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容臻一聽這懶懶散散的聲音,便知道來人是誰,除了容妖孽還有誰。 這家伙怎么沒走。 蔣云鶴飛快的起身,望向容臻道:“嗯,我回頭得了空先安排人手,忙碌店鋪的事,若是有需要就去找你?!?/br> “行,你若有什么事就去太子府找我,記著不要讓任何人發現?!?/br> “知道了,”蔣云鶴嘴里應著,轉身往暖閣外走去,暖閣四周擺著蟲鳥屏風,門前有厚厚的錦簾,所以外面看不真切里面,蔣云鶴一掀簾,外面往里走的幾道身影便都看到里面坐著的太子殿下了,為首的榮親王容凜眸色深邃幽暗,唇角卻勾出瀲滟的笑意。 “本王說蔣世子怎么不招待我們呢,原來是有比我們更重要的客人要招待啊?!?/br> 容凜話落,身后的幾位公子倒不敢附和。 榮親王爺說的可是太子,他們可沒膽子和太子做對。 蔣云鶴接了口:“怠慢了榮親王爺,云鶴給榮親王賠禮了?!?/br> 容凜此人高深莫測,所以還是不要得罪的好,若是他盯上蔣國公府,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暖閣里,容臻翻了翻白眼,這貨怎么還沒走,他和蔣國公府的交情有這么好嗎? 容臻自認自己對于人心素來琢磨得比較準,一般人多看幾眼,多接觸幾回,便能摸準此人的稟性,做事作風,心機為何,但是她與容凜接觸了好多回,愣是摸不準這貨究竟想干什么。 只知道這家伙高深莫測的,卻不知道他意欲何為。 蔣云鶴賠禮,容凜倒也沒有為難他,笑首開口:“蔣世子不必賠禮,蔣世子和殿下乃是表兄弟,比常人親近一些也是該著的?!?/br> 一眾人走進暖閣,本來這暖閣就不算大,這么些人一進來,顯得有些擁擠了,其中的空氣有些煩悶,容臻命令蔣國公府的下人。 “把這屏風撤掉兩面,正好觀賞外面的景致?!?/br> 容臻一說,便有人附和:“對,撤掉兩面,正好觀賞景致?!?/br> 蔣云鶴招手吩咐下人撤掉兩面,暖閣里光線充足,一下子明朗了起來。 幾個人分別坐下,蔣云鶴吩咐下人上茶和點心,招待起各個公子。 來者是客,他這個主人家自然要招待好這些客人,這在座的哪一個身份都是貴重的,今日來看望他爺爺,也是高看蔣國公府,所以他沒必要得罪人家。 暖閣內,容臻并沒有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茶,她看到容凜便煩了,還說什么。 容凜不似容臻心情不暢,倒是心情挺不錯的,懶洋洋的歪靠在椅背上,微瞇一雙瞳眸望著容臻說道。 “殿下似乎心情不太暢快,是何人讓殿下不暢快?!?/br> 容臻掉首望著容凜:“榮王爺難道不知道嗎?” “本王不知,”容凜煞有其事的搖頭,然后恍然接口:“不會是本王讓殿下不暢快了吧?!?/br> “若是本宮說是呢,榮王爺是不是立刻遠離本宮三尺距離?!?/br> 容臻涼涼的開口,暖閣里的氣氛一下子有些凝重了,那些公子誰也不敢說話,望望容臻又望望榮親王。 王爺不會發怒和太子打起來吧。 容凜則臉上神色未變,懶洋洋的比劃了一下和容臻之間的距離。 “殿下,要不要讓人量一下,本王和殿下之間的距離,似乎不止三尺吧?!?/br> 容臻拿眼剜他,賤男,陰魂不散。 相較于她的冷臉,榮親王爺則顯得很溫和,眉眼慵懶,滿臉魅惑的笑意。 暖閣里,一時沒人說話,各人喝茶想心事,直到外面響起腳步聲,有人打招呼。 “蔣云鶴,你是怎么做主人的,本世子登門,你也不知道過來招呼一聲?!?/br> 大家聽到說話聲,一起掉頭朝外面望去,便看到秦王府的秦王世子和左相府的蘇子然等公子一路走了過來。 蔣云鶴立刻起身迎了出去:“沒想到秦灝兄今日也過來了,真是稀客啊,稀客?!?/br> 秦灝張揚不羈的笑聲響起來:“今兒個天沒亮,我便被我家老頭子從被窩里拖出來,說讓本世子過來探望蔣老國公,本來本世子還覺得無趣呢,沒想到今兒個竟然過來這么多人,有意思有意思啊?!?