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8 蜘蛛尾巷的狐貍
[信封上的花體字] “愚蠢的竊賊啊,請不要再犯蠢了。此信封上附著強效鉆心咒,碰一下就可以將您送進圣芒戈。如果是鄧布利多看到了這封信,您就不用打開了,是我手欠多弄了一個,別猶豫,把多余的那個也毀了。 “除曼卡利南吉爾敦諾特(menkalinan gildun nott)及其成年子女外,無人擁有打開此信封的權限。若以上人士處于死亡或被捕狀態時,斐克達阿格萊婭羅齊爾或其成年子女可暫時獲得打開此信封的權限?!?/br> [寫著工整的花體字的信紙] “卡佩拉納維加托麗婭諾特的遺囑: “我死以后,我的財產全部歸于我兄長曼卡利南所有。 “請為我的遺體穿上我床底下箱子里的婚紗,頭發上綴上我梳妝盒里的珍珠。在夕陽西下時將我下葬,葬禮上要播放我最喜歡的歌曲《盲豬》。 “我的墓志銘必須是‘卡佩拉納維加托麗婭奧麗加諾特-羅齊爾(1962-1980),親愛的女兒、meimei、妻子、姑姑與摯友長眠于此。過往的人啊,請不要為我哀傷,你只需記住我向往光明?!瘉砑腊菸視r請務必帶上一束紫玫瑰。 “特此立囑。 “p.s.另附日記數篇,請仔細閱讀。三個里面有兩個是真的,假的那個在原地。為求保險,本人將它們打亂,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知道最真的那個在哪里。 “1980年1月1日 “(簽名)” [幾張寫滿潦草筆記的羊皮紙] “1979年9月xx日星期三:用特定咒語將靈魂撕裂,把碎片載入一件物品中,是為魂器。使用此法可長生不老,但此乃違背自然法則的行為,務必謹慎行之。 “1979年10月xx日星期一:目前已知的湯姆里德爾的魂器只有斯萊特林的掛墜盒,我覺得不止這一個,埃文放到我金庫里的那個金杯也有可能是,可惜我現在在霍格沃茨,不能去測試。我要是會說兩句蛇語就好了,該死的。今天在圖書館碰到了梅拉克瓊斯和他的朋友,他長得真像斐克達,他越像就越悲哀。我其實不應該聽斐克達的,瓊斯要是跟我們關系近一點,還能避免一場同室cao戈呢。 “1979年11月xx日星期六:塞夫已經找到了掛墜盒藏匿的地點,剩余的就交給鳳凰社了,如果你們想加入也不是不可以——跟鄧布利多老頭合作,你們會得到很多想不到的樂趣和好處。還有,為什么鄧布利多辦公室里的滋滋蜂蜜酒比霍格莫德的好喝?這就是傳說中的校長特權嗎?最后,格洛麗亞博恩斯的演技爛得令人發指。 “1979年12月xx日星期六:今天我殺了帕特里克蒂法尼。我討厭殺人,可是我得靠殺人活著,要不然里德爾就會殺了我。 “1979年12月25日星期四:我不可以再喜歡埃文了!傻子才喜歡他呢!我要是再喜歡他,我就永遠長不高! “1979年12月26日星期五:他向我求婚,我居然挺高興?我這是鬼上身了? “1979年12月31日星期三:我此去必定無回,不管我因何而死,你們都要記住害死我的人是湯姆里德爾。 “(模糊的字跡)1980年1月1日星期四:我的生命進入倒計時。我想爸爸mama了。我要爸爸mama。我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曼卡利南諾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埃文就是個蠢貨,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他,我沒救了。斐克達要好好地跟布萊克在一起,不要再害怕了。我好想回到十一歲。我好想不那么敏感。我好想過十八歲生日。我好想做羅齊爾夫人。我好想不為消滅里德爾而犧牲。我好想不為殺人活著。我好想要一個完整干凈的靈魂。是我太貪婪了嗎?還是說生而為純血,就是我的原罪呢? “1980年1月2日星期五:我親愛的人,遇見你們我很高興,不枉我來這世上一回。保護好塞夫,它是最后的知情者。希望我不白死,希望湯姆里德爾早日下地獄。再見?!?/br> 十六年后的1996年8月,古靈閣,西奧多諾特的金庫。 