線不由得轉移到視頻下邊拍進去的一雙腳上。 只露出半截腳掌,沒穿鞋襪,膚色冷白,瘦到能清晰看見青筋和骨骼。 傅宣燎沒頭沒腦地問了句:“那你呢?” 時濛的眼睛還盯在視頻上:“???” 只聽“?!钡囊宦?,電梯到達,差點問出口的那句“你吃了沒”被傅宣燎吞回肚里。 他率先走出轎廂,在車里脫下的西裝外套挽在手臂上,腳步甚至有些匆忙。 到底還是在三更半夜弄了點東西吃。 蔣蓉和傅啟明已經睡下了,年夜叫外賣又顯得非常不人道,思慮再三,傅宣燎輕手輕腳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兩包泡面和兩枚雞蛋。 方便面是上回時濛來家點了那頓撐死人的外賣之后買的,用來湊合對付無人在家時的宵夜。 不過也是第一次派上用場。 雖然在飲食方面不講究,傅宣燎堅持方便面要煮的才好吃。兩塊面餅丟進涼水,筷子按了按沒下去,添了兩碗水,上蓋,又開始糾結調料包要不要一起下鍋。 時濛也進到廚房,見此情況,從櫥柜里拿出兩只碗擺上,從傅宣燎手中奪過調料包,唰唰唰撕開全倒進鍋里。 傅宣燎:“……” 時濛把他筷子也搶了,把鍋里的東西攪勻,看見邊上放著的兩枚雞蛋,偏頭問:“幾成熟?” 傅宣燎又無語了一陣,方回答:“半熟?!?/br> 從面下鍋到上桌不過七八分鐘,不知時濛怎么打的蛋,剛好圓圓一個臥在面條上面,筷子一搗,蛋黃流動而不稀,標準的五成熟。 面條也煮得軟而不爛,傅宣燎三兩口吃完,發現湯底下還躺著一顆荷包蛋。 傅宣燎有種被當成小朋友謙讓了的羞恥感,問坐在中島對面的人,“干嗎兩個蛋都給我?” 時濛還沒吃完,眼皮頭沒抬:“我不喜歡吃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