/br> 秦灝和蘇子然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暖閣里不少人站起來和秦灝還有蘇子然打招呼。 只有榮親王容凜和太子容臻坐著沒動。 秦灝和幾位公子打過招呼后,徑直走到容臻的面前站定。 “殿下也過來了?!?/br> 容臻難得的沒有給他難堪,只略點了點頭。 秦灝都有些受寵若驚了,殿下今兒個怎么這么好,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他想著一屁股在容臻的身邊坐下來,滿臉示好的開口:“殿下,這樣干坐著沒什么意思,這么多人在這里,不如我們找些樂子如何?” 一聽到這個,暖閣里的氣氛立馬不一樣了,很多人高興的附和。 “沒錯,這樣干坐著不是事兒,不如我們找些樂子,賭錢怎么樣?” 有人建議,不過這建議立刻遭到了秦灝的否決。 “賭錢有什么意思,每回都賭,沒甚新鮮的?!?/br> 他搖頭否決后,抬首望向容臻:“殿下一向聰明,不如讓殿下想個新鮮的玩藝兒?!?/br> 秦灝話一落,暖閣之中,個個呆愣的望著這秦王府的世子,秦世子抽風了,還是吃藥了,太子殿下聰明也是最近的事情,好像不久前他還在寶芝林里攔著殿下,讓殿下學狗叫呢,這會子就說殿下聰明了,看來這大歷京城,最會見風使駝的不是別人,而是秦王府的世子。 不過聰明人是不會在這節骨眼上,自找麻煩的。 不過不代表所有人都怕麻煩,榮親王爺容凜最不怕的就是麻煩,所以秦灝話一落,榮親王爺邪魅懶散的話響起來。 “本王記得不久前,有人還在寶芝林里讓殿下學狗叫呢?!?/br> 容凜話一落,秦灝和容臻臉色立馬黑了。 兩個人兩雙瞳眸嗖嗖的瞪向榮親王爺容凜。 容凜看也不看秦灝,只望向容臻:“殿下,你可別忘了,當日可是本王救殿下于水火之中的,若不是本王一拳揮出去,殿下現在早就學完狗叫了,殿下的名聲可就全毀在這人手上了,所以殿下千萬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br> 榮親王容凜不遺余力的抹黑秦灝,哼,想和殿下交好,下輩子吧,不,或者他把狗叫學了,殿下就饒過他了。 容凜呵呵輕笑,秦灝的一腔怒火瞬間涌到喉頭,再控制不住噌的一聲站起來,指著容凜怒吼:“容凜,今日我們不死不休,不是你死就是本世子死,有你沒我,有我沒你?!?/br> 容凜懶洋洋的站起身,輕撩了一下袖袍,緩緩抬眸,瞳眸一瞬間暴射出嗜血的殺氣。 秦灝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那就讓他會會他,讓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挑釁的。 這兩個人眼看著便要打起來了,暖閣內所有人都急了。 蔣云鶴更是滿臉的擔心,這兩個人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不管哪一個在蔣國公府出事,只怕蔣國公府要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們不能在蔣國公府打起來。 蔣云鶴飛快的望向容臻。 容臻抬眸望向二人,沒好氣的開口:“你們想決一生死,滾出蔣國公府去打,不要毀掉了蔣國公府,自己死了還要連累蔣國公府,這事本宮可不答應?!?/br> 容臻話落,暖閣內的人皆一頭汗,太子就不能溫軟一些嗎,這樣厲言厲語,豈不是更挑得兩個人決一生死嗎? 容臻話一落,蔣云鶴趕緊的走出來,攔在兩個人中間。 “榮親王爺,秦王世子,今日你們可是來看我爺爺的,沒有到人家家里做客還打起來的事兒,今日兩位還是暫時作罷吧,日后再比試也行?!?/br> 蔣云鶴話落,左相府的蘇子然立刻勸秦灝:“秦灝兄,你和榮親王爺不管哪一個受傷了,蔣老國公只怕都不安心,今兒個你們可是過來看望蔣老國公的?!?