斐克達把幾十個金加隆放進袋子里之后,發現金加隆堆里埋著一個金杯。她記得這個金杯,埃文當年拿過它,看樣子后來他把它轉贈給卡佩拉了——這堆金加隆是卡佩拉留下來的遺產。 金杯里塞著一個卷起來的信封。斐克達放下錢袋,把信封拿出來,展開了它。信封捏起來很有分量,封漆還是完整的。它混在這堆金加隆里,看來曼卡利南當初并沒有發現。上面寫著一大串文字: “愚蠢的竊賊啊,請不要再犯蠢了。此信封上附著強效鉆心咒,碰一下就可以將您送進圣芒戈。如果是鄧布利多看到了這封信,您就不用打開了,是我手欠多弄了一個,別猶豫,把多余的那個也毀了。 “除曼卡利南吉爾敦諾特及其成年子女外,無人擁有打開此信封的權限。若以上人士處于死亡或被捕狀態時,斐克達阿格萊婭羅齊爾或其成年子女可暫時獲得打開此信封的權限?!?/br> 韋斯萊魔法笑話商店。 “你聞到了什么,西奧多?” 特拉蒙塔娜的溫和讓西奧多想吐,不過他現在不會那么輕易就自暴自棄了。 “沒什么?!蔽鲓W多輕描淡寫地撒了個謊,放下了手中的迷情劑試用裝。廚房的煙火氣、繡球花的香味還有黃油啤酒的味道,每一個都讓他想起萬里之外的那個女孩。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是嗎?”特拉蒙塔娜勾起一個像極了她伯母的笑容,不過沒有那么瘋癲,“我以為你很喜歡她呢,西奧多?!彼盐鲓W多的名字叫得極為玩味,鬼知道她犯了什么病。 “我以為你知道的?”西奧多耷拉著眼睛看著特拉蒙塔娜,“我對她只是利用而已,眼看沒什么用處就丟了?!?/br> 西奧多發現,自己自從加入食死徒以來謊撒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黑魔標記仿佛一個面具,把他的真面目死死罩住。 特拉蒙塔娜發出一聲嗤笑,把周圍看迷情劑的興沖沖的小女生們嚇得不輕。她遞給西奧多一瓶迷情劑,“幫我付錢,我出去透透氣?!?/br> 西奧多突然很想笑,而他確實這么做了。特拉蒙塔娜大約覺得如今他們兩個都是食死徒,所以可以隨便怎么親密。若是放在以前,西奧多早就跟她打起來了,不過現在他學會了——沒有必要為一個不值得的人大動干戈。 西奧多穿過人群,幾乎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看。也是,兩個食死徒到屬于格蘭芬多的店里逛,可不得引人矚目么。 “這個多少錢?” “是你?!?/br> 真是無巧不成書。辻美幸,李素的朋友之一,鄧布利多軍被告密的時候西奧多還故意放她跑了。她站在柜臺后面,身上穿著和韋斯萊兄弟一模一樣的紅色長袍,想必是來打暑假工的。 “辻小姐?!蔽鲓W多禮貌地微笑。辻美幸雖然是個鄧布利多軍的,但好歹是李素的朋友,西奧多樂意擺出好一點的態度。 “你來干什么?”辻美幸沒好氣地問。 “很顯然,辻,”西奧多“咣”的一聲把那瓶粉嫩嫩的、總是讓他想起烏姆里奇的迷情劑摜到柜臺上,“我是來買這瓶迷情劑的?!彼鋈灰庾R到太好的態度——例如微笑——和他現在的身份不太適配,于是他沉下臉來。 “五加隆?!?/br> “不用裝袋了?!蔽鲓W多把錢放到辻美幸攤開的手心。 “我本來也沒這么打算——”辻美幸嫌惡地看了西奧多一眼,“羅伯塔!拉文德!我在這里呢!”辻美幸扯著嗓子招呼她的朋友,直接無視了面前的西奧多。 辻美幸的眼神讓西奧多又想起了李素。據說好朋友總是會有相似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安東尼戈德斯坦和莉莎圖爾平也曾用那樣的眼神看過西奧多。反觀西奧多自己,那短暫的半年里他什么都沒有被影響到,李素什么都沒給他留下。 特拉蒙塔娜站在店門口等西奧多。她瞇著眼睛,眼神里有著詭異的欣賞和嘲弄。斐克達從古靈閣取錢回來了,她把錢袋遞給西奧多,臉上寫著說不出的疲憊。 “五百加隆,一年應該夠用了。不夠再取?!?/br> “謝謝?!蔽鲓W多轉向特拉蒙塔娜,敷衍地把迷情劑塞給她,“五個加隆,給錢?!?/br> “你還真摳啊,”特拉蒙塔娜又令人作嘔地笑了起來,“拿去?!?/br> 西奧多接過錢,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到底還是你最摳,買個迷情劑都不愿意自己花錢,就這樣你還能迷倒誰?”他感到了一種惡意滿滿的快意;和去年他奚落德拉科時不同,現在他對特拉蒙塔娜的惡意是發自內心的,哪怕她現在死了他也不會動容。不過惡意并不是恨,西奧多的恨意只給了一個人。 特拉蒙塔娜又發出了一聲嗤笑。她大約也覺得不值得在拌嘴上浪費時間。他們往摩金夫人長袍店走去,德拉科和他母親在那里訂衣服。 斐克達的步速沒有往???,西奧多就也慢下腳步陪她走。特拉蒙塔娜嫌她慢,快步走遠了,這樣正好。 對于失去孩子這樣生理與心理的雙重折磨,西奧多永遠無法感同身受;他只是很為斐克達難過,而她每天都在強顏歡笑,仿佛她只是得了個感冒。西奧多覺得如果自己沒有了一個孩子——該死,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想起李素——他的反應應該會像布萊克先生那樣。 西奧多始終記得他再度搬進馬爾福莊園的第二天早上,那時布萊克先生也在,他們沉默著各自吃各自的早飯。吃著吃著,布萊克先生忽然就掉了眼淚。西奧多那時就坐在布萊克先生對面,看著他的淚水一滴一滴落進餐盤里。德拉科咬著嘴唇盯著自己的雙手,馬爾福夫人站起身去安慰表弟。西奧多以為自己是善于言辭的,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斐克達當時的舉動卻與整個環境格格不入。她騰地站起身打開大門沖進了花園,隨后花園里飄起了熟悉的煙霧。西奧多追出去,身后是布萊克先生悶悶的哭聲。他只看見斐克達像很久以前的曼卡利南一樣把兩根煙捏在一起抽,她甚至還回頭向西奧多笑了一下。 西奧多知道斐克達會用笑容發泄悲傷,可他還是很難過。他覺得斐克達病了,是心病。她不是冷血的人,為什么她不會哭了呢? 有那么幾次,西奧多也曾像一個哥哥想象未出世的meimei一樣想象過那個來不及成形的小女孩,想得多了,也沒忍住偷偷哭過。如果那個小女孩能來到這個世界,西奧多很愿意做她的哥哥。他大約是真的把斐克達當作母親了,就算后者只是為了她哥哥和卡佩拉姑姑才把他當兒子看待。 西奧多以為自己失去了母親之后生活還能繼續,直到他遇見了斐克達。他到底還是渴望母愛的。有些時候西奧多甚至會罪惡地竊喜——斐克達失去了孩子,就會徹底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了。西奧多知道自己不能這么想,可是他忍不住。 ——西奧多的胡思亂想被斐克達突如其來的問題打斷了?!澳悴弊由蠏斓氖鞘裁??”她看了一眼西奧多胸前掛著的掛墜盒。 不知為何,西奧多每每看到這個掛墜盒就想戴上,今天干脆就戴上了,倒沒有什么異樣的感覺?!斑@個……我從我家書柜里翻到的,看著不錯就戴上了?!蔽鲓W多為自己隨口而出的謊言感到微微驚詫。他這么快就精通了謊言的藝術,現在都不需要思考了。 斐克達再次露出了令人難過的微笑,“我能借它幾天嗎?它看起來像個老古董了?!?/br> 西奧多本想答應,可話說出口時卻變成了“不行”。古怪的感覺一下子擊中了他的心臟——他并不想撒謊的。他本以為斐克達會再請求一次,沒想到她就這么作罷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斐克達望著長袍店的櫥窗感嘆道,“你現在都比我高了,西奧多?!?/br> 昏暗的櫥窗映出西奧多的臉。那個英俊的男孩垮著臉,眉目間盡是對所處環境的厭惡,若不是那雙昏黃色的如貓頭鷹一般的眼睛,西奧多都快認不出自己了。沒關系的,他自嘲地想,一年,不,半年——說不定三個月后,他又會變成另一副模樣了。 “西奧多!我們去脫凡!” 德拉科拉著他母親氣沖沖地從摩金夫人長袍店里出來,嘴里罵罵咧咧的,西奧多聽不清楚。他看到店內的格蘭芬多三人組,頓時明白了一切。他們全然無視了西奧多,卻都看著斐克達。是了,他們在魔法部見過斐克達的,奇怪的是波特或者韋斯萊居然沒有大呼小叫。 “你收斂點,沒必要跟他們計較?!蔽鲓W多拽了拽德拉科的袖子。 