/br> 忠義候府的沈延安也勸道:“是啊,秦灝兄,你忘了今日你是來探望病人的,怎么就在人家家里打起來了?!?/br> 秦灝挑起劍眉,臉黑如鍋底,陰沉無比的望著對面的容凜。 “容凜,今日看在老國公的面子上,本世子不與你打,不過今晚我們找個地方好好的戰一戰?!?/br> “本王候著?!?/br> 容凜懶洋洋的接口,接下了秦灝的挑戰。 容臻望了望這兩個人,唇角勾出似笑非笑,對于他們之間決戰的事情一點也不感興趣。 她的眼睛忽地落到暖閣外面遠遠走過的一行人身上,其中有永寧候府的林候爺,駙馬秋明成,御吏大夫袁大人,吏部尚書楊大人,還有太子太傅趙大人。 看到太子太傅趙常勛,容臻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之前的很多事情,太子太傅趙常勛,名為太子之師,實際上很可能是三皇子派的人,他給前身上課,從不給予前身正確的指引,或者積極向上的信念,反而每每暗中做小動作,對前身進行打壓,給她的腦海中灌輸了很多不好的信念,例如人天生要有自知之明,如果沒本事連自知之明都沒有了,那就枉為人,和一頭畜生沒什么差別。 可以說前身被此人涂毒不輕,她之所以遇事回避退卻不敢正面面對,有很多是來自于這位太子太傅私下里灌進去的意識。 一個人被長期洗腦,灌進消極的意識,那么這個人怎么樣也不可能快樂開朗的。 容臻看著遠遠走過來的太子太傅趙常勛,忽地眉一挑,計上心頭來,懶洋洋的望向身側的秦灝。 “秦世子,你不是讓本宮想個新鮮的玩藝兒嗎?本宮想起來了,不過就怕你們不敢?!?/br> 容臻一開口,秦灝便被吸引了注意力,瞪了容凜一眼后,湊到容臻的身邊。 “殿下,你說來聽聽,本世子倒稀奇了,什么新鮮玩藝兒我們不敢?!?/br> 暖閣里的公子全都被容臻和秦灝的說話給吸引住了,圍了過來,齊齊的點頭。 “是啊,殿下說說看,究竟是什么新鮮的玩兒我們不敢做?!?/br> 容臻指了指不遠處的太子太傅趙常勛:“看到太傅趙大人沒有,你們看太傅大人的嘴上有兩撇小胡子,是不是挺好玩的,這樣我們就來賭誰敢去拔太傅大人嘴上的胡子,若是誰敢去拔,今兒個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輸家,每人輸一萬兩的銀票怎么樣?” 容臻話落,暖閣內瞬間寂靜無聲,人人臉色古怪,齊齊的望向遠處走過來的一眾人,其中一人正是太子太傅趙常勛大人,要知道趙大人可是太子太傅啊,誰敢去拔趙大人的胡子,這不是找死嗎? 個個回頭望向秦王府的世子秦灝,若說有人膽敢去拔趙老頭的胡子,唯秦灝再沒有別人了。 雖然榮親王爺也有膽做這事,但榮親王爺絕不會做這種胡鬧的事情。 秦灝抬首望了望四周的人,最后望向太子容臻。 容臻清俊卓絕的面容上,布著似笑非笑,眼神好似染了一池的湖水一般清澄瀲滟,看秦灝望過來,她聳了聳肩,撇嘴不屑的開口。 “先前可是你讓本宮想新鮮玩藝兒的,現在本宮想了,你們又不敢做,這破膽兒,還能玩什么新鮮的玩藝兒,以后不要說讓本宮想什么新鮮的玩藝兒?!?/br> 秦灝瞳眸攸的一暗,劍眉蹙了起來。 暖閣中一直沒說話的榮親王爺容凜慵懶隨意的開口:“本王押一萬兩?!?/br> 榮親王容凜說完,望向秦灝:“秦王世子,你不會不敢吧?!?/br> 秦灝一看容凜押了一萬兩,他豈能落后,立刻沉聲開口:“好,賭了,本世子也押一萬兩,不管是誰只要膽敢上去拔了趙太傅的胡子,本世子便輸一萬兩銀子?!?/br> 他一言落,望向左相府的蘇子然等人:“你們呢,趕緊的每人下一萬兩的銀票過來,趙老頭快要走過去了?!?/br> 蘇子然等人望了望秦灝,又望向外面經過的趙賞勛趙太傅,最后只得咬牙附和。 “好,我們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