德拉科哼了一聲,“你不知道他們說我——” “醒醒吧,德拉科,”西奧多無奈道,“你本來就是。何況,你要是不挑釁,他們才懶得跟你說話呢?!钡吕铺菀妆蝗肆私饬?,西奧多不需要太深的交情就能猜出他會做什么。 “你就不能——算了,”德拉科翻了個白眼,“我不指望你向著我說話?!?/br> “這不就對了嗎?娃娃魚?!?/br> 要是換作幾個星期前,德拉科早就開始新一輪的罵罵咧咧了,但現在他只是冷笑了一下。 “你在嘗試忽視我嗎,德拉科?” 西奧多這才意識到特拉蒙塔娜就在他們身后。幸運的是,德拉科也不怎么待見她,他擺出他一貫的架勢趾高氣揚地哼了一聲,連句話都懶得說。西奧多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難得他跟德拉科又在一個問題上達成了一致。 特拉蒙塔娜不甘示弱地也哼了一聲,嘀咕了一句“無聊”就自己快步走開了。她唯一的好處就是永遠湊在最合適的時候走開,噢,還有,她蠢得像個跳梁小丑還覺得自己特別有智慧。 這個時候最適合談那個秘密計劃,但西奧多無緣無故地不想談。為了防止德拉科提起它,西奧多就先開口了: “你怎么……沒約潘西帕金森出來?” “我以為你知道的?”德拉科的聲音忽然沒了底氣,“我們就是朋友而已,她太笨了——對于我這種人來說?!?/br> “什么叫‘對于你這種人來說’?” 西奧多當然知道德拉科說的什么意思,他只是想聽聽德拉科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別明知故問了,我們是一樣的人?!钡吕齐y得地嘆了口氣。 “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西奧多不想把話題搞得太沉重,于是他勾起唇角,“對于你這種人來說,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太聰明了?!?/br> 德拉科居然被逗得笑出了聲,西奧多覺得他是裝的?!拔矣植皇悄欠N不談戀愛就要死的人,是吧?不像你——對了,之前我都沒好意思問你,李真的跟你鬧掰了?”他愈發幸災樂禍。 西奧多后悔把話題引到這個方面來了,他又是在自討苦吃。在這方面的問題上撒謊時,他才會感到罪惡感?!拔叶颊f了幾百次了,我和她沒關系?!彼麤]好氣地說。 “梅林的胡子,傻子都看得出來,你還這么說,你不心虛嗎?” “隨你怎么想。我們能不能換個話題?” “明明是你先提的好嗎?”德拉科撇了撇嘴,“算了,看在我們倆是一路人的份上,我就同情同情你吧。她要是不那么多管閑事,是吧,你們倆分手也不至于分得那么難看……” “她沒有多管閑事!”西奧多下意識反駁道。該死,他差點忘了他跟李素根本就沒有在一起過。西奧多只覺得德拉科絮絮叨叨的時候居然像個老太婆,真是太欠揍了。 “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你要是悲憤得自殺了我還得負責任……噢,梅林啊,我后悔了?!?/br> 脫凡成衣店里,德拉科后悔的因由——達芙妮格林格拉斯一邊把手臂抬起來量尺寸,一邊興沖沖地打了個招呼,“西奧多!” 她meimei阿斯托利亞一如既往地靜靜坐在一邊,見到他們時露出了她嘴角的梨渦。她們的母親轉過頭—— 又是那個女人。西爾瑪格林格拉斯。 西奧多和德拉科加入食死徒那天,西爾瑪格林格拉斯闖進了馬爾福莊園,手里拿著兩只浸透了鮮血的人耳朵。她平靜地說,那是伊戈爾卡卡洛夫的兩只耳朵,她把卡卡洛夫殺了。第二天,預言家日報上果然登出了卡卡洛夫沒有耳朵的尸體被發現的消息。 格林格拉斯姐妹在霍格沃茨表現出來的都是家教嚴格的那一面(當然,達芙妮沒有她meimei那么像個標準化的賢良淑德純血小姐),沒想到她們的父母做的事一件比一件精彩。這是怎樣一個神奇的家庭,西奧多都不敢細想。 “我從來不知道她還會殺人。為了她女兒,她看起來真的要拼命了呢?!?/br> 斐克達當時的表情很古怪,眉頭皺著、嘴角卻彎著,也不知是在憂慮還是在嘲弄。西奧多再追問,斐克達也不再回答了。 西奧多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假笑出來,不過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又扯了扯德拉科的袖子,“我們別進去了?!?/br> “我正有此意?!钡吕朴痔筋^看了看店內以確認母親和姨媽在跟那個女人和平相處,“我總覺得那女人不太看得起我們。你還記得那天她看我們的眼神嗎?” “當然記得?!蔽鲓W多巴不得能把西爾瑪格林格拉斯那個志在必得的眼神忘了。她那么看著他們,像是在看獵物,又像是在看笑話,就好像她知道他們未來的成敗似的。末了她還轉向斐克達嗤笑了兩聲,眼神還是一樣的怪異。單憑眼神來看,西奧多甚至覺得那女人比黑魔王還恐怖那么一點點。 呵,黑魔王么……西奧多每每這樣想的時候都會慶幸自己能施展完美的大腦封閉術(唉,他和德拉科的大腦封閉術還是布萊克先生教的呢)。他會這樣嗤笑,并不是因為他不恐懼,而是因為黑魔王實在是太無趣了,無趣得不像個人類。西奧多著實不認為這個把無論敵人還是仆人都害得家破人亡的男人——不,他都不算是個人了——能有什么人格魅力讓一群人對他死心塌地;正因如此,西奧多實在無法對黑魔王有所謂的敬畏之心——他除了強大的力量一無所有。 這樣一個領袖,難怪得不到仆人的全部忠誠。就算黑魔王成功了,也不會有西奧多的份,因為他只會把一切留給自己。 真可憐吶,西奧多在心里長嘆,也不知到底是在嘆誰可憐。黑魔王的確只剩下力量,可他有力量就足夠把西奧多折磨得生不如死了。西奧多再怎么鄙夷、唾棄,他還是得屈服?,F實真讓人生厭。 “嘁,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底氣,格林格拉斯家族跟我們家比就是個……”德拉科本來精神抖擻地要說馬爾福家的輝煌歷史,西奧多都準備好洗耳恭聽了,他卻沒說下去,只是嘆了口氣。 今時不同往日了,格林格拉斯家目前是唯一一個沒有人入獄的,他們的底氣自然足得很。 “大概是上一輩的人有糾紛吧?!蔽鲓W多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們知道我們的任務嗎?” “我看他們說不定比我們還清楚呢,”德拉科又回頭看了看店內的情況,里面倒還是挺和平的,特拉蒙塔娜破天荒地跟達芙妮聊起來了,“不過那姐妹兩個肯定不知道,要不然她們倆起碼有一個會和我們一樣,西爾瑪格林格拉斯也不用親自動手殺人了。斐克達姨媽不是說過嗎?格林格拉斯夫人以前從來沒殺過人,要殺都是別人替她殺,要死也是別人替她死?!?/br> “你知道得倒詳細?!蔽鲓W多莫名其妙地感到酸溜溜的。他看了德拉科一眼,后者抱著手臂扭著頭觀察著里頭的風平浪靜。 “斐克達姨媽到底是我姨媽?!钡吕妻D回頭挑釁地笑了一下。 西奧多翻了個白眼,“我不跟娃娃魚計較。我看現在是個走人的好時機,等下量尺寸又要浪費時間?!?/br> “行啊,看著一群有潛在矛盾的女人待在一起實在是太讓人害怕了?!北M管話說得俏皮,德拉科的臉色卻變差了。 他們并肩走向翻倒巷時,西奧多突然意識到這一次他沒有任何人的支持,是真正的孤立無援。德拉科以完成任務為榮,西奧多卻想著能拖則拖。從此刻起,西奧多才算是真正陷入了猜忌的漩渦。他現在已經取得了德拉科的信任,知悉了他的計劃;在斐克達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西奧多只能孤軍奮戰。 他真的能做到嗎?德拉科不算很機敏的人,可西奧多的心理素質也不足以支撐他一直演戲。但凡西奧多內心強大一點,他也不至于永遠都在自討苦吃——就算很值,可那也是本就不該發生、完全可以避免的事。 希望這次能做到吧,西奧多告訴自己,就當是為了父親的一聲“伙計”和斐克達的期望,就當是為了李素盡量保全完整的靈魂。 西奧多聽到了多余的幾串腳步聲,他知道那是總是在好奇的格蘭芬多三人組。他故意沒有出聲告訴德拉科,只裝作沒有聽見。 這是他目前能對黑魔王做出的唯一反抗。 ※※※※※※※※※※※※※※※※※※※※ 你一評,我一評,彤鶴日更不留行! 你收藏,我收藏,彤鶴爆肝升天堂!